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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曉安靜的聽完她的話,末了,微微一笑,笑容帶著些微的諷刺味道,聲音清脆的開口,「宋小姐,有句話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處心積慮編造這麼大個謊言有意思嗎?不用我戳破,遲早它也會暴露在陽光下的。」
暫且不論最美女神的黑幕是不是顧毅君動的手腳,但她卻知道一點,顧毅君和宋嘉研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然宋嘉研怎麼會在廁所和別的男人鬼混?
宋嘉研臉色微變,語氣也提高了不少,尖銳的反問,「你以為我在說謊?」
戚曉對她的質疑不置可否,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麼。
她變相的肯定回答讓宋嘉研惱羞成怒起來,有一種最私密的地方地方被人捅破攤在陽光下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羞惱的厲害,她忍不住的冷笑。
「是,我是得不到毅君的愛,但總比你好,毅君不愛我,但也不曾恨過我,可是你當年離開連累了一大堆人,趙天澤就是其中之一!」
戚曉一愣,趙天澤是被她牽連了?難道他現在的潦倒情況都是因她所起?
儘管她知道宋嘉研的話五分真五分假,戚曉還是問了出來,「怎麼說?」當年在陸琛的家裡,他的私人醫生說過,她身體的調養多虧了趙天澤。
她便一直對趙天澤心有感激,加上陸琛一直沒有告訴戚曉趙天澤對她做的那些事兒,所以戚曉並不知前因後果。
「你當年一走了之,毅君大怒,牽連了一批人,首當其衝的就是我,明月集團,還有趙天澤,明月集團被你連累你是知道的,可趙天澤卻不過是因為幫了你治病,毅君無處發洩怒火,便把他弄成你剛剛看到的這個樣子。」宋嘉研眸光一閃,情緒突然也平靜了起來,慢吞吞的說著,邊觀察戚曉的表情變化。
奈何戚曉始終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她似笑非笑的挑眉,「宋小姐這話可真是漏洞百出,說我牽連了趙醫生勉強說的過去,但你如今的下場和我有什麼關係?好生滑稽,我都忍不住的想要懷疑你說的話了。」
頓了頓,她又玩味的補充了一句,「還好,既然你剛才說你和顧毅君要結婚了,為什麼會和趙醫生在洗手間裡…苟合?」她特意把最後兩個字咬重了音色,點出了宋嘉研方才在隔壁和趙天澤顛龍倒鳳時說的話。
嘲諷之色溢於言表。
宋嘉研面色頓時變得極為的難堪,此時她的長裙還沒完全的整理好,露出一大半雪白的肩膀,肌膚上還有幾個曖昧的紅印子,高跟鞋也甩在一旁,光著腳丫子。
「宋小姐看來很擅長給人帶綠帽子。」特別是給顧毅君戴綠帽子。
喜聞樂見。
「戚曉,你用不著諷刺我,咱們不過是彼此彼此罷了。」宋嘉研眼神有著濃濃的恨意,她高傲的抬起了下巴,用這個動作來掩蓋自己的不堪和狼狽,「毅君到底是錯怪了趙天澤,我才會想著來補償他,也算是替毅君做了一件事,你現在知道我有多愛毅君了吧?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
「付出貞操也可以?」戚曉覺得宋嘉研強詞奪理到無可救藥了,「顧毅君在商界上得罪的人多了,錯怪的人也多了,你何不一一用你的身體去替他償還呢,說的好像你多高潔似得,其實還不是個…」人人可睡的公交車。
戚曉雖然這五年來性格越發冷靜自持,卻也說不出太露骨的話。
「你…」宋嘉研這輩子都沒這麼難堪過,就是五年前顧毅君在戚曉前腳剛離開,後腳就把她推開的那次也比現在要好得多,最起碼她的丟人現眼未曾讓戚曉看到,可是這一回她先是和趙天澤巫山**被戚曉撞破,後又被對方羞辱,這讓宋嘉研恨不得一刀殺了戚曉,免得她出去後到處亂說。
「一別經年,宋小姐說謊話不打草稿的性格越發嚴重了。」戚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毫不留情的開啟嘲諷模式,「你該感謝我已經不想對付你這個曾經把我得罪的死死的人,否則你還有什麼機會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要知道,一個顧毅君不要的你,有什麼資格和我比肩?還妄想在我面前撒謊?宋小姐,是你太蠢還是你覺得我是傻子?」
