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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2 火花中的提督與艦娘 文 / 天關客星

    「大鳳……這……這該怎麼辦……」

    國家突遭變故,軍人迷茫無從選擇。有心思的就如同小西克也那樣,趕緊選邊站隊,要是跟錯了人那可就萬劫不復了。

    沒心思的人就是指鹿目瑞穗這樣頭腦單純的少年了。他加入海軍不是為了帝國的宏圖霸業,只是為了擁抱海洋,守護人民的理想而已。儘管扶瀛已經錯了太多,儘管這片土地上已經滿是罪孽,儘管這深海前來的怪獸也許就是這片土地的業報。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想守護背後的人民。無論如何,他們中總有無辜的人,至少應該給他們一次機會……

    但懦弱的性格,讓他的決心還差那麼臨門一腳,一個突破點。

    「提督,不用擔心,我和你在一起,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吧!」

    果然,和眾多青春期的騷年一樣,鹿目瑞穗的突破點就是妹子了。

    艦娘選擇提督是看「對不對胃口」,換句話說就是能不能看對上眼。在這件事情上就像愛情一樣,也許有一個朦朧的界限,但在此之上,並沒有統一的標準和立場,完全靠感性來決定。

    大鳳選擇鹿目瑞穗,給予這個懦弱之人真誠的支持和鼓勵並不是因為家世、容貌、甚至性格,而是艦娘本能的直覺告訴她,要去相信這個少年,哪怕他經歷淺薄;要去鼓勵這個少年,哪怕他懦弱幼稚;要站在他身邊,因為鹿目瑞穗是她大鳳的提督!

    「大鳳!我甚至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也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我也要相信你!鹿目瑞穗,你是我的提督,從選擇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決定了,要跟你走到世界的盡頭。這是銘刻在靈魂深處的羈絆。所以,決斷吧!」

    鹿目瑞穗深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成功,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甚至不知道會不會拖累大鳳。但他現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守護這裡!

    「抱歉,小西提督,我還是想守護這裡的人民,您的命令我無法接受!「

    看著空中攪成一團的戰機,鹿目瑞穗深吸了一口氣,也許這就是他的最後一戰了。但無論活的多麼窩囊。現在,他要像個真正的軍人一樣戰鬥。

    通訊器裡沉默了一會,傳來了小西克也低沉的聲音。

    「你和大鳳都會為此付出代價的。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祝你順利。goodhunting!」

    通訊切斷了,鹿目瑞穗和大鳳被賣了個乾淨,她們現在孤立無援,他們將要面對強大的中間棲姬,但他們絕對不能退縮。

    「大鳳……抱歉……」

    鹿目瑞穗低下了頭,為了自己的堅持把大鳳也捲進來,是不是有些自私了呢。

    「不……鹿目提督,你做的很對。大和出事的時候,我就知道這片土地已經背負了太多的罪孽。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會看著眼前的人去死就不管不顧的!」

    知錯,認錯,但卻仍然要守護犯錯的人,還真是奇怪的思維。他們是扶瀛人,這種選擇在他們的立場上無可厚非,就像護短的父母對犯錯了的孩子一樣。

    也許戰後會被苛待,也許他身後的國家在數百年內都會被拴沉重的枷鎖,甚至扶瀛這個國度會慢慢的隱去歷史長河中,被人遺忘。而這一切都是他們的罪有應得,但即便明白這一點,鹿目瑞穗也不會看著任何人在自己的眼前被屠殺。

    三觀很正,是個好苗子。

    但中間棲姬可不管那麼多,管你怎麼想呢,管你的情懷到底是中二還是光偉正呢,大炮巨艦面前一律人人平等,老娘就是要鬧個痛快!

