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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碑文 文 / 芥子須彌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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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存在著某種神秘的吸引力,不知道為什麼,陳半夜此時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個洞口吸引了過去,方泊志的聲音在這個地下空間之中雖然顯得中氣十足,他卻仍是充耳不聞,根本就不理不睬。

    這一來土台下的那些村民中可就有人不願意了,只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哼』了一聲,皺著眉頭大聲說道:「喂!我說姓陳的,別給臉不要臉啊!我們族長叫你呢!」

    然而陳半夜好像完全沉入了一個只屬於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他雙目呆滯,一張臉上血色全無,竟然旁若無人地一步步向土台下的那個洞口走去。

    那年輕人更加憤怒,他一挽袖子越眾而出,向著陳半夜迎面走來,看樣子是想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姓人了。這時剛才那個面露羞澀的女子突然走了過來,一把拉住年輕人低聲說道:「小海,別惹事!你看不出來他中煞了?讓我來吧!」

    年輕人愣了一下,隨即撇撇嘴說道:「中煞了?!就這點本事,怎麼爺爺還這麼重視他?自己還顧不了自己呢,還指望他替我們解咒呢!真是莫名其妙!」

    沒想到這次陳半夜的耳朵倒是靈敏得要命,這時候兩人之間相隔不下四五十米,那叫做小海的年輕人近乎耳語的聲音竟然被他聽見了。只見他忽然抬起頭,臉上露出了一縷陰冷的微笑,一雙眼睛裡竟然閃過一絲針尖般銳利的幽光:「你叫小海?!」

    那聲音陰柔至極,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冷酷,雖然兩人之間還隔著幾十米遠,但那種殘冷之意卻清晰地透入了小海的腦海。他激靈靈打個冷戰,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竟然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此時陳半夜已經完全沒有了剛開始的猶豫,他將手裡的火把信手往地上一扔,向著小海大踏步走來。這時候的小海卻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氣勢,一步步往身後的人群中退去。

    陳半夜嘴角下垂,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嘲諷之意:「怎麼?怕了?你他媽剛才不是還挺厲害的嗎?!」

    那小海畢竟年輕,一聽這話頓時怒火中燒,心裡對自己剛才所表現出來的恐懼羞慚不已,惱羞成怒之下,一時間忘記了害怕,竟然一下子繞過前邊的女子,迎面向陳半夜衝了過去。

    那女子和方泊志的聲音同時響了起來:「不好!快攔住他!」

    話音未落,幾個儒服村民和那女子身影閃動,從棺材間隙中快速地包抄過來。然而他們的動作雖快,卻已經晚了一步。因為此時的陳半夜就像瘋了一樣,竟然直接跳上棺材,一蹦數米,眨眼間已經迎上了小海。而作為方氏後人,儒服村民們包括那位女子卻不能這麼做,那可是先人的棺材啊!怎麼能在那上邊蹦來跳去?

    說起來那個叫小海的年輕人也不是個善茬,見陳半夜來到跟前,也不說話,左掌一立,右掌橫削,直取陳半夜脖頸。當真是掌緣如刀,去勢如電,一招一式頗具大家風範。

    此時陳半夜奔跑正急,若是按他平日裡的水平,對方這一掌他要麼硬接,要麼硬挨,完全應該是被動狀態。沒想到這一次陳半夜的武功似乎一瞬間提高了很多,他身軀騰空,一蜷一縮,一下子便從小海的手臂下方鑽了過去。這還不算,就見他高大粗壯的身體突然間像沒了骨頭一樣一扭一轉,竟是從完全不可能的角度來了個烏龍擺尾後旋踢。這一腳正中小海後心。小海慘叫一聲,頎長的身子騰空而起,直飛出三丈開外,『咚』地一聲撞在一具棺材上,滾落在地,掙扎了幾下,隨即暈了過去。

    陳半夜還要追擊,這時其他方泊鋪子村民已經趕了過來。與陳半夜預想的差不多,這些村民之中確實不乏好手,他們人數雖多,卻是攻守有度,總算是將陳半夜給攔了下來。

    然而此時的陳半夜如有神助,整個身體就像麵條一樣柔若無骨,不但總能在間不容髮間避過眾人的鎖拿攻擊,還能游刃有餘地對他們發動反擊。只不過他的手法身法已經完全背離了以前所學丹丘子的武功,完全就像是一條大蛇一般撕咬抽纏,顯得詭異至極。方泊鋪子村民雖多,一時間卻哪裡控制得住他?

