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海風溫暖而鹹濕,只存留半抔幽深迷離的亮色,在建築、海水及無人的沙灘上靜靜投射。
我閉上眼,一邊聽著浪潮的拍打聲,一邊聽著穆薩鼓鼓的心跳聲。溫熱的身軀緊緊相貼,在這靜謐的夜中,皮膚似被撩撥出了燥熱之感。
衣裳相蹭,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聽起來很是曖昧。漸漸地,他環在我腰間的手傳來更大的力,呼吸也變得鈍重起來。
「穆薩?」我輕聲喚他的名,聲音竟有幾分沙啞。
他沉沉地喘息著,隱忍得額上青筋突起,突然,他急急地放開了我,背過身深呼吸幾次,眼睛飄向窗外沉靜的夜色,漸漸歸於平穩。
方才緊緊相貼之時,我已感到了他身體某處的異樣,試探著問他:「忍得很難受嗎?要不然,我先回去……」
「別走,再陪我一小會兒。」他打斷我的話,再次深吸一口氣,「我沒事了,只是剛才有點難受。」
我有些不忍:「怨我嗎?我定下這樣的協議。」
「問什麼傻話。」穆薩看向我,「當然不怨。」
「可你很難受。」
穆薩堅定地搖了搖頭,注視著我:「為你,這些都是值得的。」他輕歎一聲,繼續說,「cece,如果你不提出,我或許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到那時,不僅是道德感的問題,更重要的是,真主會懲罰你我的。」
我問:「你還在害怕下地獄?和上次一樣?」——
本作品唯一授權網站為磨鐵,為保證磨鐵付費用戶的權益,本章下半部分為防盜章節,,盜版免看——
本作品唯一授權網站為磨鐵,為保證磨鐵付費用戶的權益,本章下半部分為防盜章節,,盜版免看——
本作品唯一授權網站為磨鐵,為保證磨鐵付費用戶的權益,本章下半部分為防盜章節,,盜版免看——
雲宇樹一直送我到了酒店的電梯門口,我走進電梯,按下樓層,同他說了再見。就在電梯門就要關上的時候,雲宇樹從包裡翻出一盒巧克力,不由分說地塞到了我手裡。本想拒絕,但電梯門已沉沉關上。在我眼前的最後一幕,是他鏡片後滿足愉快的眼睛。
盯著手中的巧克力,我有些發怔。若是再追上去退回,必定會拂了雲宇樹的顏面。在我最脆弱、最想消磨的時候,他以他簡單而直接的方式,陪在我的身邊。
想了想,最後,還是把巧克力默默地收了下來。
已經進入碩士接近半年,艾默丁教授派發的研究任務也加重了些。我呆在實驗室的時間比過去更多,和辛格的相處也愈加和睦。而我以前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能和一個印度人成為好朋友。
我把這個想法同辛格說了,他半認真半玩笑地說:「這大概是因為,我們的經歷相似。」
我知道,辛格指的是從前他同一個穆斯林女孩朦朧的愛戀,想起他之前對我的種種勸說和告誡,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現在明白了,你當時說的,都是對的。」
辛格擺擺手:「話不能這麼說,其實當時,我雖然在勸告你,可心底卻隱隱希望你和穆薩能夠成功,也算圓了我心中的遺憾。」
我的唇畔勾起一絲苦澀的笑,目光黯淡下來,低頭用劉海掩住眼中的失落和自嘲:「但還是,成為遺憾了。」
辛格伸手拍拍我的肩,想要安撫我,卻意外瞥見了我脖子上的項鏈,好奇地問:「這串著的是什麼?能看看嗎?」
我猶豫了一下,覺得沒什麼關係,便把項鏈從衣領裡拿出,露出那枚閃閃發亮的戒指。
「這戒指,花了不少錢吧。」他隨口說道。
我舔了舔唇,繞開不答:「你一個男人,哪懂這些。」
「印度人,無論男女,都喜歡戴首飾的,我怎麼不懂?」他饒有興致的回問,「項鏈上掛著戒指,你知道著意味著什麼嗎?」
我只覺得這是個紀念,並未想太多,愣愣地問他:「代表什麼?」
「兩種含義,一種是代表著失落的愛情,這枚戒指永遠不會戴在手上,卻又無法忘記;另一種理解,便是等待的愛情,當你找到你的另一半時,就把項鏈上的戒指給他,兩個人便會深愛一世。」
失落的愛情,等待的愛情。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不知道穆薩送我的時候,可曾想過這些?我是他的失落,還是他的等待?亦或是,他在祝福我早日找到深愛一世的另一半?
