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泉彩表面平靜,實質上混跡在啞泉彩的犯罪人數不少,幫派林立。只是幫派之間的爭鬥流血,都是私了告終。流血了,各自上醫院去治療。大家都有案底,一旦被抓住,不上絞架也是坐穿牢底。要處理糾紛,大家看看蝦仔的面色,要麼到遠離啞泉彩城市數公里外的荒蕪地帶去解決。血腥事件都在啞泉彩城外進行,難怪長官從男的履歷,在啞泉彩堪稱完美。
蝦仔很快獲得「過錯致死」的撫恤金,六十元(一萬元以一元代指)。除掉打點費,蝦仔還是賺了不少。花和尚方面,給了五元,花和尚不屑收這種錢財,倒是女助理不知來由,當作法事費替花和尚收下了,就換了兩個包包。
花和尚氣得乾瞪白眼。
這啞泉彩的路和太陽能電力的疏出高壓線,主幹線都是修好的。環城的路原本修好,能夠通車。只是自從政府辦事處也搬來之後,電信公司的挖一次鋪電纜,網通公司來挖一次,鐵通公司來挖一次;園林的來挖一次搞路邊綠化,接著市政的又來挖一次擴大下水道……總之路才修好,其它工程就開始挖了。如此反反覆覆,路沒有那一天是暢通的。
蝦仔是明眼人。長官從男的花銷,僅從蝦仔的月例錢和他的公務員工資,是完完全全地不夠使用的。長官從男需要批准名目眾多的工程項目,盡可能地多的工程項目。
佛法無邊,回頭是岸。女巫雖壞,但是花和尚還是啞泉彩少數不希望她死的少數人之一。
蝦仔這些錢落袋沒多久,娛樂場所有個姑娘來找來,說有要緊的事。
姑娘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她說她這幾天沒看到她的相好,於是登門拜訪。發現他燒碳而死,而且死了好幾天了。她不敢報官,先來蝦仔這裡報告了。
姑娘前腳剛走,長官從男後腿即至,將公包放在蝦仔桌上。蝦仔對這事有所準備,已經事先將二十元錢放入自己的包裡。走的時候換長官從男調換了蝦仔的包包拿了便走。蝦仔的六十元,沒有長官從男的相助,沒那麼快到位。
長官從男最近出差時撞了一頭小牛犢,事故私了,賠了幾百元。這事向蝦仔索取八千元的牛肉發票,蝦仔會意,只能自己倒貼著發票給長官從男。長官從男最近常責怪蝦仔,因為涼庫租用的事,沒有下了。
正要跟蝦仔告別,長官從男的電話響了。這回是有人報警了,在硅公司所屬的打印區房屋,發生一宗燒碳命案。
長官從男過去在啞泉彩的日子一直很輕鬆瀟灑,從沒這麼忙碌過。接連著發生兩起命案,長官從男頗為不快。
蝦仔在前面帶路。蝦仔知道長官從男的事太多了,長官從男正想著辦法,跟《紅樓夢》裡的葫蘆僧智斷葫蘆案一般,把出餿主意的蝦仔法辦了。
蝦仔雖說是啞泉彩的黑道裡縱橫人物,但也是初次看到達夫。達夫在他的住所,把窗子關得死死的,關了空調,點了一大盆碳火。
達夫睡在床上,還戴著眼鏡,蓋著被子。在書桌上留下一張紙,寫著「瀕死體驗」幾字。有這張紙,長官從男不必太忙碌。
房屋裡到處是藥瓶,大大小小高低不一的藥瓶,看起來有些花花綠綠的景像。長官從男簡單地翻看了他的病歷,達夫可謂是藥罐子了,潦草字跡的病歷上寫著好幾種慢性病:強迫症、潔癖、糖尿病、高血壓,腰椎骨質增長、支氣管哮喘、慢性支氣管炎、肺心病、乙型肝炎、十二指腸潰瘍、慢性前列腺炎,還有抑鬱症。
「死者哪裡來的木碳?」
「這人有潔癖,用木碳過濾空氣。」
蝦仔正打電話去辦公室準備這啞泉彩居民的信息時,長官從男下意識地阻止了。蝦仔不知道達夫,長官從男卻知道。啞泉彩居民會以為小從男才是啞泉彩的主,只是這些居民們不瞭解實情罷了。長官從男身居高位,接觸得多,知道達夫才是啞泉彩主角,小從男不過是個小角色。達夫把小從男擺在明處,自己卻躲藏在暗處。
達夫一直是長官從男在啞泉彩最大的拌腳石。諸多項目的開發,就因為達夫手上抓著整個啞泉彩地盤的租憑合同,嚴控啞泉彩地盤的開發。這事,長官從男還跟著蝦仔嘮叨過幾回,有人要氣死他,幾回不歡的開發談判,氣得他會短命好幾年。
刑偵人員在裡頭忙碌著,長官從男現場指揮,蝦仔在旁邊協助。
長官從男提示刑偵人員開了達夫的電腦,打開看裡面的郵件。工作人員簡單地掃瞄了一下,又忙其它事去了。長官從男藉機把裡面收到「二少爺」的郵件全刪了。長官從男便是這個「二少爺」,他用這個名字註冊郵箱,一直就用這郵箱跟達夫聯繫。
刪除信息的時候,蝦仔有意地圍上去看。只不過是假裝看,眼睛卻朝天花板瞄去,用身子擋住工作人員的視線保護長官從男。
長官從男給刑偵人員提供了重要線索,這人叫達夫,是硅集團公司總裁。資料要盡可能多地收走,這是個啞泉彩的大人物,關連的人和事很廣,所有能帶走的資料都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