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準時的響起,戚曉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了嘈雜的聲音,她剛想睜開眼睛,就聽到吵鬧聲戛然而止,眼皮打開一條細縫,正看到原本好好待在床頭櫃上的鬧鐘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順著開啟的落地窗,被…丟了出去。
「你一大早對鬧鐘撒什麼氣?」她半瞇著眼睛,聲音有些沙啞。
「它太吵了。」顧毅君立即站起來,坐在床沿,拿過一個大抱枕塞在她的背後,讓她靠在床頭坐著,「曉兒,好點了嗎?」
昨晚的記憶呼嘯的在腦海中閃過,看星星時的美好,忍不住的情動,以及剛剛開始就被迫結束的情潮…最後是她一波接著一波的嘔吐,醫生診斷說她懷孕了…
睡了幾個小時,戚曉的腦子雖然還沒有恢復到一貫的冷靜,卻也有了正常人的思考能力,她揉了揉太陽穴,感覺大腦頭痛欲裂。
「顧毅君,我真的懷孕了?」她眼神有些恍惚的開口。
「不然呢?」顧毅君甚少見到她犯迷糊的樣子,簡直可愛到了極點,他忍不住摸了摸她柔軟的黑髮,「抱歉,曉兒,我原本不想你這麼快有孩子的。」
他不是不期待他和曉兒的孩子,只是最起碼現在還不行,曉兒剛剛接任明月公司董事長的位置,又參加了最美女神,他們還有一個需要照顧的兒子。
縱使這些不是問題,但最麻煩的是暗處的敵人蠢蠢欲動,如一條蟄伏的毒蛇,隨時會竄出來給他們致命一擊。
在眼前這種節骨眼的關頭,曉兒懷孕的時機實在不怎麼好。
戚曉煩躁的閉了閉眼,她深吸一口氣才勉強壓下了心裡的燥意,有些懶洋洋的回答,「既然有了孩子就留下來吧,這種事順其自然。」
不順其自然還能怎麼辦?難道流了?不可能,她已經不經意的失去了一個寶貝,不能再讓歷史重演第二回。
顧毅君凝視著她蒼白的小臉,她烏黑的眼睫毛投下一片陰翳,眼瞼微微的泛著青色,可見她昨晚睡得並不安穩,後來是還是那碗中藥發揮了作用,她才好不容易昏昏欲睡的睡著了。
戚曉已經盡量把自己的情緒維持的心平氣和了,可那股煩躁的感覺卻依舊縈繞不散,彷彿在炎熱的大夏天,她穿著棉襖,熱的渾身發燥,卻沒有辦法脫掉身上厚重的枷鎖一般。
「看什麼看!」她感受到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只覺一股無名火在心間燃燒,她本能的提了他一腳,「我餓了!去給我做飯,我這麼難受都怪你!你要是不好好對我,我就打你的孩子!」
越說不知道怎麼的越惱火,她抬手就對自己的肚子拍了一巴掌!
顧毅君被她這一下嚇的眉頭一跳,看著她孩子氣又無理取鬧的舉動,他只是溫柔的拉住了她的手,「乖,別氣,蕭教授說你不能生氣,否則對孩子不好,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戚曉咬了咬嘴唇,看著他,他穿著昨天的西裝,衣擺上浮出微微的褶皺,想來是昨晚上在沙發上窩了一夜,雖然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冷峻,俊美,但從他眉眼透出的一絲疲憊,還有下巴冒出的青色鬍渣,都能想像出昨晚她有多折騰人。
她眼眶突然紅了,彆扭的閃過了眼睛,有些賭氣的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煩了?要是你不願意,可以告訴我,我不會打擾你的。」
顧毅君第一次照顧孕婦,著實不知道為什麼孕婦的情緒可以轉變的這麼快,還好昨晚蕭教授囉囉嗦嗦的交代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項,他破天荒的沒有打斷他的絮叨,一字不漏的聽到了心裡,也知道戚曉現在這樣的狀態是正常的。
「怎麼會,我巴不得你天天煩著我。」他執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目光專注而深情,「所以,不要胡思亂想了。」
戚曉被他凝望的有些不自在,他一雙眼睛本就長得好看,平時冷冰冰,不盡人意的樣子已經夠吸引桃花了,可若是他一旦用這種含情脈脈的眸光盯著人時,不管是哪一個女人,都會不自覺的想溺斃在他深如寒潭的眸子裡。
