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園春廖澤昌帶來的那些彪形大漢見他被打,哪還忍耐得住?當即大吼一聲,就要襲向廖鴻先和江承曄。
眼看兩人要被人從後攻擊,陸元睿當即怒了,大聲喊道:「都給我上!」
他本是想喚來那些留在府外的侍衛。哪知旁邊的少年們看到兄弟被人欺負,早已火冒丈,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如今聽到殿下這一聲,他們只當是兄弟們要動手了,一個個撩起袖便朝那些大漢撲了上去。
能被廖鴻先請來的賓客,有幾個是吃素的?
大傢伙兒平日裡武功騎射一個不落,都是打小就要練起的。
寧王府和楊國公府的世直接揮拳上去打了。楚國公府世和袁尚書的兒一人抄了一根木棍。端王爺的孫和魯國公府的小少爺隨身帶著傢伙,當即就把武器亮了出來。
最狠的是易大將軍家的那位。不只拿刀,還是拿的雙刀。牛氣沖天的少年扛刀往那兒一站,把個彪形大漢都唬得退了兩步。
葉大士家的長孫自知沒那本事,老老實實地立在原處不動,只高聲吶喊助威。
安王府的世爺則拔腿就跑——他嫌侍衛來得慢,忙著過去催了。
陸元睿一看都這情形了,生怕廖鴻先和江承曄氣了把那渣人給揍殘揍死,忙上去拉二人。誰知旁邊又有兩壯漢過來給廖澤昌助威,人只得暫時丟下嚎叫不已的廖澤昌,轉而對付剛過來的壯漢。
每每看到廖澤昌歪著身試圖爬起來,人就齊齊地給他補上一腳,讓他再次躺倒。
場面一時混亂。
江雲昭急了。看著安王府世帶著陸元睿的侍衛已經趕到,少年們就算住手也不會吃虧,忙叫道:「別打了!快別打了!」
陸元博拽著她把她往後拖,目光灼灼地說道:「嘿,你還真別說。鴻哥哥和大皇兄的功夫還不錯啊!」
旁邊一個少年笑道:「他們倆的師父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杜明余。他們怎麼可能會輸。」
陸元博叫道:「五皇兄!你也上啊!」
「杜明余又不肯教我。我去做什麼。添亂麼?」
江雲昭這才知道和葉公一同站在旁邊的弱少年便是五皇。可是如今這混亂的場面,該怎麼收場才好?
望著其他幾人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她心急如焚。想到五皇口中那個貌似很厲害的『杜明余』,再顧不得多想,當即大聲喊道:「杜明余來了!」
沒想到這一招還真靈。
聽到那個人的名字,不只是少年們,就連那些彪形大漢,都齊齊住了手,抬起頭來四顧張望。
侍衛們原本還怕傷到這些世家公們,沒敢全部上前。如今把握住眾人這一瞬間的遲疑,他們快速上前,擒住了作惡之人。
那個瘦削的青年嘶吼著「放開我,你們什麼東西,竟敢捉我」,又斜著眼往侍衛身上睨去。只看了一瞬侍衛們的衣裳,他的眼珠就快瞪出來了。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陸元睿他們,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少年們只顧著拍自己衣衫上的灰塵,一個搭理他的都沒。
只有侍衛頭領掂了掂自己的腰牌,又朝皇宮方向指了指。
青年的臉色立刻慘白。
他和那些漢初來京城,剛被廖澤昌招到身邊。大家只覺得自己進了永樂王府、跟了王爺的嫡長,往後在京城裡橫著走都沒人敢管了。哪想到今兒竟是撞到了南牆上?
待到侍衛們將他們拖走的時候,這些人已經嚇得一個個手腳癱軟。有的甚至失禁,在被拖動的地方留下一灘灘氣味難聞的水漬。
廖鴻先嫌惡地別開臉,揚聲喝道:「回去後記得跟王爺說,是你家少爺先動手的。可別弄錯了。不然,沒你們好果吃!」
那些人身抖了抖,地上的水漬又多了幾灘。
陸元睿隨手解下腰間一塊玉珮丟到廖澤昌身上,「這是本宮贈與你的。就當做是你的藥費吧。」又吩咐將他帶走的兩名侍衛,「記得把這藥費親自交到他爹娘手裡,讓他們知道今日惹了什麼人!省得他們閒得沒事做,又要巴巴地跑過來哭鬧不止。」
他看了看廖鴻先和江承曄,見二人沒甚明顯傷處,就也放下了心。
五皇陸元謹仔細思量了下,說道:「難不成這裡還得弄些護衛來守著?不過好的護衛可不好找。得功夫好,還得信得過。」不然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鑽進門來,著實煩人。
「找什麼護衛?外面那些個花拳繡腿的,還不夠咱們動動筋骨的。」廖鴻先拍拍衣袖,隨意地道:「過些ri我找樓二要些兵來就行。多大點兒事。」
少年們經此一戰,雖沒落下什麼大傷,但是那身衣裳都是不能看了。
有與廖鴻先身量差不多的,嚷嚷著要廖鴻先拿出衣裳來給自己換。有的則是吩咐隨從回府去取。
廖鴻先喚來一名家丁,說道:「西邊屋靠牆擱著的那黃梨木箱裡,有幾身衣裳是前些年做的,還一次都沒穿過。你取了給江世換上。」
待到江承曄過去換衣,眾人都安排妥當了,江雲昭便行了個禮,懊悔道:「對不住。剛剛其實是我把你們叫過去的。我錯了。」
