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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羞花的目的 文 / 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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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羞花先生垂首看著她痛苦而悲切的目光,了然點頭,長長一歎:「是重儀。看來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你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五姑娘……你知道『羞花』這兩個字的由來嗎?」

    果然還是他。她閉眼搖頭,不敢睜開,她怕她一睜開就要哭得一塌糊塗,她不能。

    「我告訴你,這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八年前,我十八歲時,曾有意參選后妃,你一定猜得到,我的確是抱著某個不可告人的目的去參加的。我才冠群儒,氣壓群芳,卻因為一張臉而被刷下來,連初選都不過。當晚我氣急,只剩絕望,便當著眾人的面質問掖庭官員,何以我胸藏墨,腹隱珠璣,可謂人中壁玉,才中羞花卻連這區區初選都不過?」羞花先生說到這,手背隱隱有青筋凸起,顯然那對她而言是極大的侮辱,「掖庭官一笑,輕描淡寫地回答我:此乃聖上選妃,不是前朝科舉。狀元當擇才,后妃當選美。等姑娘什麼時候貌也可羞花再來責問本官吧。然後他命人將我連夜丟出皇宮。

    等到我收了她為弟子之後,曾將此事告知於她。她清楚這對我來說是多麼尖銳的一根刺,所以才在進宮被封為夫人的三日後,賜給我這個名號。」

    說完這句話,羞花似乎覺得有些可笑,這是她用了整整三年時間,將那名女子從垂死之際拉回來,又嘔心瀝血教導出來的弟子啊!當初如何言之鑿鑿許諾一定替她辦到那件事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她一步一步將這名弟子捧上雲端,忍了五年時間,以為終於要達成所願了,結果功虧一簣。曾經的幻想與希望,如今只剩下洶湧的恨意。好得很,好得很。

    蕭折靡似乎可以想到,那種感覺一定和蕭沉鸞當上皇后,再將腳踩在自己手指上一樣無法忍受,然而她卻又不得不生生忍下來。動了動唇,偏過頭目光注視著羞花先生,她輕聲問:「先生想要做什麼?」

    這是最大的疑問,以羞花先生如今這等身份,難道還沒有辦到她想辦到的事嗎?

    羞花先生猶豫了,她大約在決斷這個答案應不應該告訴自己吧。

    蕭折靡儘管迫切想知道這個答案,可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她現在,連先生的弟子也不是,先生不信任她也很正常。

    「我想殺一個人,也想救一個人。」

    羞花先生終於還是開口了,那目光灼熱明亮,帶著無法熄滅的光。

    蕭折靡有些動容,不禁皺眉:「時至今日,先生還沒有達到目的……不如去求東宮?」

    這天下,怕是沒有東宮辦不到的事吧?且以先生與東宮的關係來看,雖然複雜,但要殺一個人救一個人應該不難。

    然而羞花先生卻搖了搖頭,語氣沉重肅穆:「若是東宮能夠辦到,或許我與繡……蕉寧夫人的關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了。東宮不但不能幫我,還必須跟我撇清關係,否則必死無疑。當然,等到數十年後東宮登基,也能辦得到,可是我和我要救的人卻等不了那麼久。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五姑娘,我便全部告訴你吧。你可知道十三年前,當今聖上登基不久,胞兄齊王姬盛澤便病逝於王府,聖上哀慟萬分,下旨天下縞素,一連罷朝七日。七日後一上朝便大刀闊斧,接二連三處斬十多名朝中重臣的事嗎?」

    她先是被羞花先生前面的話給驚了一驚,東宮居然也不能插手麼?怪不得蕉寧夫人一定要成為當今聖上的妃嬪,可是她又實在想不出到底是什麼人會讓事態嚴重到這樣的地步。再聽到後面的話,她立刻點頭回答:「學生知道,齊王這病來得蹊蹺,可是聽說聖上曾派太醫院院首仔細檢查過齊王的屍首,並未發現有中毒跡象。況且就算有人下毒,也不應該是那些人,那十多名朝臣可是聖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一直忠心耿耿的……」

    「齊王當然不是中毒。」羞花先生提到「齊王」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神很詭異,像是咬牙切齒地痛恨,又像是冷笑嘲諷,彷彿還帶著深深的忌憚。她頓了頓岔開了話題,又問道:「那麼你可知道八年前,當今聖上發動了一場席捲滿朝武的字獄?」

    前後相差五年,難道這有什麼關聯麼?