    就在此時,突聽土台上方泊志朗聲念誦:「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在天為日月」他這裡聲音一起,土台下剩餘的村民也隨聲附和,念的正是天祥的《正氣歌》。

    這念誦聲一起,陳半夜的身形就是一滯,動作頓時慢了下來。他眼神中似乎露出了一絲掙扎,好像正在極力擺脫著什麼,又像是在極力抗拒著什麼。不多時,忽然有一股淡淡的紅色氣體從他身上滲出,倏地鑽入了土台下的洞口之中,陳半夜大叫一聲,雙眼一翻,竟然就這麼暈了過去。

    一干方泊鋪子村民一擁而上,將他圍了個嚴嚴實實。那個女子走上前俯下身子看了看他,然後伸手搭上他的手腕,好一會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站了起來,仰頭對著土台上說道:「爺爺,他只是暈了過去,現在已經沒事了。」

    土台木屋的門『吱呀』一聲向兩旁敞開,寬袍大袖的方泊志走了出來:「這位陳兄弟與巫門有緣,所以才會如此。看來先祖遺訓確是應在此人身上。你們先把他請上來吧!我想過不了多久,另一位應運之人也該到了!」

    話音剛落,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的暗影中傳來:「且慢!諸位處心積慮將我們兄弟引來此處,究竟想要幹什麼?這事不說清楚,可不要怪貧道翻臉!」

    眾人急回頭看時,卻見火光搖曳中,天遊子仗劍而來,已經出現在眾人面前。

    方泊志哈哈大笑,一甩手從土台上走了下來,邊走邊說:「天遊子道長果然高明!那通道之中一雌一雄兩隻畜人妖煞足可抵數千雄兵,道長隻身一人竟能闖關至此,足見法力深厚!道長放心,

    ,我等如此做法,確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卻絕不會因此而傷害陳兄弟分毫!」

    天遊子也不答話,逕自上前分開眾人,伸手在陳半夜眉心一點。陳半夜呻吟一聲,倏地睜開雙眼一翻身跳起,伸手重重的一拳打在天遊子胸口,大聲叫道:「你個死句號還知道來啊!知不知道陳爺差點被這幫王八蛋給折騰死?!」

    說完回頭指著眾人,又恢復了那種桀驁不馴的囂張神態:「你們這幫混蛋!趁著陳爺落單就他媽欺負老子,看見沒?老子的好兄弟來了!我們兄弟二人聯手天下無敵,有種的放馬過來!」

    對於自己這位粗線條的兄弟,天遊子可說是無計可施。他苦笑一聲剛要說話,卻見剛才那位女子走了過來,一臉嬌羞地說道:「陳大哥這是說的什麼話啊?我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是你把小海給打傷了好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陳半夜一看到這位女子馬上就沒了脾氣,他縮縮脖子,訕訕地笑道:「這位美女,我可沒說你。像你這麼溫柔美貌的女孩子怎麼會欺負人?我說的是這些大老爺們嘛!」

    他的這種表現讓一旁的天遊子簡直欲哭無淚,他輕輕一拉陳半夜的袖子低聲說道:「臭狗屎,你長點出息好不好?!少說一句,沒人拿你當啞巴!」

    這時候方泊志已經走到跟前,他有些寵溺地看看那個女孩子,笑吟吟地說道:「小靜,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別跟著瞎摻和,這些事情爺爺會跟他們解釋的。」

    小靜嬌嗔地白了方泊志一眼,很不情願地嘟著嘴退到了一旁,但是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卻一直盯在陳半夜身上。

    陳半夜雖然臉皮夠厚,這時候也未免有點尷尬,他斜瞟了小靜一眼,老臉一紅,也退到天遊子身邊不說話了。

    天遊子收起手中的桃木劍,對著方泊志稽首為禮:「老先生剛才言下之意,似乎是有難言的苦衷,只不過貧道和陳大哥既然已經摻和進來了,卻也不得不問個明白:老先生把我們二人引來此地,究竟是為了什麼?」

    方泊志歎息一聲:「其實兩位就算不問,老夫也會對二位做出解釋。我等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先祖曾經留下的一首詩。二位若是信得過老夫,不妨跟我過來看看。」

    天遊子回頭看了陳半夜一眼,那意思是說:禍是你闖的,你看著辦吧!

    兩個人自小一塊長大,彼此間已經非常默契。他皺皺眉頭,又斜眼看了小靜一眼,很豪氣地挺挺胸說:「既來之則安之,看看就看看,還能把我這條命給看沒了不成?走!」

    說完挺胸昂頭,大模大樣地走了過去。

    事已至此,天遊子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只好搖搖頭跟了過去。

    兩人跟在方泊志身後,沿著台階走上土台,就見方泊志在木屋前邊的一塊石碑前站了下來:「兩位請看,就是石碑上這首詩。」

    兩人心裡有些納悶,心說這座大墓建成至今已經幾百年了,裡邊的石碑居然還跟我們有關?半是好奇半是無奈之下,兩個人走到跟前,藉著火把光亮看時,就見石碑上確實寫著一首半通不通的詩,筆粗劣,卻極不符合一位飽學儒生的風格。

    石碑上是這麼寫的:天南居士天外游,耳聽東方夜半鐘。雲端古棺藏龍虎,蛇王咒怨成越巫。桃紅竹紫佳人笑,**峰下殘月哭。畫魂對鏡說狐事,箭指官帽沉冤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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