    「啊哈哈哈哈,抵抗的還挺激烈的嘛,不過,還是螳臂當車啊。」

    大鳳的艦載機光是和中間棲姬的深海戰機纏鬥就已經竭盡全力了,戰局並沒有像鹿目提督想的那樣順利。由於小西克也撤走了鈴谷,龍田和其它所有的小學生,光桿司令的大鳳只能一邊躲閃對方的攻擊,一邊獵殺深海戰機了。最後,甚至演變成了拼飛機的消耗戰。

    「大鳳!小心魚雷!」

    「沒問題……總算閃開了!」

    大鳳的戰鬥機已經來不及攔截一些魚雷機了,他們重點照顧的對象是深海俯衝轟炸機,這種飛機對艦船的威脅更大。至於魚雷嘛,靠大鳳自己躲吧。

    但人家中間棲姬就游刃有餘的多了,也不搞獵殺,更不閃避(她那艦體也沒法規避),就直挺挺的杵在那讓你的俯衝轟炸機炸,硬挨魚雷。人家就是仗著皮厚肉糙外加血牛,大鳳的那點攻擊跟毛毛雨撓癢癢一樣。

    她如同颱風,如同暴風雪,如同橫掃一切的自然之怒,用穩健的推進嘲笑「螳螂」的愚蠢。現在,橫須賀港和大鳳都已經在艦炮的射程之內了。

    但她的下一個目標並不是大鳳,而是鹿目瑞穗身後的城市。

    「啊啦,那就是你們想守護的東西啊……抱歉,你們越是想守護的,我就偏偏越想毀掉!」

    中間棲姬的艦身如同一座被安放在烏龜背上的巨大海島,上面還有一座不低的小山,要是她就這麼沉在淺海裡,估計就和一座荒島沒什麼區別。不過深海棲艦的身體沒有無用的部分,這座小山實際上是她艦體主炮的掩體。

    正面二十門402mm口徑的大炮,大鳳你怕不怕!

    半生物體自動裝填機,三分鐘一輪齊射,扶瀛你怕不怕!

    「現在,齊射吧!巨炮!把那片螞蟻穴

    給我碾乾淨!」

    二十門巨炮一齊發出怒吼,沉重的炮彈如同天罰的隕石,砸在了這片罪孽深重的土地上,掀起了沖天的火光,巨烈的衝擊波撕扯著一切,曾經繁華的橫須賀港在今天火光四起。

    第一輪炮擊結束,效果喪性病狂,幾乎把港口及其周邊抹成了一片白地。

    但噩夢還沒有到此結束,中間棲姬仍然在推進,炮口在繼續抬高,她的火力要開始延伸了,目標正是塞滿木質民房的橫須賀城!

    「什麼……」

    鹿目瑞穗眼睜睜的看著遠處的炮口噴出了艷麗的火花,裹挾著毀滅之炎的炮彈呼嘯而過,它們重重的落地,凶殘的爆炸,賜予周圍的一切以平等的毀滅與死亡。

    鹿目瑞穗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到頭來,自己和大鳳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白費力氣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的那點小心思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他想守護的港口,人民正在火焰中哀嚎,死亡,化為灰燼。雖然嘴上說著漂亮話,但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守護住啊……

    但這還不算完,因為這一輪炮擊中,似乎混進了什麼喪心病狂的東西。

    「啊哈哈哈哈!太漂亮了!咦?真是的,居然有五發是**?哼,要不是搞錯了,爆炸效果應該會更好才對。」

    果然,對於橫須賀城來說,這一輪炮擊的損失才剛剛開始,那五枚**在塞滿木製結構的城區中造成的破壞可比高爆彈要大多了。叫內閣那群蠢貨不改造棚戶區,這下好了,報應來的真快。正好今天又天公「作美」,送來了級數恰好的大風,協助無情的火勢迅速的蔓延,它狂暴的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硝煙沖天而起,火舌映紅了整個天空。

    大火肆意橫行,不單單橫須賀遭殃了,與它相鄰的余濱,四浦都被大火吞沒,火勢甚至蔓延到了江戶城區附近。別說皇居了,就是在關東內陸的高山上都能隱約看見橫須賀沖天的火光。

    事後統計,中間棲姬的這兩輪炮擊,足足造成了將近十五萬人的傷亡,而大多數都是在**引發的大火中受傷或者喪生的。

    「阿拉,這還真是意外之喜呢!真是太棒了!太壯觀了!火!好大的火!簡直把天都染紅了!啊哈哈哈哈,火紅的雲朵!太美了!奇觀!奇觀!。這樣還不夠,我還想看更多,嗯……就那裡吧」

    中間棲姬開心極了,開心的都語無倫次了。她終於大鬧了一場,鬧得天翻地覆,日月顛倒。但她還不滿足,她還需要更多的火光,更多令人陶醉的毀滅與殺戮。

    「大鳳!這傢伙在把炮口調高,她想給江戶也來上一輪!絕對不能讓她進行第三輪齊射,快點,把飛機能派的都派出去,就算是撞,也要把那幾個炮台撞掉!」

    鹿目雖然沮喪了一下,但極佳的視力還是讓他隱約的注意到了對方炮管的動作。拿起望遠鏡確認之後,他也不顧自己的那些中二感傷了,嚇的直接蹦了起來。

    要是這輪齊射真全砸到江戶城裡……在最糟糕的情況下可能會造成數十萬人的傷亡!