「我知道了,我就想吃點清粥,再來點酸酸的小菜就可以了。」戚曉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要求,伸手替他撫去西裝衣擺上的褶皺,「你也別太辛苦了,等會兒洗個澡,別弄的這樣狼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顧毅君極為的享受她溫柔的關懷,點了點頭,就出了臥室。
戚曉扶了扶額,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就下床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大好的春光,聞著隨風而來的花香,才感覺那股隱約的嘔吐感消失了一些。
不得不說,蕭教授的藥還是有些作用的,雖說在如今的時代,西藥逐漸取代了華夏五千年的中醫,但中醫的精粹擺在那裡,是西醫永遠也無法比較的。
最起碼,她還不知道西藥裡有那種普遍又有效的止吐藥物,可是蕭教授給她開的藥房,價格不但便宜,而且效果也極好,哪怕是貧窮人家也能用得起,還沒有副作用,不會擔心會損傷了胎兒和母體。
昨天那種恨不得把腸子,心肺都吐出來的感覺好了很多,雖然仍然有些不適,但也不會吐個不停,一點兒東西都吃不下了。
又發了一會兒呆,戚曉慢吞吞的走到浴室裡洗漱,剛把牙刷放在嘴裡刷了兩下她又想吐了,戚曉皺了皺眉,放慢手上的動作,亂七八糟的想著一些東西來轉移注意力。
梳洗完畢,顧毅君也走了進來,「曉兒,先喝藥。」
戚曉看了一眼那碗黑咕隆咚的藥汁,還沒喝呢,胃裡先翻滾上了,她嫌惡的一皺眉,嬌氣的開口,「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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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乖,喝了就不會想吐了。」顧毅君端了過來,「難道你還想像昨天那樣吐的天昏地暗嗎?」
戚曉撇了撇嘴,捏了鼻子,端過藥碗,一臉苦大仇深的把藥汁灌了下去,可儘管她速度這麼快,口腔裡還是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苦味兒,她糾結著一張小臉,死死的咬著牙關,免得如昨天那樣剛喝完就吐了出來。
喝完一碗藥,像受了一場大刑似得,戚曉虛脫的躺在床上,擰起的眉頭一直就沒鬆下來。
還是西藥好啊,一個藥丸子,拿水一吞就下去了,上一刻還在心裡對中醫讚歎不已的戚曉很沒出息的懷念起了方便又好吞嚥的西藥。
「今天休息一天?嗯?」顧毅君憐惜的替她撫平了皺著的眉毛。
「不行啊,今天還有個會議。」戚曉一臉英勇赴死的表情,臉色痛苦的回答,「我休息一個上午,下午到了會議的時間再去上班吧。」
顧毅君抿了抿薄唇,眼神幽幽,「…那最美女神?」
「半途而廢可不是我的風格,既然答應了就不能言而無信。」戚曉知道他的意思,其實她又何嘗不想安心窩在家裡養胎,可惜她為人的準則不允許她做出食言而肥的事兒,「何況,當初是你要我參加節目的,做人可不能出爾反爾啊。」
顧毅君觸碰到她狡黠的目光,有些無奈,「我只是不希望你太過辛苦,雖然蕭教授說了,若你好好調養,不會有事,但…」
「但我不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不放心是不是?」戚曉十分不觀的翻了一個白眼,截斷了他的話,「集團現在已經走入正軌了,並沒有什麼麻煩,下一期的節目也還要一段日子,足夠我養好身體了,只要不發生什麼突發情況,應該是無礙的。」
「你啊,我這是為你好,哪來的那麼一大堆歪理。」顧毅君無奈苦笑。
「有理走遍天下,歪理也是理。」已經升級為孕婦的戚曉對自己的無理取鬧不引以為恥,反而引以為榮,她言之鑿鑿,「我心裡有數,如果實在支撐不下去,不用你說,我自己也會喊停的。」
說著,她想到了昨晚的狀況,臉色可疑的泛起一陣羞紅。
也不知道顧毅君會不會因為她的中途停下留下什麼心理陰影,萬一他以後一和她那個,就會想起昨晚,是不是就沒興致了?
