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本是大家閨秀,平時哪裡會如此的嬌蠻。只是,在這慶豐包子鋪中,她和自己的妹妹以及一個丫鬟好不容易跑這來吃一頓,沒想到居然沒有位子了。
沒位子就沒位子吧,大不了等就是了,畢竟,還有好些人都在這裡等呢。可是沒有想到,在她們等了小半個時辰之後,葉墨一行人到了卻可以直接去頂樓包廂,這讓蔡琰如何能看得過去。
而且,若是別人在頂樓有包廂可以使用,那也就算了。問題是,葉墨乃是衛家的生死之敵,而蔡琰是衛仲道沒過門的媳婦。
當初在葉墨第一次進入洛陽城的時候,因為和衛仲道之間的矛盾,蔡琰就差點為了衛仲道和葉墨掀桌子。這個時候,葉墨一手毀了衛家,讓蔡琰失去了衛仲道的消息。
再加上這個時候,蔡琰覺得葉墨他們沒有守規矩,是在插隊。頓時,蔡琰便將所有積蓄的情緒都爆發出來了。看似很無理取鬧,實際上也是很無理取鬧。畢竟,嚴格地算起來,蔡琰還算是一個孩子。
葉墨看了看蔡琰,啞然一笑,道:「蔡大小姐,你若是想用這樓頂的包廂,那應該去找這家店負責人,找葉某卻是為何?」
「哼!別以為本小姐不知道,你和這家店的老闆之間,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若不然,為什麼就只有你可以去那樓頂的包廂?」蔡琰指著葉墨,大聲的說道。
葉墨聽了蔡琰的猜測,整個人不由得一顫。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有時候還真是可怕。
「不錯,我和這家店的老闆認識,那又如何?」葉墨大大方方便承認了和洛知秋認識的事情,但是那又怎樣?葉墨一臉戲謔,看著蔡琰,打算看看她接下去打算怎麼做。
「你……」一時之間,蔡琰也是想不出什麼東西來。畢竟,葉墨現在的身份是當朝太尉,而慶豐包子鋪乃是現在整個洛陽城最為有名的餐飲店。據說就連當今聖上都曾今偷偷派人出來買些包子帶回去,那葉墨認識這家店的主人也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常言道『士農工商』,你身為當朝的太尉,卻和商人這般地位低賤的人為友,你不覺得羞恥麼?」蔡琰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話來,頓時便以「士農工商」四個階層來攻擊葉墨。葉墨怎麼說,也是處於「士」這一個階層的,可是卻和一名商人為友,按照當世之人的眼光來看,葉墨自然是應該覺得羞恥。
本來,葉墨還打算好好的逗一逗蔡家大小姐,可是沒有想到,從蔡琰的口中,卻是蹦出了這麼一句話。頓時,葉墨的整個臉都板了起來。「蔡大小姐,請問蔡家可算是士族?」
蔡琰乍一看到葉墨整個臉辦起來還有點覺得害怕,但是聽了葉墨的問話之後,頓時想到了自己的家世,再加上現場有這麼多的人,蔡琰也不怕葉墨會耍什麼花樣。「自然,家父乃是當世大儒,蔡家也是士族。」
「既然如此,那葉某倒是有一個問題了,只是不知道蔡大小姐能不能答上來?不過,蔡大小姐既然是蔡伯喈先生的愛女,想必是有答案的。」見蔡琰承認了自家乃是當世的世家,葉墨嘴角露出一個冷笑,開口道。
蔡琰見葉墨這樣,也是拿不準葉墨到底想要問什麼問題。但是,蔡琰作為蔡家的大小姐,總不可能連對方問的問題都不知道是什麼就逃跑吧。這包子鋪裡這麼多人可都看著呢。
「你……你問吧,本小姐乃是蔡家大小姐,指點你一點東西自然是不成問題的。」蔡琰儘管心中覺得有點犯虛,但是想到自己乃是蔡邕的女兒,怎麼可能會被葉墨問倒呢?
