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曉一驚,抬眸望進了顧老爺子一雙深沉的眸光裡,她下意識的蜷縮了一下手指,心思似一片的兵荒馬亂的複雜情緒。
「你放心,除了給小小改名為顧,其他的不會改變。」顧老爺子也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在他看來,戚小小是他的重孫,冠上顧家的姓氏是理所當然了,本來他也是不著急的,畢竟他看的出來,戚曉和毅君之間的隔閡在一日日的減少,兩人曾經相愛的那麼刻骨銘心,如今重燃愛火也是遲早的事情。
可今天孟家針對戚小小的事件,讓顧老爺子心裡升起了警惕的心思,面對方家的如日中天,戚家難以招架,但顧家就不同了,只要戚小小頂著顧姓,他就能順其自然的對方家施壓,逼迫對方不敢肆意妄為。
為了小小的安全著想,認祖歸宗勢在必行。
戚曉也明白這個道理,一時間,她心裡天人交戰,有兩個不同的聲音在爭執,一個叫她同意,畢竟一切以小小的安危為先,另一個卻強烈的拒絕,說她既然想和顧毅君拉開距離,又怎麼能把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兒子拱手讓人呢?何況,若她妥協了第一步,以後會不會要步步妥協,逐漸變得讓對方予取予求?
「曉丫頭,你別想太多,我純粹是為了小小的安全思考。」顧老爺子叱吒軍壇大半生,豈能不明白戚曉的擔憂,他歎了一口氣,「就只是一個形式,一個用來名正言順保護小小的形式,其他的不會有改變,小小依舊和你住在一起,只要你不願意,我們永遠不會強行逼迫你,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去找律師公正。」
戚曉的目光看向顧毅君,恰好顧毅君也正好在凝視著她,兩人的目光相接,空氣中似有漣漪漂浮,她眸光閃了閃,剛想說什麼,戚小小就一臉不樂意的開口了。
「太爺爺,我覺得我叫戚小小挺好的,再說了,夫妻一體,無論我跟誰姓,不都是一樣的嗎?我姓顧是老爸的兒子,難道我姓戚就不是老爸的兒子了嗎?」
他就是不喜歡看到老媽臉上出現為難的表情,無論是誰逼迫老媽,他都不會視而不見的,哪怕是老爸,他也不會退讓。
戚曉一怔,心頭閃過一絲恍惚,小小說的很對,不管他姓什麼,叫什麼名字,他都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寶貝,難道會因為改姓了顧,就對她沒以前那麼親近了麼?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和顧毅君也是同理,論其血緣關係,他本來就是顧毅君的兒子,一個姓氏而已,真的不重要,她最在意的還是戚小小留在她身邊,其他的想想也覺得不是很難接受。
再說了,顧老爺子本來是可以強勢的帶走戚小小的,可他卻沒有那麼做,依舊讓小小陪在她身邊,早在那個時候,對方就已經退了一大步了,她又為什麼不能也相讓一步呢?
畢竟,顧家和戚家對於戚小小都是一樣的,兩個家庭因為戚小小緊密的聯繫在一起,還有一輩子要相處,若鬧的人仰馬翻,豈不是下半生都要在爭奪和爭吵中度日麼?
