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阪美琴笑得很明艷,如同溫和而不熾熱的陽光,純淨而溫暖。這美麗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阿新的神經,諸多回憶不停地翻湧而出。那明麗的背後卻是徹底的毀滅,阿新壞掉般地笑了起來。
笑得撕心裂肺。
阿新一手抓住自己的臉,止不住那神經般的笑,惡聲道:「我要毀掉你!」
毀掉你!
這聲震徹心扉的癲狂,讓御阪美琴流露一絲悲哀和一種同病相憐。
阿新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被這種目光看著好可憐!
「可惡啊!」沒有了精妙的控制,完全發洩似的爆發。
純粹的魔力洪流,伴隨著無數負面的記憶席捲而來。美琴不閃不躲,閉上了眼睛去感受這席捲而來的記憶。
這無數絕望悲哀的記憶!
明明不想一個人,卻又因為不要一個人而不得不一個人。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蒼天已毀,大地已滅,自己最愛的人已經死在了自己的手中。無數次規避,無數次輪迴,卻又是無數次相同的結局。無論這次看起來如何偏離上次的軌道,結局卻不會有任何改變。
這詛咒一般的命運,他……受夠了!
受夠了啊!他詛咒自己,詛咒世界,詛咒一切他能詛咒的一切!
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啊!就算是再開創一次,結局也無法改變。哪怕是抹掉以前所有的記憶所誕生的人格也不能讓他脫離這牢籠般的詛咒。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啊!」
阿新看著御阪美琴那雙眼睛,有種莫名的心慌,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笑料一般。
可笑!但也…可悲!
「還來得及。」
一聲長歎,白髮阿新的頭被美琴的食指按住額頭。
「你還沒瘋掉。」
白髮阿新如同斷線的木偶,無力地癱倒在地。
美琴的眼神有一汪秋水盪開,似回憶,又似傾訴。
「不能再給她負擔了。」美琴自言自語後,猛然地摔倒,也如同白髮阿新一樣昏了過去。
「喂!」當麻咬著牙挪到了美琴身邊,用手感受了下美琴的鼻息後長舒一口氣。
還好還好,只是睡過去了。
當麻猶豫了下,但還是一點一點挪到黑髮阿新的身邊,想要幫他包紮傷口。
「我來吧。」
當麻僵硬地回頭,看到了那個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人類賢者。
禍天熟練地撕下衣角,然後開始包紮。血流不止的地方就直接用火烤成疤後再包紮,當麻被禍天這簡單粗暴的包紮方式汗顏不已。當禍天把目光轉向自己的時候,當麻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可還是被禍天抓住。
「那隻手辦呢?」禍天朝當麻身上瞄了瞄。
「手辦?」當麻腦袋一糊,隨即反應過來說的是歐提努斯。
當麻剛才也沒注意歐提努斯跑哪,現在犯難了,於是下意識地喊了聲:「歐提努斯?」
「哈?」當麻被這類似心電感應的方式嚇一跳。
當麻注意到歐提努斯的語氣很緊張。
「那個……怎麼回事?」當麻還不能熟用淺層意識與歐提努斯交流,所以還是出聲了。
「魔神?」當麻喃喃地將這個詞彙說了出來。
禍天倒是一臉平靜,沒什麼好意外的地方。因為他知道自己對於歐提努斯這種低等甚至是不完全魔神的威懾力,就好比一個業餘拳擊手面對職業拳擊手一樣。
不堪一擊。
「你還是讓她老老實實出來吧。我不想用粗暴的手段。」禍天這點倒真是沒誇大什麼。
歐提努斯有些不情願地出現在當麻肩膀上,因為她看見與她同種形式的禍靈夢突然現身。禍天將歐提努斯抓住仔細端詳了起來,隨後塞給禍靈夢。
歐提努斯在禍靈夢手裡,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歐提努斯敢以魔神的素養打包票,禍靈夢剛才一念至少動了不下數萬次將她直接吞掉的想法。最後肯定不是出於節·操的原因,禍靈夢將歐提努斯還給了當麻。
「有點意思。」禍天琢磨著一些可行性。
「可惜太弱了。」禍靈夢撇撇嘴,看了眼歐提努斯。
「好了,實驗計較的是思路,而不是這些。」禍天對於歐提努斯的實力倒不是很在意。
禍天看著當麻說道:「你最好活用你右手的力量,不然又會像這次一樣被控制了。」
「控制。」當麻突然想起來之前的幻覺。
「不過是簡單的精神支配加上精神誘導而已,不過你還是中招了。」禍天雖然對於當麻這種少女災難雷達的本事表示欽佩,不過這種惹麻煩的體質也需要一定的實力啊。
禍天瞇了瞇眼,然後道:「我覺得你必要去找找那個龍宮使者。」
「哎?」
龍宮使者?
