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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長幼有序 文 / 子醉今迷

    錦園春垂眸盯著腳旁的地面片刻,江雲昭緩緩抬眼,面上已經是一片平靜。

    「見過二嬸,珊姐姐好。」她聲音平和地說道。

    衣袖的遮掩中,她的手死死攥著拳,指甲摳得掌心生疼。面上的笑容,卻愈發溫婉清淡。

    馬氏笑著上下打量著江雲昭,說道:「咱們昭姐兒可真是漂亮,穿什麼都好看。不像珊姐兒,非得尋著那顏色清亮的方才能襯出五官來。」

    聽到『咱們』兩字,江雲昭扯了扯唇角,揚起個妥帖的微笑,說道:「二嬸謬讚了,珊姐姐這般的樣貌,才是真絕色。」

    秦氏略微詫異地看了江雲昭一眼。

    她教導女兒的時候,一向要求她謹言慎行,話點到即止,不可多言。若是以往,江雲昭必然羞澀地謝過馬氏便好,如今卻一反常態,又多言一句,讚了江雲珊。

    待到看見馬氏臉上遮都遮不住的笑容時,她才放下幾分心來。

    「昭姐兒過獎了。珊姐兒不過是靠的梳妝打扮,哪裡和『絕色』二字扯上邊了?」馬氏上前半步想要執起江雲昭的手,江雲昭先她一步抬手撫了撫鬢邊垂下的發,不動聲色地避開,馬氏便順勢幫她扶了下頭上紮著的珠串,「說起來小七的這頭髮梳得漂亮。蔻丹的手藝可真是咱們府裡數一數二的。」

    江雲昭嘴角的笑凝滯了下。

    今早剛給蔻丹改了名字,這才多點兒的功夫,二房的人就聽說了?

    定然是房的人告訴她的。

    這些人……可真是手眼通天!

    她微微頷,說道:「我也是說她梳得好,她還謙虛。」又偏過頭去看蔻丹,「二嬸這是誇你呢,還不趕快謝謝二嬸?」

    蔻丹趕忙上前行禮。

    兩邊客套了會兒後,便先後去往安園。

    待到大房的人過去後,馬氏刻意滯後些許,扭過頭和身邊的楊媽媽低聲嘀咕:「我覺得七丫頭好像對我沒那麼親了。你說,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楊媽媽剛剛一直在惦記著自己家中生病的小兒,並未留意細聽。此刻聽她這樣說,便道:「不至於吧。剛才七姑娘不是還誇讚姑娘了?」

    「誇讚了又如何?她那是說實話!我是說,後面我說她頭髮樣式好的時候,她沒怎麼笑。平日裡雖然她總端著,但與我一直很是親近。我覺得有些不妥。」

    楊媽媽暗道一個八歲的女娃娃能知道什麼?就附和著她敷衍了幾句。

    馬氏聽了她的話,捏著帕想了半晌,到底還是不放心,說道:「你把珊姐兒喚過來,我有話和她說。」

    大房的人一進安園,碧茵便揚聲說道:「大夫人、二少爺和七姑娘來啦!」

    江承曄雖是侯爺嫡出長,但卻不是侯府的長孫。秦氏嫁到侯府後,頭幾年一直未曾有孕,直到成親的第八年方才生下江承曄。故而二房的江承珍,反而要比江承曄年長歲。

    江雲昭與母兄一起入得屋內,才發現他們竟然不是來得最早的。屋裡除了祖母外,還坐了個風流倜儻的少年郎。

    秦氏驚訝了下,笑道:「珍哥兒倒是早。」

    江承珍恭敬地起身答道:「給祖母請安,應該的。」又轉向江承曄,說道:「世也不過比我遲了一小會兒罷了。」

    江承曄xing敦厚,只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但江雲昭知道江承珍有多想要這個世位置,無時無刻不在悄悄和江承曄爭,便搶先說道:「是我的錯。我剛才想要多看弟弟們幾眼,結果就耽擱了時辰。」

    說罷,她還朝江老夫人行了個禮,愧疚地道:「祖母,這事實在是我的錯。老祖宗要罰,那就罰我吧!」

    坐在上的江老夫人本在出神地看著窗外花枝,聞言目光一滯,收回視線,朝她望過來。

    這位江老夫人乃是是老侯爺的繼室。

    江府的侯爺和二老爺、老爺均是先頭已逝的原配所生,如今的老夫人乃是先老夫人的庶妹,在家時與那位高高在上的嫡姐並不親近。先老夫人在世時,與這位庶妹並無來往,如今她已故去,她的後人便與這位老夫人並不是特別親近。

    特別是寧陽侯爺。他比老夫人只小了七八歲,比起弟弟們,更是多了一些避諱,與繼母只維持著表面上的態,私底下甚少接觸。

    秦氏雖有心緩和,但她做姑娘時家裡人口簡單,她只懂得如何省身克己,並不擅長處理繁複的人際關係。平日裡照顧老夫人,她事事力求做妥帖,但因兩人年歲相差不大,有時候反倒弄得有些尷尬。秦氏不是善於辯解的xing,兩個人因著誤會而積起來的隔閡無法破除,久而久之,她便與老夫人愈發疏遠了。