戚曉囧囧有神的看著他,十分的懷疑。
「不是餓了嗎?怎麼還不吃。」見她意味深長的盯著他,顧毅君眨了眨眼睛,端起清粥,「我餵你?」
若是以前,戚曉一定會拒絕,但現在有了孩子的她,很明顯腦子缺了根弦,點了點頭,張開了嘴,如一隻嗷嗷待哺的小嬰兒,等著投喂。
顧毅君一怔,隨即低低一笑,舀了一勺白粥,送到她唇邊,戚曉也不客氣,張嘴吃下。
也許是蕭教授的藥起了效果,也許是她調整好了心態,這一碗粥不但被她吃的一乾二淨,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你昨晚都沒怎麼睡覺,也陪我睡一會兒好不好?反正你在不在集團,公司也是不會亂的。」戚曉黏著他,不肯讓他走,趁機提出要求。
顧毅君毫不猶豫的點頭同意,「好,我去洗個澡,然後再來陪你。」
戚曉給蕭雨打了個電話,說昨晚整理今天開會的內容,一不小心忙過頭了,因此上午不能過去,讓她把下午會議需要的件都收拾好,等她過去,就立即準備大會。
肚子裡不再空空如也,戚曉蒼白的臉色也有了一絲血色,懶洋洋的躺在床上,等顧毅君從浴室裡出來,躺在她身邊,她立馬滾到了他懷裡,無尾熊一樣的掛在他身上,很快的就睡著了。
顧毅君摟著戚曉軟綿綿的身子,感受到她的依戀和愛意,心裡湧動著溫柔的情緒,吻了吻她蒼白的唇,也跟著一起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兩人都睡得十分踏實,等戚曉自然醒過來,已經到了下午一點,她伸了個懶腰,爬了起來,見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摸了摸床單,尚有餘溫,想來沒起來多久。
她靠在床頭發呆,直到聽到腳步聲才回過神來。
「吃了再起。」顧毅君端著一碗瘦肉粥,一如早上那樣餵給她吃。
戚曉理所當然的享受著他的服務,還不忘問了一句,「你呢?吃了嗎?」
「等你吃完我再吃。」
戚曉神清氣爽的和顧毅君出發往明月集團的方向而去,到了目的地,戚曉第一次有些磨磨蹭蹭的不肯下車,感覺到他不解的眼神,她笑嘻嘻的湊了過去,「親我一下。」
顧毅君雖然對她如今和以前大相逕庭的態度表示有些不適應,卻也樂的消受美人恩,捧起她的臉,輕而易舉的奪走了她的呼吸,纏綿的加深這個吻。
直到戚曉嬌喘吁吁,喘不過來氣時,他才鬆開了她,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目送她下車離開。
到了公司,因為提前通知了蕭雨,戚曉直接到了會議室。
「關於這次的合同書我採取了三份,我仔細看過,這三份都不錯,但具體要怎麼實施,還需要大家共同的意見。」戚曉敲了敲桌面,會議室立即安靜了下來。
「但有一點,那些設計大面積的推廣,我不贊同,雖然數量多,賺的也多,但你們卻忽略了,物以稀為貴,現在的服裝,做的是品牌,限量,因為稀少,因為昂貴,才更顯得珍惜。」戚曉有條不紊的說著,「那些服裝一旦流入市場,不用費力宣傳也能引起看過節目的觀眾的購買熱潮,但若是大批量的生產
,先不說會不會薄利多銷,但我作為設計師,卻知道,有些設計必須要用昂貴的布料,才能完美的烘托出服裝的整體,若是用一些廉價的料子來代替,不但沒有那種感覺,反而會降低衣服和設計整體的氣質和格調,只怕得不償失。」
「我們明月集團本就做的中高端服裝,薄利多銷一向不是我們公司的宗旨,類似這種細節問題,我發現各人的意見都不一樣,因此希望大家暢所欲言,從而達到一個平衡點。」
「另外,上一期最美女神的設計稿我會派人送到研發部,需要改動的可以來詢問我,如果我覺得有必要便可以提出修改,還是那句話,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戚曉話音落地,眾人開始七嘴八舌的提出不一樣的意見,雖說偶爾起了爭執,各持己見,但也很快的平息了事態。
