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培培面色刷地一下蒼白下來,雙唇囁嚅了幾下,她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了句,「好,看來你這是想和我分的節奏。那如你所願!」
她也不想參加這所謂的酒會了,轉身朝著外面跑去繽。
周少卿眉峰微挑,剛要伸手拉住顧培培,卻有一隻手攔在他的面前,「嗨,少卿,把自己的女伴扔在現場是不是不大合適,我去找她吧。」
穆謹言起身便衝進了夜色裡,雲杉在後頭叫了聲,「我今天的男伴是周先生呀。周先生你來這邊幫我簽個擔保,我要參加這次的大賽呢。」
雲杉說話的時候眉飛色舞的,這種國際性的交流活動,即便她拿不到名次,對於自己也沒有任何的壞處坼。
而且今天周少卿帶她過來,本來就是說好了幫她舉薦。
周少卿面色冷沉的過去幫她簽了名字,雲杉接過舞蹈大賽邀請函,喜笑顏開。
現場還有幾個周少卿的老朋友,趁著一片火熱的時候拉著周少卿開始聊起天來。
煙熏火燎燈火酒綠的時刻,其實是周少卿最不喜歡的時候。
他反感應酬。
今天原本是想帶顧培培來的,他知道她喜歡舞蹈,來這裡的所有舞者都需要有邀請函,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進來報名。
而且在這裡報名的人,是肯定不需要經過初賽這個環節,要知道初賽是個特別容易滄海遺珠的環節,這些人都是有傲骨的人,實際上也不屑於參加初賽環節。
周少卿如果不是瞭解到這個環節,也不會想著把顧培培捎進去,他是屬於在社會上有名望的人,他可以有自己的舉薦名額。
可惜顧培培選擇了穆謹言。
周少卿便將這個名額給了景藍舞團的領舞雲杉。
時至今日,周少卿心裡同樣非常不舒服,一直都順著她,從來沒有逆過她的意思,卻沒想到這一點成了二人之間根本無法和諧的重大問題。
顧培培恃寵而驕也好,仗勢欺人也罷,她總是仗著他那麼寵著她,肆意揮霍彼此間的感情。
他不想縱容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因為他的確不是她的小師叔了,而是她的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這樣的局面。
夜深了。
熱火的場子漸漸散了,周少卿還在耐心的坐在角落裡等雲杉。
他今天既然已經帶了這個女孩過來,就至少要等到她回去。
雲杉今天玩的確實高興,她還偷偷的望了好幾次坐在角落裡望著山下的周少卿,忽然間就覺著臉有些悶悶發熱,像這樣成熟穩重有禮的男人,真的很好啊……比陳信陽不知道好多少倍。
身邊還有別的舞團的女孩子問她,那個是不是她男朋友。
雲杉不停的點著頭。
她巴不得別人不這樣認為!
十點鐘左右,穆謹言又返回了現場,他的面色有點難看,衝著周少卿說:「顧培培不見了,手機也不接。」
穆謹言也不想來找周少卿求助,但他既然已經答應了顧佳期,要好好的把顧培培給帶回去,這個時候丟了她,恐怕會引起裴家的不滿。
而且他很清楚,這是周少卿和顧培培之間的問題,顧培培現在不接任何人的電話,恐怕不會不接周少卿的。
周少卿愣了下,目光落在不遠處還在和別的女孩竊竊私語的雲杉身上,「那雲小姐麻煩你送回去,我去找她。」
「嗯。」穆謹言點點頭。
等到周少卿的身影消失在夜幕當中,穆謹言的眸子微微浮起一絲玩味,人啊,就是這麼奇怪,放在嘴邊的肉就是不想吃,可是看見別人手裡的肉香,就很想咬一口。
他很喜歡顧培培的眼神,那雙倔強的又帶著瀲灩風情的眸子,真是望之而令人心折。
周少卿這是修了多少輩子的福氣,會獨佔這樣一個美貌而又熱情的女人,還有那麼漂亮的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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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培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靜靜的看著山下的萬家燈火。
她和周少卿說完話
tang以後便來了這裡,完全沒有意識的,顧培培是真的傷心了,可是沒有流一滴眼淚。
上一次周少卿和她說分手,是他提出來的,因為中間有阮海藍的教唆。
這一次是自己的錯。
可是顧培培覺著如果有錯,認識到錯誤就好,他為什麼要做那麼過分的事情。
難道他覺著自己這次真的不可饒恕麼?就算真的不可饒恕,何必用雲杉來羞辱她?