    「明白!可惡!絕不放過你!不可原諒!!!!」

    鹿目瑞穗不知道是歪打正著還是有所成長,他咬牙切齒的讓大鳳盯著那幾個炮台打實際上是最為正確的舉動。

    通過剛才的撓癢癢,鹿目瑞穗已經確認,用俯衝轟炸機的炸彈給中間棲姬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那是癡人說夢。那麼既然如此,他一開始的「剷除爪牙」的計劃就更應該堅持到底。只不過現在這爪牙可不僅僅是艦載機了,而是那些威力駭人的深海巨炮了。

    既然巨獸打不死,那就敲掉它的爪牙。只要沒了爪牙,巨獸最多能把眼前的螳臂當車給踩死,但卻威脅不到身後的江戶了。

    為了這個目標,大鳳操縱的戰機們越來越不要命了,如果俯衝轟炸不成,她就讓它們玩神風突擊;魚雷的那點威力既然對中間棲姬沒用,那就撞吧!把魚雷機當反艦導彈用,撞的就是你的深海大炮。

    戰鬥機也如同瘋了一樣,兩邊拼著命咬成了一團。中間棲姬驚訝的發現,這些不起眼的戰機居然如同突然開掛了一般,無論是反應還是敏捷都比剛才強了許多,甚至能壓著有數量優勢的深海制空戰機打。

    但這種突然的加強是靠著艦娘的犧牲換來的。大鳳瞞著鹿目瑞穗「超頻」了。所謂的超頻就是透支身體使用能力,是十分危險的,會導致一系列副作用。比如現在,大鳳不但正發著高燒,而且她身體的每個細胞似乎都疲憊不堪,都在用疼痛向她抗議著,抗議著主人的無謀。

    但,為了拯救生命,為了提督,大鳳拼了!

    「就算我死在這裡,江戶城也一定要守護好!提督也一定要守護好!」

    也許之後的代價會很慘烈,但這種盯著爪牙打的戰術很成功。

    「可惡!有兩下子嘛,小螳螂。」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被螳螂撓出血過,反正筆者在還是熊孩子的時候就被螳螂的」刀鋒」劃破過手指,挺疼的。

    現在,大鳳這只螳螂把中間棲姬給劃破了!在大鳳不要命般的攻擊下,二十門巨炮,五門全毀,五門嚴重受損。另有六門輕傷,但短期內無法使用。剩下的幾門灰溜溜的縮回了掩體……

    「哼,不過嘛,你們的飛機也打完了哦。下面該輪到我的深海戰機了哦,這次直接把你炸沉!」

    由於大鳳分出了一部分飛機去玩神風,更多騰出手的深海戰機就又可以加入空中團戰了。即便大鳳有著極為高超的微操技巧,但疲憊已經嚴重的影響了她的運算效率。相反,時間拖的越久,這些靠著自主意識戰鬥的

    的深海戰機優勢就越大。

    深海戰機在空中起舞,逼近,不過這次大鳳已經沒有戰機再來阻擋它們了。

    「鹿目提督……棄船吧,你還年輕,不能就在這裡死去。」

    大鳳決絕的做出了最為決絕,也是最為合理的提議。

    「不!要走我們一起走!現在我以提督的名義命令你,立刻棄艦!否則!否則我也不走!」

    「不行……艦娘棄艦需要時間,現在的我剛剛消耗了太多精力,已經……已經沒有辦法……「

    大鳳轉別頭去,虛弱的靠著牆壁坐了下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就像脫衣服和穿衣服也要花力氣一樣,艦娘棄船也是要花力氣的。可是剛才的極度透支已經對大鳳的精神造成了嚴重的衝擊,她幾乎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更沒有多餘的精力棄艦了。

    看到女孩這個樣子,鹿目瑞穗更加心痛了。是他的決定才讓女孩這樣無助,才讓自己的艦娘不得不面對死亡。在這個關頭,他又怎麼能拋下她不管呢?