但是到了這個計劃歸誰負責的時候,眾人都開始寸步不讓了,畢竟這個計劃一旦推行,會有多火熱,多賺錢誰都清楚。
完成了肯定是大功一件,名利雙收,因此每個人都打破了頭的想搶奪。
戚曉面沉如水的聽著下面的唇槍舌戰,臉色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了,火氣止不住的往上冒,站在她身後的蕭雨感受到董事長和平日截然相反的冷淡氣場,心裡忍不住的打了個突突。
難怪昨天父親說叫她這段日子小心點,都說孕婦不能惹,果然是真的,她覷了一眼還在爭吵不休的幾個人,默默的為他們幾個人點了一排蠟。
今天的董事長可是相當的不好說話。
「王總經理最近不是很忙嗎?聽說週五你都沒來上班,既然這麼忙,就交給我來負責這個計劃書吧。」
「季董事客氣了,我忙也是那天忙,忙完了自然得空了,倒是我聽說你管理的部門出了一點小差錯,在忙著補過的,所以還是交給我吧。」
「二位此言差矣,董事長都說了,負責人能者居之,我覺得我最適合了,畢竟我剛才董事長選取的計劃書可就是我親自策劃的啊,當然由我來。」
……
戚曉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一堆女人就是一台打戲,可男人混在一起,不也是一場熱火朝天的打戲嗎?嗡嗡嗡跟蒼蠅似得,吵得她煩躁感越發濃郁。
她倏地抓起了一份件就重重的扔了出去,一拍桌子,低吼開口,「吵什麼吵!這裡是公司,不是菜市場,負責人是誰我自有定論,你們吵贏了位置就歸誰嗎?我可不會把負責人的位子交給一個只會打嘴仗,嘴上逞威風的人!」
她話落,四周死一般的寂靜,每個人不約而同的把驚疑不定的目光投在戚曉臉上,見她面色陰沉,眼神暴躁,不由紛紛閉上了嘴。
戚曉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免得動了胎氣,壓了壓怒火,她才勉強維持著平靜的樣子,「我早就說過了,這次的計劃將是明月集團本年度的開年大計劃,也會是這一年著重發展的一個目標,因此負責人不可能有一位,這裡有三分計劃書,誰的計劃書能得到所有人的承認,那麼寫這份計劃書的將會是負責人,另外我會再提出兩位助手,一同開發這個計劃!」
眾人面面相覷,總覺得戚曉今兒有點不對勁,具體是哪兒不對勁她們也說不上來,好像脾氣大了,言語也不溫柔了。
「現在你們自己商議,從這三分計劃書裡選出最合適的一份,然後修改細節,確保萬無一失後,就馬上開始實施!」
說完,戚曉對蕭雨使了個眼色,蕭雨心領神會的把早就複印好的計劃書發到每個董事和高層面前。
見他們都在低頭瀏覽計劃書的內容,戚曉才得空按了按突突的太陽穴,心裡一陣煩悶。
這個時候最好沒人惹她,不然她一定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等會議結束後,戚曉說了句散會就頭也不回的走了,蕭雨還沒來得及跟上,就被幾個人攔住了退路。
「蕭秘書,董事長今天怎麼了?看著和平時不太一樣啊。」有人膽戰心驚的問。
「總之這幾天最好你們別惹董事長。」蕭雨同情的看著他們,不,也許不止是這幾天,還有接近十個月,都不要惹董事長為妙。
幾人對視一眼,在心裡嘀咕著,難道是董事長的生理期來了?聽說女人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的。
蕭雨施施然的走了,留下一肚子疑問的幾人。
戚曉心煩意亂的坐在辦公室裡,翻閱著件,最近她倒是沒什麼事兒,明月集團一切運轉正常,最近主要也是在忙碌最新出爐的計劃書,因此就算她偷得浮生半日閒也不要緊。
批閱完了件,她乾脆掏出一個從家裡帶來的小冊子,小冊子上寫滿了孕婦需要注意的事項,她仔細的看著,免得自己一不小心做出什麼傷害了腹中的孩子。