顧培培感覺到眼底還是有淚水湧出來,她趕緊用手背狠狠擦掉,正好手機這時候又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的是周少卿。
顧培培看見這三個字心裡頭就搓火,伸手去按關機鍵,結果手機滾了滾,直接墜到了下方。
她「啊啊」了兩聲,便特別鬱結的揉了下頭髮,尼瑪要不要這麼倒霉啊!連手機今天都和她作對!這還是周少卿在她十八歲的時候送的生日禮物,限量版的一款手機。
沒想到今天跟著壽終正寢了。
r/>顧培培鬱悶的起身,坐的時間太久,兩腳一歪,險些跟著自己的手機一起滑了下去,她連聲尖叫,一隻手豁然間便被拉住,而後她整個人便倒在了個溫熱的懷裡。
顧培培一抬頭,直接撞上他的下巴。
她聽見周少卿倒吸了口涼氣,顯然她這一下撞得不輕。
顧培培眼淚汪汪的站住,她抽了抽鼻子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現在是她最喜歡的那雙鞋子跟著手機一起掉了下去。
山風劇烈,她單薄的身子歪了歪,周少卿眉眼沉沉,「你在這裡做什麼?」
「你管我做什麼?」顧培培被冷得直抽抽,周少卿脫了外套罩在她身子外頭,她沒要,又丟還給他。
自己一個人一瘸一拐的往外面走著。
後來覺著這樣走好麻煩,便把另外一隻腳上的鞋給脫了下來,光著腳在山路上走著。
周少卿見她猶豫了下,便把這另外一隻鞋給扔了,鞋要成雙,只剩一隻穿在腳上也毫無意義,而後護著自己的胳膊縮著脖子往外走著。
她這個樣子真的太過狼狽,周少卿心尖上最柔軟的那個地方又有點痛,他直接過去打橫將她給抱了起來。
顧培培緊緊閉著眼睛,她能聽見周少卿的心跳聲,在她的耳邊砰砰作響,甚至比以往都要快。
她沒有睜眼去看他的樣子,而是輕聲說:「我們認識快二十年了,這二十年的時間,你對我的好,是滲透到我生命裡的。」
周少卿的腳步微微一窒。
顧培培淚眼汪汪的看著前方,「但是自從我們在一起後,你反而沒有以前那樣對我好了。我後來覺著,也許因為以前我是你的侄女,而現在,我是你的女人。侄女是可以用來寵的,女人麼,卻是要調教的。」
「你想多了。」周少卿歎了口氣,她將顧培培放在自己車上,見她還死死抓著他的衣角,便直接坐到車上,「我對你從來沒有變。」
「變了。」顧培培強忍著傷心大哭的衝動,顫聲說:「我已經知道錯了,只是我的理由你沒有辦法接受,所以你要懲罰我,你用別的女人來羞辱我。雲杉是什麼人,還不如阮海藍……」
周少卿見顧培培實在是難過,但如果他不是真的生氣,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可是培培,如果你對我有一點信心,我自然會對你忠誠。」周少卿以前其實很少和顧培培談論這方面的事情。
顧培培瞪大眼睛,淚眼朦朧的望著周少卿。
「可是你對我,其實是沒有信心的,對不對?」
周少卿很清楚,自己和顧培培之間的確是缺乏溝通的,也或者是以前他也有些過於一廂情願了。
再或者,這實際上便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代溝?
顧培培扭過頭,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背,「不是沒有信心,我只是想讓你愛我,讓你能義無反顧的愛我,而不是現在這樣,仍舊還出於責任心的那種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