    大鳳是他的艦娘,因為信任他才如此淒慘,他怎麼能拋下戰友,部下,自己的喜歡的女孩一個人逃跑呢!

    我!鹿目瑞穗,也許有時候懦弱,也許很不成熟,但我是還是個帶把的男人!

    「既然不能主動棄艦,我們就強行棄艦!這是提督的命令!你要和我一起活下去!」

    一邊說,鹿目瑞穗就抱起了大鳳,瘋狂的跑向了救生艇。哪怕有一絲兩人一起活下去的希望,鹿目瑞穗也不會放棄。

    主動棄艦的好處是不用進入衰弱期,只要再找一個新艦體就能繼續活蹦亂跳了。但要是強行棄艦,那可就慘了,艦娘要虛弱好長一段時期不說,情況嚴重的甚至會影響到處理能力。

    「提督……「

    大鳳被鹿目瑞穗抱著,臉靠在提督的胸膛上,她感到很安心,即使下一刻就要迎來毀滅,可那又如何呢。就如同童話故事裡一樣:最後,提督和他的艦娘在一起了。

    在炸彈落下的那一刻,大鳳抱緊了鹿目瑞穗,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了頭,溫潤的嘴唇堵住了男孩的嘴。

    鹿目瑞穗猛然感到附在嘴唇的溫潤和香甜,眼裡儘是大鳳的淚光。他看到了,那徐徐落下的告死天使。他知道,性命,艦隊,家園,人民,自己喜歡的女孩,都將化為烏有。鹿目瑞穗到最後也什麼都沒守護住。

    但至少他得到了一個女孩子的心,不是嗎。

    劇烈的爆炸在甲板上蔓延,火光吞噬了正在擁吻少年與少女。四射的烈焰如鹿目瑞穗與大鳳那絕望而美妙的愛,將相擁的二人拋向了天際。

    大鳳號在傾斜,在下沉。也許另一枚炸彈就可以徹底的把艦體炸成了兩段。

    但中間棲姬的後續機群在靠近大鳳上空的時候卻突然返航了,因為新的客人來了。

    「還真是了不起啊,做的好,小鹿目。」

    小西克也回來了,但這次,他帶著陸航的人來了。鹿目瑞穗用自己的一切為他集結陸航的飛機爭取到了時間。

    「小西克也提督,我等已到達制定位置,請立即開始佯攻。「

    「明白!」

    這是衛宮神嗣的聲音,他帶著牧島分給他的兵力總算趕上了!

    「加賀!赤誠!上咯!」

    「明白!一航戰!出擊!」

    戰鬥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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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還沒死?「

    鹿目睜眼,看著燃燒的海面。他奇跡般的發現自己正在救生艇上,而大鳳仍然緊緊的抱著她,發出細小可愛的鼾聲,看樣子睡的正香。

    「你當然沒死,但也傷的不輕,雖然我簡單的處理過了,但你最好別亂動。」

    鹿目瑞穗順著低沉的聲音往前看去,卻只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背影,那凌亂的頭髮和白色的大褂正迎著狂風飄舞。

    「你是……」

    鹿目瑞穗想試探著搞清來者的身份,但這個背影男卻答非所問。

    「你知道,我討厭悲傷的故事。但快樂的結局需要代價,而你付出的代價是……」

    一陣劇痛襲來,鹿目瑞穗發現,自己的左臂沒了。

    「啊啊啊啊啊啊……哎?」

    背影男大手一揮,疼痛就消失了,但左臂卻再也回不來了。

    「不用害怕,少年,至少你還有性命,你還有她。」

    在必死的爆炸中,居然僅損失了一支胳膊,不但保住了性命,還保住了心愛的人,鹿目瑞穗實在沒有悲傷。他知道,無論是自己還是大鳳,都是被眼前的背影男救了。鹿目瑞穗剛想說一些感謝的話,但一陣狂風卻讓他閉上了眼。

    等他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那男人卻如同被風吹散的浮雲一般,消失在了燃燒的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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