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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回黃巾賊密林搶劫 小樹林呂布問道 文 / 偉偉fan

    第三十一回黃巾賊密林搶劫小樹林呂布問道

    呂布只覺頭腦一陣眩暈。呂布畢竟是凡胎,肚內空空,已經太久沒有補充食物啦。

    進得林中,便聽得一片雜亂的聲音。

    「老二,上!」

    「鄭老大,我剛吃飽,還沒緩過氣來呢?叫他們上吧!」

    「每次叫你都左推右推的,你是否被曹軍嚇破了膽?」

    「你倆,上,攔住這個傢伙!」

    「這個傢伙還有馬騎?身上肯定有油水!」

    「快,圍起來,莫讓他跑了!」

    「站住!你這個大傢伙!」

    「聽到了嗎,站住!」

    呂布頭腦仍舊昏沉,恍惚中聽到有人說話,然後呼啦一群人圍了上來,大概有十多個人,對著他說話的是一個黃巾裹頭,手持長刀,額頭上有傷,用白布纏繞著的賊人。

    這個賊人正是在羊角村搶羊的黃巾餘孽鄭老大,他在羊角村被呂布飛石嚇退,糾合一批黃巾餘黨,又被曹軍驅逐,現正好流竄在此處遇著呂布。

    「快!拉其下馬!」鄭老大頤指氣使指著呂布說道。

    赤兔揚起四蹄,長嘶起來,「彭」的一聲,呂布被人重重地拖下馬。

    呂布沒有反抗,他只是在昏沉中感覺到有三個賊人上前用力將他扯下馬來。

    呂布不想反抗,他連反抗的心情都沒有了,只想著一個字:死!既然都想選擇死了,怎麼死,又有什麼區別呢?

    活在世間如此煎熬,倒不如一刀來個痛快!呂布無神地望著眼前閃爍的刀光,腦海中閃過一絲奇怪的念頭:若是天欲亡我,便讓我死於賊人之手!

    「這個大個頭,怎麼身上**的?」一賊搜著呂布的身體嚷道。

    「莫不是水鬼?」一賊吃驚地摀住嘴巴說。

    「啊」那搜呂布身的賊人嚇了一跳,停在那裡不敢動手。

    「啪」的一聲脆響,同時聽到鄭老大罵道:「你這個膽小鬼,敢亂我軍心,再胡說八道把你扔到河裡作鬼!」

    「什麼都沒有!只有這把黑呼呼的東西。」搜身的賊人將呂布腰間所佩呲鐵刀取下奉上給鄭老大。

    「哦,好重唷!是何寶物?」鄭老大急切地搶過來,輕輕拔出呲鐵寶刀。

    在夜色映照中,呲鐵刀通體黝黑,發出質樸古韻色澤。

    「唉!一把破刀,真他媽晦氣,遇到一個窮光蛋!」鄭老大見到刀身沒有光澤,把刀向地下一扔,無好氣地說道。

    「大哥,這匹馬可是好馬呀!」一個賊人圍著赤兔轉了個圈,大聲讚歎道。

    「兄弟們走,牽馬走!」鄭老大大喝一聲。

    赤兔緩緩地被一賊人牽著向前走去。

    「推我上去!」鄭老大挺著肥肥的肚腩捉著韁繩大叫道。

    眾人推他上得赤兔,便聽到赤兔一聲長嘶,四蹄踢踏,向前飛躍而去,馬身不斷晃動。

    「啊!救命呀!救命呀!快來人呀!這是一隻癲馬!呀啊!」鄭老大坐在馬上,如同騰雲駕霧一般,感覺完全沒有安全感,整個人如坐針氈,不禁驚呼起來,最後的一聲已經掉到了地上,整個人向前打了個滾,撞在一棵小樹的樹杈上才止住身體。

    眾賊慌忙跑來扶住鄭老大,只見他頭上的傷口爆裂,血滲出來,滿身都是擦傷的痕跡,在「哎呀、哎唷」地慘叫著。

    赤兔馬靜靜地站在離眾賊三十米左右處,馬尾休閒地擺動著。

    鄭老大見到赤兔仍站在那裡,怒火中燒,忍著痛楚跳起來大叫道:「捉住這只瘋馬,今晚吃烤馬肉!」

    「這只斬千刀的瘋馬」鄭老大呲牙咧嘴地邊罵邊追上前去。

    眾賊齊聲歡呼,一齊衝向赤兔。

    赤兔見到眾賊追來,馬上向前奔去,但速度並不快,似是引開眾賊離開呂布。

    隨著眾賊咆哮而去,樹林裡面回復了平靜,聽得有蟲子在鳴叫,樹葉在風的吹拂下輕輕飄揚,呂布的心情卻是跌到了谷底,心想:連眾賊也不殺我,我便要自己了斷吧!

