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培培想不到那麼多,她最高興的莫過於現下,那就是周少卿根本沒有丟掉記憶,他還好好的!
她驚喜的直接撲了過去,一把抱在周少卿的脖子上,雖然如願聽見他的一聲悶聲,可顧培培死活不挪開,只是將自己的身體壓/在他的身上。
「你太壞了!!你說萬一我要是順著我爸媽的意思,跟著別人走了,那會怎麼辦?」顧培培就是氣得在懲罰他,她都不敢想像,萬一自己如果真的因為周少卿失憶而黯然離開,那麼今天躺在這裡的他又是怎樣的心情,自己又要怎麼去面對未來咼?
周少卿這次是真的被壓得很疼,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沙啞著聲音說:「那不就如了你父母的願,所以這才是考驗,而事實上這樣的考驗對我們的培培來說,不算什麼。不過……」
「不過什麼!」顧培培惡狠狠的說了句,因為心情好像坐了個過山車,她狠狠地撕開周少卿的上衣,一口咬在他的肩頭醣。
周少卿本來想說,如果對手是穆謹言,那恐怕他不會再顧念什麼所謂的交情,主動出手把顧培培搶回來。
但他沒有說這句話,穆謹言顯然很壞氣氛,他只是很吃勁的說了句,「培培,你要是再這樣賴在我身上,恐怕下半輩子夫妻生活都堪憂……」
顧培培正咬的歡暢,忽然間想起來周少卿剛剛經歷一場車禍,直接從他身上翻下來,手足無措的站在旁邊,「小、小師叔你沒事吧?」
周少卿溫和的笑了笑,「沒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啊!」顧培培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餘力調侃自己,頓時間又惱怒的羞紅了臉,「你再胡說信不信我再壓過去!」
「你不捨得。」周少卿微微一笑,卻是說了句讓顧培培發愣的話。
顧培培的眼圈有些發紅,是啊她不捨得,尤其是現在看見渾身是傷躺在病床上的周少卿她更心疼,雖然只有幾天的時間,人生卻彷彿發生驟然轉變,她居然有種如隔三秋的觀感。
那種莫名的傷感縈繞在顧培培的心頭,她也就沒了和周少卿興師問罪的心情,直接脫了外套就穿著薄薄的小吊帶滑進他的被子裡,緊緊的挨著他,「還是這樣好……」
是的,還是這樣好。
他的小師叔沒有忘記她,他的小師叔還是她的,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抱著他,靠著他,甚至躺在他的懷裡,顧培培這才發覺,原來當初她想盡辦法的告白並且和周少卿跨出那一步,居然是那麼艱難。
因為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重新去愛的時候,她才發覺,事情並不像她想的那麼容易。
顧培培輕聲說:「以後……我們吵架,能不能別再離開。」
「嗯不會了。」周少卿感覺到身邊的溫軟,心中不由一蕩,他的這個小女孩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尤其是想到白天她在醫院裡做的那些事情,周少卿恨不能現在狠狠地抱住她,可惜他沒辦法伸手,只能用言談慰藉彼此,「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等著我。」
顧培培用力點點頭,委屈的感覺溢於言表,其實她就是這麼倔強的性格,無論多少人說她和周少卿不合適,她也要在這南牆上一撞到底,縱然這或許是此生的劫難。
顧培培的眼圈又有點發紅,她小聲說:「那之後,爸爸媽媽……會同意嗎?而且你和媽媽之間的約定,總有時間限制吧?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周少卿點點頭,「一個月。」
他給自己的時間限也是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必須將最麻煩的那個眼中釘拔除,而一個月,他要清靜無為的將顧培培娶回家。
顧佳期也同意一個月的時間,因為自己的女兒原本就沒什麼耐性,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明知道周少卿忘記了彼此卻還在堅持,那麼顧培培對周少卿亦是真心。
其實顧培培不知道的是,從顧培培剛醒過來就衝到醫院的舉動,顧佳期已經觸動了,更別說她的爸爸裴莫行。
裴莫行如果不是和顧培培讓了一步,也根本不可能給她留下自己的錢包,說明在那一刻,他已經願意成全顧培培的愛情。
顧培培卻不滿足的歎了口氣,「居然還要裝一個月嗎?可是我不明白小師叔,穆謹言為什麼喜歡我,他身邊不缺女人,為什麼要一個不喜歡他的,而且你們之間還曾經關係那麼好,居然要設計這麼毒辣的過程,這是要置你於死地?」
「因為他知道,要讓你離
開我,除非我死,或者我忘記你。」周少卿很平靜的講述著這句話,似乎穆謹言和自己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
而周少卿微微合眸,卻似是想起他第一次和穆謹言見面的場景。
那時候他坐在花/園的角落裡看書,似是身周的一切都與他無關,顧培培剛才在他身邊玩了會,就被女伴們喊走了,清淨的感覺其實還不錯。
只不過周少卿很快便被打擾了這種清淨,因為樹後一個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調笑聲唐突入境,讓安寧的畫面徹底被擊碎。
周少卿皺了皺眉,起身準備要離開,反倒是那個男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趕緊和那女人說了一聲,便追了過來,「你好這位先生,我叫穆謹言,你呢?」