在和平共處和雞飛狗跳中,戚曉無疑會選擇前者。
顧毅君深深的凝視著戚曉,不想錯過她臉上每一分神色的變化,但凡只要她流露出半點不樂意或者為難的表情,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拒絕老爺子的提議。
他就不相信他護不住自己的兒子和老婆!爺爺純粹是杞人憂天,不對,是居心叵測才對。
顧老爺子和他們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對於認祖歸宗和姓氏的歸屬特別的在意,他很希望戚小小能被冠上顧家的姓氏。
隨著戚曉的沉思,偌大的客廳一片寂靜,顧老爺子見她沉默,以為她是不高興了,心裡湧起濃濃的失望,剛想開口,戚曉已經搶先一步的說話了。
「老爺子,只要你不把小小搶過去撫養,只想讓他改姓顧的話,我沒什麼意見。」
失望轉為巨大的驚喜,這種被餡餅砸中的歡喜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顧老爺子目光頓時異彩連連,他搓著手,兩眼放光的反問,「真的?」
戚曉微笑的點頭,不自覺的又瞥了顧毅君一眼,見他破天荒的露出一絲不可置信和回不過神的懵然,她心裡那點子鬱悶頓時煙消雲散了。
其實,戚小小的名字一直沒有定下來,主要是因為她和顧毅君還是合法的夫妻關係,就算是要上戶口也應該是用顧姓,其實就算顧老爺子不說,這段日子她也在猶豫要麼和顧毅君離婚,徹底的落實戚小小的名字,要麼她和顧毅君這麼兩地分居一輩子,讓戚小小改顧姓。
原本她的決定是比較傾向於第一種思想的,但現在方家殺出來,且他們很明顯的對她表示出了敵意,為了小小的安全考慮,她這才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了第二種。
她肯定的點點頭,憐惜的摸了摸戚小小的頭髮,兒子都五歲了,還是個黑戶,而且連大名都沒有,小小,小小的被她叫了五年。
顧老爺子滿臉的紅光,若不是這裡還有其他人在,他估計就要手舞足蹈,他眼巴巴的瞅了一眼他的大重孫子,一把將戚小小抱在懷裡一陣揉搓,激動的語無倫次,「好,好,好…我顧家終於有後了…祖宗保佑啊…」
戚曉聞言一頭的黑線,顧景濤馬上就要結婚了,即便沒有戚小小,顧家也不至於絕後啊。
戚老爺子面色沉思,難得沒有和他抬槓。
顧毅君在戚曉身邊坐下,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低的開口,「曉兒,若你不願意,我不會爺爺勉強你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願意了?」戚曉白了他一眼,卻因為他的話感到有些感動,她幽幽的一歎,有些悵然的開口,「你兒子至今都沒有一個大
名呢,就連戶口也沒有,我總不能讓他一輩子都成為黑戶吧?除非你簽了離婚協議書。」
顧毅君眼內的心疼在聽到她最後一句話後頓時醞釀起驚濤駭浪,他磨牙霍霍,從喉嚨深處擠出幾個字,「你休想!」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那封離婚協議書我早就撕了!」
「撕了我還可以再寫。」戚曉渾不在意的回答,絲毫不知道她這句話有多大的衝擊力。
顧毅君掐著她的腰肢,不自覺的加大力道,目光陰森森的的注視著她的小臉,一副想懲罰她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直到戚曉低呼了一聲,他才鬆了一些力氣。
戚曉怨念的看了他一眼,只覺自己的腰都快被他掐斷了。
「曉兒,哪怕終其一生你都無法原諒我,哪怕這輩子我們都只能如此狀態的過下去,我也認了。」顧毅君突然湊過去在她耳畔低聲說著,「總之,要想離婚,我的回答永遠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戚曉眼尾的餘光瞥見他眼內充斥的瘋狂氣息,她心裡一顫,不再言語,也許她早就知道顧毅君不會同意,所以才會沒有再提離婚的事兒,免得給自己找不痛快。
但是再深的愛,能維持多久呢?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反正她從沒想過會喜歡上其他的男人或者有再嫁的念頭,要耗時間?那就耗著唄。
等顧老爺子終於把戚小小揉搓的哇哇大叫表示抗議時,已經是好幾分鐘的事兒,戚曉淡定的喝茶,她先前也說過了,戚小小的長相太具有欺騙性,雖然他肚子裡的壞水兒,用詞語來形容就是腹黑,但他善於偽裝,用小紳士和禮貌的外表俘獲了廣大群眾的心,都以為他是個乖巧又聽話的好孩子,每當他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的大眼睛瞅人的時候,簡直能把人的心都給看化了,忍不住的想好好蹂躪他一番。