眾人這才知曉竟是江雲昭假借廖鴻先的名義將他們喚去的。
廖鴻先本想解釋說自己是同
意了的,沒想到旁邊立刻響起一聲大叫。
「錯什麼了錯什麼了?」端王孫跳出來,嚷嚷道:「妹這是叫對了!難不成由著小鴻被人打,咱們都還在屋裡喝茶,一點都不知道?」
廖鴻先笑著去拍他腦袋,「什麼小鴻?叔叔比你大一輩!沒大沒小的。再說了,你就這麼肯定被打的是我不是他們?」
「行了行了。對方那麼多人,就算你能贏,也得掛上不少彩。能這麼解決掉,算是最好的法了。」陸元睿拍拍他的肩,笑看江雲昭,「不過這小丫頭倒是真護著你。」
廖鴻先頗為自得地哼道:「那是自然。」又朝江雲昭看過來,勾唇一笑。
江雲昭看不慣他那副得瑟的模樣,木著臉別過頭不理他。正巧江承曄換完衣裳走過來,見江雲昭臉色不善,訝然問道:「怎麼了這是?」
廖鴻先因著和江承曄一起打過人,與他也是熟稔了許多,便直言道:「她這是又看不慣我了。」
其他人哄堂大笑,「終於有人能給你臉色看了。」
江承曄也樂了,說道:「昭兒平日裡是有些小xing。我也拿她沒轍。請多包涵。」
江雲昭已將壓在心頭的那番話說完,見僕從們要給少年們上藥,她便xing行了出去賞花,將屋留給他們。
眾人笑著鬧著將方纔那番作為大肆講了一番,卻都非常默契地都沒提及廖澤昌拿江雲昭譏諷廖鴻先的那些話。
一是因為那話說得過齷齪,少年們不屑提及。二來,大家都知道廖澤昌是有意來尋事,那般說是故意找個由頭激怒廖鴻先。只是他的借口找得過低劣,讓人打心眼裡瞧不起。
於是自視過高的廖澤昌,自己沒占成丁點兒便宜,反倒成了輸得最慘的那一個。如今又被少年們當成笑料,好生奚落嘲笑了一回。
廖鴻先這次搬出來住,皇上特意給了他一個御廚。那位笑瞇瞇的胖大叔很是和藹可親,將食材都準備好後,又特意過來親自詢問每個人平日裡的口味。等到中午宴席擺開,少年們圍成一桌,江雲昭獨自一桌,都吃得很是開懷。
不過江雲昭看著江承曄被一杯杯地灌酒,還是非常心疼的。
這些個少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平日裡一起廝混,打架吃酒都不在話下。
可她哥哥素來溫。剛才在氣頭上動手,也是多虧廖鴻先一直分神護著,方才沒有落了下風。此時飲酒,又哪能拚得過這些人?
江雲昭正暗暗擔憂著,冷不防旁邊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她心中一動,循聲看過去,才終於相信當真是江承曄。
望見平日裡溫和的哥哥此刻也在開懷大笑,江雲昭漸漸放下了心。
也罷。既然哥哥開心,飲酒就飲酒吧。左右有她看顧著回家,誤不了事。
江雲昭在這邊思量著,另一邊,大家也沒因為她是個小姑娘就放過她。
沒多久,少年們就都拿著酒壺過來與江雲昭對飲。只不過他們飲的是酒,江雲昭喝的卻是茶。只是他們人數頗多,這樣一番下來,光是喝茶,江雲昭也有些飽了。
待到回到馬車上時,江雲昭還有些緩不過勁兒來,苦笑道:「我喝茶都喝脹了,你們倒好,吃那麼多酒都不會難受。」
江承曄卻答非所問,微醺著問她:「昭兒,廖家世是不是早就認識你了?」
江雲昭老老實實答道:「沒有啊。剛認識沒多久。」
確實沒多久。弟弟們過ri,也不過是前段時間的事情。
江承曄這便鬆了口氣,喃喃道:「那就怪了。他為什麼要護著你?」
江雲昭知曉或許是自己那晚提點廖鴻先的話起了作用,但是這些卻又不能和江承曄說。
正想著怎麼糊弄過去才好,車壁外傳來叩擊聲。
一個清脆的童聲叫道:「出來出來快出來。」
江雲昭見江承曄已然有些醉了,便將他按住,示意不必起身。
她上前撩了簾正要下車,陸元博已經轉了過來,仰著頭對她說道:「過段時間是我生辰。我會給你們發請柬的。記得一定要來宮裡玩啊!」
江雲昭說道:「殿下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到時還得看看家中父母有無其他安排才行。」
「你敢不來?」陸元博臉色一變,惡狠狠說道:「你敢不來試試看?」
江承曄探身過來,說道:「到時若是沒有要事,必然前往。」
陸元博這才揚起笑容,看著江雲昭道:「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來。我等著你啊。」說罷,洋洋得意地走了。
江雲昭望著他的背影暗暗氣惱。
他分明是因了他的『六姐姐八姐姐』才請她去。可惜哥哥不知道那一茬,竟是鬆了口。
到時一定得想了法推掉才行。
兩人一同坐車回家。距離侯府越來越近,車剛剛轉過彎去,還沒到大門旁,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江承曄本在合目小憩,也被這聲音給吵醒了。
他不悅地高聲問道:「外面這是怎麼了?」
車伕望了望前面情形,不確定地道:「少爺,前面聚了很多人。好像是來找老爺的。」錦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