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波瀾壯闊,英雄輩出的時代,卻也是天災不斷,戰亂不休的亂世。
黑邑,一支逐水而居的驍悍部族。
黑邑首領邑王在統一了漠北各部後,將目光轉向了物資豐饒的南海霸國,軒轅國。
黑邑國國土大半是終年積雪貧瘠的苦寒之地,軒轅那廣闊無垠肥沃多產的土地,自然成了讓其垂涎三尺的肥肉。
軒轅國雄據南方,已屹立幾百年之久,其不但糧食、鹽、棉花、魚、茶葉多產,礦產更為豐富。軒轅國之所以可以稱霸多年,主因便是在兵器上佔了極大的優勢。
軒轅國多為海島,海上作戰又是其他諸國的弱項,是以無國敢去觸其逆鱗。
這次黑邑國趁著冰凍湖海之際,發兵劫掠軒轅國。其雖然久居寒地,善於冰戰,然霸國軒轅豈是一個剛剛崛起漠北放牧的蠻族所能覬覦的。
龍虎相鬥,戰爭突起,本就硝煙瀰漫的天下,被兩個大國攪得更是猶如一鍋亂粥。
諸國混戰,百姓流離失所,良田無人耕種,饑荒四起。在這場戰波的衝擊中,一些傳承百年的中等之國由盛轉衰,只能仰他人鼻息。軒轅國開疆裂土,掃蕩群雄,其周邊的一些小國無力抵抗相繼歸附。
軒轅國力日盛,仍據天下霸主之位,黑邑國糧草不濟,邑王下令撤軍,卻不想在撤退時邑王大王子被軒轅太子斬殺,讓本已偃旗息鼓的戰事,頓時變得弓弦緊繃起來。
邑王花甲之年痛失愛子,最後臥塌不起,才沒讓戰火重新點燃。
邑王同胞王弟,聽到邑王病重的消息,兵圍王宮挾持諸多年幼王子,並逼迫王后改嫁與他,邑王聽聞兵變,急忙返回,急火攻心下,舊病復發,沉痾不起,最後含恨離世。
待邑王部將,帶著棺槨趕到王宮時,其弟已自封為邑皇,並將邑王部將的妻小家眷全部軟禁在王宮之中。
邑王得力部將左丞相與赫連大將軍,為情勢所趨,只好認其為君。
邑皇繼位後不久,便下令讓赫連大將軍帶兵再次攻打軒轅國。赫連大將軍帶著僅五萬的兵丁奔赴戰場,在兵糧短缺,沒有後援的惡劣條件下,竟將親征的軒轅皇帝射傷,大挫其銳氣,得勝凱旋。
軒轅皇帝帶傷回都,傷勢日益加重,最後竟傷重不治,不久撒手人寰,太子殤繼位。
而邑皇,不顧眾臣反對,再派赫連大將軍南征。
一時戰亂紛起,四野動盪。
而凌月跌入的正是這個動盪不安的亂世。
在其墜落之時,恰是旭日初升,皓月未墜。只見彤雲密佈,彩霞滿天,祥雲冉冉,一道紫氣貫穿日月。
行走在鳳凰山的一青衫老者,突見異象,駐足忙掐指一算,吶吶道,「奇哉!奇哉!日月爭輝,雙分天下之兆,只是……他收手負立,這雙龍奪珠,卻難測天意。究竟是天降福星,還是紅顏禍水?這混伐之爭會有終結麼?
彷彿從高空跌落,凌月猛的驚醒,隨著她的動作,傳來一聲細弱的悶哼。
凌月無法張開眼睛,只覺四周溫暖異常,她似乎被什麼束縛著,她動了動,隨著她的動作傳來一聲痛呼,一個念頭駛入腦海,她這是投胎了?
她腦子裡頓時亂成一團,腦海中不由浮現,豬八戒投胎的那一幕,突的凌玥又想起那顆珠子,她慌忙要找,那顆珠子可是不能長久離身的,伴隨著她的動作,外面又是一陣痛叫,凌月怔楞當下不敢在亂動,生怕害了這位夫人。
「用力……小姐再使把力……」,一位年約二十七八歲的婦人激動的大聲喊著:「快露頭了……快了……」
凌月只能被動的被擠壓出身體,腦子裡想的卻全都是那個珠子。
就在凌月被動往前移時,感覺頭側有一個圓狀物體,她直覺這便是那顆珠子,奈何所處狹窄,她只好費力側頭張嘴將那顆龍眼大小的珠子含住,混合著血水的液體讓她胸口直泛噁心,凌月拚命忍住才沒有吐出來。
沒等她掙開眼弄清周圍的情況,她已被倒調過來,屁股上也被狠狠的打了一下。
猝不及防間,口一張珠子一下落到了地上,她急得使勁掙開被液體粘著的眼睛,四下環顧,終是找到了那顆落在地上的珠子,無奈她用再大的力也只能發出咿呀聲,凌月急得無法只得用哭聲抗議。
抱著她的那個夫人,聽到她哭了這才將她抱正,那位婦人見凌月睜著眼睛望著她,驚訝的瞪大著眼。
凌月心中惦記那顆珠子,也顧不得太多,只費力偏頭望著那顆珠子,口裡咿呀示意著。
她的這一番動作終是引起那位婦人注意,看到了那顆珠子。
「咦……娘,這是什麼?」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女孩,走過去將珠子撿起來。
凌月心中急如火燒,卻無齒難言,只能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顆珠子不斷哭泣。
凌月就見那位婦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女孩手中的珠子,將珠子接過,猶豫的放到凌月身前。
凌月趕緊雙手並用的接過,緊緊握住,直到感到那顆珠子傳來吸力,心才慢慢放下。
看著懷中不再哭泣的小人兒!婦人臉現驚詫之色,可還是沒忘記自己的職責,剪斷臍帶,將凌月擦拭好放在那位已痛得昏過去的夫人身邊。