「給你句金玉良言,多行不義必自斃,像你這種好事不做,壞事做盡的人,不用我收拾,早晚有一天會有人替天行道的!」
說完,她轉頭就走,驀地耳邊感覺到一陣勁風,她警覺的偏頭閃過宋嘉研揮來的一拳。
宋嘉研一招落空,又揚起巴掌想狠狠的甩戚曉一耳光,嘴裡憤怒的低吼,「你算什麼東西!當年若不是你,毅君早就和我和好如初了,是你不知廉恥搶走了我的男人!更是背著毅君生下一個兒子,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孩子就是當年你肚子裡的那個小孽種!」
戚曉霍然回頭,目光似灼熱的岩漿,又似寒冷的冰雪,她一把抓住宋嘉研揮下來的手臂,狠狠的一甩,趁對方身形踉蹌之際,她學著對方的路數一個巴掌打過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宋嘉研如斷了線的風箏跌倒在洗手間的角落裡,整個人都被打懵了,耳朵內嗡嗡嗡的響。
「宋嘉研!我警告你!你再說出一句中傷我兒子的話來,我讓你不得好死!」戚曉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眉眼透著濃重的戾氣,黑眸閃著冷光,「還有,那個孩子是我和陸琛生的!和顧毅君沒有半點關係!你再胡言亂語,我依舊讓你不得好死!別懷疑我說的話。」
只要有人敢動戚小小,就算拼了她的性命,她也會護他周全!
「呵,看來你還不願意告訴毅君呢。」宋嘉研扶
扶著牆壁慢慢的站起來,鮮紅的掌印觸目驚心,她撫去了唇角的血絲,「戚曉,我也不怕告訴你,當年,你知道毅君為什麼會背叛你嗎?」
戚曉本能的不想聽,剛想走,宋嘉研幽幽的話已經傳了過來,「那是他被查出來患了絕症,說只有半年的壽命,他不忍心讓你看他去死,就硬生生的找我演戲逼走了你,後來,我和他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直到半年過去,他發現自己的病是誤診,便想起了你的好處,然後跑到紐約去找你,才和我分開的。」
她的這一番話半真半假,戚曉聽在耳裡,落在心上,她心裡泛起一陣巨震,大腦有片刻的回不過神,絕症…這就是當年顧毅君不肯告訴自己的苦衷?
呵…何其可笑。
誤診?
「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戚曉冷笑,目光並沒有半點多餘的情緒波動,「他選擇隱瞞我就是不曾信任我,他自己的選擇哪怕是錯也要堅持走下去。」
她下的決定亦是如此。
宋嘉研看了一眼她的面無表情,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面容猙獰,「哈哈,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當然是讓你們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啊?戚曉,都說最瞭解自己的往往是我們的敵人,正如你瞭解我,我也瞭解你,你眼裡存不下沙子,哪怕毅君不是移情別戀和你分開,但他做了就是做了,你這輩子都不會在重新和他在一起,可是他的苦衷又會讓你無法恨他,這五年來,你捫心自問,你忘記過毅君嗎?根本不可能!你別妄想著說假話來騙自己!」
「我告訴你,只是讓你的心不自覺的漸漸偏向毅君,卻因為他當年的事兒始終不能釋懷而和他在一起。」宋嘉研笑的得意又張狂,「愛而不得,彼此相愛卻不能廝守,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嗎?!」
宋嘉研和戚曉過招那麼久,互相都有幾分的瞭解,正是因為她摸透了戚曉的性子,還會把當年的真相告訴給她,偏偏這些真相半真半假,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戚曉對顧毅君的背叛釋然了,也絕無可能接受自己和顧毅君『曾經在一起』的事實。
聞言,戚曉沉默了好半響,心裡似有一團亂麻堵塞,儘管她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宋嘉研說的…有那麼一絲絲道理。
對於顧毅君的背叛她的確耿耿於懷至今,雖然表面上釋然了,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放下了,但內心最深處總有一處疙瘩。
如今宋嘉研告訴她,背叛不是背叛,而是不得已的苦衷,還是一個她沒想到的苦衷。
戚曉就有點兒不能接受了,推己及人,她忍不住的站在顧毅君的立場上想,若是她被查出患有絕症,她會不會把顧毅君推開?
