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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一章 文 / 暮成雪

    那天吳隊忘了告訴陶野,時麒過問了她相親的事,等想起來的時候,相親已經黃了。聽說男方那邊也是這個意思,男方性子本來就內向,再找個一樣的,房子裡住沒住人都不知道——整日都沒個動靜。

    吳隊想起時麒的過問,就抽了個空跟她說了這事,然後有點不高興地說,我是為誰好啊,怎麼都不領情。時麒就笑著抱著她的手臂說,哎呀人家心裡肯定有數,不會無緣無故就單到現在,這種事旁人怎麼急得來呢。

    時麒現在很慶幸那天沒有偷偷跟了去,原來陶野應對這種場面是有經驗的,大概是那晚在橋邊發愣的身影給了她某種錯覺吧。

    隨著時間進入六月,有那麼一天,公園突然貼出告示,說是為了周邊居住的高考學子能有一個安靜的環境安心備考,這幾天公園裡禁止播放各類音樂,最好大家都休息幾天。

    原來,高考到了。

    每年的高考,都會成為一道風景,你很難說這種風景該用褒義還是貶義的目光去看待,有些事做得可以,有些事就太過了,但只能說每個人的角度都不一樣,這種特殊時期還是互相體諒好了。

    陶野辦公室裡也有個女兒在高考的,這幾天請了假,全程陪同女兒,陶野想起拳館裡只有江夢源是要面臨高考的,聽說時教練已經幫她申請到了二級運動員證,在高考的時候是可以加分的,她的化成績也不錯,好像是想走個師範學院。

    江夢源可以說是沒有什麼高考壓力的,她的目標明確,所以心態很好。就在高考的前一天,還跑到拳館來非要時麒請她去吃燒烤,時麒自己是獨生女,對她這個妹妹自然是百應百求,好在陶野及時拉住了她。

    這個時候去吃什麼燒烤,萬一弄壞了肚子怎麼辦,於是陶野就主動請客,去了家好一點的飯館讓江夢源盡情地點菜。

    高考的三天裡,時麒都沒有出現在拳館。江夢源是放養慣了的,她爸媽都在外地回不來,家裡就一個奶奶照顧她的起居。老人腿腳也不方便,就拜託時散鶴一家了。拜了師後,那就和自己的女兒也沒什麼區別了,時散鶴一家也跟著又重臨了時麒當年高考的緊張。好在江夢源比女兒要乖巧,事事都會問他們,也很重視他們的參考意見。時散鶴心裡高興,一揮手,就把時麒派出去做江夢源的司機了。

    到這個時候,陶野的胯也已經撕完了,但是並不是說完全撕得靠到了牆就算結束了,還得靠她自己每一天都要持續地再開保持韌帶的松勁,不然隔一段時間就又收回去了。好就好在現在再開也不會那麼痛了,開完後也不需要做放鬆了,所以時麒不在也沒什麼。

    那套二十四的拳陶野也正好學完了,所以她這三天裡,都是自己默默地找一面牆開胯,然後練拳。

    而等江夢源考完後,她就開始頻繁出現在拳館了。

    當她看到陶野能下橫胯後,嘴巴張得都可以放個鴨蛋了。她一臉崇拜地對陶野說:「你真的……開啦?」

    陶野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不是你讓我開的嗎?」

    江夢源有些無語,那明明只是她說說而已的,她哪裡知道陶野會當真——凡事都當真的女人真可怕,對自己可夠狠的。

    雖然她在高考之前不算太緊張,但也一直抽不出空來練拳,現在把腿壓到把桿上,發現也還挺緊的。

    時麒抱臂看著她,冷哼一聲:「我看你的胯也差不多要收回去了,走,開個去。」說後就拽著她走了。

    江夢源慘叫一聲,對陶野大叫救命,陶野好心地過來拉她,但是是把她拉到牆壁那邊去。江夢源哀怨地對她說:「小師妹你和大師姐的默契什麼時候這麼好了。」等她把話說完,腳也被人拉開了。對她自然不用太客氣,時麒示意陶野把她的一隻腳直接靠到牆上去。江夢源看逃不過,只好先拚命呼吸了幾口氣,調整著自己的坐姿,準備接受酷刑。

