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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暴露 文 / 七政

    史隘乾一摸山羊鬍,「老朽的這麼簡單?小意思!包在我身上!」說話的時候,豪邁之氣,跟他請客吃飯時,有得一拼。

    看來他對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嘛……

    劉戎眼瞅著,心中又漸生出一絲絲安全感。

    郭搏雄此時又看向謝瑜,「你做得很好,基本沒有什麼大問題。身為軍醫,你萬萬不可受傷,這點你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不能一招斃命,就斷不出手;一旦出手,就必定要取人性命。你未來一個月內,需要練的,無非是加強精準度,這跟苟勝的正好相反。」

    謝瑜聽到此處,已經明白郭搏雄的意思,他點點頭道:「郭兄,你放心,在下知道該怎麼做了。」

    劉戎心中很是忐忑,郭搏雄交代了一圈,最後才看向自己,明顯自己是整個團隊的軟肋,是重點扶貧對象!

    郭搏雄道:「你之前去跟莊賢學習射箭,練得怎麼樣了?」

    劉戎想了一千一萬種郭搏雄會說的話,好的壞的都有,卻萬萬沒有想到郭搏雄一開口,問的居然是這個。

    一時間,劉戎脹得滿臉通紅,眼見大家都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只能吞吞吐吐地答:

    「抱歉,我學是學了,但沒學會……射不到那麼遠的距離……」

    她話一出口,謝瑜的黑眼珠子立時在眼眶內來回轉動了好幾下,然後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麼,不禁看向劉戎。眼神複雜不已。

    劉戎這會子坐如針氈,耳朵邊卻聽見郭搏雄在說:「射不到就繼續練。」

    「可是……」劉戎一聽他居然叫自己繼續學射箭,頓時心中打鼓,欲言又止。

    旁邊的謝瑜道:「她做不到的,你別逼她了,再想其他法子。」

    郭搏雄頓時眉心一皺,「現在是我在逼他嗎?形式就是如此。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他總該做點什麼。」

    謝瑜怒道:「她前兩個月有多努力,我們大家都看見了,結果呢?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何苦再難為她?不如教她點別的。」

    劉戎一看。郭搏雄態度強硬,謝瑜也寸步不讓,眼看就要為自己這點破事吵起來了,頓時更為急躁。正欲開口。郭搏雄一拍桌子站起來。直視謝瑜的眼睛道:

    「他必須得學會射箭,如果他做不到,史隘乾就必須得以身犯險跑出石兵八卦陣。去前方點火;苟勝負責斷後;我負責救援;你的任務,是保證我們幾個,即使受了傷,也能繼續活著……」

    劉戎聽著,瞳孔驟然一陣緊縮。郭搏雄說話期間,她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孔都張開了,周圍的寒氣,如徹骨的陰風,從四面八方朝自己體內直逼而來。

    只聽郭搏雄仍在說:「如果他不想我們幾個一起死,就必須學會射箭。」

    劉戎的大腦嗡嗡作響。後來郭搏雄還說了什麼,以及其他三人聽聞到此,也都紛紛站起來,大聲吵吵著什麼,她都聽不見了。

    她只知道,原來莊賢沒有騙自己,學會射箭,真的可以解決所有問題。

    可惜自己做不到……

    為何做不到?就因為自己是個女人?

    劉戎的手指,在膝蓋上攥緊布料,牙齒咬緊嘴唇,低著頭顱,眼眶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漸漸濕潤了。

    翌日,苟勝和史隘乾先後出了門,開始各自想辦法訓練郭搏雄交代的項目。

    郭搏雄昨日跟史隘乾要了一批金子,打算去採購一些必要的裝備和馬匹。

    劉戎收拾妥當,背上弓箭和箭筒,正準備出門,瞥眼間,瞧見謝瑜有點奇怪。

    平時他們幾個訓練的時候,謝瑜總是穿著一身勁裝,袖子也全都紮在護腕裡。今天居然和養傷時一樣,只穿了一件袖口寬大的閒服,而且衣服的顏色和款式很是輕浮,頭頂的長髮也並未束起,而是懶散地披在身後,僅在腦後紮了一個結,飄著兩根緞帶。

    怎麼看,打扮得都像個男寵……

    對!這就是個男寵的打扮!

