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沫和安爺爺在一方木桌旁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許久,床榻上忽然傳來輕微的細響,一雙水般清洌的鳳眸折射出絢麗的光彩,眉梢微挑眼波流動目如秋水。
安爺爺聞聲一下子跳起來,激動萬分的指著床上剛剛轉醒的某人:「你看!眼瞳是金色的!」
「或許人家戴了美瞳呢?又或許人家其實是混血兒呢?」苡沫從起桌上挑了個蘋果用力地咬了一口,目光很是鄙夷地看了眼興奮過頭的安老頭。
周圍空氣沉寂數秒,床上的美人單手撐在床沿上,平靜無波的眼神裡透著一股冷意:「你們是誰?」
「我叫安苡沫,旁邊那個怪老頭是我爺爺安天師。」苡沫十分善解人意地蹦到他跟前,張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唇角微揚露出壞壞的笑:「小美人,你叫什麼呀?」
他面癱似的臉抽了抽,隨手將一旁的枕頭丟向苡沫,擋住那張笑盈盈的包子。餘光落到她口中的怪老頭身上時動作稍稍一頓,繼而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月初。」
誒?月初?有月這個姓氏嗎?
苡沫先瞧了眼爺爺再瞧了眼美人,臉上露出類似「我讀的書不多你不要騙我」的表情。
「……」月初面癱地回望了眼苡沫,薄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說。
受到封靈術的攻擊,他現在不能動用妖力和靈術與一般的常人無異。而且他能夠感受周圍的空間裡有著強大的封印,充盈純陽的罡氣佈滿每個角落。
從剛開始他就發現自己僅穿了一件裡衣外袍不知去向,雖然衣服這些身外之物可以幻化,但是在這種敵我不明的情況下盡量不要暴露自己,連自然外露的「氣」都要小心收斂。
所以他現在只好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然後等著喝下安爺爺親自熬製的各種不知名的藥。
端著那碗顏色極其詭異味道極其難聞的藥湯,月初面無表情神色平靜地喝了下去。一滴未剩,將空碗放到安爺爺手上時,安爺爺笑瞇瞇地在他掌心裡放了一顆糖。
月初茫然地盯著掌心,皺眉,再皺眉……片刻後,將糖扔到枕邊,木然地望著窗外出神。
而那邊苡沫和安爺爺蹲在一塊兒,一個澆花一個剪枝。看似十分忙碌地幹正事,只是那株青籐上已經無處可下手了,從盆底都漏出一大灘水澤。興致勃勃談論的聲音不高不低,剛好可以讓月初聽個分清。
「爺爺,你說他真的是妖?」
「不是妖難道還是人不成?你見過長得像他這麼妖孽的嗎?」
「唔,好像有道理啊!那他是什麼妖啊?」苡沫摀住嘴做吃驚狀,「難道是傳說中的狐、狸、精?」
「不知道,看不出他的本體,他的妖氣很清淡。」安爺爺神思恍然目光空遠,「一般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太弱了,一種是從上古時就存活的仙妖。」
「肯定是前者!」苡沫言辭鑿鑿,一臉肯定如此的模樣,「那些老傢伙都活了萬萬年,有怎麼會笨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出現?」喂喂喂,妖又不是鬼,又怎麼會怕日光?
轟隆一聲,地面傳來劇烈的震顫。苡沫和爺爺趕忙跑到外面一瞧,遠處一個山角正冒著濃濃的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