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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這個思路想來,那麼五爺爺關於家族的傳說就有失偏頗:不是當年的那頭受傷的白狐也就是越女守護著張家祖先,而是張家祖先在守護著重傷的越女和死去的陳音的骨殖!也就是說,張家世世代代住在這裡,其初始的職責就是守墓者,只不過年深日久之下,隨著家族的擴大,很多東西都已經被歲月所淹沒,也或許,那些隱秘的傳說只有家族中的一些核心人物才會知道,就比如:五爺爺。
想到五爺爺,張連義心裡忽然一跳。既然老頭家裡收藏著像木人箭手之類的祖先遺物,或者是法器?而且他還對家族秘史瞭解得那麼清楚,那是否就意味著,他有可能也知道這塊骷髏石板和已經丟失的那個銅人箭手的存在?更有甚者,他還很有可能明白這塊骷髏石板上所隱藏的秘密!
看來,要想真正揭開這個謎底,五爺爺應該是一個最大的關鍵。
可是,該怎樣做才能既不引起五爺爺的懷疑,又能讓他替自己揭開這個謎底呢?總不能直接把石板拿過去給老頭看看吧?因為若是照前邊的邏輯推理下來,自己挖出的那個銅人和這塊骷髏石板可能也關係重大,說不定它們還是張、余兩家千年對峙的風水局中非常關鍵的一部分。也就是說,自己是先在無意中破壞了自己一方的風水局,從而引動了余家祖墳風水局的變化,這才能有驚無險地將那棵號稱『鷹王梯』的柏樹偷回家來做了脊檁。那豈不是說,自己已經將雙方的風水對峙濃縮到了自己家裡?!
想到這裡,張連義心裡忽然害怕起來。他很自然地想到了一點:『鷹王』靠著『鷹王梯』居高臨下俯視張家莊,自然是處於攻勢;而當初自己挖出銅人箭手時,按照當時的感覺看似是銅人的箭尖指向自己現在的新房,其實卻是遙遙地對準了遠處的『鷹王梯』,它顯然是採取了守勢。那麼自己將銅人挖出來之後,這邊的守勢已經消失,所以自己才能將隱藏著『鷹王』的『鷹王梯』當做脊檁弄到家裡來,換言之也就是說,自己其實是在引狼入室!而這也正好解釋了五爺爺為什麼那麼突兀地將那兩個在家族中一直秘而不宣的木人箭手慷慨地送給他,而且還讓他將其埋在『鷹王梯』所做的脊檁兩旁。
張連義脊背上一陣發涼,這時他才猛地意識到,可能五爺爺早就知道自己挖走了銅人,最起碼他是知道這裡的風水局已經被破壞,所以他才會選擇拿出木人箭手來對抗。這老頭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為什麼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難道在這些家族秘史當中,還存在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張連義越想越亂,原本清晰的思路又攪成了一團亂麻。
就在這時,身後火炕上早已睡熟的虎子翻了個身,猛地爬了起來。由於天冷,加上新房也沒有老宅那樣的條件,所以虎子和蓮花就暫時跟著爹娘睡在堂屋的大炕上。他用手揉著惺忪的睡眼,嘴裡含含糊糊地說:「娘,我要尿尿!」
此時兩口子都沉浸在各自的思路中,房間裡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得見,虎子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兩人一跳。張連義手一哆嗦,手指無意中就又落在了石板那個紅色的月牙上。
很奇怪地,那個月牙彷彿微微動了一下。而與此同時,一直掛在虎子脖子上的那塊月牙形玉石吊墜竟然也發出了一種紅白相間的幽光。
空氣中忽然有了一種神秘的意味,似乎有一聲若有若無的呻吟聲響起,隨即又消失了。
虎子撒完了尿,迷迷瞪瞪爬上炕去,不一會就又熟睡了過去。張連義的目光在石板和虎子胸前的玉石吊墜上來回掃視著,似乎想到了什麼,眼裡漸漸發出了光。
看虎子已經睡熟,張連義馬上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把那塊月牙形吊墜取了下來。女人也大約知道這塊吊墜的來歷和作用,見狀便有些擔心:「他爹,你幹啥?虎子的病」
張連義沖女人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只見他回頭徑直走到那塊骷髏石板跟前,似乎有點緊張地將吊墜對準了石板上的月牙形凹陷,慢慢地、慢慢地放了上去。
嚴絲合縫。
吊墜中,那些紅色的紋理緩緩地動了起來,輕輕地擺動著,看起來倒好像是一些飄搖在水流中長長的水草。張連義似乎早已胸有成竹,這絢麗而詭異的一幕並沒有讓他表現出一絲一毫大王驚訝。他瞇著眼睛稍一思索,立刻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指,往吊墜上按了下去。
