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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0 流言的起源 文 / 酒澈

    嚴華約我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小店。

    新開業不久的店,看起來有些冷清。幽深渺遠的光線,慵懶頹然的音樂,還帶著裝修後沒有完全散去的化學氣息。木桌上,我和嚴華各據一方,杯裡的咖啡騰騰冒著熱氣。窗簾半卷,森森透入些日暮的薄光,氣氛嚴肅得令人有些不適。

    雙手捧起咖啡杯,細細地抿了一口。嚴華專門找我的目的,必定是同尹千言有關。可如果僅僅是想警告我不要亂說,電話裡闡明便是,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出來一趟呢?

    我抬頭看了嚴華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便理所當然地開始闡明立場,「你今天叫我來,是不是在懷疑最近的流言是我說出去的?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從來沒同任何人提起過,一直當做自己從沒看見。」

    我本以為,此話出口,嚴華會板起臉來告誡我幾句。但事實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只是靠在椅子上,眉頭深鎖,定定地說了句:「我知道不是你。」

    他的話說得篤定無比,似乎並不是出於信賴,而是證據鑿鑿。這下,我更納悶了,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只得說道:「學長,我明天還有考試,恐怕時間不是很充裕。有什麼話,你快些說,可以嗎?」

    「抱歉,我只是不知道應該怎樣告訴你。」嚴華的背脊離開的椅子,傾身向前,把胳膊放在了桌上,雙手交纏著揉搓,「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什麼?」

    他輕吸一口氣,細緻地觀察著我臉上的表情,緩緩開口:「你能不能向尹千言的丈夫證明她真的出軌了?如果可能的話,順便勸他們倆離婚。」

    如遭驚雷,我張了張嘴,脫口問道:「為什麼?你和尹千言學姐鬧矛盾了?」

    「沒有。」

    「那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大惑不解。異國他鄉,兩個孤獨的人湊在一起取暖,我尚且可以理解,但脅迫別人的家庭就顯得欺人太甚了。於是,我試圖勸服他:「我聽說你在國內也有女朋友,你也不希望尹千言拿這種事威脅你女友吧?」

    嚴華搖搖頭,清晰地說:「我已經和女朋友分手了,我提出來的。」

    「分手了?我原本聽說你們準備今年結婚的,真可惜。」我覺得有些抱歉,可突然間,電石火花,思緒瞬間清明,猛然想到了一種難以置信的可能。嚅囁著,猶豫著,我小心翼翼地發出試探,「難不成流言,是你自己傳出去的?」

    他頓了頓,眼中閃出一瞬的逃避。沉默地思索了一陣後,緩緩吐出一個字:「是。」

    「照片呢?」

    「也是。」

    我倒吸一口涼氣,一時手足無措,只得訥訥地問:「為什麼?」

    嚴華坐著不動,躊躇片刻道:「我早就和女朋友分手了,也希望千言能夠早些離婚,真正和我在一起。但是……」嚴華皺起眉頭,薄唇如削,「但是她一直猶豫不決,我已經等了太久了,心裡著急,只好出此下策。」

    我呆坐在椅子上,完全沒想到是這樣一番原委。兩個出軌的人為了取暖走到一起,其中一個卻想要更多,以至於飛蛾撲火,也要拆散對方原本的情感格局。這一切,太冒險,也太瘋狂。

    嚴華見我不語,醞釀半晌,再次開口:「我是真的想要和她在一起,你能不能幫我?」

    我心中生出些鄙夷,但面上仍是如常:「你不是已經寄了照片嗎?」

    嚴華擺擺手:「照片都是在室外拍的,千言太謹慎,只要出門,多多少少都會和我保持距離。雖然有照片,但並不太親密。而兩個人私下照的照片,我又不能拿出來,不能讓千言知道這是我做的。同樣,這個時候,我不能自己出面同她丈夫談,否則千言會覺得我在逼她。」

    我盯著嚴華,幾番審視,幾番唏噓:「所以,你希望讓尹千言覺得這是我做的?」

    「不是的。」嚴華似是微赧,說道,「你只需要輕輕一語帶過就行,原本就是實情,你只不過充當一個人證,不是什麼錯事。更何況,千言如今猶豫不決,心裡並不快樂。經過這件事,她丈夫肯定會防著她,未來的日子不好過。有人證的催化,可以讓她和她丈夫更快做出選擇。和我在一起,這結果於她,也是最好的。」

    聞言,我覺得嚴華可笑又可悲,但仍然耐心解釋:「學長,這件事,我特意答應過尹千言絕不說出去,現在同樣不會說。既然我先應允了她,就沒法答應你。不過,我可以保證,今天你告訴我的事,我也絕不會說出。」

