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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地獄·肉宴(上) 文 / 清辰_

    好在之前雪鶴帶著葉詢逛了燁城,因此一出了門他就直奔馬廄而去,隨手挑了匹好馬便匆匆往城門跑去。

    城中的鶴騎都知他的身份,也不好阻攔他,葉詢一路暢通無阻的到達了城門。

    駐守城門的小兵一見兆京來的寶貝疙瘩要出城這還了得?趕緊攔了下來,葉詢也不惱,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小兵,冷冷問道,「那依河怎麼走?」

    小兵一聽奇怪了,「今兒個是怎麼了?都往那裡跑去,那裡會生金疙瘩還是怎麼?」

    「囉嗦什麼?我問你那依河怎麼走?」葉詢不悅,加重語氣又問了一次。

    那小兵十分委屈,又不敢得罪葉詢,「……哎呀公子,那是去不得的,那裡可是匈奴的地盤!公子你莫要為難小人吶!」

    「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小兵支吾著,半天沒蹦出一個字來,若要說雪鶴只身前往那依河,他們做下屬的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雪鶴身手夠好,腦子機靈,可如今要去的是葉詢,可是連雪鶴都是端在手中生怕他化了的人物啊,怎麼能隨便讓他出城門去?萬一有個好歹來可是怎麼辦?

    葉詢見小兵是不肯說出那依河的方向,心念一轉,便淡淡道,「既然你不肯說,我也就不為難與你了。你且鬆開手,我回去便是。」

    那小兵見葉詢這麼通情達理,也很是高興,他臉上帶笑,他鬆開了一直攥著馬匹的手,「那是最好了,公子真是好人,這等好說——唉!公子,公子!你這是去哪兒啊?!」他那「話」字未說完,便見葉詢揚起馬鞭,狠狠抽了一下馬屁股,待他回過神來時葉詢已經策馬跑出好遠了!

    小兵拔腿就追了上去,可兩條腿哪裡跑得過馬匹的四條腿?不一會兒葉詢就看不到影子了。

    此時天氣晴朗,沒有一絲風,雪鶴沒走多時,因此雪上還清晰的留有馬蹄印,葉詢順著腳印一路跟上去,只是雪鶴騎的是踏霜,也不知能不能追的上。

    途中葉詢一直在告誡自己:他只是不想承她的情罷了,要是程雪鶴死在匈奴的地盤上,間接導致程肅戍關不力,那才是大大不合算。

    他不想為了幾朵蘑菇而惹上一身的麻煩。其實,照往常的葉詢來看,這種事情是上不了他的心,就算雪鶴死在那依,他也是有辦法擺平程肅的。

    他終究是無法理解自己為何為了一個小丫頭片子,不顧重傷初癒,就冒著嚴寒出來尋她——這不是葉詢能做出的事情。他本該是極度自私的一個人,他所做之事永遠都是為了利益。

    騎在馬上的葉詢漸漸冷靜下來,他尋思自己不懂關外地勢,獨自出來實在是不明智,但他已奔出很遠,乾脆就一條路走到底,將雪鶴找到提她一起回燁城就是。

    然而走了不多時,葉詢便來到了雪鶴口中那從匈奴奪來的草場上。雖說是草場,但在葉詢看來依舊是一片茫茫雪原,根本不見半棵綠草,牧民倒是極多的,每走一段路便能見到由牧民趕著的大群大群的羊和馬匹,那些羊對雪原顯然是熟悉透了,在雪地上仔細嗅著,找準地方後用蹄子刨開雪來,悠閒地吃著雪下的苔蘚和牧草。牧民們則懶洋洋的跟著羊群慢慢移動,曬著太陽,十分享受。

    可葉詢犯難了,他最先是跟著腳印來的,如今腳印早被羊群踩壞了,地上一片狼藉,哪裡知道雪鶴朝哪個方向跑去了?

    少年勒住馬,抬頭遠目,在這片草場的盡頭,依稀可以看到一片廣大的山坳,那山坳中透著點點翠色——在荒原中見任何都是都是顯小的,那片林子必定是十分大了,也不知程雪鶴往哪個入口進去了,葉詢一盤算,策馬朝最低窪處奔去——既然那丫頭是去採蘑菇了,想必是往最低窪的地方去了。

    那依密林雖說是關外最大的一片林子,但身處極北苦寒之地,其中景象自然不如江南那般翠綠欲滴。林子裡皆是高大的針葉樹,密密麻麻的覆蓋了整個山坳,地上鋪著一層薄雪,不時可以聽到林中野獸的叫聲,四周景色近乎相同,枝葉遮住了太陽,行走在林中,不知時辰,不辨方向。那依河便從這密林中穿過,帶著溫暖的河水,滋潤著一方生靈。

    在那依密林的深處,樹木參天,那依河的水流經此地漸漸緩了下來,河水極其清澈,有一尾尾白魚從石頭邊靈巧游過。

    一個小小的身影,穿得嚴嚴實實,慢吞吞地沿著河邊一路走來。一匹烏雲蓋雪的駿馬馱著包袱,正低著腦袋慢慢跟在她身後。

    為了知曉方向,雪鶴一般都是沿著河走的,河灘上沒有那麼多樹木,能辨別方向,又有很多動物來河邊飲水,所以只需費很小的功夫就能打到野味。

    雪鶴拿著一個木棍,在一些溫暖的石頭後翻動著白雪,期望著能找出一兩朵蘑菇來。那依密林她先前是來過的,不過也不敢走得太深入,只得沿著河道找蘑菇。

    只是她走了一天都一無所獲,天暗的極快,一晃眼就見太陽落到地平線下了。雪鶴搓了搓被凍得青紫的手,在河灘上找了一塊巨大的白石坐下,然後抽出腰間的酒來,喝了一口後還拿著酒袋朝面無表情的踏霜晃了晃,「喂,你要不要來點?」