五年前的那次有孕,那十個月她最起碼有五六個月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熬下去的,那段日子,她神思不屬,又失魂落魄,加上那個孩子懷的本就不安穩,陸琛對她的態度也算不上溫和,直接將她按在了床上,不許她下床一步。
現在想想,那段灰暗又生無可戀的回憶,到真是恍然如夢。
沒待多久,就到了下班的時間,戚曉出了明月集團,剛現身在陽光下,不遠處一個小姑娘吃著的烤魚味道飄進她的鼻子裡,她胃裡頓時忍不住的一陣翻滾。
別的還好,腥味,臭味,等等一切稍微不自然的味道,一旦聞見了一絲絲,嘔吐的**就怎麼也壓不下去。
戚曉彎了腰,按著胃的位置
,難受的皺起了眉頭。
顧毅君在她剛出現的第一秒,就下車趕了過來,見她一臉痛苦,立即一手攬住她的腰肢,一手掏出他的手帕替她掩住了口鼻。
熟悉的味道蓋住了令她作嘔的烤魚味道,戚曉用帕子摀住鼻子,在他的攙扶下,腳步虛浮的上了車。
「曉兒,你這樣我真的很不放心。」顧毅君心疼的給她擦了擦汗。
「孕婦都是如此,又不是只有我一人例外。」戚曉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有氣無力的回答,「我感覺其他的都不錯,就是一聞到那些怪味,就不舒服。」
「正好,蕭教授昨晚配置了一個香包,據他說你感覺到不舒服的時候就聞一聞,就好多了,等會兒回去你就戴在身上。」
戚曉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麼,臉色轉為驚慌,「小小呢!我好像把他給忘了。」
「你才記起兒子來麼?若是小小知道了,指不定多麼傷心呢。」顧毅君幽深的眼眸裡噙著一抹濃濃的笑意,按下了她想要坐起來的身子,「我已經讓韓飛去接他了,估計到清園了吧。」
戚曉懊惱的一拍額頭,實在是不怪她,昨晚她自個兒也被折磨了一夜,今天雖然腦子還算清醒,卻也不太能正常的運轉,因此才忽視了小小的存在。
「都說一孕傻三年,我不會也是吧?」她憂心忡忡的歎了口氣。
「你生小小的時候有沒有一孕傻三年?」顧毅君見她唉聲歎氣,面色滿是惆悵,頓時忍俊不禁,忍不住的逗弄她。
「這個我也不知道。」戚曉費力想了想,「我自己是不覺得我自己傻得,但是身邊的人就不知道了,這個你得去問陸琛。」
提起陸琛的名字,戚曉眼神泛上一陣複雜之色,她還記得在搬進清園前和陸琛說過她會和顧毅君離婚,可惜這才沒過多久,她的話不但化為泡影,事情的發展反而朝她原本相反的方向疾馳前行。
她就是個說話不算話的騙子!
顧毅君一見戚曉加深的眸光,就知道她想起了陸琛,心裡頓時打翻了醋瓶子,語氣也變得酸溜溜的,「你是不是很想他?」
「有點兒吧。」若是以前,戚曉一定會搖頭否認,可惜一孕傻三年雖然沒有科學根據,但似乎也有一些道理。
顧毅君重重的冷哼一聲,冷峻的面容似暴風雨來臨的前兆,眉眼透著一絲陰霾,似霧沉沉的天空,戚曉瞅了他一眼,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心裡好笑,湊了過去,在他唇邊落下一吻,促狹的問。
「吃醋了?」
顧毅君不置一詞,看著女人巧笑倩兮的俏臉,一低頭就吻住了她一開一合的唇瓣,直到把她吻的上氣不接下氣,他才沉沉的吐出一句話。
「不許想他。」
「好好好,就想你行了吧?」戚曉嘿嘿一笑,十分享受他為她吃醋的感覺。
兩人回到了清園,剛剛走進去,顧小小就如一顆小炮彈一樣的衝了過來,顧毅君見他直直的朝戚曉撞來,頓時一驚,連忙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莽莽撞撞的,萬一傷了你老媽怎麼辦?」
「老爸老媽,你們太過分了,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嗎?」顧小小抱著他的脖頸,委委屈屈的語氣,好不可憐,「我聽太外公說老媽懷了妹妹,所以你們不想要我了是嗎?」