她問了自己無數遍,可每遍得出的答案都是相同的。
也許大概…她真的會。
她咬了一下嘴唇,目光閃爍個不停,背後宋嘉研涼涼的又帶著幸災樂禍的聲音繼續說著,「我戮中你心裡的痛腳了吧?戚曉,你現在是不是後悔了當年的莽撞?如果你肯再b市多待半年,一切自然不攻自破,也不會造成今天這個遺憾的局面了。」
戚曉深吸一口氣,將腦內紛亂的思緒趕跑,重新恢復清明,她沒有轉頭,只淡淡的說著,「撒謊,隱瞞也是背叛的一種,我自己做下的事情,從不曾後悔。」
她表現的風平浪靜,只是攥緊的拳頭還是洩露了她心底的不平靜。
說著,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徒留下宋嘉研站在原地冷笑,說得好聽,心裡還不是存著一根刺兒了,宋嘉研篤定,此時此刻的戚曉絕對心亂如麻,只是她不快活了,自己也就快活了。
看戚曉和顧毅君日日折磨,她想想就覺得痛快。
宋嘉研想起這五年來的心酸,她雖然獲得了最美女神的榮光和桂冠,演藝事業也算是如日中年,但她當年的成功到底存了不少的水分,外界對她的評論也是質疑超過誇獎。
一開始,她的確闖出了一片天,可後來觀眾的評論越來越過分,屢次說她在最美女神的名次是靠後台靠身體搏出來的,人都有先入為主的慣性,宋嘉研作弊拿了冠軍,已經成為了觀眾心裡的認知,哪怕她後來通過自己的努力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也鮮少有人買賬。
她在娛樂圈辛苦傾軋五年,遇到的挫折數不勝數,途中她去求助過顧毅君,卻連他的面都見不上一次,在最危機的關頭,她只能走上了以前的老路,用自己的身體換來了大筆的資金,才苟延殘喘了下來。
如今的宋嘉研固然怨恨戚曉,但顧毅君的見死不救,和好多次的袖手旁觀,也讓她對他生起了怨懟之心。
這也是她會和趙天澤聯繫的原因。
趙天澤可是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醫術的,從五年前陸琛廢了他的手腳,他卻依然能夠行走就能看的出來。
哪怕趙天澤已經是個廢人,但他只有還有半點可以供她搾取的價值,她就不會輕言放棄。
經過了無數次被顧毅君毫不留情的拒絕和羞辱,對於那份兒天真的愛情妄想,她早就心灰意冷了,也不再奢望那些虛無縹緲的愛之花了,可她受到的苦楚卻要找回來,否則她始終郁氣難平!
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就會找戚曉報仇!
若不是戚曉,她這些年怎麼會過的如此痛苦?簡直是生不如死!
……
戚曉心不在焉的往包廂走去,她垂著長長的眼睫毛,心神不屬,腳步也有些虛浮,冷不丁她感覺碰到了人,一聲『哎喲』的驚呼聲拉回了她的思緒,她下意識的抬頭,見一個如弱柳扶風的女人俏生生的站在她面
前,正捂著肩頭忍著疼痛。
「不好意思,小姐,我走神沒看路,是不是撞到你了,要去醫院麼?」戚曉擠出一抹笑容,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她的長相是偏林妹妹那一款的,小小的瓜子臉大眼睛,朱唇一點一抹紅,穿著白色的雪紡裙,料子倒不是特別的好,但她身材高挑纖細,行走之間,越發顯得柔弱可憐。
女人柔柔一笑,十分好說話的回答,「沒事,也是我沒看路。」說著,她還靦腆一笑,臉上閃過一抹不好意思的光芒。
戚曉挑了挑眉,倒沒想到她會這麼的輕輕放下,看她的樣子,和傳說中的那種白蓮花女子實在相似,可脾氣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故意裝出來的了。
戚曉點點頭,剛想越過她逕自離開,就聽到她猶豫的聲音傳來,「這位小姐,我想問你個事兒,188包廂在哪裡?我第一次來這裡,不太認識路。」
戚曉不由頓住腳步,188包廂可不是陸琛給戚小小訂下的麼?