「丫頭,那你看什麼時候給小小改名合適?」顧老爺子笑容滿面的開口,迫不及待的樣子讓人發笑。
「您隨意就好。」戚曉笑著回答,「我沒意見。」
「再過幾天就是老二的婚禮了,我想在婚禮那天正式把小小介紹給大家,依我看,明天行不行?」老爺子急不可耐的說著。
戚曉一怔,隨即點頭,「好的,那我明天抽時間陪您一起去。」
「好,好好,臭小子你也記得一起。」顧老爺子有了重孫子,自然也惦記孫子的感情大事,不遺餘力的為他和戚曉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顧毅君用一種『算您終於說了一回人話』的表情看了他一眼,滿意的點點頭,「好。」
「對了,曉兒,下午那稅務局的人沒找你麻煩吧?」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偏頭看向戚曉。
戚曉翻了個白眼,鬱悶的回答,「有沒有找我麻煩你不是比我還清楚嗎?」剛才老爺子就提到了這件事,但是顧毅君卻沒有半點驚詫,顯然是早就知道了。
還有,她可不會忘記在五年前顧毅君彷彿長了千里眼一般能無孔不入的知道她日常點滴的事兒。
聞言,顧毅君無辜一笑,但很快的,他就斂去了眸內的散漫,「稅務局的人最擅長無中生有,若是他們想整治一個人,哪怕沒有證據,也能在賬面上找出根本就不存在的問題,理直氣壯的污蔑你偷稅。」
戚曉訝然,「不存在的問題怎麼能找出來?」
「稅務是在盈利的基礎層給國家交稅,但盈利了多少只有公司裡寥寥幾人能知道,他們接觸不到內部的賬務,就會從和明月合作過的集團下手,**他們沒有權限去查,但表面上的賺取的金錢賬務卻是有跡可循的,外人眼中明月賺的金錢和實際上明月的盈利,這中間肯定是有差價的,一點點小差價就會成為他們捏在手裡的把柄,即便你知道他們是在無事生非,卻律法擺在那裡,他們是按照法律行事,你也拿他無可奈何。」顧毅君慢條斯理的說著,眉眼平靜,「只要他們有了一些可笑的『證據』,再請來調查令,就能光明正大的檢查明月集團的賬務,那些東西一旦落到他們手裡,想要不出問題都難。」
戚曉隨著他的訴說心驚肉跳的感覺越發強烈,一顆心也不住的往下沉,陰謀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卻是陽謀,人家擺明了要整你,你還沒辦法反擊。
這就是權利的魅力所在了。
「嘿,丫頭,你別擔心。」顧老爺子見她面色凝重,不由笑著開口寬慰他,「稅務局的局長估計是老糊塗了,等我開解他幾句,他就會迷途知返了,放心吧。」
戚曉不習慣接受外界的幫助,聞言有些猶豫,但顧毅君卻握住了她的手,一臉理所當然的說著,「曉兒,爺爺這是在路見不平,作為一個合格守法的好公民,路見不平,為人伸冤是應該的。」
戚曉被他這句話弄的一口兒堵在嗓子眼差點兒沒嗆死,她剛想拒絕,就聽見他陰測測的說,「難道你想我親自動手?那結果可能比爺爺出馬要嚴重的多。」
戚曉想起五年前因為顧毅君而被摘了烏紗帽的兩位公安局長,不由有些訕訕,閉住了嘴,沒敢再說話。
她可不想再如以前那般高調弄的滿城風雨。
顧老爺子一臉欣慰的看著戚曉和顧毅君的『眉來眼去』,老懷安慰,他這個冰山孫子果然只有戚曉才能壓得住啊。
戚曉和凌薇討論了一下該上哪所幼兒園,歐陽估計是心裡有陰影了,特地找來了地圖,把b市大大小小的幼兒園都圈出來了,還上網搜索了一下各個幼兒園的信息,翻看著家長們的評論和網友的意見,顧毅君也時不時的發表意見。
戚小小等三個孩子,早就恢復活躍的在一起大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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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至於顧老爺子和戚老爺子嘛,例行公事的再打嘴仗,掐架掐的精神抖擻。
經過幾個人的投票選擇,最後戚曉一錘定音,決定讓三個孩子去離軍區大院最近的一家曙光幼兒園上學,創辦曙光的園長是從軍隊裡退下來的一個女人,據說她以前是工團裡的女兵,後來不小心摔傷了腿,就退了下來開了曙光幼兒園。
好歹是軍人,應該不會不靠譜。