    大房這種境況下,江承曄和江雲昭待老夫人雖十分恭敬,卻少了些親近。如今江雲昭這般半是求助半是討饒的口氣與祖母說話,更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江老夫人仔細看著江雲昭,見她目光澄淨,並無半分虛情假意,便微微笑了,說道:「你怕是去看兩個弟弟所以遲了吧?沒甚麼關係。只是咱們這是自己家,早一刻晚一刻無甚所謂,往後記得與人相約時不要遲了就好。」

    她這話說得延伸了出去,大大超出了今日之事。

    若是前世的江雲昭,怕是謝過後便也罷了。

    只是如今的她曾經看著江老夫人遭遇重創,沒過多久就去世。再感受到祖母話語中對後輩的提點之意

    ,她心下感慨,恭敬行了個禮,謝過了老夫人。

    江老夫人朝陳媽媽看了一眼。陳媽媽會意,去到裡間,拿了兩個紅色小荷包出來。

    將荷包分別塞到兩個小傢伙的襁褓裡,江老夫人撫了下二人白嫩的小額頭,眼中滿是慈祥與和藹,「這兩個小東西,就送給他們頑罷。」

    兩個乳母抱著小少爺們謝過老夫人。

    這時小傢伙們已經醒了,睜開眼睛連打幾個哈欠。

    江老夫人捏了捏他們的小手,輕輕喚道:「晞哥兒,暉哥兒。」

    其中一個小娃娃聽到聲音,朝她看了過去,揮了揮小手臂,還咧了咧嘴,像是在笑。

    江老夫人的目光愈發柔和,指了他對身旁的陳媽媽說道:「這是個活潑的。」

    這時有丫鬟通稟道:「姑娘來啦。」

    話音未落,一個少女已經進到屋來。

    她身著紅色紗織上儒,配同se稠裙,行走間飄逸動人,十分惹眼。

    待她行過禮後,眾人寒暄幾句,秦氏便上前與江老夫人再次商量起今日宴請的一些細節,孩們則自去玩耍。

    江雲珊看到江雲昭後,想到方才母親說的話,就將目光落到了江雲昭的耳朵上。

    那是一對羊脂玉的耳墜,清新剔透。乍看不起眼,仔細一瞧,卻是做工精細其致。

    江雲珊當即笑著走到江雲昭身邊,用指頭勾了下她的耳墜,說道:「妹妹這墜可難得得緊。我那件素白的對襟外裳,正缺了個相配的墜,怎麼尋都尋不到合適的。如今看了妹妹的,正好就合了心意!不知妹妹可否割愛,將它送給姐姐呢?」

    江雲昭外祖家甚是富足,秦氏的嫁妝其豐厚不說,逢年過年秦家還往這邊送來禮物。秦氏和江雲昭都不是看重錢財的人,以往江雲珊藉著各種由頭謀了江雲昭不少好飾,如今,便是故技重施了。

    姑娘雖打得好算盤,可江雲昭哪裡肯?

    她退後一步避開江雲珊的觸探,淡淡笑了下,說道:「這是我舅母千挑萬選買來送我的,畢竟是長輩的一片心意,我又怎能隨意處置?還望姐姐贖罪。」雖語氣溫和,卻拒絕得毫無挽留餘地。

    江雲珊占慣了便宜,哪肯罷休?

    她正要反唇相譏,旁邊一個溫少年不動聲色地側身過來,橫插在了二人中間,「既然是長輩給的,自然不能隨意轉送他人。妹妹莫要勉強。」

    江雲珊順手拉過旁邊的江承珍,冷笑道:「哥哥,你看人家的哥哥都護短成這樣了,你怎麼動也不動?要知道,長幼有序!你是大哥,你開了口,就算是世爺也不能怎麼樣!」

    江雲昭的目光瞬間就寒了下來。

    長幼有序!

    二房的人鎮ri裡就是拿這句話來教導女、想讓江承珍壓過哥哥一頭的?

    她想要側挪一步繞開哥哥上前與江雲珊理論,哪知哥哥護得嚴實,接連攔她,她竟是繞不過去。

    「哥,我……」

    江承曄不贊同地回望她一眼。江雲昭咬了咬唇,終究是別開臉,不說話了。

    江承珍看了看時刻在留意著這邊的秦氏和江老夫人,含笑說道:「珊兒有時候過頑皮,開玩笑過了頭,還望你們不要介意。」

    江承曄說道:「不妨事。不過小丫頭們爭執幾句罷了,算不得什麼。」

    江雲珊看看一臉笑意的江承珍,頓時氣得俏臉通紅。跺跺腳,一摔簾跑出去了。

    她剛跑到安園院門口,恰好遇到馬氏帶著楊媽媽她們正要進來。

    江雲珊氣急敗壞,卻也知道顧全面,壓低了聲音說道:「娘!你說的那個墜,那臭丫頭死活不肯給我!你看,怎麼辦吧?」錦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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