    望著地上的呲鐵刀,呂布心情百轉千回,一會想到貂蟬,一會想到曹軍,一會想到羊角村的美好生活,頭痛欲裂,大吼一聲,滾到地上取過呲鐵刀,拔出寶刀,只見到呲鐵刀玄光大現。

    呂布便慢慢舉刀過肩,此時聽得有腳步聲輕輕走過來,一把飄逸的聲音傳了過來,有如佛音。

    「阿彌陀佛,施主,何事如此不濟?」林中走來一個老僧,肩挎百搭袋,步履穩健自小徑而至。

    「和尚?」呂布心頭一楞,刀便停在頸上。

    「施主,且放下手中刀,有何煩惱要輕生?」

    呂布見此僧長得慈眉善目,雙目明亮睿智,兩條眉毛向下彎彎搭起,正望著自己輕輕問道。

    「大和尚,與你無干,休要管我!」呂布指著和尚道。

    「阿彌陀佛,螻蟻尚且偷生,施主有何怨情,且一一道來。」僧人雙手合十道。

    「這」呂布望著老僧明亮睿智的雙目,不知為何感到此僧無限親切,便慢慢放下手中刀,問道:「汝是何人,來此何干?」

    「阿彌陀佛,貧僧普淨,汜水關鎮國寺長老,現雲遊天下,路

    路過此處恰逢施主。」

    普淨邊說邊從袋中取出乾糧包點遞於呂布手中。

    呂布接過包點,只覺肚子咕咕作響,忍不住將包點塞入口中裹腹。

    「阿彌陀佛,未知施主因何自尋短見?」

    「唉,一言難盡呀!」呂布見到普淨,感覺如此親切,如同迷航船隻遇到信號燈塔,雙目復含恨,輕輕說出原委。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普淨靜靜聽完呂布將前事一一道來,雙手合十道:「呂施主,汝當放下屠刀,得饒人處且饒人,放過別人,便是放過自己!」

    「放過別人,便是放過自己」呂布喃喃自語,心中卻是想起了賊人張開,自己原是要將此賊一拳打死的,被貂蟬勸阻便放過此人。不想此人竟然在緊急關頭拼了性命救護貂蟬,雖曾作賊,但人品其實極純樸。如果自己照以往性情殺之,後果便不堪設想,想到此處,呂布輕輕頷首,只覺普淨說得極對。

    「阿彌陀佛,人從愛慾生憂,從憂生怖,若離愛,何憂何怖?」

    呂布想到貂蟬,心頭不禁有點難過,輕聲道:「想我呂布一身武藝天下聞名,卻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有何面目在人世苟活?」

    「呂施主,你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人的名字只是表面的一種形式。」普淨輕輕說道。

    「哦,此話怎講?」呂布停下咀嚼包點,不解地問道。

    「阿彌陀佛,因為如果你是天下聞名人物的話,你將是有限的、被限制的,你將是一個被囚禁的人。在你成為天下聞名人物的時候,你無法愛,一個野心勃勃的頭腦無法愛,因為你首先必須實現你自己的野心。」

    「啊?」呂布張大嘴巴,心中不斷咀嚼普淨的說話。

    「阿彌陀佛,你必須為此犧牲一切,你將繼續犧牲你的愛。」

    風聲在林中靜止,呂布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是那麼劇烈,僧人所說的內容是自己從來不曾想過的。

    良久,呂布方問道上:「現今我待如何?」

    「如果你真的想愛和被愛的話……像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不可能的;你必須消失,你必須離開,這樣就剩下一個乾淨的無、一個新鮮的無,只有這樣,愛的花才能開放。」

    「我要消失?離開?」呂布喃喃自語。

    「順其自然,不要選擇,生活怎麼來,你就怎麼過,不要做任何努力達到任何地方,享受此刻的全部,不要去管未來或者過去。這樣你的靈魂裡面就會升起一首樂曲,最低音階和最高音階在你裡面會合,然後你就擁有一種富足。」

    呂布認真地聽著普淨說的每一句話,心中似明非明。

    「阿彌陀佛,貧僧就此別過,施主自當珍重。」普淨雙手合十,與呂布就此別過,飄然而去。

    呂布在地上待了半晌,方站起身來,吃了些食物始覺恢復了一些體力,心中已無自盡之意,心想:老僧說的也對,我於林中遇賊,只望賊人了結我的性命,我不作任何選擇,偏偏一點事都沒有發生,我自己毫髮無傷,如果我當時出手,可能反而會命喪當場。