    劉戎剛覺得他有些不對勁,謝瑜已經飄飄然出了月門,不知道要去哪兒。

    劉戎不假思索就跟了上去,悄悄尾隨其後,看他去幹什麼。

    結果謝瑜穿過花園,路過好幾個公子小姐居住的宅門,逕自來到西南王劉翦的書房外。

    此時還是大清早,書房外並沒有其他人在等候西南王召見,門還關著,但隱約可聞裡面傳來西南王和莊賢講話的聲音。

    謝瑜喉結一滾,低眉順眼嚥了下口水,剛抬起手腕,想去敲門,伸出去的手掌,猛然被人握住了。

    身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絕不應該在此出現的人。

    「你來這裡幹什麼?」

    劉戎擋在他身前,臉上質問的神情很是威嚴。

    謝瑜一愣,望著劉戎,忘了言語。

    劉戎緊皺眉頭,小聲呵斥一聲,「跟我回去!」拽著他的臂彎,快速帶他離開。

    一路上,劉戎拉牛似的,快步走在前面,生怕有人追來。

    謝瑜被她牽著,大長腿緩緩走在其身後,目光一直盯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劉戎牽他牽得很緊,生怕搞丟他似的,進了小苑的月門,先喊了兩聲苟勝和史隘乾的名字,見他們都還

    沒回來,便一股腦兒甩開謝瑜的手,將他推至竹林深處。

    謝瑜被她推得有點懵,事出突然,差點站不住腳,背脊差點撞上身後涼亭的柱子。

    劉戎望著他,眼中彷彿有火焰在燒,「你去那裡幹什麼?給我老實交代!」

    謝瑜被逮個正著,倒也沒生氣,反而很委屈,「我去找你爹。」

    「廢話!這我當然知道。我是問你去找他幹嘛?」

    謝瑜漆黑如墨的一雙眼眸,定定望向劉戎,「我打算去告訴他,你是女兒身,不能上戰場,讓他把你換掉,換一個人跟我們去。」

    「你……」劉戎聞言,氣得上前一步,指著謝瑜,胸膛起伏甚劇,眼中除了怒,還是怒,「然後呢?」

    「然後你就可以活下來。」謝瑜被她這麼瞧著,不知為何有些心虛,說完便低下了頭。

    「活下來……」劉戎怒極反笑,「然後我爹就會隨便叫莊賢或者劉三,也許是劉二,派一個人跟你們去。

    那個人或許比我強,因為他是個男人。

    但或許連我都不如!因為你們全是棄子。

    然後我就只能天天在城牆上的塔樓,像塊望夫石一樣地等著你們回來,但最後說不定等回來的,只有你們的屍體,又或者連具完整的屍體,我都看不到!

    可我活下來了。

    獨自一人,活到最後。

    然後再被我爹隨便將我許配給什麼人,作為政治的籌碼,或者利益的隨贈品,就好像四十六太太那樣……」

    劉戎說到最後,眼眶中已盈滿淚水,卻倔強地不肯掉落一滴,白眼珠紅彤彤的,像隻兔子。

    她直視著重新抬頭,望向自己的謝瑜。

    「如果你稱這樣為『活著』?那我也沒什麼可跟你說的了!」

    劉戎心裡明白,古人不一定能理解自己的想法。他們這個時代的男人,從小所受的教育,都是男尊女卑的思想。女人天生就該依附男人而活,以男人為天。

    就算謝瑜是個君子,他骨子裡也脫離不了這個時代男人的固有思維模式。

    他們不懂得什麼是自由,什麼是人格**,什麼是女性的尊嚴。

    他只知道,劉戎是個女人,就不應該上戰場,哪怕他的本意是出於關心和愛護,覺得她只要能活下來就好,因為就目前的情況來講,已經沒有什麼,比性命更重要的了。

    知了在竹林中煩躁地叫著,陽光在竹葉間落下斑駁的影子。

    劉戎和謝瑜站在林中,彼此僅有一步之遙,卻都陷入了沉默。

    「噢……簡直是瘋了……」

    突然間,涼亭背面,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劉戎嚇了好大一跳,先前由於生氣,她並沒有察覺到涼亭裡有人。

    這個涼亭,本來光線就不好,以前史隘乾頭一回見劉戎時,也是因為這裡光線不足,才被劉戎連嚇帶蒙,最後什麼都肯招了。

    劉戎下意識倒退一步,因為這男人的嗓音,聽上去既不像苟勝,也不像史隘乾的,而且自己先前進來時,還特意喊過他倆的名字,就是為了確定他倆在不在。

    就在劉戎萬分緊張之際,涼亭裡的背影,終於從陰影之中轉過身,走了出來,手裡抓著一隻酒壺。

    劉戎頓時腦袋一黑。

    郭搏雄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道:「謝瑜說得沒錯。女人不能上戰場。」

    「為什麼?」這下劉戎更著急了。

    一個謝瑜,她已經很頭大了。現在又來個郭搏雄!

    就算劉戎想法子說服了謝瑜,以他的君子做派,無論劉戎用何種下三濫的辦法逼他就範,只要謝瑜承諾答應,就一定會一諾千金。

    可郭搏雄就不一樣了,一旦喝大,連自己姓誰名啥都不知道,還指望他幫劉戎保守秘密?呵呵,這不是笑話嗎?

    更何況,他現在根本就不想隱瞞。

    「戰場是男人們廝殺的地方。你一個女人,去了能幹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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