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輕輕摟住兒,臉上原本繃緊的表情鬆了下來,提著心也跟著安然放下了。
夏老卻是臉皮一抽,明顯有些不悅,只是對著她最疼愛的曾孫沒有發作出來,她故意擺出一副很傷心的模樣,問夏越:「為什麼不想跟奶奶一塊兒住?難道越越不喜歡奶奶了嗎?」
五年的祖孫情可是沒有一點兒摻假的,看到老傷心,夏越急忙跟她解釋:「不是的,不是的,奶奶。越越喜歡奶奶,也喜歡爺爺奶奶,喜歡大伯伯大伯母,更喜歡爸爸媽媽,不想跟他們分開。」然後他又安慰老,「不過奶奶放心,越獄雖然不能一直住在這裡,但還是會像以前一樣經常回來的看奶奶,陪奶奶吃飯看電視,給奶奶讀故事講笑話的。」
小傢伙一番話說的夏老心裡頭很是熨帖,只是剛才一開口就被小傢伙徹底拒絕了,面上感覺有些下不來,苦著臉,一時不肯鬆口。
做了十多年婆媳了,容顏對自己這個婆婆的脾氣還是很瞭解的,立刻遞了個台階過去:「媽,你就遂了越越的意思吧,他還小了,離了爸爸媽媽久也不好,他們小兩口又不是忙的沒時間照顧孩,你就算信不過白荷,難道還信不過阿攸嗎?」
有了台階,夏老自然就順溜的下來了,再加上夏越在一旁晃著她的胳膊撒嬌,糯糯的嗓音一口一個「奶奶」叫的心都酥了,更不會一意孤行了,連聲答應:「好好好,回去住回去住,不過你可要記住你說的話,經常回來看奶奶,隔兩天就要回來吃頓飯,週末都要在這兒住兩天。」
夏越哪還會不答應,又一頭扎進她懷裡撒開嬌了。
這頓晚飯雖然開始的時候發生了一點不愉快,但是之後的氣氛還是挺不錯的。就白荷一直有些提不起興致來,一言不發的只是悶頭吃飯。兒都差點被搶走了,她實在沒辦法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至少暫時不行。順便的,她暗暗在心裡將某個莫名其妙發脾氣、害她差點被搶了兒的傢伙罵了個狗血淋頭。她不發脾氣,可不表示她沒脾氣。她決定,明天,最晚後天,必須要找個時間跟他面對面把事情說清楚才行了,要不然這日沒發過了。
揣著滿腹的心事,她一點兒沒有發覺,一餐飯半個多小時,坐在她斜對面的周靈雨總時不時的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她,眼底還有異樣的光芒在一閃一閃的,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吃過晚飯,又坐了一會兒,快八點半的時候,白荷才叫了跟夏老膩在一起下遊戲棋的兒,準備回家。
臨走的時候,夏老很不捨的抱著夏越,千叮嚀萬囑咐:「別忘了,要經常過來看奶奶。」
夏越毫不吝嗇的獻上兩個吻:「知道了,奶奶,不會忘的,過兩天越越就來看你。」然後又一一跟家中的長輩說了「再見」,他才連蹦帶跳的跑到白荷身邊,牽了她的手,一起離開。
白荷沒車,回去的時候是夏容修開車送的。
上車後,夏越又在後座玩鬧了一陣就困了,往後座上一歪,不一會兒工夫就睡熟了。
見夏越睡著了,夏容修立刻放慢了車速,免得顛著他。
沒了小孩嘰哩哇啦的鬧騰,車裡一下安靜了下來,兩個人又都不是多話的,一個開著車,一個乾坐著,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吭一聲。
就在白荷坐那兒快昏昏欲睡的時候,夏容修忽然開口了,生怕吵醒了後頭已經睡著的夏越,他還特意壓低了嗓音:「你跟容攸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吵架了?」
白荷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看了他一眼,無奈說道:「沒有吵架?」
夏容修輕輕皺眉,似是不大相信的樣:「沒有吵架,他怎麼會突然跟你耍脾氣?」
「我也不知道,覺得莫名其妙的。」白荷帶著一絲委屈的口吻說完,猶豫了一下,又將那天早上他們在房間裡說的話告訴給了他聽,反正他一直都是知情者,知道了也沒什麼關係,然後問:「大哥你說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你弟弟,你應該瞭解他的吧?」
夏容修目不轉睛望著正前方想了片刻,轉頭看她一眼,眼睛閃爍著別有意味的光芒。
「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他問。
白荷一臉疑惑,搖頭:「不知道。」說完,她頓了一下,又反問:「大哥知道?」
夏容修沒直接回答她,只問:「你們在一起五年了,你覺著容攸這人怎麼樣?」
「很好啊,」白荷不假思道,「對越越好,對我好,我一輩感激他。」
夏容修瞥她一眼,問:「只是感激,就沒別的什麼?」
「別的什麼?」白荷微微皺眉,沒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
夏容修就又想了想,換了個說法道:「你就沒有想過跟他再進一步?」
「再進一步?」白荷還是沒明白過來。
夏容修只好直白說:「就是結婚啊。」
「我們已經結婚了啊。」白荷道。
「之前那不是假的嘛。」夏容修說。
白荷一愣,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垂了眼簾,沉默片刻說:「我們還是維持現在這樣就可以了。」
夏容修抿了抿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現在心情變的很不好了。
白荷並不知道這些,而且,她正垂著眼,也看不到,不過,她明顯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冷了幾分。
「怎麼?容攸這樣樣貌、人、能力都很出眾的,你還瞧不上了?」
跟之
前不明白夏容攸為什麼突然發脾氣一樣,白荷也不明白夏容修這會兒為什麼生氣。
「我沒有瞧不上,是我配不上他。」她跟他解釋說。
「相互喜歡就行了,有什麼配不配得上的。」夏容修不以為然說。
「相互喜歡?」白荷聽了又是一愣,隨後笑起來,道:「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心裡最喜歡最愛的始終是他的那個前女朋友。」
「沒什麼不可能的。」夏容修說,「都已經分手了,再深再濃的感情也會慢慢變淡的。」
白荷卻很堅定的搖頭:「他不會,至少現在還沒有。」
「你怎麼知道沒有?他告訴你的?」夏容修看她一眼,問。
白荷臉上露出了些微惆悵的表情:「他喝醉酒那晚,叫了一晚上她的名字,是叫小玉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