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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放手 文 / 雲生海

    蔣明看著瘋了一般砸著東西的季琳,即心痛又無奈。

    「又逃了!這麼多人還能逃走!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季琳披散著頭髮,將手中一個青花瓷瓶狠狠地摔在地上,雙手沾著鮮血,卻渾然不覺。

    「你夠了!」蔣明將季琳一把抱住,死死地嵌在懷裡,「你究竟怎麼了?你還是我認識的季琳嗎?」

    「我求求你,別折磨自己了,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求你清醒一下!」

    「放開我,放開我!」季琳死命掙扎,尖銳的嚎叫戛然而止,整個人軟綿綿地癱在蔣明懷裡,一動不動。

    「季琳!季琳!」

    雲杭睡的很沉,卻又極不安穩。不知是傷口太疼還是夢魘纏身,出了一頭的汗。

    「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就進了醫院了?」孫慧娟心疼地拿毛巾一遍一遍擦著。陸璐總覺得林濤臨走時的神情不對,卻又說不清哪裡不對。她雖然不瞭解林濤的處境,但也知道,這一次不會太輕鬆的過關!

    「問你話那?想什麼,這麼入神?」

    「啊?」陸璐回過神來,茫然地看向孫慧娟,「你說什麼?」

    「我問你雲杭怎麼了?」孫慧娟將毛巾拿給陸璐看,「你看出了這些汗,是疼的嗎?」

    「她沒事,醫生說肋骨輕微骨裂,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骨裂?她幹嘛去了?被人欺負了嗎?怎麼會骨裂?還有,雲杭的衣服那?誰給她換的病服?」

    「你怎麼那麼多問題!煩死了!」陸璐氣呼呼的起身,又怕吵醒了雲杭,快步走出病房。

    「怎麼就生氣了?我也沒說什麼啊!」孫慧娟不明所以,只當是陸璐又犯神經了。

    陸璐沒有等來林濤的電話,鄒飛也沒有等回郭麗。

    酒精是很好的逃避借口,灌進腸肚卻麻痺了大腦,讓人飄飄然昏昏欲睡。忘卻前塵舊事,忘卻愛恨癡纏。

    宿舍裡,橫七豎八躺著的三個人,朝陽升起,暖暖的從陽台的玻璃洩進屋子裡。驅散黑夜,將光明帶回人間。

    鄭凱最先醒過來,迷惑地看了看四周,撓撓頭,起身走進洗手間!鄒飛聽見動靜,緩緩的翻了個身,雙眼無神地看著牆壁。手機放在枕頭底下,一夜未響。他很想撥過去,問問郭麗有沒有回來。他懷著期望,又滿心失望。整顆心像在油鍋裡煎炸著,翻來覆去都是疼!

    郭麗醒來的時候是在蔣黑子的公寓,看著周圍熟悉而又陌生的陳設,心裡百感交集。經過昨晚,她不知該如何面對蔣黑子。他執著深情的眼神彷彿還在眼前,溫柔傷感地問著自己,能不能回來他身邊。郭麗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要怎麼做,說毫無感覺,那是騙人的。可是失子之痛,痛徹骨髓,讓她原諒卻也絕無可能。

    郭麗想通了,起身穿上衣服,叫了幾聲都沒人回應。疑惑的來到客廳,廚房,書房。整個公寓空無一人,蔣黑子不知何時已經走了。

    郭麗有些惱怒,覺得心中滿腔的話語突然就卡在了嗓子眼裡。上,上不去,下,下不來,別提多難受了。

    圍著客廳轉了不知第幾圈,郭麗突然想起什麼,掏出手機一看,一堆的未接來電。除了一個陌生號碼,其他的全是鄒飛。郭麗頹然坐在沙發上,心跟著一抽一抽的疼。

    宋玉在醫院門口徘徊許久,地上的煙蒂快堆成小山。一夜未睡,眼中佈滿血絲,擰著的眉頭,一直未曾舒展。看了看周圍的人群,沉默許久,還是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孫慧娟洗完臉走進病房就看見宋玉立在房中,直直地望著床上未醒的雲杭。

    「師兄?」

    宋玉回頭,見孫慧娟正疑惑地看著自己,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

    「我來看看她,沒事我就先走了!」

    孫慧娟急忙攔住,「別啊,雲杭疼得一晚上都沒睡踏實,害的我也沒睡。陸璐那傢伙也不知跑哪裡去了,正好你來了,替我會,我回去收拾點東西。聽醫生說至少要住院兩周!」孫慧娟說完也不理會對方答沒答應,急匆匆地走了!

    宋玉看著臉色蒼白的雲杭,心中愧疚難當,第一次感到無能為力。是自己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將所有事情都預算好,卻無法保護好自己最想保護的人。此刻,他無比感激林濤,他的出現,對雲杭來說是一種救贖,對自己又何嘗不是!

    「阿玉!」沙啞的聲音低低響起,打亂了宋玉的思緒。

    「阿玉,我沒事!你不用愧疚!」

    宋玉沒說話,直直地看著雲杭,對方蒼白的小臉上努力綻放出微笑,細長的眉毛卻因為身體的疼痛輕輕皺在一起。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我無牽無掛,如果真的死了,也是幸福的,至少能看見我的爸爸媽媽!」

    宋玉依舊一動不動。

    「我知道,如果我認了吳老爺子,必定也不得善終。可是我不想欠別人的,阿玉,去幫幫林濤吧,我知道,你一定能說服吳剛救他!」

    雲杭的聲音低低的,沒了往日的軟軟糯糯,如沙礫摩挲著紙張,並不好聽。

    宋玉攥著拳頭,不靠近,也不離開,微微低垂著的頭,一雙眼睛,深邃而又沉寂。

    「其實我知道,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必定會帶季琳回去!回去了,就不會回來了。這樣也好,我還

    是希望,能平平靜靜地過完這一輩子。」雲杭的眼角溢出淚來,一滴一滴滑進白色的枕頭裡,消毒水的味道掩蓋住悲傷。

    「和你在一起,我從未要求過什麼。阿玉,抱抱我,好不好?」

    停了許久,宋玉慢慢地挪動腳步,走到雲杭床前,俯身抱住她,合著被子,輕輕地抱著,微微顫抖的身體,雲杭第一次哭出聲音。像個孩子,哭出12歲那年痛失雙親時的悲痛。

    「我走了!」

    這是宋玉說的唯一一句話,留下的,只有絕然而又蕭索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再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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