「我帶你去。」她和這女人不熟,也不好問對方的目的,只能如此說。
女人連忙喜不自禁的點點頭,感謝道,「那真是謝謝了,麻煩小姐了。」
戚曉搖了搖頭,率先往前走去,女人立即抬步跟上,到了188包廂的門口,還未推門,就聽到裡面一陣嘈雜的聲音,隱約伴隨著戚小小暢快淋漓的大笑聲,她怔了怔,還沒來得及推門,站在旁邊的女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先行一步。
包廂的門被打開,裡面的場景剎那間闖入戚曉的視線,她目光首先落在戚小小的臉上,在看到抱著他的男人時,她臉色頓時一沉到底。
顧毅君?!他怎麼又出現了?
陰魂不散!
包廂裡,戚小小被顧毅君抱了個滿懷,正勾著他的脖子撒嬌,顧毅君一向冷峻,疏冷的臉上也帶著淺淺一笑,黑眸一片愉悅之色,戚老爺子坐在兩人的對面,面沉如水,眼神十分不善,卻有竭力忍耐著。
至於陸琛,他抱著手臂,一臉的玩味之色,狹長的丹鳳眼邪氣縱橫,看著顧毅君和戚小小父子和樂的畫面,但笑不語。
戚曉有些懵,開門的響動聲驚動了包廂裡面色各異的四個人,不約而同的朝她看過來。
「曉兒…」
「丫頭…」
「老媽…」
「小小…」
異口同聲,戚曉腦子更加亂糟糟了,倒不知道先回哪一個,木著一張臉走進了包廂,渾然沒看到站在她身邊的女人一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
曉兒?難道她是戚曉?
顧毅君念念不忘了五年,朝思暮想了五年的那個女人?
她愣在原地,未語淚花卻在眼眶裡滾動了起來。
戚曉面色冷冽從顧毅君懷裡抱過戚小小,退回三步遠,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言辭刻薄,「顧毅君!我記得我前幾天就警告過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
顧毅君彎唇一笑,也不惱怒,輕言細語的回答,「是小小特地來請我參加他的生日聚會的,我答應在先,自然不能食言而肥。」
戚曉一噎,不悅的目光立即看向垂著頭裝烏龜的戚小小,見他沒有反駁,就知道顧毅君說的是真的。
「明天找你算賬!」她咬牙丟下一句話,然後把戚小小塞到靜坐不語的陸琛懷裡,惡狠狠的說著,「陸先生!有別的男人來搶你的兒子,你難道不應該護著點兒嗎?還是你想把你兒子拱手讓人?」
陸琛順勢摟住戚小小,高深莫測的開口,「戚小姐,是這個不聽話的小子主動跑到別的男人懷裡去的,可不是我不護,而是他壓根兒不想我護啊。」
說完,他還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有了新人忘舊人,兩父子都是如此。」
顧毅君前一秒還暖意融融的眼神在看到兩人毫不掩飾的『打情罵俏』後頓時森冷了下來,尤其在聽見陸琛的指桑罵槐時他的臉上堪比寒冬臘月的天氣,冷的刺骨。
戚曉卻溫婉一笑,理所當然的點頭附和,「沒錯。」五年前顧毅君不就是有了宋嘉研,忘了她麼?