這個時候,在慶豐包子鋪的大部分食客都是圍了過來,看著葉墨和蔡琰兩人之間言語的交鋒,頓時也是有了興趣。
蔡琰雖是蔡邕的女兒,蔡邕雖是當時的大儒,可是卻沒有在朝中為官。這些食客便是認識蔡琰,圍觀一下也不會怎麼樣。而且,若兩人真是要討論什麼東西,那也算是一個學習的好時機呀。
至於葉墨,其他人卻是不認識。畢竟,在這一樓的大堂中吃飯的,除了一些普通的平民百姓,便是一些有點小錢的學子,要不然,早就上二樓了。因此,這些人也是不認識葉墨。若是讓他們知道葉墨的身份,打死他們也是不敢在這裡圍觀的。
「據葉某所知,蔡大小姐與河東衛家的衛仲道可是有婚約在身,可是也不是?」葉墨看著蔡琰,頓時便開口問道。
蔡琰一聽,想到自己的衛家哥哥,頓時臉蛋略顯羞紅,再加上蔡琰本是一名美人,頓時讓周圍圍觀的人看的有些癡了。「不錯,本小姐的確和衛家哥哥有婚約在身,不過那又如何?」
蔡琰也不愧是一名奇女子,東漢的風俗雖然說不上保守,但是也絕不開放。蔡琰大大方方便承認了和衛仲道的婚約,而且稱呼還如此親密頓時便讓當場一些自命不凡的人覺得心碎啊。若是衛仲道在此,被那些食客打死當場都是有可能的。
葉墨見蔡琰親口承認了和衛仲道的婚約,頓時就冷笑著看著蔡琰,不再說話。
蔡琰見葉墨不說話,最初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看著葉墨的表情,在一想到自己最初對葉墨說的話,臉色一下就變的煞白。
蔡琰剛剛說葉墨和一名商人為友是羞恥,可是剛剛蔡琰才想到,衛家也是一個商人世家。儘管衛家現在已經沒有了,但是衛仲道和她訂立婚約的時候,衛家可是存在的。
葉墨本來就覺得人生來是應該平等的,儘管這不太可能,但是葉墨起碼是盡力去做了。而且,葉墨自己並沒有將自己看的更為高人一等。就在前一天晚上,葉墨還在和徐庶說這件事情呢。
可是就在剛才,蔡琰竟然直接開口貶低商人的地位,這讓葉墨是頗為反感。想到蔡琰的衛仲道的
婚約,於是,便有了之前葉墨「以其人之道,還之以其人之身」的一幕。
「你貴為蔡家大小姐,開口閉口便是這人低賤那人卑微。可是你自己想過沒有,若是你不是生在蔡家,而是生在一戶普通人家,你可能如此嬌蠻霸道?」看著臉色煞白的蔡琰,葉墨毫不客氣的開口數落道。
蔡琰聽了葉墨的數落,自然是不服,但是也說不出什麼來。畢竟,葉墨所說的,一切都是屬實的,除了說她「嬌蠻」的那點。
「方纔與你家丫鬟說話的那名小二,起碼他還能憑借自己的勞動掙一口飯吃。可是你呢?蔡大小姐,你可曾想過,時至今日,你可曾憑借自己的雙手掙過一頓飯?」儘管現在蔡琰不說話,但是葉墨還是好吧不客氣的接著對蔡琰數落。
「每一個人,皆是父精母血,才得生命。誰能瞧不起誰,誰比誰高貴?秦時陳勝吳廣便有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漢高祖在秦末時期,也不過是一名亭長罷了。孔子曰: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為君者尚且如此,何況一世家也?」看著不服氣的蔡琰,葉墨這番話可謂是擲地有聲。
葉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頓時,整個飯店裡的人,都是安靜了下來。可以說,這番話不僅僅是擲地有聲,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啊。拿出陳勝吳廣來說事也便算了,漢高祖豈是他人可隨意議論的?
但是,葉墨卻是好像什麼都沒有意識到一般,接著開口說道:「人與人之間,本是平等的來到這個世上,卻被人為的分為了三六九等。可是,士農工商,四個階層的人,最最可以除去的便是『士』。衣食住行,乃是所有人最為關心的事情,農人與工人將東西生產出來,在通過商人將這些東西運送到各地,互通有無。人人本就平等,蔡大小姐,你拿什麼去瞧不起他人?」
一番話,頓時將蔡琰說的直掉眼淚。想她堂堂蔡家大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般委屈。
「啪啪啪……」這個時候,從二樓卻是出來一人,便鼓掌便說道:「不愧是太尉大人,果然見識不凡。不知道,能否請太尉大人賞光,一起共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