十指翻絞來翻絞去,我可以克制自己不再見穆薩,卻似乎無法克制滋長萌發的思緒。過了一會兒,我深吸了一口氣,暗暗搖了搖頭,隨口應對道:「只不過是我隨意串著玩一玩而已,從來沒想過這麼多。」
聞言,辛格笑了兩聲,低頭觀察著岩石在顯微鏡裡的形態,再次恢復專注。
開學一個星期後,學校的郊遊活動開始報名了,地點在阿萊茵。
阿萊茵是阿聯酋最大的綠洲,隸屬於阿布扎比,離迪拜只有百餘公里的路程。不同於其他酋長國沙漠綿延的景象,阿萊茵被綠樹清泉環繞著,是沙漠中最天然的一抹
抹綠色。
幾乎所有我們年級的中國留學生都迅速報了名,只有我一直拖著,遲遲不表態。
連翩瞪大了眼睛,有些詫異:「汐汐,你不會不去吧?整整一個星期呢,你要是不去,悶在學校多無聊。」
我安撫著她詫異的情緒,言道:「我不是不去,而是想等著最後再報名。我得先確定郊遊時沒有我不想看到的人……」
連翩看過我脖子上的戒指,歎了一口氣。
「汐汐,你怎麼這樣傻呢……」
理智寬心如她,給的建議是取下項鏈,也免去了傷悲。
我搖搖頭,軟弱地拒絕,說服自己道:「只是一條項鏈,一個道別的紀念,一種好聚好散的禮節。說到底,其實也就是個飾品而已。」
她定定地看著我,心疼憐惜的目光。過了一會兒,那眼神越過我,看向我身後,露出詫異的表情。
「怎麼了?」我順著她的目光,也往回看去,竟是看到穆薩和嘉軼並行著,正有說有笑地從圖書館走了出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現在可是大中午,上自習也不會這麼勤快吧。」連翩問我。
我聳聳肩,也是不解:「不清楚,可能是小組討論,剛好缺了一個人,就剩他倆了。」
連翩頓時露出同情的表情:「這才剛開學,你們老師就佈置題目了?」
我仔細回憶了一番,最近的確沒有任何作業和資料需要討論,那他倆又是在幹什麼呢?據我所知,穆薩可不是鑽研學術的材料。
話剛說完,就見嘉軼和穆薩分開道別,兩個人向相反方向走去。而嘉軼,正迎面朝我和連翩走來。
「嗨。」嘉軼明顯意氣風發,相當高興,「你們倆杵在這兒幹嘛呢?」
「剛巧路過,就瞥見你了。」連翩撇撇嘴,最近嘉軼對她不冷不熱,沒了刻意的追逐,關係反倒比從前自然了許多。連翩不再故意躲著不見他,而是坦然相對,少了從前惶惶的芥蒂。
我躍動著好奇心,想要問問他同穆薩去做了什麼,可抿抿唇,又覺得自己不該再問,免得再生波瀾。
我這廂正猶豫不絕,連翩就徑直了當地替我問了出來:「你和那個白袍,大中午在圖書館上自習?」
嘉軼很是爽朗地哈哈大笑:「是啊,愛學習吧。」
「我才不相信。」連翩揣起手,「以前汐汐和白袍們一個小組的時候,我可是看在眼裡的,從來不討論,怎麼犧牲大中午的時間去學習?笑話。」
「不騙你,真是去學習的。」嘉軼喜上眉梢,帶著點得意的炫耀:「只不過沒有討論,只是我單方面輔導他。當然嘛,這個報酬,也是很高的嘿!」
我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困惑,還是問了出來:「他現在,這麼刻苦?」
嘉軼擺擺手:「不是專業課啦,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錯亂了,偏偏要學習中,還不讓我告訴別人。」他呵呵一樂,笑道,「不過,告訴你們應該沒事。他保密的目的,肯定不是針對你們倆。」
我癡癡怔住,唇抿成一線,不知不覺中,又掉入了思念的泥潭。想起了辛格告訴我戒指項鏈的寓意,不禁胡思亂想。
難道他,還在嘗試著努力嗎?
若不是如此,又怎會專門去查中國的地質概況,又怎會隱瞞著他人學習中?在我一步步想要遠離他的時候,他還想要一點點地靠近我嗎?
眼底的光與心內的火剎那明滅,無法盡訴這紛擾雜陳的絕望。
想愛他,沒運氣;想恨他,沒借口。
想躲避,沒地方;想接納,沒勇氣。
無論哪一種方式,都無法滌盡內心深處盈盈一握的蠢蠢欲動。
只是這蠢蠢欲動,不能說、不可說、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