「曉兒。!」顧毅君劍眉緊蹙,有心想發怒,但餘光瞥見戚小小可憐兮兮的目光,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到底按捺了下來,只低低的說著,「小小還在這裡,莫要給他留下不好的記憶。」
孩子的學習,模仿能力極強,父母的婚姻很大程度給孩子造成巨大的影響。
戚小小見他又在裝好人了,怒火騰地就上來了,但她也考慮到戚小小的心態,強壓下心裡的火焰,想著既然是戚小小邀請他來的,她的確不好將人趕出來,便不再說話,面無表情的坐在了陸琛的旁邊,和顧毅君隔著一條涇渭分明的距離,猶如楚河漢界,互不打擾、
顧毅君雖然失望戚曉和他保持距離,但好歹她沒有疾言厲色的讓他離開,也算是一大讓步了,他牽起了唇角微笑,堅毅的輪廓柔和的一塌糊塗,迷人的俊臉比之他冷冽之時更撩動人心。
站在門口被忽視的很徹底的女人不覺看癡了,在她見到顧毅君的第一面時,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了,一顆心落在他身上,無可自拔。
她喜歡他俊美如同天神的容顏,也喜歡他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手段,更喜歡他身上對任何人都永遠清冷,彷彿誰也走不進他世界的孤傲性子,這一貫被奉為天之驕女的她起了挑戰性,想把這個男人完全的佔為己有。
喜歡
歡一個人的理由有千千萬萬種,然而她最喜歡的還是他眼底深處那一抹深沉的孤寂和掩藏的痛苦,憂鬱的男人總是格外令女人動心的,何況他的憂鬱隱忍在不近人情的表面下,就更勾的她芳心大亂。
她想,若她是他的妻子,定不會再讓他有半點的不開心和難過。
可惜,都快四年了,她連見到他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何談再一步的接近?
就連今天這次見面的機會,也是在得知他大肆購買兒童用品鬧得滿城沸沸揚揚後好不容易打探到他今天會來這裡,所以她才緊趕慢趕的趕了過來。
卻沒想到他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見他餘情未了的前妻,戚曉!
而他臉上從未對她出現過的笑意更是刺傷了她的眼眸,她從來不知道,那般清冷傲然的男人,會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的低聲下氣,只為博得她一笑。
「毅君…」她上前兩步,淒淒的喊了一句,比之黛玉葬花的模樣絲毫不差。
顧毅君正準備在戚曉和戚小小面前刷好感度,聽到她的聲音,不由轉頭,見她咬著嘴唇委屈的站在門口,頓時蹙了蹙眉頭,「你是…方柔?」
顧毅君向來好記性,這一點方柔是知道的,可他卻猶豫了兩三秒才想起了她的名字,可見他對她有多麼的不上心。
她眼淚立即就下來了,哭哭啼啼的說著,「毅君…我…你…」她我啊你啊,說了好半天,卻怎麼也吐不出一句連貫的話來。
顧毅君好不容易陰轉多情的臉色頓時降至了冰點,目光沒有一絲溫度,冷淡的丟下一句話,「方小姐,請你自重,我們不過見了兩回面,彼此的交情實在當不起你叫我的名字。」
他這句話既是和方柔劃清了界限,也是間接的對戚曉表明了態度,表示他和方柔沒有一絲一毫的瓜葛,叫她不要誤會。
可惜戚曉眼觀鼻,鼻觀心,專注的盯著陸琛懷裡的小矮人,面色冷淡,如不起波瀾的湖水,別說浪花了,連個漣漪都沒有。
倒是陸琛看這一幕女追男的好戲只覺有滋有味,還不忘捅了一下面色鬱悶的戚小小同學,幸災樂禍的開口,「喏,你爹的桃花債,掐完一朵還有一朵,要是你老媽和他在一起了,指不定多麼辛苦呢,遲早都會被氣出毛病來,你也不希望你老媽成天鬱鬱寡歡吧?」
光明正大的上眼藥,且一點兒也不背著旁人。
戚小小撅著小嘴看了一眼淚如雨下的方柔,有些不舒服了,幻想了一下若是老媽和老爸生活在一起,三天兩頭有不同的女人上門掐架的場景,他頓時頭大如斗。
有話好好說不行嗎?非得哭的跟個淚人兒似得,好生難看。
她老媽就從來不哭,偶爾想到老爸了,也只會躲在被窩裡默默的流兩滴眼淚,然後裝作若無其事。
比起老媽的眼淚讓他心疼的無以復加,面前的這個女人哭的當真讓他心煩。
「毅君,你父親還有我父親…」方柔彷彿是水做的人兒,沒說兩句就哭上了,淚水跟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他們希望我們結婚的。」
「既然是你父親和我父親有心,不然讓他們去結婚,豈不是成人之美?」顧毅君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戚曉,見她面無表情,一顆心頓時往下沉了沉,冷冷的說著,「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不想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舉動,還望方小姐自尊自愛,主動離開,否則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方柔一聽小臉頓時煞白,淚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看的戚曉感慨連連,之前她不小心撞了方柔時,還當對方不是白蓮花呢。
原來她竟看錯了。
這可是一朵極品白蓮花,比她以前遇到的都要厲害。
戚曉抿了抿嘴,內心有著微微的複雜情緒蔓延,陸琛有一點說對了,顧毅君的爛桃花真的是滿天飛,掐完一朵還有一朵,狂蜂浪蝶不要命似得撲上來,趕都趕不走。
戚小小突然不高興的開口,指著方柔,「你這個女人趕緊給我離開!我不想看到你!我好好的生日聚會都被你弄的不開心了,你再哭下去,把房子給淹了怎麼辦?」頓了頓,他又撅嘴對顧毅君抱怨,「老爸,我也不喜歡你了,你居然招惹了那麼多的女人,你對老媽一點兒都不忠心,還不如陸叔叔好呢,我從來沒有看到陸叔叔身邊有別的女人。」
戚曉撇嘴,那是因為你陸叔叔太可怕了,沒人敢接近,哪個女的有膽子能承受時不時就要被陸琛拿手槍指著太陽穴的壓力?