顧毅君一怔,為了怕老爺子擔心,他的確說過戚曉有孕的消息,但是誰他不要小小了?經歷了上一次陸蕭的挑撥離間,他又怕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挑唆。
戚曉覷了他一眼,很是淡定的回答,「顧毅君,你別草木皆兵了,告訴你一件事兒,但凡顧小小裝出委屈的時候,都是他想要坑你的時候,因為這個熊孩子的委屈從來不會表現在臉上。」
天下第一熊孩子,絕對非顧小小莫屬。
顧毅君低頭一看,果然見他心虛的閃了閃眸光,頓時歎了口氣,「說吧,你想坑我什麼?」
「我就想…」顧小小手指對戳了一下,笑的賊兮兮的,「我就想要老媽和老爸生個妹妹給我,不要弟弟。」
戚曉:…
顧毅君:…
「這個是說不好的,你以為是預定商品,還能提出要求的?」顧毅君屈指彈了一下兒子的額頭,「我也希望是個女兒,但這種事強求不來。」
「我不要,我就要妹妹。」顧小小掙脫了他的懷抱,在沙發上打起滾來,「弟弟太壞了,會和我打架,還是妹妹好,戳一下她會哭,逗一下她會笑,捏她的臉還不會告狀。」
戚曉:…
顧毅君頭疼的扶了扶額,「…你妹妹不是給你玩,給你欺負的。」
「我不管,我就要妹妹。」顧小小滾來滾去,小腿亂蹬,「啊啊啊,我就要妹妹。」
戚曉面對一根筋的兒子,體力不支,節節敗退,她扔給顧毅君一個憐憫的眼神,扶著腰施施然的上了二樓,她是孕婦,爛攤子什麼的,還是交給他自己解決吧。
還沒走到房門口,手機就響了起來,戚曉按下了接聽鍵,「喂?薇薇?有事兒嗎?」
「曉兒,能不能出來陪陪我?」凌薇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可憐兮兮的味道,「我在藍調咖啡館,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你怎麼了?是和歐陽吵架了嗎?」戚曉心裡一緊,「我馬上就過來。」
戚曉馬上騰騰的下樓來,想著凌薇喜歡顧小小,也不顧他還在撒潑,拎起他就往外走,邊走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顧毅君只能驅車送她去藍調。
「好了,你在這裡等我,薇薇可能需要傾訴,你在場不合適,過半個小時再來接我吧。」戚曉一口打破了他想要跟進去的念頭,拉著顧小小就進了藍調。
裝飾高的咖啡館裡瀰漫著優的曲調,凌薇托腮坐在角落裡的卡座內,一臉憂鬱的樣子,如同古代的閨秀們在顧影自憐。
戚曉和她打了個招呼就在對面坐下,對前來的服務生要了兩杯果汁,就火急火燎的開口了。
「薇薇,你怎麼了?歐陽欺負你了?」不應該啊,如歐陽那樣資深的妻奴,哪會捨得欺負凌薇?何況凌薇現在還懷著孩子呢。
「曉兒…歐陽出軌了。」凌薇憂傷的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啊?」戚曉一驚,猛地站起來,「不會吧?」她寧願相信明天是世界末日,也不會相信歐陽辰東會出軌。
「是真的。」凌薇信誓旦旦的說著,「我在他身上聞到了香水味兒,還是迪奧最新推出的夢幻系列的,據說是限量款,可遇不可求,價格…」
「停停停,我對香水不感興趣,你還是說你老公比較好。」戚曉連忙打斷了她的長篇大論,「就因為你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兒?」
「是啊。」凌薇一本正經的點頭,「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戚曉簡直要給她跪了,這能說明什麼?
「乾媽,我覺得你可能相差了,也許乾爸是想送你這一款香水,然後給自己試噴了一下,說不定你回去就能看到了。」顧小小突然插了一句話。
戚曉一怔,凌薇也呆住了,喃喃自語,「是這樣的嗎?」
「肯定是這樣!」戚曉也覺得很有可能,忍不住的抱了一下顧小小,「我兒子真聰明!」
顧小小吐了吐舌頭,他能說他是看到了老爸在書房裡給老媽準備的東西,還偷偷的拿自己做實驗才想要的嗎?
