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班布模擬的是米蘭dna排列組合,這樣兩個人看起來就像雙胞胎。
自從班布將自己的意識接入星網,首先學習的是代碼,其次是語言字,掌握語言系統後就開始瘋狂吸收各種資料,生物類和歷史地理類首當其衝。
星網是個信息無比繁雜的虛擬平台,通向各個專業領域部門的門雖然鎖著,但層層密鑰只鎖得了門,完全擋不住直接穿牆而入的班布。
半年,足足用了半年。班布終於篩選並消化了星網的內容,並按照自己的算法將其填入自己的知識庫。
填補了自己知識庫空白後,班布隨即改變算法,用自己之前存儲的數據與之比對——用時間和位面堆積起來的數據庫。
他的數據存儲量無比龐大,將星網資料全部併入後,這只新建的「人類社會」件夾只佔了整個數據庫7.5%空間。
這一比對整理,取長補短,互相借鑒,又花了他將近一年時間。
——這就是他比米蘭更加安靜,甚至給人發育遲緩而笨拙的感覺,畢竟全部心力都投入了星網和自己的知識庫,留在嬰兒身體裡的只有一點點本能。
一年半以後,班布龐大的數據遷移工程結束,在填補並調整了知識結構後,按照星網的資料,模擬出人類幼兒的舉止,終於讓米納和德魯克鬆了一口氣。嬰兒實在太脆弱,儘管醫院再三保證沒有任何問題,米蘭的表現也相當正常,他倆可都很清楚,在隔離區呆過的嬰兒在受到輻射後,可能產生變異,而且天知道之前實驗室會對嬰兒做出什麼事。現在班布表現得十分符合一個一歲半幼兒,真是可喜可賀。
但他們這口氣松的有些早。
問題出在米蘭身上。
米蘭的脾氣變大了。
他在飯桌上亂動亂抓,扔掉玩具總是不撿回來,面對面說話時總扭著頭不理睬……起初米納和德魯克以為是幼兒違拗症,但米蘭在其他時候依然是個聽話的好孩子,聽到腳步聲就知道來的是誰,學說話打招呼也很利落,是以他倆並沒有往心裡去。
然而漸漸地,米納發現米蘭學走路時經常不顧地上的小零碎,也經常撞到桌子和牆,當德魯克拿來小玩意哄他的時候,不交到他手裡他不會產生任何應該有的好奇。
不僅如此,米蘭還喜歡抬頭追逐光源,而對新添置的物品往往視而不見。
米納帶著米蘭去醫院——在綠葉鎮的社區醫院初步檢查的同時,還預約了紅十字醫院k星首府沃特市分院。
星網再發達也只是虛擬,代替不了真正深入的診斷和治療。
一紙診斷下來,leber視神經三五一亞型病變。
leber視神經病變原本是一種母系遺傳疾病,但經過輻射後,在米蘭身上變異成為亞型分支,目前聯邦統計的發病率為九千萬分之一。
九千萬人裡面,唯獨是米蘭。
大串大串醫療術語,以一句話概括,就是說米蘭會失明,還是無法逆轉的失明。
事情大條了。
他們並不知道米蘭才是受到輻射影響的那一個。
無論是在機甲「霜行」駕駛室裡曾經脫離過培養艙,還是在中子彈範圍內曾經經歷過衝擊波,米蘭都懵懂無知地承受了,而眼睛又是人體十分脆弱精密的器官之一,引發病變的概率在80%。
德魯克安慰米納:「以狂獅右手的名義發誓,就算米蘭瞎了,也比班布強。」
這句話倒是沒說錯,米蘭一直聰明伶俐,尤其有那麼一個安靜而稍顯笨拙的班布作對比。
「我真的是負幸運體質麼……」米納歎口氣。
「我想,我們的人生注定是要有為之奮鬥的目標的,即使不是傭兵團的任務,也有別的頂上。」德魯克安慰米納,「我們的宗旨是——」
「雷厲風行。」米納起身,開始行動。
他並沒有抱怨,只是憂心忡忡地將病例發佈到了星網上,同時做好在各個星際醫院奔走的準備。德魯克嘲笑了幾句他的「負幸運體質」可能會導致醫生用來看病例的光腦突然重啟,也可能正好視神經專家剛剛退休,而轉手就趁他去洗澡的時候,將一張金色星幣卡偷偷在米納的光腦裡刷了一下,轉賬,留言:「你的新引擎材料改進計劃泡湯了。」
——星幣卡有白銀、黃金、五彩、墨黑四種,金色星幣卡申請的最低額度是五十萬星幣和五十萬信用額度。銀色卡只要一千星幣五百信用額度就能申請,五彩卡是一千萬星幣加上五百萬信用額度,黑卡……據說開卡門檻是一億星幣和五千萬信用額度,德魯克還沒見過。
德魯克金卡裡的數額已經是一個普通家庭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金額。
傭兵的錢來得快去得也快,若不是兩個人花錢如流水,沒有強烈攢錢的願望,他的這張卡裡的錢,是整個綠葉鎮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金額。
可惜有些事情,是金錢也無能為力的。
譬如米蘭的眼睛。
leber視神經三五一型病變,視力惡化不可逆轉,這是星網上大大小小的醫院和私人醫生的答覆。
幸好雖然病變不可逆轉,總有解決的辦法,便是手術。修復手術建議在十八歲成年後完成,一是因為幼兒身體強度不足以進行手術,二是幼兒發育速度快不利於手術後恢復,三是成年時病情穩定,可避免手術後出現二次病變或者併發症,風險低,一勞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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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而且也不是說從此米蘭在成年之前就一直失明下去,佩戴助視鏡一樣可以看到東西,自然,這種輔助儀器的外觀性能和價格成正比。
助視鏡有兩種,植入式和佩戴式。
植入式助視鏡會在腦部視覺區域埋入替代視神經的感應芯片,直接連通眼球。
佩戴式分為兩部分,一部分類似於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風鏡,另一部分隱在耳後,有個吸附式接收槽接納眼鏡腿,接收槽連接芯片將捕捉到的畫面轉化為生物電,直接從外部刺激腦部視覺區域。
這種佩戴式的缺陷顯而易見,人眼十分精密,視神經的纖維數約為770,000到1,700,000,每個視網膜神經節細胞聯繫少至五個感光細胞,可以分辨近千萬種顏色,採用生物電脈衝並無法做到這一點,分辨率最好的一款也不過是有三十二色。
就外觀及效果而言當然植入式更好,但是從安全角度和長遠影響來看,考慮到幼兒的成長速度和芯片更新頻率,還有醫學發展的速度,米納選用了佩戴式。
只是再忍受十六年不方便而已,能徹底解決就是好事,米蘭每年只要更換一次助視鏡就好了。
儘管定制年拋的佩戴式助視鏡的價格不菲,米納還是拍板敲定了分辨率最好的那款,但遠近距離尤其是微距處理方面,還是要依靠經驗積累進行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