既然商定了下來,歐陽和凌薇面帶微笑的把他們家的兩個皮猴子一人拎了一個回去,戚曉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顧毅君,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那個,天色已晚,到吃完飯的時間了,不如老爺子和你…」
「曉兒是要留我和爺爺在這裡吃飯?」顧毅君截斷了她的話茬,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真誠無比,「既然曉兒盛情挽留,那我和爺爺就不客氣了。」
顧老爺子也巴不得和他的大重孫子多交流一下感情,樂呵呵的點頭,「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啊。」
戚曉瞠目結舌的盯著這一老一小,目光囧然了半響,她才故作淡定的點頭,「好吧,我去叫人準備晚飯。」
「老不羞。」戚老爺子一看顧老爺子那副志得意滿的姿態就氣不打一處來,立即譏諷。
「我孫媳婦留我吃飯我有什麼好羞的?」顧老爺子義正言辭,「倒是你,一大把年紀了,亂用詞語,沒化,真可怕。」
得,兩人又掐起來了。
戚曉木然的起身準備去叫張嫂做晚飯,還沒走到廚房,就聽到耳畔響起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曉兒,不如你今天親自下廚,好不好?」
戚曉眸光閃了閃,斬釘截鐵的吐出一個字,「不。」遙想起上次她親自下廚的場景,似乎還是在和他一起在廚房裡分工合作。
「為什麼不?」顧毅君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我都好久沒有吃到你做的菜了?剛好爺爺今天也在,還有我們的兒子,他受傷了,你就不能犒勞他一下嗎?」為了能嘗到曉兒久違的手藝,他不惜把老爺子和戚小小都拖出來了。
是犒勞他還是犒勞你?!戚曉無語的撇了撇嘴,偏頭見他一雙深邃的眸光蕩漾著期待的光芒,心裡某個地方突然就變得柔軟了,語不對心的道,「那好吧,這五年我還沒給小小做過飯,今天就試試吧。」
顧毅君幽暗的眸子頓時清亮了,如一眼望到底的湖水,任誰都能瞧出他的欣喜。
此時的戚曉還不知道,就因為她這一次的妥協,導致了顧毅君和戚小小在未來好多年裡,只要她有空,都堅持只吃她做的飯菜,不然就擺出一副絕食的樣子,讓她大為頭疼。
當然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戚曉到了廚房裡,翻看了一眼冰箱,各色肉類,當季的蔬菜,應有盡有,她思索了一下要準備的菜式,有條不紊的將要用的食材慢慢的拿出來。
把青菜放在籃子裡剛準備清洗,一隻修長的手就伸了過來,拿走了籃子,鎮定自若的對著水龍頭沖洗蔬菜。
戚曉偏頭看了顧毅君一眼,那些一同在廚房裡分工合作忙碌的畫面在腦海裡閃現,她抿了抿嘴唇,目光不經意的掃到他右手背上那一點淺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陳舊傷痕,那是在傑鈺綁架她,他為了救她,子彈被險些貫穿了他手掌留下的痕跡。
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她沒有說什麼,沉默的接過他洗好的菜慢吞吞的切著。
即使五年過去,他們之間的默契猶在,只要戚曉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顧毅君都能瞬間領悟,不失時機的遞上她需要的東西。
七菜一湯在兩人默契的配合下很快的完成了,期間,戚小小聞到了廚房裡的香味,也想要幫忙,可在他把大蔥直接洗成一團亂七八糟的東西時,戚曉就再也不肯讓他幫忙了。
「老媽,我想吃奶糖。」戚小小覺得無聊,這一點他和普通的孩子一樣,喜歡吃甜甜的東西,可惜戚曉為了怕他蛀牙,很嚴格的限制了他吃糖的數量。
戚曉見到他水潤潤的眼眸下包紮的白紗布,頓時心軟了,點點頭,「可以,但是最多只能吃五個。」她平日都只讓他一天吃三顆的。
「好的,老媽。」戚小小做了個軍禮的動作,一溜煙的跑掉了。
知道顧老爺子和戚老爺子年紀大了,戚曉還特意做了一道藥膳,很適合老年人,有溫養脾胃的功效。
等菜擺好了後,她就招呼客廳裡還在掐架的兩個老爺子進來吃飯,順便把正在擺弄一個模型飛機的戚小小提了過來。
戚小小剛品嚐到老媽的手藝就忍不住的讚不絕口,連連說好吃,簡直是天下美味。
戚曉剛想適當的謙虛兩句,就聽見顧毅君神采飛揚的接話了,「那當然了,這可是我和你老媽合作完成的,兒子,你是托了我的福才吃到這麼好吃的菜。」
戚曉:「…」他驕傲什麼,又不是他做的,他頂多就是切個菜,洗個菜而已。
戚小小一臉受教的點頭,「原來是老爸的功勞,謝謝老爸。」
