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思直接被沒有睡醒的元少空掀翻在床。
「少少少少空、空……」
元少空壓在王斌思的身上(好想寫歪),眼睛都沒有睜開,冰涼的呼吸就灌入了王斌思的耳朵裡:「死遠一點。」
而後一掄胳膊,將王斌思以狗吃屎的姿勢甩在床下,翻身,昏厥似的一瞬間睡了。
第一次遭遇起床氣攻擊的元少空在地上如履薄冰的爬著到房門口後,才猛地跳起來跑掉。
「這傢伙,怎麼這樣。」
有點小劫後餘生的,王斌思一個人舉著蠟燭靜靜的走在冕大將軍府上的走廊裡。天上的月光還是柔和明亮的,看著天上的月亮,王斌思就慢慢停住了腳步。仰頭,舉著蠟燭,一向沒心沒肺的思小公爺,這會兒少男心好生憂愁。
「唉——」
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王斌思深深的歎出一口氣,可是心中郁氣還是怎麼排都排不乾淨。
他這麼積極做什麼,還在幻想著什麼嗎?護國公府舉辦武賽,還是護國公府的護衛比,他積極準備什麼?再者說,攝政王爺已經近似於宣告了天下的定下華小姐,他要是有個什麼想法,父親非得打死他。
一想到這幾天在輔國公府被父親實施的圈禁政策,王斌思就發現自己是明知前方無路,卻還要執迷不顧的往前衝。
他真的是魔怔了。
「唉……」
一口氣沒有歎完,忽然從背後冒出一個聲音:「幹嘛呢大晚上不睡覺。」
「啊!」
王斌思一聲吼,差點把蠟燭甩到從黑夜裡冒出來的冕南臉上。
幸好冕南反應敏捷,一抬手便死死的掐住王斌思的手腕。蠟燭上面的熱蠟點點滴在王斌思的手上,疼得他齜牙咧嘴。「你幹嘛?」
冕南好無奈:「我還想問你幹嘛,為什麼不睡覺,在我家裡亂轉?」
「我打算來叫你起床!」
看一眼天上的月亮,冕南默了默,然後放開握著王斌思的手:「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
王斌思沉默以對。
二人靜默了片刻,在靜謐的夜裡,冕南的聲音聽入王斌思的耳朵裡,竟然意外的帶了些和善:「真的就那麼喜歡華容悅?」
「……」真的,比黃金還真。
冕南無語的在王斌思肩膀上拍拍:「我瞧著今日護國公府必定是賓客滿門,護國公似乎有從輔天適齡的公子裡面挑釁孫婿的意思,你若是還死心不改,今日恐怕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王斌思動作一滯,不敢相信的看向冕南:「冕南,你……」
冕南這傢伙前幾日還和元少空一起玩命的折磨他、說服他、阻撓他,這怎麼一眨眼就轉了性?
沒有管兄弟的表情,冕南擺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但說出的話真的是夠哥們:「今天想辦法在護國公面前露臉吧。護國公要是能看得上你,那說明你還有戲。」對付「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這種人,就得用一種方法:讓他見見棺材!
一聽冕南的話,王斌思眼睛大亮:對,護國公!
要想抓住華容悅的心,就要先抓住護國公的意!
「對,對對,」王斌思激動的抓著蠟燭顫抖,「攝政王爺不得護國公喜歡,這事就還不算定死。我今天一定要在護國公面前露臉!」
看著渾身興奮抖動好像要「現原形」的兄弟,冕南可以想像的到,護國公府今天要有多吃香,護國公今日會有多麼得炙手可熱。
「走,阿南,跟我到外面跑兩圈去,我要參加護國公府的武賽,我要讓護國公爺知道,我有能力保護華小姐!」王斌思一把拉起只穿著單衣的冕南的胳膊,拉著他在秋季的夜風裡穿梭,「走!」
一臉驚詫的冕南就這麼被恍然大悟的王斌思帶走了……
「見過護國公爺,國公爺是越來越年輕了。」
「護國公爺真是老當益壯!」
「晚輩一聽聞是護國公府舉辦的武賽,趕忙前來,實在是久仰護國公爺的威名。」
果然不出冕南所料,護國公府今日可稱得上是門庭若市。車水馬龍宛若江湖奔騰,輔天能排得上號的世家馬車都來了,而且幾乎是個個的拖家帶口。官員們前來自然是因為攝政王爺的原因,想要來此與護國公套套近乎,而帶著女眷和兒子們,這原因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不但是攝政王爺一黨的官員,唐家陣營的官員也是一個個樂呵呵的前來賀喜。
也不知道賀什麼喜,但總之幾乎還是每個人都帶著禮的來了。
護國公也真的成了香餑餑。
可是香餑餑此時在想什麼?