    踏霜抬頭白了她一眼,以示不屑,然後繼續低下頭去用蹄子刨雪玩。

    「小心變成馬凍!」雪鶴喝了一大口烈酒後,又從兜裡掏出肉乾和餅子嚼了起來,吃飽了,身子也暖和了一點後,雪鶴俯下身去喝了幾口涼涼的河水,接著便又帶著踏霜沿著更低窪的地方走去。

    還沒走幾步,雪鶴就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她又用力嗅了嗅,然後扭頭問踏霜,「哪燒著了?」

    踏霜還是對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雪鶴環顧四周,覺得那焦糊味十分詭異,她勒住踏霜,然後找了棵大樹爬了上去。

    坐在樹冠頂端,雪鶴這才看見遙遙處竟升起了幾條烏煙來,那焦糊味正是那裡飄出來的,雪鶴奇怪,這那依密林平素鮮有人跡,如今看這烏煙濃密,只怕此刻來的人還不少。

    八成是蠻子!雪鶴心裡想道,只不過蠻子向來把這片林子當作神靈一樣侍奉,這次這麼多人齊齊進入林子,是為什麼呢?

    雪鶴疑惑著滑下樹,她拍了拍踏霜的鼻子,「喂,老夥計,隨我走一趟吧?」說著她牽過韁繩,同馬一起朝那生火處走去。

    這一走,天便徹底黑了下來,而那火光也越來越明顯,空氣中的焦糊還是揮之不去,接下來人聲漸盛,有貌似醉酒的漢子在大聲的唱歌,再走幾步,待那聲音清晰了後,不出雪鶴所料,他們說的是匈奴話。她隨即找了個暗處躲好,然後朝喧囂處偷偷看去。

    不遠處的前方,竟是一片少見的小空地,一個營地建在那裡。營地不大,只有七八個帳篷,帳篷間進進出出的有好多匈奴,他們竟都是穿著軍裝的。有些匈奴正圍著篝火,發了癲似得又唱又跳,酒水撒了一地,那烤的焦黑的碎肉也掉了一地。

    他們一旁的烤架上,正烤著大塊大塊的肉,肉滋滋的冒著黃油,焦糊味正是那裡傳來的。

    雪鶴藉著隱約可見的火光,細數著匈奴的人頭數。

    匈奴向來把那依密林看得很緊,以為這裡頭不會有漢人,是以放哨的小兵也很是馬虎,兩眼醉醺醺的,想是很了很多酒,就算雪鶴再靠近一點,他們也不會發現的。

    這些人馬,絕對不是來巡山的普通匈奴兵,因為雪鶴看見了,在一個背風地放著一張墊著白虎皮的椅子,那椅子一直沒有人坐——巡山的匈奴可沒有那麼高的地位能坐白虎皮的位置,並且他們人人都帶著弓箭武器,其目的大概和雪鶴一樣,是來打獵的。

    這就更奇怪了,這種天氣野獸都冬眠去了,他們打什麼去呢?

    雪鶴摸著下巴,正思考著待這些酒鬼都睡著了後,她該一把火怎樣燒了這營地以便讓他們通通下地獄,然而她計劃還沒想到一半,便突然感覺腦後生風,一隻手粹不及防的從她腦後伸出來,迅速摀住了她的嘴巴!

    雪鶴心裡一驚,埋怨自己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忘了該謹防身後,她不敢弄出太大動靜,只得抓住那摀住自己嘴巴的手,捏住關節處,反向一扭,想將那人摔在地上,但那人似乎早就知道雪鶴要這麼做,更是快速的用另一隻手捏住雪鶴的手,將她的雙手牢牢鉗制在背後。

    雪鶴在心中罵道,「他奶奶的,還敢跟老子比擒拿功夫?!」接著抬起腳朝後狠狠一跺,踩在了對方的腳上。

    背後的人猛地倒吸一口涼氣。

    借此那人失神的機會雪鶴提起手肘,朝那人的小腹擊去——就在這時,她身後的人說話了,「你在幹什麼?!是我!」

    那聲音無比熟悉,雖然故意壓低了,還帶著絲絲憤怒,但雪鶴絕對不會聽錯的——那是葉詢的聲音。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手比腦快,那飛快的一擊已然打在葉詢的小腹上,葉詢眉頭一皺,悶哼一聲,然後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你怎麼在這兒啊?!」雪鶴回頭,見果真是葉詢,也不顧道歉什麼了,瞪著眼睛就開始興師問罪,她壓低聲音,惡狠狠道,「有毛病啊你?!這裡也是你來的地方?!還不快給老子滾回燁城去!」

    葉詢聽了抬起頭來,他身上還帶著傷,如今又被雪鶴這狠狠一擊,臉已經變得慘白,他冷冷道,「你想在這裡吵起來嗎?」

    雪鶴的眼珠子轉了幾轉,最終她妥協,「等回去再給你算賬!」放下一句狠話,雪鶴又扭過頭去看向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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