戚曉:「…」
她面無表情的扒飯,不想去看這一唱一和的父子兩。
一頓飯吃的和樂融融,顧老爺子毫不吝嗇的對戚曉的廚藝表示讚賞,戚老爺子則是一臉的傲然,顧毅君和戚小小一邊吃一邊交頭接耳,完全忘記了什麼叫『食不言寢不語』。
好不容易結束了晚餐,就在戚曉以為能把這兩個人送走
走的時候,就看見戚小小眼淚汪汪的拉著顧毅君的手,一臉的不捨,「老爸,你還沒有陪我睡過覺呢,你今天就留下來吧。」
顧毅君心裡大樂,面上卻股作為難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戚曉,有些苦澀的回答,「乖兒子,不是老爸不願意陪你,而是老爸也不敢惹你老媽生氣啊。」
戚小小乾嚎的更厲害了,撕心裂肺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人揍他了。
戚曉默默的看著這演戲的兩父子,在心裡默默地吐槽,可別演了,一個乾哭連一滴眼淚都硬是沒掉出來,一個面色難過,眼裡的笑都快溢出來了。
假的讓她都不忍吐槽了。
顧老爺子趁三人無暇他顧的時候,悄悄的尋了個空隙溜走了,等戚曉回過神,準備疾言厲色趕顧毅君離開的時候,就發現顧老爺子連車都開走了。
戚曉無語凝噎,果然是應了那句話,人年紀越大,就越童心未泯嗎?
「老爸,車被太爺爺開走了,你可以留下來啦。」戚小小一臉的興奮,抱著顧毅君的脖頸雀躍不已。
戚曉哼了一聲,他的車開走了,戚家又不是沒車,想送他離開還不簡單?
但看到戚小小投來的小可憐目光,那種無聲的懇求讓她終究沒有狠下心,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睡客房,我睡臥室。」就上了二樓,逕自洗澡,準備上床歇息。
「對了,老爸,你的傷好了沒?」戚小小關切的詢問。
「已經沒事了。」顧毅君按了按傷口的地方,除了有些隱隱作痛,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只要不做太激烈的動作,謹防崩開傷口就行了。
「老爸,你知道嗎,你今天好帥,好英武。」戚小小坐在他腿上,眼神亮晶晶的,「就像從天而降的大英雄,拯救我和老媽脫離的苦海。」
「原來我在你心中這麼厲害啊?」顧毅君眼神如水般柔軟,柔聲道,「不過我可不會從天而降。」
「呵呵…」戚小小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
顧毅君抱著他,突然問起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小小,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覺得你老媽對陸琛有沒有好感?」
雖然他自信戚曉還愛著他,不會喜歡上別人,但若是太在意一個人,難免會患得患失。
因此他想從戚小小這裡得到令他安心的答案。
戚小小眼珠子狡黠的轉了轉,「好感肯定是有的,老爸你也知道老媽和陸叔叔之間發生了很多事兒,不是有一句話是這麼說來著,共過患難的兩個人彼此的感情更深厚呢。」
顧毅君聽了他的答案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幽幽的看著戚小小。
「不過,老爸,你放心吧。」成功的打擊到他,戚小小也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連忙安撫,「既然陸叔叔五年都沒有和老媽在一起,那想必他們是不可能的。」
顧毅君鬆了口氣,薄薄的唇角也忍不住的勾了起來,他就喜歡實話實說的兒子。
「可是呢…」戚小小話鋒一轉,將顧毅君還沒落地的心又給弄的七上八下的,「我聽老媽說過,並不是只有互相喜歡的人才能在一起,有時候親情比愛情更可靠。」
顧毅君俊臉一沉,眼中的風暴若隱若現,這句話他毫不懷疑就是戚曉說的,無論是口吻還是意思,都是她會說出來的話語。
「但是呢…」戚小小覷了一眼他難看的臉色,又話鋒一轉,「老爸你都出現了,相信能很快的重新獲得老媽的心的,我對你有信心。」
顧毅君被這腹黑的熊孩子弄的心情大起大落的,一下子從泥濘飛到雲端,一下子就從雲端掉了下去,他忍不住的屈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無奈至極,「有你這麼涮你老子的嗎?」
戚小小靦腆的笑了,嘿嘿直樂,心想老爸當年辜負了老媽,作為老媽的寶貝兒子,他總該為老媽出一口惡氣吧,但是如今老爸和老媽還沒有和好,他得暫時忍耐,得一切雨過天晴後,嘿嘿嘿嘿…他大展拳腳的機會就來了。
