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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4章 最開始的你 文 / 應不棄

    輪迴之月的拉欽,有輕而薄的柔雪。

    那紛紛揚揚的雪花,自凌晨的天空落下,寒風輕拂,依依飄零,恰似一場纏綿溫軟的思念,一段繾綣素淨的風花雪月——

    彷彿,不帶一點凜冽,不摻半分蒼涼。

    渾不似北國風光。

    安德裡亞站在玫瑰成海的波浪裡,黑色的襯衫,都染上了血紅的腥氣,海藍色的眼底,暗暗沉沉,一望而深,不知蘊著怎樣的暗流洶湧。

    她的身上,從未有過如此陰鬱的氣息,沉默著,壓抑著,像是不曾言語的深海,不與回聲的沉淵。

    輕軟的雪,落上她的眼睫,她卻瞬也不瞬地望著花園中、一排排跪著的神官們,略顯蒼白的雙唇緊抿,隱藏著無法猜測的情緒。

    褪盡了矜貴溫的女騎士,危險得猝不及防。

    阿曼達·洛佩茲將軍,肅立在她的身邊,左手捧著一本賬冊似的本子,右手快速勾對,神情極為嚴肅,認真且恭謹。另一邊的佩什花匠,提著自己手中巨大的鐵剪,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而那數百位神官的背後,默然挺立的軍士們,手持著過人高的長刀,扁平狹長的刀鋒,裹挾著薄而利的銳氣,在漸漸升起的朝陽中,泛起清寒的光。

    映在刀身上的玫瑰,彷彿一朵朵絢爛的血色,妖嬈而殘忍的靈魂。

    「報告!西紐俘虜六百九十一人,已全部到齊!候斬!」

    阿曼達的聲音,苛刻而冷厲,迴盪在柔軟的紛雪裡。

    西紐神國,竟以臥底、暗殺,如此不堪的手法,羞辱艾斯蘭英雄的尊嚴……

    公國,豈敢不竭誠以報?

    待我殺俘!祭旗!以慰英靈!

    然後,破爾城!屠爾民!掠爾家國!踐爾王座!

    安德裡亞的眼底,閃過一絲極淺極淡的殺氣。

    她的雙唇微啟,輕輕落下一字:

    「殺。」

    寒光破穹,低垂的頭顱滾落在玫瑰花園裡,再無信仰的餘地。

    腥甜的血色映亮瞳孔。

    女騎士沒有回頭,所以不知道,被她特意支開的吸血鬼,正站在城堡的高處,透過窗戶,遠遠地望著她——過分繁麗的馬賽克玻璃,在晨光的映襯下,斑駁陸離,輕易糅合了神聖與詭譎。

    希瑟雙月般的眸底,湧動著深深的憂慮,纖長的右手,忍不住按上了冰冷的窗,彷彿想要制止什麼、又想要挽留什麼……

    殺戮與力量的滋味,如此的美妙,沾染過血腥的無瑕寶石,純淨的妖冶更是讓人瘋狂……親愛的,我竟如此喜愛你放縱而墮落的模樣。

    但是,你還能找回自己嗎,我的騎士?

    最開始、最開始的你。

    =====

    「給我來一杯咖啡,不加糖。」

    墨菲的聲音,是一貫的清淺淡然,彷彿碧雲斜竹之間,最最漫不經心地一揮袖。

    事實上,她正坐在陰暗潮濕的牢房中,腳邊,是剛剛提審過的犯人——那位自殺怕疼、最後被伊蓮活捉回來的異端。

    他是目前為止,唯一存活的線索。

    「我向來不喜歡廢話,所以,我的話只說一遍。」她微微低頭,俯視著卑微而怯懦的男人,紫羅蘭一般的雙眸裡,唯有無視一切的漠然。

    「作為一個八環法師,我有一千種方法,讓你飽受煎熬,生不如死。但是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做到這一步,畢竟我的時間很寶貴,而你……」她的唇角,似乎挑起了些許的譏諷,「想必你也很想,早日回到陰影之主的懷抱。」