在妻子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之下,那個淺淺的月牙圖案居然就這麼陷落下去,隨著『卡嗒』一聲輕響,石板上方那個渾然一體的骷髏頭的頭蓋骨忽然整個彈起往後翻了過去。
女人驚叫一聲後退一步,張連義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他伸出兩根手指,從骷髏頭中慢慢地夾出了一樣細而長的東西,細細端詳起來。
女人卻依舊不敢向前,因為她忽然覺得房間裡好像多了些什麼東西,原本非常暖和的房間裡也變得有些陰冷,涼颼颼的,彷彿有一種濕濕滑滑的東西在往身體裡鑽。
但是張連義好像根本沒有什麼感覺,他的心思已經全被手裡的這件東西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塊絲帛,寫滿了字的絲帛。可能是因為這個骷髏頭中的秘匣密封得相當成功的緣故吧,這塊絲帛保存得相當完好。他非常小心地把絲帛一層層慢慢打開,最後,一支製作得極為精巧的青銅弩箭露了出來。
這只弩箭又短又細,一望而知並不是那種真正的殺人利器,而是一個模型。不過它的尺寸比例非常精細準確,相信如果有一把可以跟它匹配的小弩的話,說不定它還真的就能取人性命。
張連義拿著小箭翻來覆去地端詳了半晌,也沒看出有什麼特別之處,於是又轉而研究起那塊絲帛來。
br/>絲帛不大,也就兩尺見方的樣子,但正反面卻都寫滿了彎彎曲曲的字。那種字體非常晦澀難懂,很明顯是和石板上的字體屬於同一種字。
對於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張連義可說是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最上邊的三個大些的字他卻覺得似曾相識。他的目光在絲帛和石板上的字之間來回踅摸了好大一會,嘴裡忽然念出了三個字:「種書。」
似乎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張連義興奮地招呼妻子:「孩他娘!你快來看!這上邊是咱們剛才說的那位越國宰相種寫的字!這這這這東西金貴著呢!他娘的,這玩意要真是種寫的,那得多少年了?那得值多少錢?!這下子,咱們可發了!」
然而他在這咋呼了半晌,卻聽不到妻子的回音。他有點奇怪地抬頭看去,頓時愣住了。就見妻子臉色青白、嘴唇哆嗦著,用手指著自己身後,似乎是想說話,卻又好像是嚇傻了,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連義心裡一沉,這才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他猛地一轉身,隨著視線所及,心裡就是『媽呀』一聲,這是怎麼回事?這又是什麼陣勢?
只見火炕西邊的地面上,一個身材窈窕的白衣女子正緩緩站起身來,一頭長髮低垂,根本看不到面龐。而在這女子頭頂的房樑上,居然不知什麼時候盤踞了一頭碩大的老雕,一對巨大的翅膀微微扇動,銳利的眼睛直盯著女子,雙爪一伸一縮,顯得躍躍欲試。
但女子卻似乎對頭頂的危險視而不見,似乎是有著極強的仗恃。張連義緩緩後退兩步和妻子站在一起,這才赫然發現,就在那頭老雕盤踞的房梁北端的牆上出現了一個箭手的影像,而自己的虎子虎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來,也不嫌冷,光著屁股站在房梁南端的炕上,手裡拿著玩具弓箭,用和那個箭手影像一樣的姿勢張弓搭箭,箭尖所指,正是房樑上的那頭老雕!
這裡似乎是達成了某種平衡:虎子和影子箭手制約了老雕,而老雕又顯然志在眼前的這個女子。可是不對,那兩方都有目標,這個女子呢?她的目標又是誰?她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裡吧?!
像是在回應他的疑問,眼前的白衣女子忽然動了起來,動作僵硬而緩慢,每一個最細微的動作都伴隨著一連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或急或徐,或密或疏,而她移動的方向,毫無疑問就是張連義夫婦這邊!
她想幹什麼?張連義夫婦步步後退,那白衣女子卻是不疾不徐地步步緊逼。這房間本來就不算大,夫妻倆剛剛後退了幾步就退不動了——後邊是厚厚的土坯牆。
房樑上的老雕依舊在躍躍欲試,卻又明顯地在投鼠忌器。但面前的白衣女子卻是毫無顧忌。那種令人心悸的『咯咯』聲越來越近,陰冷的氣息像水一樣淹沒了過來。
張連義感覺自己已經快要窒息了,崩潰了。
怎麼辦呢?經歷了太多磨折的張連義並不想束手待斃,他一定會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