為了不讓驚喜提前曝光,他一定要守口如瓶。
「我回家去看看!」凌薇是個行動派,一聽顧小小的猜測,立即就想離開,可她剛剛才站起來,臉色就變得極為的古怪。
「薇薇?」戚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曉兒,你看坐在我們斜對面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宋嘉研?」凌薇目光牢牢的定格在某一個卡座上,低聲問道。
戚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頓時挑了挑眉,可不是宋嘉研嗎?雖然她帶著大大的墨鏡,披散的頭髮遮掩住了一半的面容,但她仍是很快的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和宋嘉研坐在一起的男人是誰?」她瞇了瞇眼,密切注意著宋嘉研的一舉一動,見她笑的唇角不住的上揚,她身邊的男人卻有些拘謹,不由詢問,「這個男人長相平平,看穿著打扮應該也不是什麼富豪,而且最關鍵的是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實人。」
「坐下來我和你說。」凌薇重新坐了下來,也不急著回去了,細細道來,「那個男人和我有過一面之緣,他是北安墓園的看墓人,宋老爺子就埋在那裡。」
「看墓人?就是看守墓園,防止有人亂闖亂動的人嗎?」戚曉對這個職業不甚瞭解,只偶爾聽說過。
「差不多吧,我也不是十分瞭解。」凌薇喝了一口果汁,緩緩的說著,「宋老爺子死的時候,我參加過他的葬禮,因此對這個人有些印象,當時他還十分年輕,無父無母,又沒有憑,才會去做了看墓人。」
「宋嘉研怎麼會和他在一起?而且對他的態度似乎很是熱絡?」戚曉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宋嘉研性喜奢侈,從她在宋老爺子剛剛去世,她就頻繁出入那些富二代的身邊就可以看得出來。
她是個有野心有**的人,她過慣了富貴奢靡的生活,哪怕宋家敗落,她自己也從未想過去過普通的日子,絞盡腦汁的爬起來,不惜一切代價。
如她那樣眼高於頂的人,會和一個看守陵墓的男人來往?態度還這麼的熱絡,怎麼想都覺得詭異。
「宋嘉研如今都是過街老鼠了,人人喊打,也許她知道沒人看得起她了,所以想找個平凡的男人嫁了呢?也不是不可能啊。」凌薇大大咧咧的猜測。
戚曉卻直覺的反對凌薇的這個猜測,宋嘉研可不是安於平淡,懂得收手,改過自新的女人,她一定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對了!我聽歐陽說起過,還是在好幾年前吧,宋嘉研就和這個男人的關係不錯。」凌薇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臉的恍然大悟之色,「你也知道,越有錢越有權的家族,樹立的敵人也就越多,一旦敗落,那些敵人便會來落井下石,記得宋老爺子剛剛下葬不久,就有仇家半夜摸進了陵園,在宋老爺子的墓地上潑了…一盆大糞,也就是那次,宋嘉研便和這個男人打好了關係,一再交代他晚上多上點心,若是他發現不對勁,就直接報警,免得宋老爺子死後都還要再受侮辱。」
戚曉呆了呆,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倒也能理解,宋老爺子臨死之前都還把她托付給了顧毅君,即便是再涼薄的人,也會感動的吧?
「就是這麼一來二去,宋嘉研和這個男人,他叫什麼來著,高和吧,好像是叫高何,兩個人也就漸漸的熟悉了。」凌薇慢條斯理的說著,「算宋嘉研還幹了件人事兒,知道感恩宋老爺子的用心良苦,可惜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落到如今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和凌薇告別後,戚曉
心不在焉的離開了藍調,剛剛她路過宋嘉研身邊時,依稀聽到了她說,『還請高哥哥看在我們認識幾年的份上,多多照顧一下,畢竟爺爺死了,我不想他在地下也過的不安寧』。
宋嘉研的表情很誠懇,眼神很認真,讓戚曉目光忍不住的恍惚了一下,涼薄成性,心狠手辣到極點的宋嘉研也會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老人這麼低聲下氣的懇求。
拉著顧小小上了車,顧毅君見她面色不太好,不由詢問,「怎麼了?不舒服麼?還是歐陽和凌薇吵架了?」
「不是,他們兩個就是鬧了一場烏龍。」戚曉搖了搖頭,並沒有把見到宋嘉研的事兒說出來,因為沒必要,「我有些累了,想睡覺。」
孕婦嗜睡。
遇到宋嘉研不過是個小插曲,很快就被戚曉拋到了腦後,可是她沒想的的是,還沒過幾天,這個小插曲竟然和這一天的新聞頭條掛上了關係。
『驚現盜墓風波,北安墓園一所陵墓被挖空,埋葬的屍體不翼而飛,據可靠消息來源,這座陵墓的主人在世時曾是高官』。
戚曉當時看到這條消息,第一時間想到的這個被盜墓的人就是宋老爺子!
而事實也的確如她所想。
這則消息剛剛曝光,宋嘉研就梨花帶雨的來到了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