顧毅君渾然不知他兒子此時正想著如何對付他,專心的思索著。
和戚老爺子打了個招呼,顧毅君就抱著戚小小上樓了,戚老爺子對他的態度依舊是不鹹不淡的,顧毅君也不在意,只是在即將邁上樓梯前,他還是忍不住的說了一句。
「您別太在意,不管小小姓什麼,他永遠都是您的重外孫,這一點,不會改變。」
戚老爺子一怔,老眼閃過一抹感動的色彩,目送他的背影上了樓。
顧毅君動手給戚小小洗澡,在扒掉他的衣服後,看到他腰間一塊被擰的淤青,臉色剎那間如霜凍般的寒冷,暗暗後悔他廢了那個男人一隻手,實在是太輕了。
戚小小不習慣光溜溜的被人瞧著,故技重施的給顧毅君潑水,迫使顧毅君只能站在門口,盯著他囑咐,「小心點,別碰到了傷口,疼哭了我可不會哄你的。」
「老爸,你太小看我了,我才不會哭呢。」戚小小悶悶不樂的聲音傳來。
洗完了澡,顧毅君抱著他來到了臥室,想推門卻奈何推不開,急的戚小小大叫,「老媽,你放我進去,我要睡覺啊。」
「客房在隔壁,慢走不送。」戚曉清冷的聲音透過門板清晰的傳了出來。
父子兩對視一眼,無可奈何,只能回到了客房,兩雙相似的眼眸互相看著對方。
「對了,老爸,我知道臥室的鑰匙老媽習慣放在地毯
下。」戚小小突然一拍額頭,「等會兒半夜三更都睡著了的時候,我們偷偷摸進去。」
顧毅君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好。」
父子兩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戚小小如今的年紀正是天馬行空的時候,問出的問題都很詭異,好在顧毅君對答如流,順便盡了一番為人父的責任,談話的過程中經常引經據典,把一些普通又暗含道理的話告訴他,讓他細細揣摩。
不知不覺兩人就聊了大半個小時,直到戚小小撐不住沉重的眼皮睡了過去,顧毅君才體貼的給他蓋好了被子,慢吞吞的走到臥室的門口,從地毯下找到了臥室的鑰匙。
鑰匙插進鎖孔,他輕輕一轉,門應聲而開。
他闊步走了進去,藉著窗外灑進來的皎潔月光,顧毅君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睡的純熟的戚曉,也許今日她太累了,即便是在睡夢裡,她的眉眼依舊透著幾分倦態。
他坐在床前,忍不住的撫平她微皺的眉頭,清涼的指尖似乎讓戚曉有些不適應,她一雙秀美皺的更緊了。
顧毅君低低一笑,笑聲說不出的清潤悅耳,他脫掉西裝外套,慢慢的躺在了戚曉旁邊,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她柔軟的身子攬在懷裡。
睡的正香的戚曉無意識的在他懷裡拱了一下,如尋求溫暖的小獸,蹙著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
顧毅君嗅著她發間淡淡的馨香,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寧靜,見她睡顏平靜,是全然的放鬆姿態,他不由失笑,也許曉兒自己都沒有察覺,不管在何時何地,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他的氣息,這也是他觸碰她,她卻沒有半點抗拒的原因。
目光定格在她巴掌大的俏麗小臉上,顧毅君用貪戀的目光一寸寸的描繪著她的五官,眉眼,最後定格在她水潤的紅唇上,忍不住的低頭,覆住了她柔軟的唇瓣。
試探性的撬開她的唇齒,逐漸的加深這個吻。
戚曉原本正在做一個美夢,她在一個鳥語花香的地方休息,可突然畫風一轉,她掉進了水裡,窒息的感覺將她淹沒,她艱難的睜開了雙眼,從夢境中掙脫出來。
在看到壓在他身上為所欲為的男人時,她大腦有片刻的空白,隨即感覺到他舌尖的入侵,頓時羞惱不已。
「唔…顧毅君!你幹什麼!」她支離破碎的聲自嗓子裡冒出來,被他吻的呼吸不順,但身體也軟成了一灘水。
「曉兒,我們的兒子叫顧瑾寒好不好?」他含著她溫軟的唇瓣,嗓音有些模糊不清。
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讓本就剛剛睡醒腦子還有些不清明的戚曉更加懵了,她呆呆的好半響,直到顧毅君提醒似得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她才回過神,「什麼顧瑾寒?我們的兒子?小小?」
「對,小名叫顧小小,大名叫顧瑾寒,好不好?」顧毅君一邊回答,一邊也沒有忘記自己的福利,開始上下其手。
「為什麼要叫顧…喂,你手別亂動!」戚曉奮力的想推開他,上次讓他得逞是催情藥的緣故,這次若她再一次的淪陷,豈不是太沒羞沒躁了?
