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瀛的「革命」勢力可以分為涇渭分明的四派,一派是艦娘們的激進派,實際上說激進都已經是誇她們了,也許用「沒頭腦」來描述她們才算是更合適吧。
另一派就是以牧島為首的穩健派,雖然也有重大的隱患,但好歹考慮過很多根本性的問題,前途還是有的。
第三派,就是以楚軒和八意永琳為首的「輸入革命」派了。八意永琳清楚的認識到,要想真正的完成「革命」,扶瀛必須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必須經過漫長的鬥爭才能有成效。
而楚軒嘛……他的任務只是把扶瀛的水攪渾,能在這裡燃起革命最好,如果不能,那也必須在扶瀛掀起大規模的內亂,逼迫扶瀛人從明國撤軍,給紅色勢力以足夠的時間解決國內問題。
至於扶瀛怎麼樣……先把國內的白色勢力幹掉了之後再說吧。
最後一派則非常神秘,只有周相等紅色勢力的核心才知道他們的存在。但他們和明國紅色勢力的關係並不和睦,似乎是因為一些問題產生了極大的分歧。
不過在另一方面,這些神神秘秘的傢伙與明國紅色勢力又有著極多的共同利益。這讓他們如同精神分裂症一般,一邊批判著明國的土鱉黨,一邊卻給他們提供源源不斷的情報。
最後,這些傢伙極度的不信任艦娘。南方局高層獲悉,這些人在上阪璐子事件中他們就起了非常負面的作用。不過艦娘的「革命」行為又能幫上他們大忙,所以這群精分又是一邊嚴密警戒,監視著艦娘,一邊又為艦娘傳遞,隱瞞各種情報。
總之,扶瀛內部的革命勢力就是各種彼此猜忌看不慣,一盤散沙一樣的「革命者」能成事就怪了。
牧島派還稍微能管一管艦娘們,但控制力明顯不足。而楚軒則和另外兩派壓根就沒有半毛錢關係,大有「你走陽關道,我走獨木橋」的架勢。甚至到目前為止,牧島和艦娘們還不知道楚軒已經秘密面見過了夷洲親王輝夜姬,還天真的以為楚軒已經回南方局了呢。
從這點來說,楚軒才是扶瀛真正的敵人啊!
於是,本年度最大的一場鬧劇正式拉開了帷幕。
策劃人:急於求成的「革命」黨大和。
執行者:復仇心切的翔鶴、瑞鶴。騎牆派艦娘伊勢、日向。觀望派艦娘大鳳、鷹隼、飛鷹、翔鳳、瑞鳳。
計劃:大和炮轟皇居周邊,恫嚇駐紮的天皇禁衛師團。翔鶴、瑞鶴帶領海兵隊衝入皇居,趁天皇和內閣在開會晚間會議的時候逮捕所有的內閣成員,威逼天皇發佈罪己詔書,停止戰爭。等江戶這邊完事了之後,分散駐紮在各地的艦娘們再響應。以上!
真是簡明幹練的計劃!
也許大和的戰術頭腦,智商,情商在艦娘中都算佼佼者了。
但她畢竟年輕,更不是搞秘密活動和做政治工作的料。艦娘們也被自己的強大力量沖昏了頭腦,有些類似不成熟的宅男高中生突然擁有了超能力,於是立刻就自認為天下無敵龍傲天。
她們這種程度,也就只能毆打碾壓比她們更腦殘的馬糞青年軍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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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那群想鬧事的艦娘傻的話,御丘葉卦就已經不能用傻或者腦殘形容了。
他已經「瘋」了,他「瘋」但並不傻。
從他暗殺那麼多陸軍軍官居然還能逍遙就說明,這傢伙動手前是經過嚴密周詳的計劃的。
無論是踩點、化妝、情報收集、潛入、刺殺時機、退路、栽贓手段、預案都經過反覆推敲,等準備齊全了他再行動。
至於瘋……他居然最後把賬算到陳允頭上來,這還不是瘋麼。
經過周密詳盡的計劃,他克服萬難,終於得到了一個機會!而他與白袍軍神會面的時候,人家正在吃飯。
一碗粗米,就著一疊鹹菜、一疊野菜和一小疊炒花生米,身為執政的陳允居然還能吃的津津有味。
而且面對突然闖入的刺客,陳允一點也不慌張。他抬頭看了御丘葉卦一眼,繼續低頭去和花生米較勁去了,跟沒事人一樣。
「你是陳允!?」
御丘葉卦問道,目光裡滿是瘋狂。
「嗯,要殺我?」
桌前的中年人應道,語氣不鹹不淡的。
「對!」
御丘葉卦瘋狂的點頭,眼中滿是瘋狂。
但陳允淡定依舊,他用筷子指了指門外,說道:「排隊去」
「哈?」
但瘋狂的白毛也不管那麼多了,他就是要把眼前這傢伙幹掉!五步之內,誰是他的敵手!