    正思想間,聽得身後馬聲長嘶,一團影子如風奔至,正是自己的赤兔神駒。

    呂布見到赤兔馬,如同見到多年的老朋友,心中大慰,拍拍馬頭,親親馬臉,突聽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那瘋馬定是跑回主人處,快去看看!」

    「快,快,跟上!」

    「今晚一定要捉到那瘋馬!」

    「瘋馬就在前面!」

    呂布心知定是剛才那伙賊人,滾鞍上馬,直馳而前。

    「呔!你這水鬼,見到我大哥還不快快下馬?」一賊人舉刀大叫道。

    鄭老大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雙手負在身後,頭昂得高高的,踱上前來,額角的鮮血還未干,慢悠悠道:「滾——下——來!」

    黑暗中的呂布如同一具塑像一樣,靜靜地坐在馬上,英俊的臉上無一絲表情。

    「你耳朵聾了嗎?」一賊怒罵道。

    「滾下來!」鄭老大想不到剛才毫無反抗之力的懦夫竟然對自己不理不睬,便斷喝一聲,衝上前來,雙目盯著這具如塑像一般的人。

    無形的殺氣在黑暗中漫延開來,可惜的是鄭老大完全感覺不到,他只知道這一刻這個討厭的傢伙居然無視自己,膽敢違抗自己的命令,自己的臉面全讓這人給丟了,一定要好好收拾這個不知好歹的大傢伙。

    「你是個聾子嗎?這個笨傢伙」鄭老氣壞了,他實在想不明白世上有這麼神經的人,這人分明就是一個軟柿子,居然對自己視若無物,今晚一定要將這人好好的折磨一下,在自己手下面前立立威,以後也好擴大人馬。

    鄭老大想得美極了,盛怒之下撲到呂布馬前,雙手便去拉呂布的衣衫,只想將呂布扯下馬來,狠狠地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人。

    鄭老大肥肥的雙手向呂布腰際抓去。

    手還未及衣衫,赤兔亦已感覺到其急促的喘氣,身體上的汗水味以及手背上粗黑的汗毛。

    一絲輕風掠過,輕輕地只聽得「刷」的一聲響。

    玄光於夜色中一閃而逝。

    快!實在是太快啦!無人能夠看清呂布是如何出手的,因為刀已然入鞘。

    呂布仍舊一動不動地坐在馬上,頭仍舊望著遠方,好像沒有動過一樣。

    鄭老大的雙

    手仍然呈現出向呂布腰際抓來的動作,但是頭顱已經與身體完全分離,血水噴濺出來,如同噴泉湧出,頭顱「撲」地掉於地上,骨碌碌地向外滾去,沒了頭的軀體終於如無了支撐的物件,直直跌落於呂布馬下,已身首異處。

    「啊!」

    「殺人啦!」

    「大哥!」

    「鄭老大!」

    「上呀!」

    「殺死他!」

    眾人如同熱水即時開了鍋一般齊聲驚呼,一齊舉刀槍砍刺過來。

    呂布早有準備,赤兔馬一掠而過,玄光再一次現出。

    「啊!啊,哦!」幾聲慘叫,數個賊人被呲鐵刀精準地於頸部劃過,皆狂叫一聲伏於地上,死於非命。

    赤兔馬回轉身來,徑直奔向餘下賊人,眾賊見到呂布一招便殺死數個同伴,哪裡還敢出手,發一聲喊四散奔逃,皆害怕走遲了遭呂布毒手。

    林子裡面一片漆黑,風起了。

    「不要選擇,生活怎麼來,你就怎麼過」呂布心裡面閃過老僧普淨的一句話,舉著呲鐵刀的手望著淌血的刀身,心裡面若有所思,人生便是戰鬥,生逢亂世,哪有苟且偷生的機會,如若不殺人,人便要殺我,天下,唯武至尊,縱然我不去欺人,人便來欺我,只有殺戮,別人才會怕,才會對我俯首低眉。不過張開亦讓我明白一個道理,放過別人或許真是能放過自己,其實對別人狠,未嘗不是對自己狠,老僧普淨也說得對,得饒人處且饒人,以後我定會記住這個教訓的。

    呂布有緣得遇老僧普淨點化,終明一點道理,但會否停止一切干戈,退出江湖呢?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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