「這個名字我五年前就想好了。」顧毅君巋然不動,手探進她的睡衣裡,「本來我希望我們能生個女兒,叫顧念,後來為了以防萬一,才想了一個兒子的名字。」
聽了他的話,戚曉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合著悲催的小小就是個備胎?
幸好此時戚小小沒在這裡,不然他的心情定然會萬分悲憤,也許就不會在勞心勞力的幫助他這個『沒人性的』老爸了。
「為什麼要叫顧念和顧瑾寒?」戚曉躲避著他密密麻麻的細吻,嬌喘吁吁的問。
「顧瑾寒沒什麼特別的,心血來潮想的,覺得合適不錯就定下來了。」顧毅君淡定的回答,「至於顧念,那意義就深遠了。」
戚曉囧了,為自己那可憐的兒子點了一排蠟。
「什麼意義?」她好奇的追問。
「念者,想也。」顧毅君含著她的唇,沙啞的音色在漆黑的夜色裡有一種撩人的魅力,「我會想你一輩子,念你一輩子,愛你一輩子。」
戚曉心口一震,感覺有一柄大錘重重的敲擊在她心頭,她倏然睜大雙眸,心裡某個地方遭受了強烈的撞擊,重重的情緒潮水般的洶湧而來,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目光極為的複雜。
「好不好?」他又問。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戚曉才艱難的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兒子的名字,你決定就好。」
顧瑾寒…顧瑾寒…
似乎是個不錯的名字呢,很好聽。
顧毅君見她面色恍惚,很明顯在走神,他微微一笑,三兩下便脫了她的睡衣,在她的驚叫聲中,撫到她某個敏感的點,很快,戚曉就在他的柔情攻勢下,潰不成軍。
在她最後一絲理智消失的前一秒,戚曉有些自暴自棄的想,反正都已經有過一次了,再來一次應該也是沒關係的吧?
她只要記得以後防火防盜防顧毅君就成了。
一室的春光瀰漫,這一晚,夜還很長很長…
兩人不知道糾纏了多久。戚曉最後累的連抬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陷入到昏天黑地的沉睡裡,顧毅君一臉饜足的抱緊她,心滿意足的進入了夢鄉。
兩人是被一陣強烈的拍門聲給驚醒的,門外是戚小小控訴的臉色和不滿的叫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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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老爸…你太過分了,昨晚跑到臥室裡,居然不叫我,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床上…你太狠心了…老爸…你快開門…!」
戚曉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坐了起來,條件反射的下床準備打開房門,卻被一隻手輕飄飄的把她重新按倒在床上。
「先穿上衣服。」
戚曉機械的轉動著脖頸,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顧毅君近在咫尺的俊臉,他單手撐著頭,被單滑落在他的腰間,露出一大片小麥色的肌膚,線條優美的鎖骨一線平直,往下是肌理分明的胸膛,春光乍現,一如外面無限好的春光。
他一貫冷峻的面容帶著饜足的感覺,一雙幽暗的黑瞳滿是柔情的色澤,堅毅的臉部輪廓柔軟的不可思議,都說某方面得到了滿足的男人身上會帶著一種特別的魅力,現在戚曉可算是明白那種魅力是什麼魅力了。
一種鼻子一熱,火氣上湧,想要噴鼻血的魅力。
男色撩人。
大早上的看到這副美男半裸圖,戚曉表示很沸騰,是血液在沸騰,想從鼻子流出來的沸騰,她摀住鼻子,別過頭,再多看一秒,她怕她真的忍不住會在顧毅君面前丟人。
門外的戚小小仍在拍門大叫,「老媽,老爸,你們快開門啊,我聽到你們說話的聲音了…。咦…我好像聽到陸叔叔的聲音?是陸叔叔回來了!…」
他的聲音消失在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裡。
戚曉面色一變。
陸琛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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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章~^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