不過基於兒子說討厭顧毅君,戚曉還是樂見其成的,瞥了一眼臉色沉的能滴出水來的顧毅君,她不厚道的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這樣也好,讓戚小小見識一下顧毅君是個多惹麻煩的人,說不定他以後就不會對他爹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小小,那個女人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顧毅君眉眼認真的告訴戚小小,口吻嚴肅,頗有幾分說服力。
戚小小看了一眼淚流成河的女人,有些疑惑的反問,「既然她和你沒有關係,那她為什麼一看到你就哭?」
顧毅君烏黑的睫毛眨了眨,肅然的俊臉露出溫和的笑容,耐心的回答,「大概她是哭吧精下凡,遇到人就想哭,又也許她是故意想淹了小小的生日聚會。」
戚小小雖然覺得他的回答不太靠譜,但到底相信了老爸和那個愛哭的女人沒有半點關係,傲嬌的一別頭,哼哼唧唧,「原來是這樣,那老爸你快把她趕出去,我不喜歡看到她。」
顧毅君笑了,戚曉臉沉了,陸琛狹長的眼眸瞇了瞇
,突然拍了兩下手掌,「小小,你畢竟和顧總裁不是親生父子,何必勞煩他呢,你陸叔叔幫你解決了不就行了?」
他話音落地,不知道從哪個地方竄出來的阿一和阿二利落的扣住方柔的兩條胳膊,將她往外拉扯。
方柔大聲驚叫,劇烈的掙扎著,淚水滾滾而落的對顧毅君投去求救的眼神,「毅君!你不能這麼對我,要是爸爸知道了,你父親他會吃苦頭的,毅君,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這麼的喜歡你…」
她聲音淒淒,說不出的惹人心疼憐惜。
戚曉心裡一跳,方柔的話意表示她家的背景似乎非常大,聯想起顧父的身份,她不安的感覺頓時更強烈了些,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何況陸琛的身份極為的敏感,他遊走在黑白兩道的邊緣,稍微不注意,被人將他的背景挖了出來,那他在華夏將會舉步維艱,甚至有生命之憂。
本來她這次回國就不贊同陸琛跟她一起,可陸琛執意要來,她也沒有辦法拒絕,若陸琛為了她在b市出了事,那她怎麼也原諒不了自己。
「陸琛!」她對他投過去關心的一瞥,示意他不要太過分,這裡畢竟不是紐約和華盛頓。
陸琛不在意的挑了挑眉頭,並沒有下令阻止阿一和阿二,戚曉心裡一沉,她怎麼會忘了陸琛是個我行我素的性情呢,他骨子裡有種逆反心裡,不許他做的他偏偏要去做,要他做的他反而興致缺缺,尤其是方柔還惹的戚小小不高興,這更讓他不會饒過方柔。
他讓阿一和阿二把方柔帶走,懲罰絕對不是僅僅把方柔趕出去那麼簡單。
戚曉下意識的把目光放在了顧毅君的身上,清澈的水眸裡含了一抹期望之色,顧毅君察覺到了她眸光裡的希望,他苦笑了一下。
他愛的女人為了別的男人來求他,他心裡的鬱悶和痛楚可想而知,可他面對她求救的目光,卻無法拒絕。
以前的他,永遠也拒絕不了她,現在亦然。
他對戚曉微微一笑,然後提高聲音,「韓飛!把方小姐帶回去!就說是我的吩咐!」
他說完,站在門口守候的韓飛立即上前,準備從阿一阿二手中接過仍在抽泣的方柔,可阿一和阿二沒有得到主上的命令,不敢鬆開,一時間僵持在了原地,形成了一場拉鋸戰,而拉鋸戰中間的方柔就倒霉了,她被兩方人拉扯著,胳膊都快要被拉斷了,從小嬌生慣養的方柔被三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如此粗暴的對待,本就連綿的淚水頓時更加洶湧起來,身上的白裙子也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灰塵,看上去髒污又不堪,頭髮也凌亂了,精緻的妝容花一塊白一塊的,全無戚曉見她時的柔弱和美好。
