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要想再見她一面啊!為什麼要阻攔我!」
重巡э級看著眼前正在展開的扶瀛艦隊,心中沒有畏懼,困惑和憤怒成了開始主宰她的思緒。她只是想回到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去尋找自己的摯友。
也許是對她說聲謝謝,感謝陪自己走過的這麼多年,帶給自己的幫助和快樂。
也許是和她道別,從此往後,她將離開這裡,融入深海。也許自此之後,她將一人獨行。
也許只是渴求最後一個擁抱,在彼此的身上,銘刻下最後的溫暖。
也許是要說聲對不起,因為她們也許再也無法一起攜手前行了。兩人之間的快樂也許將就此煙消雲散,唯留回憶。
也許只是想最後看她一眼,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只是看著她快快樂樂的,開開心心的就行了。
雖然她連那個人是誰都想不起來了;雖然她甚至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雖然做完這件事情之後,曾經為人的最後一絲記憶也將煙消雲散。
但她要的僅僅就這有這些,這微不足道的最後一絲溫暖。但扶瀛人的艦隊卻殘忍的拒絕著少女最後的悲願。
我即將沉入永夜,可你們為什麼連夕陽最後的一絲溫暖都不肯給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感受到來自彼岸的敵意,重巡э級在憤怒的顫抖,悲傷再次點燃了她已被深海凍結的熱血,執念重塑了已被混沌扯碎的意志。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個,碾碎這一切障礙,這一切悲傷!找到那個人!哪怕……哪怕遠遠的看一眼也行。
「嗷嗷嗷嗷嗷嗷嗷!」
齊雲軒昂的戰吼本應昂揚,不甘命運的呼喊本應激盪,但出口卻成了野獸般野蠻的咆哮。儘管「獸」化的很嚴重,但前世的烙印卻仍未消去。她按照印刻在腦海中的知識,命令深海棲艦們展開戰鬥隊形,對高速襲來的艦隊展開攻擊!
雖然記憶早已被攪成了一團漿糊,雖然憤怒之火正焚燬著理智,但這並不影響她的能力和技能。就像有些人出意外失憶之後卻仍然記得如何騎自行車、如何游泳一樣,就算沒有記憶,э級照樣把戰鬥陣型擺弄的有模有樣。
不得不說,赤木耀子在這方面絕對算是個好學生了,和牧島那樣浪費自己天賦的傢伙完全不一樣。
「哼!陣勢倒是有模有樣,不過是空有其表而已,如果是赤木提督在這裡的話……」
天龍不屑的看了那些擺出陣型的深海棲艦們,她很清楚再好的海戰陣列也是需要人來發揮作用的。扶瀛的海軍戰法是大和和多聞丸經過長期討論後,充分結合了艦娘的特長而制定的,換其它任何一支艦隊都玩不轉,因為他們沒艦娘這種近乎逆天的東西。
要是扶瀛的決策層把這種戰術上的實事求是運用到國家戰略上來,而不是一味的搞「乾坤一擲」,那也不會有今天的四面楚歌了。
果然,那些深海棲艦蹩腳的射擊無法對橫須賀守備艦隊造成任何威脅。論智商,這些原生深海棲艦隻配去和蜥蜴玩智力競賽。哪裡懂得分工協作配合這些高科技玩意,能讓它們做到開炮,不肉博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大鳳!就是現在,操縱多批次的對艦攻擊機和魚雷機,特別是魚雷機!」
魚雷機這種東西實際上非常坑爹,雖然說威力巨大,但魚雷畢竟是一種可以被艦船本身的機動規避的東西。另外,魚雷機發射魚雷也需要諸多條件,對飛行高度,攻擊角度的要求都很嚴格的要求。
雖然做到這些對於艦娘中最善於微操的大鳳來說倒不是什麼大問題,但魚雷機坑爹的生存能力也是另一個弱點。按照以往演習和推演的結果,大部分魚雷機還沒丟下魚雷就會被護航的輕巡驅逐們幹掉。