    好在她長期以來胯都很鬆,並沒有受太多的苦。

    徐意萱這個時候在一邊看熱鬧,然後說:「夢源也考完了,明天週日,大家去我家玩怎麼樣。」

    這個提議很早就有了,卻一直被耽擱著,江夢源沒感到痛,心裡高興,拍著地板說:「好啊,好啊,我正愁沒哪能玩呢,總算考完了,可不是要放鬆放鬆。」

    時麒沒有什麼異議,陶野遲疑了一下,覺得這個時候就不要掃大家的興了,也同意了下來。

    說是明天去,等下午下課之前,徐意萱攛掇著說乾脆今天就一起回去,她家裡有間客房,床挺大,住她們三個人完全沒有問題。

    江夢源最起勁,連忙稱好,時麒想了想,她家的麵包車還在樓下,乾脆就直接開車去,明天再回來。

    陶野都沒有機會說什麼,大家就都分頭行動了,時麒臨走前只是讓她回去收拾收拾,等會直接到她們宿舍院子去接她。

    出去住……還是跟時麒一起……陶野自動忽略掉了江夢源,心裡頓時緊張了起來。還以為是當天去回呢,再加一個夜晚的話,那豈不是有超過二十四個小時的要跟時麒相處在一起。

    儘管有些緊張,但陶野知道自己心底,其實還很期待。她在心裡鼓勵著自己,不去做夢,也不去幻想,現實就已經足夠美好,她只要坦然接受就好了。

    六月的天已經很炎熱了,一行五人坐在麵包車裡,車窗開著,風猛灌進來,竟然是說不出的愜意。徐意萱特別高興,一路上拉著江夢源說個不停。江夢源正數著她的計劃,她這個暑假裡準備考個駕照,然後八月跟著師傅一起出去比賽。她數了數車裡的人,突然扭頭問身邊的人:「哎,小師妹,你這回也去比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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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陶野坐車正坐得有點頭昏,沒想到時麒開車開得這麼快。猛然聽到問她,她還怔了怔沒反應過來。

    前面的時麒抬頭在後視鏡裡看了看,稍微放慢了一點車速:「比賽要一拳一劍,她才剛學一套拳。」

    「不是還有暑假嗎。」江夢源不以為然地說,「突擊一下,學一套劍也不難。我看她二十四學得挺好的,可以去比比呀。」

    時麒從手邊翻出個一瓶風油精,丟給後面,說:「去比賽二十四式的,哪個腿不是朝天蹬,她現在還做不到,去了也拿不了好名次。」

    江夢源接住了風油精,拿在手裡有點不知道什麼意思,徐意萱把她朝陶野那邊推了推,江夢源才看到陶野煞白的臉色:「喲,你會暈車啊。」

    「不常會。」陶野低聲說,接過去抹了點在太陽穴,又在鼻端下抹了點。

    「我也覺得我拿不到什麼名次,」徐意萱笑著說,「就是去見識見識,小陶就算不比賽,也可以去觀賽的。」

    陶野等了一等,時麒這一回沒再說話,她才說:「到時候再看看。」

    時麒撥轉方向盤:「你如果想去比賽也可以,暑假裡來學套劍吧。」

    「……嗯。」陶野應了聲,就閉了眼靠在座位上休息。

    到徐意萱家後,為了讓幾個女人好好玩樂,也可能是受不了她們的吵鬧,劉成又起身去他爸家裡接女兒,說是在那邊吃飯,徐意萱爽快地同意了。

    把隨身帶來的東西都放在家裡略作休整,看陶野臉色回轉了一些,大家這才一起出門。

    雖然這裡離她們來的市相隔不遠,但兩個市卻相差十分懸殊,從人口上,這裡幾乎是翻倍的,繁華程度自然就不一樣。出門後徐意萱先是帶大家去了當地很有名的一家飯莊吃飯,然後就開始逛夜市。

    江夢源興沖沖地跑在最前面,並且專門往時裝店裡鑽。多試了幾家之後,時麒看出來了,她居然想買很女人味的衣服。剛剛高考完,就把自己當大人了?時麒心裡笑著,很快又笑不出來,她覺得江夢源很可能是想穿給敖燁看的!

