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滕高雲的眼睛中閃爍著一片說不清道不明的暗光。
他張開手臂,將尹秀安纖瘦的身體納在自己的懷裡。那冰冷的唇瓣若有似無的摩挲著女人那光潔的額頭,卻只是悠悠的歎了口氣。
「這兩年來我的身體情況如何,別人不知道,你總該知道的,已經越來越差了……」
尹秀安的眼眶紅了,伸出小臂緊緊的箍住了滕高雲的腰身,生怕身邊的男人像是一縷青煙,隨風而逝了那般。
這幾年滕高雲的身體情況確實時好時壞,可這一切,他們兩個都是以最大限度的瞞著滕家的其他人。滕錦浩的情況已經足夠讓滕父滕母擔憂,他們總不想讓滕高雲的身體也成為二老的負擔。
好的時候就留在大宅住,壞的時候就說想出門去走走,換個城市輸液打針靜養治療。
滕高雲的身體情況,成為了他們連個人共同堅守的堡壘。好也好,壞也罷,都是他們兩個人在承擔著。
不得不承認,滕高雲很擅長『掩人耳目』,這兩年來,他的情況從沒有被任何人發現過。甚至大家都以為,有了尹秀安陪在他的身邊,滕高雲的身體情況似乎更加穩定了。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總有些事情,需要夫妻之間共同承擔著的。
想到這裡,尹秀安的聲音也越漸嘶啞。
「滕高雲,你不會死的,欺負了我這麼多年的壞人,我還沒有欺負回去呢,老天爺是不會這麼快就收了你的!」
尹秀安佯裝著淡然的說道,可卻還是不著痕跡的吸了吸鼻子,想要將那逼到了眼眶邊的淚水嚥回去。
這兩年來她很幸福,因為有滕高雲在她身邊而覺得幸福。
這兩年來,她也覺得不幸福,因為每時每刻都被擔驚受怕困擾得體無完膚。她擔心駱姍,擔心滕錦浩,擔心滕高雲的身體……就好像一腳天堂,一腳地獄那般。
「我現在就去給駱姍打電話,讓她快點兒給你做手術!只要做了手術,你就沒事了!」
尹秀安倉皇的抹了一把自己的眼角,作勢就要起身去打電話,只不過卻被滕高雲眼疾手快的拉了回來。
「三更半夜的,駱姍也要睡覺,別在這個時候打擾人家。」
滕高雲的眉心緊蹙著,歎了口氣,唇邊卻緩緩勾起了一抹淡笑。
「我說這個,可不是為了讓你因為我擔驚受怕的,只是滕夫人……孩子的事情,你不再考慮一下嗎?」
滕高雲半低著頭,望著自己懷中的女孩輕輕的笑著,那種千樹萬樹梨花開一般的弧度卻是迷惑了尹秀安的眼。
即使結婚兩年,『滕夫人』這三個字也會讓尹秀安不受控制的悸動著。
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卻顯得那樣蒼白……聽到滕高雲如此說,尹秀安提前買好的那堆小雨傘自然也不能再拿出來了。或許她這輩子就活該被滕高雲控制,想了那麼久的事情,這個男人不過三言兩語,她便放棄了……這樣沒骨氣,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