他拔出短刀衝上去就砍,但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他的刀被夾住了,被一雙筷子夾住了,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馬薩卡!八嘎那!」
「你媽沒跟你說過,以後在明國遇到一個姓陳,身穿白袍的男人要躲著走?」
陳允突然換扶瀛語說話了。就像是啟動了一個奇怪的開關,切換了語言的陳軍神就像切換了人格一樣,整個人都輕浮
了,話也多起來了。
「你……你認識我?認識母親?」
「看你的手法和髮色我就知道你是哪來的人了。至於你母親,你那人渣老爹的頭上到現在都是綠的,說不定你還是我的種呢。」
御丘葉卦這才想起來,他母親在他小時候經常和他講「種花的陳叔叔」的故事。每次提到陳叔叔的時候,母親的眼中總有一些御丘葉卦看不懂的東西。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那些當年他看不懂的東西是什麼!
「千代現在還好嗎?」
「母親她……她死了,被我……」
這是他心中永遠不願意回憶起的痛,也是他一生必須背負的罪孽。
「唉,真可惜,本來約好等扶瀛和我們友好了就重逢的。」
立了這樣的flag還能重逢就奇怪了……有的時候連一些豬腳都沒那福分。
「你……你不怪我?」
「千代教導出來的孩子不會故意那麼做的。不過也難怪,有些事情她可能都沒來得及告訴你。」
御丘葉卦想想也奇怪,他知道自己這個家族是為了守護某個人,守護某個皇室的秘辛而存在的。但就算當上家主之後,他也不知道這個秘密是什麼。倒是皇室那邊有人過來跟他說,他的家族是守護天皇的。
御丘葉卦當時也沒多想,就那麼認下來了。現在想想,很可能這個秘密是歷代家主在合適的時候口口相傳的。但因為他父母的暴斃,很可能有些事情就被帶到墳墓裡了,而一些預備的手段也極有可能被人做了手腳。
「別愣著,不過來一起吃嗎?」
陳允指著眼前的那點寒磣的菜餚,倒是挺熱情的。
「不……我……我來這幹嘛的?」
「你小子不是來殺我的嗎?」
「我幹嘛要殺你啊!」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為大扶瀛帝國的最終勝利?」
「呃……抱歉,最近經歷了一些事情,腦子有點不對頭。」
好了,藥到病除……御丘葉卦的精神恢復正常了。
「警衛員,上野菜,上粗米,別掏槍,來者貴客。」
切換回明國語的陳允立刻又變回不肯多說一個字的樣子了。
「貴客?」
御丘葉卦用扶瀛語問道。
「是啊……前一陣子有一支南方局的情報小隊過來了。說是要監視一支大隊的動向,要我們留心。如果碰到,別把頭頭給打死了,要抓活的。」
嗯,語言切換,性格切換……陳允估計是練功練的走火入魔了。
一說到情報小隊,御丘葉卦就立刻想起了那個在腦海中怎麼都抹不掉的女孩。
「我……我真糊塗……做了一輩子錯事……唉……」
「小子,你才多大?哪來的什麼一輩子,你看我,我要是當年把你母親千代綁走也沒今天這麼多破事了。」
「你不知道……我害得海兵隊的上千弟兄全死在這了,而且還是被馬糞謀殺的!要是我……」
陳允一個巴掌拍在他腦後,把他的話打斷了。
「別瞎想,我過會會通知南方局,他們會過來接你。通過他們,你能知道很多被刻意隱瞞的事情。」
「這……真是感謝。」
「啪啪」
陳允拍了拍手,門外進來了四個警衛員。
「不過很遺憾,在移交南方局之前,你必須被監視居住,這是紀律。你不會反抗的,對吧。」
大致估量了下那四個警衛員,御丘葉卦發現他們的功夫可都不弱於自己。雖然還沒有到陳允這種返璞歸真的境界,但憑他自己也很難對付。而且他也沒有反抗的必要,畢竟南方局有他想要知道的東西。
但最後,他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你們有個人為了救我而死,她化名叫曲小竹,應該是情報隊裡的,我把她埋在雙堆集村附近了。那裡做了標記,很好找,我希望……」
「放心,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們對同志的遺骨不會不聞不問的。」
「不……你們應該是火化她的吧,如果火化,我希望能把她的骨灰帶在身邊。」
陳允皺了皺眉頭,不過那只是有些好奇的意思,並沒有不悅。
「你寫份申請,我幫你交上去。按紀律,這事我做不了主。不過如果她沒什麼親屬的話,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謝謝了……」
朝著很有可能是自己父親的人鞠了一躬,御丘葉卦和幾個警衛員走出了房間。
送走了御丘葉卦的陳允坐了下來,拿出稿紙,開始寫報告。
題目是:「與扶瀛進步人士御丘葉卦的談話記錄」。
他端詳了那個題目幾秒鐘,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把扶瀛進步人士後面加了一句「(可能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