    蕭折靡更加困惑了,但她還是點頭,她自然知道的。畢竟前世她的另一位老師墨先生,就是因為這場字獄而被牽連流放邊疆的。

    「學生知道,那是因為有人死諫,痛斥聖上自齊王病逝後倒行逆施,殘害忠良,置天下萬民於水火而不顧。聖上龍顏大怒,下令但凡牽扯到這件事的人,不論何等官職,一律嚴懲不貸……」

    羞花先生目光定定地望著蕭折靡,這樣的眼神看得她心跳急速跳動起來,她知道,接下來先生要說的,就是一個驚天的秘密。

    先生低低地開口:「那只是這場字獄的開端罷了。真正的原因是有幾位位極人臣的朝中大佬從那名死諫官員的奏折中發現……」

    她話剛說到最要緊的地方,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蕭沉鸞那特有的淡然的聲音傳進來:「先生睡了嗎?學生蕭沉鸞有事求見。」

    「……」

    蕭折靡只覺一口氣懸在了咽喉處,不上不下憋得十分難受,可是她也不能要求先生不見堂姐,繼續說下去。悲呼哉,怪只怪堂姐來得太是時候了。羞花先生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調整了一下情緒,面上再次露出優的笑意出聲道:「三姑娘請進。」

    伴隨兩道開門聲,蕭沉鸞絕麗的身影已經走進門來,原本淡然的微笑在看到蕭折靡也在這裡,並且眼神古怪地看著她的一瞬間就隱了下去。想必這個五堂妹這麼晚還來這裡,定是要將自己冒認先生弟子的事告訴先生吧。

    以

    以為這樣就贏定了嗎?

    蕭沉鸞當下臉一沉跪了下去,言辭懇切地請罪:「學生今日在宮宴上私自承認是先生弟子,因而得到蕉寧夫人的眷顧,被聖上欽封含玉郡主,十日後可進宮陪伴蕉寧夫人。事後學生自知犯下大錯,但又因為此乃欺君之罪不敢冒然將真相公諸於眾,但錯便是錯,學生今夜特來請先生責罰,求先生原諒。」

    羞花先生眼中的神色沒有絲毫驚訝或是意外,仍然保持著優而淺淡的笑意,目光落在書案上,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情形落入蕭沉鸞眼中,讓她心底不由「咯登」一聲,五堂妹果然在先生面前告了狀,就是不知道如何添油加醋地抹黑她了。可是現在先生一句話也不說,她也無法揣摩先生的心意。

    蕭折靡站在一旁,看著蕭沉鸞急劇變換的臉色,大約能將她這位三堂姐的想法猜到幾分。只是請容她叫一聲冤枉,天地良心,她一來就跟羞花先生聊正經事了,可一個字也沒有提到過蕭沉鸞啊。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蕭折靡見羞花先生仍然沒有說話的意思便準備告辭,等明日再說,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而且還有三堂姐在這裡跪著呢,想來三堂姐是不樂意她在旁邊湊熱鬧的。

    豈知她還沒開口,蕭沉鸞便再次重複了一遍開頭的那段話,然後又加了一句:「先生今日不肯原諒學生也沒關係,這是學生的不是,學生願日日來跪拜三個時辰,直到先生原諒學生為止。」

    羞花先生終於抬頭看了蕭沉鸞一眼,似笑非笑地問:「三姑娘這是在用苦肉計逼我就範嗎?」

    「學生不敢!」

    蕭沉鸞臉色一慌,立刻解釋起來。

    蕭折靡不想再聽下去,找了個空當便跟羞花先生告辭離開,臨出門回頭望了一眼,總覺得似乎有一道墨綠色身影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

    也不知道那一晚蕭沉鸞究竟對羞花先生說了些什麼,總之第二天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她再去先生的院子跪拜,想必已經求得了先生的原諒。蕭折靡比較費解的是,不知怎麼,第二天自己再去找先生想知道後續的時候,卻聽到先生說近日她想清靜一下。

    這可真是奇怪了,但更奇怪的事還在後頭。

    就在宮宴結束回府後的第三天,五月十七,那日晌午,宮裡的一名管事太監前來安國公府傳旨,說是蕉寧夫人病中休養,十分無聊,聖上念及她們師姐妹的情誼,便勒令蕭沉鸞即刻入宮陪伴蕉寧夫人,直至痊癒。

    蕭折靡不知蕉寧夫人好端端怎麼突然就昏倒了,現在更是到了需要臥病休養的地步,明明飛雲橋上相遇的時候她還很康健的。

    當下連午飯也沒有用,蕭沉鸞便打點了行李入宮伴駕去了。張氏和蕭二爺從此在府裡那叫一個苦盡甘來,得意洋洋,對著蕭折靡母女兩人還好,只是冷哼一聲,但遇到另外幾位爺家裡的人就眼比天高了,作威作福算不上,畢竟還有老太太在,但狂妄自大還是差不離的。

    張氏突然從被人鄙夷上升到人人恭敬的地步,不由架子端得很高,常常把「我們家含玉郡主入宮伴駕,得蒙天恩云云」掛在嘴邊,不明白的還當蕭沉鸞這是入宮為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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