顧培培的輕喚聲,終於將周少卿從回憶中喚醒,她摸了摸他的臉,柔聲問:「小師叔,你還是沒有和我說,他為什麼喜歡我啊?」
喜歡到她自己都覺著不可思議的地步,可她分明和穆謹言沒有多少交集。
br/>周少卿定定的看著懷裡那明媚如火的女人,心說這樣好的女人,為什麼沒有男人為她瘋狂。
可不管是阮海藍又或者是穆謹言,都太清楚,要徹底的分開這兩個人,只有極端的方法。
顧培培見周少卿居然沒回答自己,只覺著有點沒趣,便睏倦的打了個呵欠,想要先睡一覺,天知道她今天一天真的是體力透支過度,根本沒有任何的精力。
任何事情,都等到明天再說吧。
而周少卿在她耳邊低聲說:「培培,照片的那件事,你不要擔心,小師叔會替你處理好。」
顧培培眼睛一熱,鼻子都感覺到有些酸。
如果不是因為照片洩露,她也不會那麼急火攻心,其實她也是愛惜自己羽毛的人,好在最近一段時間來往於家裡和醫院,沒有見到別人,也不用在乎別人對自己的評價。
顧培培甕聲甕氣的說:「我其實無所謂的,反正照片的男主角會負責任就好。」
「當然。」周少卿也覺著有些睏倦,但總覺著要把這件事和顧培培說清楚,「照片的事情,我把處理方法和師姐說了,她會回去解決的。」
「恩……」顧培培已經困到極致,只是輕輕的嗯了聲。
周少卿便靜靜的看著顧培培,那麼繾綣那麼依戀的蜷縮在他的懷中,此心安處是我家。
以前周少卿真的不大懂這一句話。
可當幾輛車圍追堵截之時,他的腦中赫然間便滑過這樣幾個字。
如果可以,下半輩子他真的不願再和顧培培分開,因為他已經愛到極處,再也不想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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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顧佳期和楊媽拎著熬好的雞湯和早餐過來,顧佳期剛輕輕的推開門,便忽然間停了下,轉身和楊媽輕聲說:「你等下再進來,我先進去好嘛?」
楊媽有點不明就裡,但還是點點頭,在外面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顧佳期拎著保溫桶進去,將保溫桶放在牆邊的桌上,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清晨的陽光灑在窗邊,正好照在床上的兩個人身上。
醫院的病房床一向不大,所以顧培培半身幾乎是掛在周少卿身上的,神情恬靜,似是再滿足不過。
而周少卿明明被她那樣壓著很不舒服,蹙眉合眼,卻仍舊維持著那樣的姿勢。
這樣和美的一幕令顧佳期在原地怔忡了好久。
她以前一直覺著,顧培培年歲太小,未必知道感情的真諦,而周少卿年歲太大,未必能給顧培培想要的激/情。
而看到這樣的畫面,她突然間覺著,自己的體悟是不是錯誤的?
她24歲的時候嫁給裴莫行,從那天開始,兩個人就歷經磨難,好容易才終成眷屬,她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女兒不要重走自己的路。
事實上有時候她即便這樣希望,老天也未必真的能給她這樣的答案。
因為路是要她們自己走的,走成什麼樣,父母都不可能強行扭轉,都要自己去體會其中的酸甜苦辣。
以前顧佳期和裴莫行給兩個女兒構建了無數幸福的藍圖,都在兩個女兒自己的抉擇中紛紛變成泡沫,可那又怎麼辦?
看見女兒那麼幸福的躺在周少卿的懷裡,她甚至覺著自己那一刻叫醒她,都是件令人不忍的事實。
顧培培因為太累,所以始終還在睡,反而是周少卿每天都那樣躺著,反而早早就醒了,他看見床邊的顧佳期,微微一愣後說:「你別誤會,我是不忍心讓培培坐在旁邊待一晚上,她身體也剛好。」
顧佳期苦笑了下,倒是輕聲歎氣,「真愛著她,又怎麼捨得讓她坐在下頭守夜,你不用說,我知道。我本來是想讓她回去養養身子,但她非要留在你這裡,不惜和我們吵起來。」
「我聽見了。」周少卿淺淡的回了句,而後話鋒一轉,「那件事,怎麼樣了?」
「已經找到一家團隊去策劃。」顧佳期回他,「應該很快就會出消息吧。」
「那就好。」周少卿的手還擱在顧培培的肩上,他輕輕轉動了下便撫/摸著她的長髮,「師姐,真的對不起。」
顧佳期的背部微微一僵,她懂周少卿的意思,但很快周少卿卻又接了一句,「可別的人我都可以忍,穆謹言絕對不行。」
顧佳期並不知道周少卿這裡的釣魚計劃,還略有點意外,但想到穆謹言以前和周少卿還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以為是這方面的原因,輕輕嗯了聲,「這種事情交給培培吧,我們誰也做不了主。」
就好比現下。
顧培培不還就在周少卿的床上?她能怎麼辦?將她趕下來?
顧培培是被雞湯的味道給香醒的,肚子餓得已經開始不停的打鼓,當她睜開眼就看見顧佳期的時候,微微一怔,刺溜一下起身,從善如流的下地後,結結巴巴的解釋:「媽……我昨天晚上……」
「你小師叔和我解釋了。」顧佳期回應了句,順手盛著雞湯,「你啊,身體還沒好就一定要在這裡待著,不是給你小師叔找麻煩?」
顧培培吐了吐舌/頭,回頭正好瞥見周少卿的眸子,那雙黑白分明閃耀迷/人的眸子,頓時間會心一笑。
放心,不就是一個月嗎?她怎麼也會熬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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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更哈。今天也同樣是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