魚雷機無用論讓在外出征的海軍都只帶上了少量的魚雷機,大鳳只能鬱悶的接受了一大堆這種坑爹貨色。這幾天空中支援不給力自然有陸航精疲力竭疲於奔命的原因,大鳳的艦載機有些少也是另一個重要因素。
總之,拿魚雷機對付普通的由純人類操縱的軍艦尚顯吃力,對付這些機動性強,體積小的深海驅逐和輕巡那就更坑爹了。
至少理論上是這樣。
所以,大鳳對鹿目瑞穗的決定提出了疑問。
「可是……我不認為魚雷對它們有多大作用。你看這些深海小怪物的動作,就如同鯨魚一樣靈活,我不認為它們連魚雷都躲不開。」
「他們的防空火力不足,沒關係的!肯定能行的……吧。」
雖說性格是個小受,但鹿目瑞穗一上戰場就格外的專注,自信也多了幾分。當然他能把最後一個「吧」字去掉就更好了。
「好吧……」
大鳳心想:就暫時相信這個這個軟弱的提督一次吧,開始按照指令派出魚雷機。
果然……過程順利的令人髮指。這些魚雷機慢悠悠的調整好姿勢,有條不紊的丟下了魚雷,最後從容不迫的凱旋離去。沒有任何防空火力阻撓,甚至都沒有棲艦注意到這些遲緩而脆弱的死神,它們把魚雷機徹底當作了空氣。
那些本來該擔任防空任務,給予魚雷機迎頭痛擊的深海驅逐和輕巡卻只顧著對天龍,龍田和鈴谷傾瀉炮彈。
管著這幫坑爹的隊友,重巡э級估計連怒摔艦隊的心都有了吧。
「這……怎麼會這樣?」
看著那些魚雷劃過美妙的軌跡,重重的砸
砸中那些傻乎乎的深海輕巡和驅逐,把它們從底部掀翻,炸成兩段,如同放煙花一般的往四周拋灑著零碎,大鳳有些不可思議。她看向鹿目提督的眼神也多了一絲佩服。
倒是鹿目瑞穗這個小受有點受不了大鳳的星星眼了,把紅通通的臉忸怩的撇到了一邊。
「那個……實際上,我觀察了幾天,突然發現這些深海驅逐和輕巡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空中的威脅,它們總是把海面的目標作為攻擊的第一優先目標。每次總是在挨了炸之後才反擊。也許它們就像野獸一樣,本能的會通過體積的大小來判斷威脅程度吧。沒什麼了不起的啦,哎嘿嘿。」
深海棲艦們,在本質上還是生物,雖然構成身體的基本單位是細胞化的矽蟲,總體來說並非碳基,但一些原始特徵還是不可避免的遺留下來了:比如喜歡靠個頭評價戰鬥力,這不光是低階深海棲艦的「審美」,就連高階也喜歡拿個頭說事。
比如離島棲鬼和中間棲姬就一個比一個大,但她們倆最怕的不是「風紀委員」戰艦棲姬;更不是專門噁心她們、還有「老媽」撐腰的「兄長」汐;而是生性平和,天天就喜歡膩在「聖地」睡大覺的港灣棲姬。
原因很簡單,港灣棲姬個頭最大……
高階都是這奇葩的思維回路,低階的傢伙更是如此了。那些蚊子一樣的飛機有什麼啊,個頭那麼小,一看就很挫。
那些游來游去的魚雷有什麼啊,個頭比飛機還要小,就跟小魚一樣,一看就很挫。
然後它們就被這些很挫的「小魚」炸上了天。
雖然重巡э級靠著高階深海棲艦的威壓,能強迫這些野獸擺出一個像模像樣的陣型來,但卻無法控制每個棲艦,讓它們各司其職,精確的按照她的意志去戰鬥。於是就算是有了不同的「崗位」,這些臨時拼湊起來,如同野獸般的傢伙卻絲毫不理解「崗位」的意義,它們只是繼續依照本能該幹嘛幹嘛,讓這些「海獸」用艦炮和魚雷而非衝上去肉搏就已經讓重巡э級竭盡全力了。
更何況,她要面對的可是在火力裝甲都不輸於她的重巡鈴谷,更別提還有還有龍田外加復仇心切的天龍了。
「死吧!為了提督,你們都給我死吧!沉吧!啊哈哈哈哈!」
天龍靈活的如同海中的蛟龍,刀尖上的舞者正是她的風格。這次因為赤木耀子的「死亡」她更是把這種風格發揮到了極致,讓姐姐龍田揪心不已。
「天龍!你靠的太前了啊!小心!」
看著天龍驚險的避開一枚深海魚雷,龍田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哈哈,這個距離才最好!不然我怎麼能聽到這些傢伙的哀嚎呢!吶,提督聽到了嗎!你仇敵的哀嚎!」