    「只要你交代清楚,我可以讓你死得很安寧。」

    她用再平靜不過的語氣,裁決著一個人的生死,讓人死,卻還讓人掙扎,讓人選擇……這一瞬,她眉目間的清寒,彷彿眾神之山上的神祇,冷漠、注視、無動於衷。

    如此從容,生殺予奪。

    匍匐在地的男人,並沒有哪怕一湯勺追逐到死的信仰,一邊顫抖著身軀,一邊哭泣著回話:「我,我也不,不知道……我也是被騙,騙進來的……」

    「誰騙你?」

    「我,我家隔壁的洛桑大叔……他告訴我,信仰陰……就可以獲得力量,可以永生,可以戰勝……」

    還沒有等他說完,墨菲便打斷他:「洛桑·凱恩斯?身高一米九二,綠眼黑髮,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傭兵,五年前落腳在拉欽,從事著一些倒賣的工作……是他嗎?」

    所有死在詩人之廳的異端,身份早已經被調查清楚,這位洛桑,恰恰是其中之一。

    男人趴在她的腳邊,忙不迭地點頭。

    「他什麼時候開始聯絡你?還聯絡了哪些人?是不是有固定集會?」

    「大概是……一年之前,洛桑開始慢慢地跟我介紹這些……至於我知道的其他人,都已經獻身,不不不……是自殺,畏罪自殺了……我們基本上,一個月會互相見面,地點都由洛桑通知……」

    墨菲淡淡地看著他,神色晦暗不明。

    在一年之前,甚至可能早在五年之前,異端就已在拉欽城中滲透,並且還有組織、有計劃地進行了

    了發展——作為防衛極為嚴密的重要軍鎮,居然對此毫無所覺?

    「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了啊!我也只是被騙!被人騙了!總是要不斷地奉獻我的血肉!我的精氣!我的靈魂!獲得的力量卻總是那麼短暫!他們明明變得越來越強壯!卻還騙我說,是我的信仰不夠純淨……我是受害者啊!我也只是個受害者啊……饒了我吧……饒了我……」

    一直以頭搶地的男人,驀地抬起了頭,露出一張瘦削如枯骨的臉,膚色慘白,雙目外凸,配上他絕望而猙獰的神情,竟彷彿被鎮壓千年的怨靈。

    墨菲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

    「我也不想這樣的……不想這麼貪心……我知道我錯了,饒了我,饒了我吧……」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弱,臉上的表情,也漸漸少了激動亢奮,緩緩歸於平靜。

    「記住,我是墨菲·溫·拉斐爾。」法師輕聲說著,吟唱般的語調,如同某種宣誓。

    如果你死後,真的見到了陰影之主,記得別說錯了仇人——我等著他來找我。

    砰。

    隨著一聲輕響,男人一頭栽倒在地,再沒有甦醒的跡象。

    「拉斐爾小姐。」守衛的獄卒忽然走近,恭敬地彎腰,略帶著諂媚的語聲,迴盪在空蕩的牢房裡:

    「這是您的咖啡,不加糖。」

    「把凱瑟琳·勞倫斯,帶上來。」

    =====

    並不知道自己正在調查的投毒事件的頭號嫌疑人,已經被隊友們正式逮捕……獨自一人去調查廚房的簡·艾利克斯,正在客廳裡,同匆匆趕來的阿麗莎見面。

    她的手上,是剛剛在各式餐具上擦過的驗毒指環,乳白的顏色,彷彿一抹純正新鮮的牛奶印跡,從始至終,沒有半分變化——

    果然,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找到的真相。

    問題不出在晚餐嗎?還是說,所有涉案的物品,都已經換過,而那位廚娘竟撒謊了?又或者,男爵所中的毒物,本就很難檢驗出來?

    詩人捏了捏鼻樑,覺得心中千頭萬緒,偏又都似是而非、真真假假,竟不知從哪裡下手才好——距離案發才不過一日,所有的線索都只是猜測,然而,形勢的發展,哪裡又留下了細細查驗的餘地?