    跟在江夢源後面,陶野也一路看著,很快她眼睛一亮,看中了一件上衣。

    這家店裡的衣服偏中式,這是一件白色的短袖立領襯衫,立領上有非常繁複的刺繡花紋,衣領往下三顆盤扣,做工比她們的太極服盤扣要精細些得多。這襯衫下擺開著叉,中間略略收腰。這件衣服如果時麒穿上了去練拳,一定很漂亮。她抱著衣服想了片刻,然後鼓足勇氣拿著走過去問時麒:「……這件衣服,好看嗎?」

    江夢源每試一身裙子就問時麒一次,她都快不耐煩了,沒想到陶野也來問她。她看著衣服,摸了兩把:「好看。」練太極拳時間久了,眼光有時候會和當前的時尚走偏。她也喜歡這種復古的衣服,卻很少有平時能穿,打拳也能穿的那種,陶野眼光真不錯,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衣服平時下面配個牛仔褲也很清爽。

    「謝謝你這一個月來……幫我開胯,」陶野微微紅著臉說,「我知道很辛苦。」別看她天天哭,時麒也每次都開得一頭汗,技巧力道都很重要,不然她就容易受傷,何況幫她按摩也是費時費勁的事。

    時麒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是想買這件衣服送給自己嗎?

    陶野沒再說什麼,只是把衣服打開了,抬起手放在她身前比了比,然後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朝櫃檯走去。

    「等等,」時麒趕緊拉住她,「你喜歡就自己買了穿,我幫你開胯是份內的事,不用謝的。」

    陶野看著她,低聲問:「你不喜歡?」

    時麒皺眉:「不是這回事……」

    「那……」陶野突然固執起來,又問,「如果這件衣服是江夢源感謝你高考的時候照顧了她買來送給你,你接不接?」

    從來不知道……陶野說話會有這麼犀利的時候,時麒一時有些呆住,很不能適應。

    「你合適,所以才送給你的。」陶野說完,就去付錢了。

    等江夢源從這家店裡出來的時候,看到陶野手上多了一個袋子,看了之後直接說:「這件衣服我大師姐肯定穿著好看。」

    看吧,陶野掃了時麒一眼,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說的。

    時麒覺得再拒絕就矯情了,只好說了聲:「謝謝你。」

    晚上四個女人一直逛到十點才到家裡,劉成已經哄著女兒睡著了,正在客廳裡等她們。

    時間明明已經很晚了,大家卻還沒有睡意,劉成捲了袖子進廚房去煮麵,犒勞一下買東西買得又餓又累的大家,江夢源見狀轉頭就對徐意萱說:「你家劉成真好!」

    徐意萱小有得意地揚了揚下巴:「那是。」

    客廳的茶几上擺了些劉成準備好的啤酒、飲料和零食,時麒喝了一口甜甜的飲料,覺得還不如一杯白開水來得解渴:「你和劉成好像是同學吧?」

    「對,」徐意萱點頭:「我們是高中的同學,大學畢業後就結婚了。」

    「哇,好浪漫,」江夢源壓低了聲音,「你們是一讀高中就一見鍾情嗎?」

    「不用小聲,我女兒睡著了打雷都驚不醒。哪有什麼一見鍾情,一見鍾情那是什麼概率,必須得是這個人是發光體,如果和路人一個層次的就只適合日久生情的路數。」徐意萱笑著說,「我們開始就是彼此的路人,到讀大學,有次高中同學聚會後才開始聯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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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時麒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會發光?」