天龍在笑,在哭,快要乾涸的淚腺超載著,淚痕在那張狂氣的臉上不斷蔓延,悲痛,憤怒,復仇的快意交織著,讓她忘卻了一切,喪失了思考能力。火焰和毀滅就如同毒品,讓她痛苦卻讓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這樣的天龍才是最佳狀態,龍田,不用擔心啦。嘛……雖然有些過頭了。」
鈴谷倒是不擔心天龍的狀態,龍田是關心則亂,但她和小西提督卻能看得很清楚。對於天龍這樣的熱血笨蛋來說,這種調動每一塊神經的狂戰士狀態恰好是最安全的。他們更擔心這場戰鬥完結之後飛龍會怎樣。
一般在嗨過頭之後,都會出現一些糟糕的症狀,這甚至比在戰鬥中受傷更棘手。不過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鈴谷,也不能老讓天龍和大鳳活躍,我們要加油了。」
「嘿!當然咯。」
不過……到底是誰呢?指揮這場戰鬥的那個艦娘,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小西提督卻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思考。他已經確定,對方肯定不是牧島,因為牧島不會用這種死板的方式發動進攻。作為一個喜歡搞陰謀的傢伙,正面硬剛不是他的作風。
要是牧島的話,一定會拉攏一大幫人當自己的同謀,分擔風險。真到動手的時候也一定會躲的遠遠的,以自己的安全為第一要務。別看牧島那麼逗逼,但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臨陣戰術指揮能力不咋地,根本不會搞這種蹩腳的進攻。
倒是那個重巡上的艦娘倒有可能是策劃者,看樣子就應該是深海棲艦的高階成員了吧……
這麼想著,小西提督舉起了雙筒望遠鏡,仔細觀察起那個嬌小的艦娘來了……
「臉的上半部覆蓋著面具……一直在咆哮,好像有些手忙腳亂,氣急敗壞啊……嘛,沒辦法,誰碰到這樣的手下都會氣急敗壞的吧。嘖嘖,穿的挺暴露的,論身材來說還是意外的不錯啊,雖然總感覺幼小了一點……」
等等!幼小的身材……扶瀛學院風格的指揮……該不會是……
不得不佩服,小西克也的腦洞還是蠻大的。但腦洞大不意味著得出的答案就不正確,世界上的有些事情就是這麼神奇。只是這種小概率事件太少發生了,所以一般人都不會往那想。就算想到了也會乾脆的一笑而過,當作是腦細胞無心的暴走而已。
於是小西克也也就一笑而過了……
「怎麼可能嘛,一定是我想多了。」
小西提督,您真沒想多。
「鈴谷,加強火力!把那個重巡留給天龍牽制,我們趁機剪除她的羽翼,把小嘍囉清掉她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讓你輕巡當t,你這個帶著重巡的提督也真好
意思啊!
不過現在場面確實是這樣,重巡э級一邊要指揮一群豬隊友,一邊還要面對天龍的怒火,還要躲避魚雷機丟下的魚雷,整個人都不好了。
具體嘛,請自行體會想掀桌卻又無可奈何的感覺。
「轟!」
鈴谷的火炮打的很準,又重創了一艘深海棲艦,從體積上來看,應該是輕巡,它正哀鳴的往海裡緩緩的沉去。
波狀攻擊的魚雷機肆意的在海上丟下一枚枚魚雷,從容離去。魚雷也劃出一道道細線,讓死亡的焰火在棲艦中擴散。對於重巡э級來說情況已經越來越不妙了,雖然她現在在與天龍的對決中,靠著艦體的優勢還佔據著上風,但過不了多久,她就不得不獨自面對兩輕巡,一空母,一重巡的局面了。
「你!深海的怪物!你活不了多久了!很快我就會殺了你,為提督報仇!」
這已經是天龍不知道多少次提到復仇了,一切的理智都已經摧毀殆盡了,她現在只想把眼前這個害死提督的「兇手」大卸八塊!
而與天龍的亢奮不同,重巡э級卻疑惑的放緩了攻擊,她歪著頭看著天龍,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你是……我的……摯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