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雲杭看著腫的老高的腳踝痛苦萬分。於小小幫她打好了飯放在桌上便去上課了,於蓉蓉昨晚熬的太厲害還在那裡呼呼大睡。宿舍裡其他的人都各忙各的去了,雲杭忍著痛拿出藥酒一下一下地揉著。於蓉蓉睡到九點,迷迷瞪瞪的坐了起來。
「雲杭師姐,幾點了?」
雲杭正疼得滿頭大汗,拿起鬧鐘看了看,「都九點了,蓉蓉你不用去上課啊?」
於蓉蓉揉著眼睛,渾然不在意的問道:「今天星期幾啊?」
「星期三吧,怎麼了?」
「又是那個破老頭的課,整天把人講的都能睡著,真不知道咱們校長請他來幹什麼?」於蓉蓉撲騰又躺會床上,嘴裡埋怨的嘟囔著。
「薛老師?」雲杭好笑的問道,「他可是會點名的。」
「管他那,愛點不點。」雲杭發現於蓉蓉的確不是於小小,大一的於小小從來都是積極向上的,從不頹廢逃避。
「對了師姐,我幫你選了八張照片,存在u盤裡了,你要不要看看?」於蓉蓉只在提及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的時候,眼神晶亮有神,梨渦深陷,像極了曾經的於小小。雲杭甩了甩頭,想甩開一直放不開的心結。
「不用看了?」於蓉蓉見雲杭搖頭,詫異地說道:「你這麼信任我啊?」
雲杭本就不是很在意結果如何,自己既然盡力了,那得不得獎又有什麼關係,隨即笑道:「你那麼有天賦,比我眼光好多了,你選的我放心。我這腳丫子一時半會也好不了,明天就截至了,你要有空就幫我送去吧,等我腳好了,帶你認識個人。」
「什麼人?你男朋友?」於蓉蓉一臉八卦。
「我哪有男朋友啊,你別亂說。」雲杭臉上一紅,低頭說道。
於蓉蓉想問那個照片裡的男生是誰,又覺得自己無意偷看了別人的**,再當面說出來太不好了,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是教我攝影的男生,也是你的師兄鄭凱,他技術很好的。」雲杭見於蓉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心的解釋道。
「鄭凱?帥嗎?」於蓉蓉典型的顏控,看電視劇只要男主角不帥就絕對不看。
雲杭無語的看著她,「那你要不要學攝影?」
「要,要,當然要了。」
「要的話就趕緊幫我送去,攝影協會的辦公室知道在哪嗎?」雲杭看著還賴在床上的於蓉蓉,覺得她還真是個孩子。
於蓉蓉穿衣梳洗,拿起桌上的u盤風一樣的跑了。雲杭笑著搖搖頭,將手裡的膏藥貼好,半躺在床上拿起本小說一頁一頁的看著。陽光正好,暖暖的穿過陽台洩進屋子裡,光束裡揚起的灰塵顆粒,翻滾跳躍像沒有根的浮萍。雲杭穿著淡藍色的睡衣,及肩的長髮散散的披在身上,慵懶溫柔,纖細的手指偶爾翻起一張書頁,一起一落,陽光投射在牆壁上的陰影也跟著一明一暗。
宋玉敲開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這樣的雲杭,美好而又安靜。似乎世間所有的紛爭都與她無關,她就坐在那裡,在歲月的長河裡定格成永恆。
「阿玉?」雲杭詫異的看著他,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宋玉會在這個時候來看自己。
宋玉關上門,好笑的看著雲杭,「你那是什麼表情,難道我不能來看看你嗎?」
雲杭看著離自己幾步之遙的宋玉,掙扎著要起來。宋玉急急走了兩步一把摁住她,「別亂動了,我沒事,就是來看看你好了沒?」
雲杭只穿了半袖的睡衣睡褲,雖然只是卡通款式,半分性感也談不上,但是手觸及溫熱的身體,雖隔著薄薄的布料,卻讓宋玉的耳朵微微泛紅,急忙拉過旁邊的木質凳子坐在雲杭床邊,微笑著問道:「消腫了嗎?」
雲杭實在不習慣和一個男生獨處,還是在自己只穿著睡衣的時候,更何況還是心裡喜歡的人。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細長的眉眼低垂著不敢去看宋玉。糯糯的聲音低低的說:「還好,沒什麼事了,就是有點腫。」
宋玉看著羞澀難當的雲杭,忍住了看看她腿的衝動。他來是想看看那一腳除了腳踝還有哪裡傷到了。如今見雲杭心情美好,臉色紅潤,似乎並未受到什麼影響,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沒事就好,我走了。」宋玉深深地看了雲杭一眼,起身要走。
「你是不是有事問我?」雲杭叫住他,以她對他的瞭解,如果只是關心自己的身體,隨便問問於小小就知道了,不必費神跑來宿舍。
宋玉一頓,扭頭看著雲杭,微長的頭髮散散的灑落在額頭,眼神深邃。雲杭逆著光看不清楚宋玉臉上的表情,雙手支起身體,糯糯的聲音淡淡的說:「你是不是想問,那天究竟我是怎麼受傷的?」
宋玉知道雲杭心細,很多事情她明白卻並不喜歡說。眼神複雜的看著雲杭,又重新坐回凳子上,猶豫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含著無奈:「雲杭,我怕你出事。」
雲杭細長的眉眼清澈明亮,嘴角彎起小小的弧度,「這次和師姐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
宋玉一怔,自己不提季琳,原本也不算是隱瞞,誰知道雲杭竟然都明白,那上次情書的事情她又知道多少?
「我無意撞見幾個混混討論事情,才引火上身的。那幾個人應該認識林濤,卻不是跟同一個大哥的。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你既然認識林濤,應該能想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雲杭不想宋玉擔心,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陸璐曾經告訴我,林濤的老大曾經是郭老師的男朋友,如果那些混混不是和林濤
一起的,那就肯定是另一幫。」
宋玉看著雲杭,像她那樣生性淡泊的人,萬不得已是不會說人是非的。宋玉伸手握住雲杭的手,手指細長白皙,指甲修剪的整齊圓潤,紋落淡淡的,像極了雲杭的性子。
燦若星辰的眼眸注視著雲杭,「這些事你不要管,就當作什麼也不知道,好好養傷。」雲杭看著他,眼前的人溫柔注視,卻讓自己看不透徹,「阿玉,為什麼要打來打去,都開心的活著不是很好嗎?」
宋玉好笑的看著單純傻氣的雲杭,搖了搖頭,「雲杭,很多事情,不是只有對與錯之分的,就像顏色,並非只有黑白。每個人的命運像寫好的劇本,就算你不照著做,別人也會幫著你推著你照做。」
雲杭知道自己勸不動宋玉,她始終無法將眼前溫柔的大男生與那些提著棍棒喊打喊殺的人混在一起,笑著抽出自己的手,「如果沒有**,誰又能強迫?」
宋玉看著自己空空的手掌,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毛,起身走向陽台看著外面的晴空萬里,心情莫名的惆悵。碩長的身影遮住了陽光,雲杭躲在陰影裡深深的看著他,這個男生,溫柔,懶散,絕情,癡情,究竟為了誰,為了什麼,將自己掩蓋起來,誰也碰觸不了那顆跳動著的心臟。
「雲杭,每個人的內心都有一個拚命想要保護的東西,比自己的生命更為重要。」宋玉低沉的聲音含著倔強無奈,像掙不開繩索的人努力伸長了脖子,渴望自由自在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