凌月強忍身體上傳來的痛楚,打量她這一世的母親,看上去怕也有三十五六,也屬於高齡
產婦了。
滿臉汗水,嘴角還有咬破的痕跡,有些滄桑,卻也依昔能看出往日較好的容顏,只是看上去有些孱弱。
看這樣她是真的投胎了,都說閻王叫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她闖了這麼大的禍,也不知這條命能活到幾時。惴惴不安的凌月,卻只能看著那位婦人來來回回的忙碌。
天上一日,地下十年。也就是說她要活過二十歲才行,否則一切到最後都只是一場空。行蹤已被發現,她真不知道那些神仙們會不會馬上派人來索命,可是事到如今,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今她已與珠子心神相連,它離她事不成,她離開它亦無法活命,待二十年一過,無論事成不成她都會魂飛魄散。
天界「什麼?……當真?」一個雪白鬍子的老神仙,鬍鬚顫動,雙眼圓睜。
「怪不得……沒想到這個劫還沒過去。」另一個神仙若有所思道:「這個劫數當真了得,菩薩竟也無法掌悉。」
「沒想到千年已過,他們六位一個也未返回天庭,此女一去,只怕更加加深他們的執念……怕更是遙遙無歸期了!」
菩薩解釋完,便帶著仙童玉女返回紫竹林,徒留大殿上玉帝與眾仙苦惱。
破廟「……小姐……你要想開些啊……保重身體等姑爺回來啊!」
「老天不公,我日日祈盼,盼了這麼多年,才得來便要奪走,我可憐的孩子,還沒見過她爹一眼,若是有個萬一,我也不活了……」
「唉!……怪只怪這世道,若不是糟了災,住不下去了,咱們也不用……只恨那船家見小姐懷著孕,說什麼也不願搭載我們,害咱們長途跋涉的趕路,害得小姐早產,害得小小姐……」說著已是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
凌月被吵醒,怕她們懷疑,本想裝著睡覺,可是又不忍她們哭的淒淒哀哀的,只好睜開眼。
見她睜眼,那兩位先是一驚後又是一喜,可是苦無奶水,趕緊拿煮好的米湯餵她。
凌月那世雖有母親,但只把她養到七歲,便把她跟剛出生不久的妹妹一起扔到孤兒院不見蹤影了。她與母親在一起的七年裡,也沒有多管過她,所以凌月對於母愛並沒有多少概念。
當這一世的母親愛憐的望著她時,凌月只覺身體流過一股熱流,對於這份意外得來的母愛,此時卻她讓有些不知所措。
「桐兒……你瞧她的眼睛多有神啊!菩薩保佑,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她絕不會這麼短命的。」
喝完湯水,未等凌月反應,一雙小手已是攀了過來,扒住包布,好奇的望著她,「妹妹,笑笑……」
凌月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在一旁的丫鬟李桐已是眉眼笑彎,「雪兒,妹妹還太小,聽不懂呢!」
凌月這一世的母親李湘雲也笑了,「雪兒,可喜歡妹妹?」
「嗯嗯……」,沈雪小腦袋直點,「妹妹吃甜糕。」
「妹妹太小,牙還沒長呢,不能吃,雪兒,自己吃吧。」李湘雲笑著拍拍她。
「雪兒,去自己玩吧。」慕桐見小姐臉現疲憊,打發了自家女兒去玩,便扶她躺下。
李湘雲拉住李桐的手,淚湧眼眶,「桐兒,我怕是熬不過這劫了,孩子在這破廟怕也無法活下來,你帶她走吧。」
「小姐為何這樣說?孩子還這麼小……小姐忍心就這麼扔下不管麼?」李桐雙眼泛紅,語不成句。
「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咱們的盤纏也所剩無幾了,這身體也再無法趕路了,你帶著孩子先……」未等李湘雲說完。
李桐已是撲通一聲跪下,「若是沒有小姐,李桐指不定死了多少次了,說什麼奴婢都不會拋下小姐不管的。小小姐還小,姑爺生死未卜,小姐忍心就這樣去麼?這裡離縣城不遠了,小姐靜下心來,養上幾日,奴婢跟路過的馬車討些水米就是,等小姐身子好點,有同路的馬車經過咱們付些銀子給他們就是了,小姐何苦說這樣的話。」
李湘雲抱著凌玥淒然流淚,卻是不再提放棄的話了。
凌月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是打量四周,這處應該是座廢棄的破廟,看她們幾人都是一身古人妝扮,她也不知是拖生到什麼地方了。
儘管生在21世紀的凌月不相信鬼神,可是經歷過那一切後,她已是無法反駁那些的存在了。
凌玥從她們的話語中不難猜出這是個亂世,而她的娘親應該是逃難去投奔親戚,許是她早產,身體又終日冰冷才嚇到她們了,以為她會短命,所以才會哭泣。
她已是挺過一日,想必已成定局,那閻王與眾神仙也不敢擅自更改她的命數吧?!
想到此,凌月一直久懸的心,終於放下,至於日後,她也只能聽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