戚小小眼睛發亮,看的津津有味。
「何必麻煩顧總裁呢!這位方小姐和你關係匪淺,若是你們鬧僵了豈不是我和曉曉的罪過?」陸琛慢條斯理的說著,精緻的眉眼透著陰鬱的氣息。
顧毅君淡淡的說著,「舉手之勞,畢竟這裡是b市,陸先生如果能少插手是最好,我不想一直替你善後。」早在戚曉回國的那一天顧家就知道了戚曉和陸琛。
顧老爺子不可能不去調查戚曉和陸琛的關係,這樣一來,陸琛的身份也就隱瞞不下去了,若不是他從中周旋,替他粉飾太平,只怕早就驚動了上面的人了。
若是可以,他當然不想替自己的情敵擦屁股,可是戚曉和陸琛關係明顯非同一般,牽出陸琛的身份也會給戚曉帶來不利的影響。
他不會為了除掉一個情敵把曉兒放在危險的境地上。
陸琛聽到他的話後,眸光微閃,他也在疑惑為什麼他準備的那些後手沒有用上,原來是顧毅君提前一步已經替他安排妥當了。
他磨了磨牙,陰森森的開口,「那我真是多謝你了!」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顧毅君唇角微勾,黑眸森冷,「不客氣,只要是對曉兒好的,哪怕是幫你,我也不會吝嗇。」
戚曉感受到兩人之間瀰漫的硝煙戰火,總覺得她忽略了什麼,不過對於顧毅君肯伸出援手,若說她沒有一丁點感激,那肯定是騙人的。
「可惜我不需要,所以麻煩顧總裁不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陸琛冷聲道。
顧毅君眼底掠過一道陰鷙的光芒,語氣依舊平淡,「陸先生好像用錯了成語,冒昧的問一句,陸先生和wk集團的少總傑鈺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
戚曉心裡一緊,蜷了一下手指,陸琛和傑鈺的確有些不為人知的關係,可是…她也沒想到顧毅君會把傑鈺和陸琛聯想起來,要知道,不戴蛤蟆鏡的陸琛和傑鈺的相似度實在不高。
「你猜?」這個問題戚曉之前問過,陸琛也會回答的這兩個字。
戚曉在顧毅君加深懷疑之前,率先開口,「阿一阿二!把方小姐放開!否則我生氣了!」她又目光犀利的瞪向陸琛,「陸琛!」聲音裡滿滿的都是警告。
阿一和阿二條件反射的鬆開手,正忙著和他們拉扯的韓飛用力過大,兩人冷不丁的鬆手,形成了巨大的慣性,他忍不住的退後了幾步,被他扣住手腕的方柔嘴裡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不由自主的臉朝下摔倒在冰冷堅硬的地面!
陸琛聳了聳肩,無奈又寵溺的看了戚曉一眼,吐出幾個字,「你高興就好。」
顧毅君感受到他們之間的熟稔和親密,眼神也隨之暗淡了下來,但捕捉到戚曉投過來的道謝目光,他依舊忍不住的勾唇一笑。
即便進展很小,即便他需要不斷的讓步和妥協來求得戚曉那一點點少的可憐
的感激。
他發現他也是欣喜若狂的。
只要曉兒能不再恨他,能偶爾給他一個關注的目光,對於一籌莫展的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顧毅君嘴角揚起自嘲的弧度,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要求已經低至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