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我可以睡麼?」她嗓音瘖啞,聽得他心底一搐。
「再等等。」
話音落下不久,又有一艘小船打著火把靠近,這便是勢力最弱,因此最願意撿便宜的第三方許慎的人馬了。
「別怕,很快就無事了。」羈言在她耳邊低聲留下一句話,放開劉蘇,長嘯一聲,身形如箭飛臨小船上空,一聲刀劍相擊的脆響,劍光又一閃,又飛折回來。
那邊船上這才響起一陣慌亂驚呼:對方也不曾料到此時羈言竟還有餘力飛度數丈距離擊殺船上第一高手,庖犧丁家「蓑衣刀法」的傳人。
羈言一改先前謹慎,待對方靠近一丈,故技重施又殺一人。攬著姑娘劍指前方:「還有誰來領教我的劍法?」
對方不過一隻小船,並無太多高手,遲疑半晌,小船打了幾個轉,終於退去。
他們不知道,第二擊之後,羈言僅餘提劍的力量,靠著劉蘇全力支撐才未當場倒下去。
小船一走遠,羈言當即跪倒在礁石上,大口喘著氣。
為劉蘇蒸乾衣物耗費了他大部分的力量,可他偏偏不能看著這姑娘挨凍受苦。敵人第二次來襲,他唯有提著最後一口真氣震懾對方,而此時已是強弩之末了。
以他所受的訓練和經歷,這樣的空城計是大忌。今日能夠成功,委實是運氣不錯。
——實際上,羈言先前的殺傷給了對方巨大心理壓力,再加上兩次飛渡擊殺,終於使對方不敢輕犯。
「可以睡了。」羈言背風伸開雙腿,將緊緊箍著他腰的姑娘放到腿上,讓她靠著自己。
這樣的坐姿,區別於雙膝下跪、臀部坐於腳上的「正坐」,被稱為「箕踞坐」,世人往往認為不,然而此時唯有這樣的坐姿,才能令她舒適一點。
劉蘇解下又厚又大的外衣,羈言按住她——蘇蘇,你要做什麼?
姑娘叫著「你不許動!」將外衣披在他身上,將手伸進外衣裡上下摸了一通,確認他未曾受傷。這才環住他腰身,頭貼在他肩上,「阿兄,歇息一會兒罷」。
他滿身血氣,本該令她恐懼。可自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遇到的人便是他,他待她的好更是遠超她意料。縱然他渾身都是別人的血,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分毫,唯有在他懷裡,她才能安心睡去。
羈言也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不安地動了一下,又唯恐驚著她,見她並不嫌棄,兀自埋頭在自己懷裡,只得摸摸她發心,將她的外衣拉得更緊些。
他下巴擱在她頭頂,「蘇蘇,安心睡罷,無事了。」
劉蘇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微笑。有他在,她自然是安心的。
她早覺察到,自從自己叫了他阿兄,他待自己便不似往日那般拘謹尷尬,像是有了可以憑峙的親密理由。
可是阿兄,誰家的兄長會這樣細緻親暱地對待妹子呢?
我喜歡你啊,阿兄。
你也是喜歡我的吧?
我覺得,你比以前更喜歡我了吶。
所以,阿兄啊,我也更喜歡你了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