    嚴華還想爭取:「可是這……」

    沒等他說完,我便立刻打斷:「學長,女人要是願意,自己就會做出選擇,哪需要用這些去逼她呢。更何況,就算我當了所謂的人證,也起不了太多作用。最終的結果,還是你們三個人的問題,別把我也扯進來。行嗎?」

    說完,我拿起手包,站起身來,禮貌地說:「學長,我明天還有考試,急著回去複習,先走了。」

    轉身離開,不顧嚴華的失落,匆匆邁入車水馬龍的大街。可是,走了很遠很遠,咖啡廳裡悶悶的裝修氣息仍然懸在鼻邊,逼得我胸口發軟。

    人在愛情面前,究竟能有多瘋狂,多自私?當私情暴露,不同的人又會有怎樣的反應?嚴華的步步緊逼,尹千言的猶豫不決,帶給我一種前所未有的惶恐。一時間,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尹千言和嚴華的結果。隱隱地預感到,我和穆薩遲早也有曝光的一天,而那時,會基於怎樣的原因,又會經歷怎樣的曲折?

    我不願想,也不敢想。埋下頭,把自己陷在成堆的複習資料

    裡,努力平息波折的心情。

    這學期的最後一門考試,有一道大題是分析地震記錄圖,需要用彩鉛。很多學生都是帶的十二色的彩鉛,但我當時買得匆忙,有整整三十六色。

    拿著筆,我正在紙上沙沙地畫著,突然,老師敲了敲我的桌面。

    「你的彩鉛能拿幾根借給別的同學嗎?有人沒帶。」老師問。

    「當然可以。」我抽了接近十根彩鉛,交給老師,繼續埋頭答題。

    鈴聲響起,考試結束。交卷以後,借彩鉛的人前來歸還,居然是阿尤布。

    「謝謝你。」他微笑,將一根根彩鉛按照顏色深淺排好,放入我的彩鉛盒內。

    自從小組分開後,我便鮮少同阿尤布說話。雖然同在艾默丁教授名下,但由於他總是偷懶不去,正面遇見的機會少得可憐。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我們都心知肚明。他竭力維護他的妹妹,我也不會直直往槍口上撞。

    「不客氣。」我收拾好東西,背上書包,發現阿尤布還站在原處,看著我,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你怎麼還在這兒?」我心裡打鼓,他不會發現了什麼吧?

    但是,阿尤布的神色很柔和,毫無鋒利。他頓了兩秒,突然開口說:「cece,對不起。」

    「啊?」這句歉意來得沒頭沒尾,我有些恍惚。

    「之前一直沒有跟你道歉,今天藉著這個機會,剛好補上。」阿尤布歎了口氣,「之前我有些針對你,現在想來,覺得很不好意思。上學期你幫了我那麼多,又是作業又是論,我一直沒好好謝謝你。」

    他這番道歉令我受寵若驚,苦笑著問:「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說這些了?」

    「最近發現了一些事,讓我想通了。」阿尤布露出黯然的表情,這黯然令我心裡發毛,卻無法直白地問出口,只得附和著皮笑肉不笑。

    「唉。」不知不覺,阿尤布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嘴唇緊抿,沉吟片刻後,再次說道:「cece,這學期,幾乎沒怎麼跟你交流過。其實,想起以前我們仍是好朋友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平靜下來想想,覺得你還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今後,如果你遇見麻煩,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還是願意幫你的。」

    力所能及範圍內的幫忙?這話說得我越來越迷糊。他能幫我什麼?寫作業嗎?又是什麼讓他今天說出這番話?我弄不太明白,沖阿尤布扯出一個笑容,沒把這話放在耳邊。

    只是,我沒有想到,不久以後的將來,阿尤布還真的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了我一個忙,使我少受了許多侵擾。當然,這是後話。

    我和阿尤布說完話,考場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穆薩站在教室門外,等著阿尤布。其實這半年,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有所生分,雖然表面依然和睦,卻不像從前那樣無話不談。

    趁著阿尤布轉身同我說道別的時候,穆薩的眼睛對著我俏皮一眨,比了個待會聯繫的手勢。餘光瞟見他的動作,我表面鎮定地同阿尤布說著再見,心卻已經衝上雲霄。

    明天清晨的航班,我和穆薩終於可以前往歐洲,過一段只屬於我們的時光。喜悅不外露,可是整個人是在喜悅裡。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處處皆是醉人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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