    江夢源和徐意萱反應奇快,異口同聲地問她:「誰對你一見鍾情?」

    陶野慌忙垂下頭在一旁摸了個罐子拉開,拚命地往嘴裡倒,結果喝太快了,嗆得連咳了數聲。

    時麒十分尷尬地坐在那裡,暗惱自己對那個詞有些敏感了。

    「這是怎麼了,喝這麼快。」徐意萱替陶野拍著背,又說:「一見鍾情也沒什麼好的,純屬荷爾蒙陡然升高,所以,降得也快。」

    時麒沉默了一下:「我也希望……是這樣。」

    「不、不是的。」陶野突然說,「一見誤終身,你們沒聽說過嗎?」

    「那是楊過,這世上有幾個楊過啊。」江夢源眼睛也有些迷離,她想起了敖燁,想起屬於她自己的回憶,那些由年月點滴累積起來的感情,難道還不如他那個老婆就看他打了一套拳就動了的情深嗎,想到這,她也黯然了,伸手拉開了一罐啤酒。

    「反正,」陶野又固執起來,也拉開一罐,繼續往口裡倒,然後反覆說,「反正不是的。」

    時麒看到陶野面前的幾聽空罐,皺起了眉,再討論下去,也不知道會到什麼地步。她站了起來,拉起一臉疲乏的陶野,對徐意萱說,「她喝了酒,可能醉了,你們先坐著,我送她去休息。」

    陶野知道時麒說的是借口,但她依然溫順地跟著時麒回了徐意萱替她們準備的房間。

    進了房門後,時麒把門反鎖住,把陶野拖到床邊,推她坐在床上。陶野仰起頭來,呵呵笑了兩聲:「你也不相信一見鍾情嗎?」

    時麒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不相信的話,」陶野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雙手揪住了時麒的衣服,眼中含著水光說,「你不相信就試試啊。」

    「你要我試試?」時麒輕聲問。

    陶野看著眼前的時麒,她覺得徐意萱說的是對的,時麒會發光,不單單會發光,她的聲音就像含了磁性一樣,拚命地把她吸引上去。她突然自暴自棄,反正已經強吻過一次了,兩次三次也沒什麼分別,都是一樣的下場,於是就義無反顧地把頭迎了上去。

    如果說上一次當這一秒發生的時候,時麒是不怎麼明白嘴唇上的觸感是怎麼來的,這一回,她好像有些預感似的。

    又是同樣的輕輕地貼在她的唇上,陶野的嘴唇,顫抖著,冰冷的,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時麒突然伸出手去,她攬住了陶野的腰,把她貼近自己,那細腰被人這麼一截,像要斷了似地彎出個美好的弧度。時麒另一手扶住陶野的後頸,防止她向後仰去,張口咬住那柔軟的唇瓣。

    陶野猛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時麒,那眼睛裡迅速集結起一層水霧,迷濛的背後像有片奼紫嫣紅的綻放。

    時麒鬆開牙齒,微微地偏了頭,用力地吻了吻陶野,然後在呼吸可聞的距離裡問她:「你想清楚了,真要把我拖進那個世界嗎?」

    陶野臉色瞬間慘白,她終於知道自己又將自己陷入了絕境。時麒的這句話,無異於給了她狠狠的一個巴掌。掙扎著從時麒的懷中脫離出來,其實時麒也沒有多抱緊她,她一掙扎,那懷抱就自然鬆開了,倒顯得她的掙扎很自作多情。陶野跌落在床上,好半天才說:「我……沒有喝醉,我出去了……」

    看著陶野離開時失魂落魄的背影,時麒慢慢仰起頭來,一邊揉著自己的頭髮,一邊無聲地笑了起來。竟然……真的被珊珊說對了,這個女人會想會衝動,但負不起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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