面帶笑容的站在堂內,護國公對每一個前來客套的官員露出豪爽高興的笑,但是心裡卻忍不住的見過一個年輕男兒就偷偷評論一番:馬屁精,真假,這個太瘦了,這個個頭也太低了,哎呀多難看的人也敢來……給他孫女提鞋都不配。
作為護國公府唯一的女主子,唐菁月自然同樣站出來迎客。
跟在護國公的身邊,溫而笑。但凡見到她的人人都天花亂墜的誇,可唐菁月的臉上沒有一絲變色。
「方夫人,這邊請……張夫人說笑了……」
敏蕊和夏蓮同樣略帶笑意,但僅是客氣禮貌不帶卑下的笑。主僕三人的氣度竟會讓幾位二品大員的夫人都忍不住連連點頭。
華小姐果然好氣度。也不知天運書院的那檔子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雲攜夫人一同前來,李夫人再見唐菁月,很明顯是更加的親暱了。一身墨綠衣裙的李夫人將這身顏色穿得賢淑。伸手握住唐菁月的手,語氣親近:「怎的幾日不見,容悅看起來消瘦許多?」
模樣既是心疼又是責怪。
「哪裡,身體好了些,該是胖了才對。倒是李夫人,幾日不見,倒好像更漂亮了。」
可是對李夫人,唐菁月並沒有拿出與眾不同的態度。對這種明明不熟悉、卻又擺出一種同自己很熟稔態度的人,唐菁月早就見怪不怪了。
驚訝於唐菁月的圓滑,李夫人微怔,心中愉悅:「容悅可不要騙伯母,呵呵,最近身體好了就行,以後呀,就享福吧。」
唐菁月但笑,沒有再回話。
看出主子不太想再繼續和李夫人說下去,敏蕊出聲道:「李夫人,這邊請坐。」
李夫人還想再提一嘴元少空呢,見有下人出聲,有些不悅。但一扭頭,見到是位氣度不凡的嬤嬤,立刻聯想到這就是這幾日在輔天盛傳的黃府被護國公府撬了牆角的嬤嬤,於是瞬間便將臉上的不悅消散掉,掛上笑:「這位就是敏蕊嬤嬤吧,果然也是氣質非凡,難怪容悅會……呵呵。」
「李夫人請。」敏蕊只道。
見唐菁月和敏蕊都沒有就這個話題接話,李夫人有些不自然的乾笑兩聲,點頭順著敏蕊的手勢前去稍坐片刻。
李夫人是和溫和大氣的性子,非常懂得看他人的眼色,只道是唐菁月忙得很,沒有時間多做閒聊。李夫人琢磨著,等過會兒觀賽時,她要坐得離唐菁月近一些,好時不時的趁機搭搭話,多提一提元少空。
等李夫人走後,夏蓮才悄悄的說了句:「這位李夫人和小姐很熟似的。」是她記性不好嗎,不也就是萬安寺時幫過小姐一嘴?
「莫多言,做好自己的事。」敏蕊立刻道。
元紅幡不樂意的跟著父親母親踏入護國公府大門。看著偌大且人群密集的護國公府,元紅幡撇嘴。不就是舉辦一個府內的武賽嘛,至於這麼大的排場?
「爹,我一個人在院子裡面呆一會兒,等會兒去找你們行不行?」
「這……」元大人還沒有說話,元夫人就在旁邊嚴肅的開口:「不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你能隨意走動?」
聽見親娘這樣說,元紅幡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噁心。但她不敢反抗娘親,只能抱著父親的胳膊反駁道:「能是什麼場合,不就是個打架的比賽嘛。」
元府同護國公府很相似。元府沒有男丁,女兒成親全靠男子入贅。與護國公府不同的是,元府有了元少空這麼一個傳承的獨苗,而且元府是一大家子的人,不可能會出現鳩佔鵲巢的情況。
所以,元大人的威嚴向來比不過元夫人。
元夫人瞪了女兒一眼:「再胡說你現在就回府。」
元紅幡嘟了嘟嘴,誰想來啊。但她卻沒有再說一聲了。
元紅幡在元府的地位比較尷尬,她雖然是元夫人的親生女兒,但確實第四個女兒!可想而知元夫人在生出第四個孩子發現還是個女兒時,心裡有多失望。縱然已經有了元少空,但對於男丁將絕的元府來說,男丁一個哪裡夠。所以,元夫人對元紅幡的關注一向少。
可是,元紅幡卻討得元大人的喜歡。元大人一向讚賞元紅幡潑辣張揚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內心非常渴望。
今天元紅幡能跟來,是對元大人撒了好一番嬌換來的。其實,她哪裡是想來護國公府,她只是聽說黃鸞鸝今日會來,便也想過來湊熱鬧。
天運書院的事情最近鬧得長輩都知曉,可就是沒有爆出來元紅幡在裡面起了什麼作用。所以,元紅幡偷偷摸摸看戲看得很爽,心中暢快。
元家人步至迎客堂,元夫人出當家主的身份,笑意盈盈的對護國公幾句恭維。元大人也不好去找唐菁月,於是給女兒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女兒去女眷那邊見禮。
敏蕊眼瞧著元紅幡走了過來,微微傾身,在唐靜月耳邊道:「主子,要不要給她一個教訓?」敢陷害主子,真是膽大包天。
聞言,唐菁月連眸光都未動分毫:「嗯。」
陷害她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