「口下面不是一張嘴嗎。自己去問吧。」禍天沒有給當麻說明的興趣,隨手扛起黑髮阿新和白髮阿新就準備走路。
「那個……」當麻不知出於什麼,還是出口叫住了禍天。
「嗯?」禍天回頭瞥了眼當麻一眼。
「沒什麼。」當麻有些訕訕地回道。
禍天不在意地走遠了。
「幹嘛不問。」歐提努斯能夠讀取當麻某種程度的淺思維,所以聽到了。
「問了也沒用的吧。」當麻有些遺憾,因為事實確實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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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亭,順便**下兔子。」禍天不在意地說道。
「是沒用,但是有一些東西卻只有她們有。」禍天看似隨意的口吻卻有著絲絲黑氣冒出。
「好像記起了一些不好的片段,副作用而已。」禍天隨手把自己頭上的黑氣掃了掃。
禍天走了相當一段距離後,把黑髮阿新和白髮都放下,然後有些犯難。畢竟這種事情還是八雲紫來做把握最大,他和禍靈夢合力都有些夠嗆。
「你怎麼說。」禍天的想法,估摸著禍靈夢應該知道了。
禍靈夢對於境界的操控相當粗糙,而且有一定的不確定性。這對於喜歡掌握的禍靈夢而言並不是什麼很方便的力量。比較境界而言,禍靈夢更喜歡負面力量,儘管更加痛苦。
「我來控制吧。」禍天經過鏡像幻想鄉之後,對於境界有一種瞭然於胸的熟悉。這種莫名的熟悉感讓禍天有一種不敢想像的恐怖,以及難掩的自我厭惡。
每一步都似乎與自己有關,但每一步自己都有種無措的喪失感。那感覺就好像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一樣,這種感覺絕對是別人所不敢想像的煩悶。就總覺得,自己連自己是不是自己都不確定,甚至不敢去想像自己以前到底存不存在,還是禍神單純設定好的人偶。
雖然疑惑,雖然無措,但禍天絕不會停止!
要是連自己都開始懷疑的話……
「會消失的吧。」禍天看了看自己還算凝實的雙手。
不管真假,不管對錯,自己都不能再懷疑自己。靈的執念不會允許這種懷疑,這種否定!
「將他們的境界模糊。」禍天將雙手放在黑髮阿新和白髮阿新的額頭。
兩個人之間的光影和存在突然出現了拉扯以及不可思議的時空裂隙。
「將他的魔性給抽掉。」禍天當機立斷。
禍靈夢沉默地執行了。
她知道禍天知道後果,但依然這麼命令。她不蠢笨,但她絕不會去懷疑自己的救贖,自己的信仰!
白髮阿新嘴角露出痛苦神色。
「速度!」禍天明顯感到白髮阿新快崩潰了。
「抽掉!」禍天似乎有些歎息,閉眼道,「他沒有那種足以支撐他的執念,遲早會瘋掉的。」
禍靈夢沒有反駁什麼。
「至少,讓我們給他做最後一個美麗的夢。禍靈夢!戀戀!」禍天兩聲大喝。
心魔終曲的幸福!
白髮阿新突然停止了掙扎,緊閉的眼角流出了淚水。
「我……來了……你們……等等…我。」彷彿放下一切重擔的解放,白髮阿新露出了釋然的表情。
白髮阿新的靈魂崩然破碎,這其中的魔性被禍天強行抽取了出來。沒有經過禍靈夢,禍天獨自一人吞下了這所有魔性。禍天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卻沒摸到淚水。平靜的禍天看到黑髮阿新,隨手將不含魔性的破碎靈魂重新塞給黑髮阿新。
「……」禍天不想解釋。
「但是你的痛苦也會加倍,所以不行!」禍天直接了斷的拒絕。
什麼都可以,唯獨魔不行!
魔是真神的對立者,說白了就是被真神懲罰的永恆流放者。真神不滅,魔的詛咒也永遠不會消失。
魔會死亡?
別開玩笑了!
禍天無比肯定只是換了種方式懲罰而已。連諸神尚且只能在混沌不清的人世間反覆輪迴,更不用說諸神首領了。被真神詛咒而墮成的魔,只能永遠永世去傷害諸神轉輪的人。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難以用言語訴說的懲罰。
禍天不知道自己在那個時代到底是哪位大能,但是至少不會太差吧。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位大魔。但也正因為這樣,禍天才能知道一些只有魔
才能知道的秘辛。這些魔性,是絕對不能讓其他人掌控的。
同一位魔的魔性即使分散,也會跨越明命運之類虛幻的法則而聚集,從而重新變成一位魔。這些魔性即使被其他人得到,會被魔性腐蝕影響而接近其他魔性。
過程不可轉移,結局不可改變。
禍天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它影響其他人而已。
「我……額,頭好痛!」黑髮阿新起來後,抱著腦袋十分痛苦。
禍天很乾脆地給了他一個手刀,然後扛起阿新走向永遠亭。師匠是有一種藥可以用於這種狀況的,畢竟那個月落可是和這個傢伙的狀況類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