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頭的老伴兒是中醫院住院部vip病房區的保潔員,負責清理廁所這一塊兒的衛生還有走廊,因為領了餐補貼就不能在醫院免費用餐,為了省下餐補,霍老頭每天來給老伴兒送午飯和晚飯,今天晚上也是,趁著老伴兒在吃飯,他就出來溜躂了一圈,順便上了個廁所,剛從廁所出來,就看到一隻身上灰溜溜的肥貓蹲在一間病房外。
想起家裡的小孫子一直嚷嚷著要養隻貓玩,霍老頭拿起裝飯菜的布兜,輕輕靠近發起呆的肥貓,手腳麻利的兜了進去。
但這貓叫得厲害,怕吵醒這裡的病人,霍老頭拍了下布兜裡的貓一下,嘴裡小聲道:「別叫了,再叫我就把你拎回去宰了吃。」他沒有吃貓的癖好,只是嚇唬嚇唬它。
顯然威脅的話,沒什麼作用,貓依舊在叫,霍老頭加快了腳步,從樓梯下去。
病房裡的杜成淵拿了手機繼續往門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按了接聽鍵。
「喂?」
杜成淵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門前,他打開門,往外面走了兩步,走廊裡什麼都沒有,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莫名其妙,想起燦爛,杜成淵嘴角勾了勾,但是聽到電話裡岳桑說的話後,杜成淵抿起了嘴,因為想起某只而變得柔和的臉部線條也跟著繃緊。
「不見了?」
岳桑繫緊睡袍,在小區裡拿著手電筒找燦爛,凍得她鼻子發紅,找了幾圈也沒見到燦爛的影子,想起二哥對自己的信任,岳桑語氣裡充滿了愧疚。
「原本不想這麼晚打擾你的。」作為同樣擁有寵物的人,如果丟貓的是她岳桑,事後很久才被告知自己委託給朋友的寵物不見了,一定會更難過吧。
沒有第一時間去尋找,它不見的時候,自己卻一無所知。
所以她才選擇告訴杜二哥。
「謝謝你能夠及時通知我」杜成淵認真的說道,隨後對她說:「與其一個人在小區裡漫無目的的找,不如你現在去保安部的值班室,調出來你睡覺前和起來後這段時間你們那棟樓的視頻,或許會有一些線索,別忘了還有小區大門的監控視頻,有可能跑出去了也不一定。」
岳桑在電話裡被杜成淵這麼一點撥,因為愧疚而感到沮喪的心情重新振作,說:「好的,我現在就過去,有什麼消息,會馬上告訴你。」
岳桑掛了電話後,杜成淵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裡久久沒動。
當他看到走廊盡頭上方的攝像頭,杜成淵又想起剛剛的幻聽,如果那不是幻聽呢?
一旦這個略顯荒謬的念頭浮現在腦海裡,杜成淵便無法繼續把幻聽當做幻聽,他重新打開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黃桐,幫我把住院部9點半到10點半這之間的所有監控視頻發到我郵箱裡。」總是要看一看才放心。
黃桐是中醫院的骨科科室主任,和杜成淵是高中同學,上下鋪的情誼,不過後來黃桐去了香港醫大,兩人也只有在網絡裡聊聊近況,黃桐上大學的時候曾去過法國的某所醫學院當了一年的交換生,剛好杜成淵那段時間住在法國,異國他鄉遇到舊友,自然常來常往,關係比之從前又親厚不少。
對於杜成淵這點小要求,黃桐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也沒問,調取視頻後直接發了過去。
杜成淵坐到沙發上打開筆記本,登陸郵箱,點開視頻,開始查看。
而霍老頭那裡又是另一番情景,他抱著貓去找老伴兒,看到她已經吃完,碗筷都洗乾淨放在小桌上,拎起鋁制的保溫桶對看向他的老伴說:「抓了只流浪貓給六六玩,我先把它弄回去拴起來,十一點半我再過來接你。」
霍老太看著霍老頭疑惑道:「這裡面怎麼會有流浪貓?抓它的時候,地上有沒有被它弄髒呀?」她關心的是衛生的問題。
霍老頭笑道:「誰知道呢,可能是來取暖的吧,看著不大,有點傻乎乎的,我一逮一個准,你放心吧,地上乾淨著呢。」說道抓貓,語氣裡還有點小得意。
霍老太拿起拖把無語道:「行吧,那你先回去,如果太吵就別留著了,免得左右鄰里嫌聒噪。」住的地方隔音效果並不怎麼樣,霍老太一輩子與人為善,幹什麼事都盡量做到不影響他人。
霍老頭點點頭:「那我先回去了。」
霍老太嗯了聲拿著拖把去了六樓的走廊,霍老頭和她背道而馳,乘電梯下去。
懷裡的貓雖然依舊在叫,但聲音嘶啞,沒什麼力氣的樣子,霍老頭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戲曲,右手拎著保溫桶,左手抱著沉甸甸的肥貓。
心道:這流浪貓看來挺能找食吃,肥溜溜的怪沉的。
而疲憊的方致在聽到外面兩人的對話後,安靜了下來。
本來可以是一個「浪漫」的久別重逢……現在卻成這個鬼樣子,方致感到心塞並嗓子疼。
他在心裡伸出了一萬個爾康手,向不知名的方向,想像著那裡有杜成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