    男爵之死,根本瞞不過幾天,其背後蘊藏的陰謀、暗算、甚至戰爭……

    時不我待,千鈞一髮。

    「不好意思……請問……請問……您在聽嗎?」

    孕中的阿麗莎,坐在了客廳的椅子上,虛焦的雙眼茫然地盯著前方,右手有些不安地摩挲著紅木把手,微傾的身子,顯出幾分卑微的小心翼翼。

    她剛剛說了好長一段,不過,艾利克斯先生,好像沒有聽到。

    「抱歉,抱歉抱歉……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我腦子裡有些亂,請接受我的歉意。」回過神來的詩人,連連道歉,滿臉愧疚,趕忙轉換到正題,「之前不是聽你說,將會一直在家中歇息嗎?」

    「是的,因為懷孕的關係,我丈夫不許我出去工作,只准我在家休養。」提及自己的愛人,阿麗莎的臉上,映出一層幸福的紅暈。

    「他的工作很忙嗎,上次去你家的時候,他似乎就不在?」看出她的緊張,詩人便刻意地扯開了幾句,聊聊她的家庭,「孩子應該也有七八個月了吧?父親怎麼能不陪在身邊呢?」

    「對啊,孩子足有八個月了,預產期也快到了呢!」阿麗莎不自覺地帶了幾分笑意,「至於孩子他爸……他很忙的,一個月常有半個月不著家,不過都是為了能夠離開拉欽,給孩子掙個好的生活環境……」

    「拉欽不夠好麼?」聞聽此言,簡也有些好奇。

    「拉欽很好啊,又熱鬧,又富有,又繁華,適合有雄心壯志的人們……但是,我跟我丈夫,都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繼承幾畝田地,做個小小的地主,衣食無憂、平平安安就好。」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無神的眼裡,似乎都泛出淺淺的光,「如果有一天,我們的孩子想要冒險,我們再告訴他,父親與母親前半輩子的故事。」

    他們的人生,注定他們都不會喜歡這座擁有太多野望的城市。

    「說起來,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從事什麼工作的?」詩人隨口發問。

    「少年時做過的事情很多,也吃了不少苦頭,後來,遇到了一位師傅,他可憐我,才教我養花的手藝,平日就靠幫人養護花草,掙些飯錢。」阿麗莎說得簡短淡然,並未多言及,自己身為盲人、為人欺辱的過去。

    「難怪你的院子裡種了那麼多花……」詩人恍然,正想再閒談幾句,卻見她無意識地摳緊了椅子扶手,彷彿是有些焦急,欲言又止。

    「咳,那個,你今天過來,是因為?」

    「我的丈夫,昨天本應回家的,結果我等到很晚,他都沒有回來……今天一大早,我就出門打聽消息,才知道昨晚桂冠劇院發生了什麼大事,所有的人都被抓捕,帶走了……」似乎是害怕簡認為自己是挾恩圖報,她急急地辯解,「我也不是想帶走他,只是想看看他,知道他還好不好,可以嗎?」

    昨晚?桂冠劇院?

    詩人的心中一凜,沒敢答話。

    誰知道,昨晚活下來的那些人中,到底有沒有她的丈夫?

    說不定,早就被割下了頭顱,死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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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不會給您添麻煩的,只要看一眼,短短地說幾句就好了……」感覺到簡的猶豫,阿麗莎一手扶著肚子,一邊艱難地站了起來,想要抓住簡的手臂,認真地懇求

    「這……」

    詩人忽然想起,20-40歲的男性,拉欽本地人,常年工作忙碌,甚少著家——這不是異教徒的特徵嗎?

    她哪裡還敢回話。

    「我知道,您覺得很為難,但是我的孩子要生了,我身邊不能沒人照顧……我也不想一直在等他,等得都不敢離家……拜託您,幫幫忙……或者,即使,萬一……有什麼壞消息……您能不能清楚地告訴我?」

    阿麗莎神色慌張,又急又怕,只差沒有跪下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簡也不好再推托,只是問道:「你的丈夫,叫什麼名字?」

    阿麗莎登時亮出一個笑臉,少女的嬌俏,混合著母性的溫柔,美麗得讓人不忍苛刻:

    「他叫奎恩啊,就是詩人之廳那個最著名的——」

    「小丑奎恩。」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我是不棄……

    好不容易趕出這章,已經很睏了,囧,所以長話短說……

    謝謝各位親的地雷!

    謝謝大家的支持與鼓勵!

    一出去旅遊就病倒什麼的,我也很不能理解……具體下次再說……這裡跟大家說句抱歉……最後少的一章,下次一定會補上!

    另外,病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還有點咳嗽,所幸旅行的後半段身體轉好,還比較愉快……謝謝大家的關心~

    旅行中也發生了幾件逗比的事情,之後再與大家分享……

    大家一定要注意身體!

    撤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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