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小心一點,被你媽知道又該說我了。」外公看著李舒沁說。
「才多大點事啊,被蟲子咬了而已,沒事的,外公。」李舒沁笑笑的,看著外公說。
外公也沒再說這個,看著李舒沁又問:「不能出去玩了,是要我在家陪你?還是要小野陪你?還是要我和小野一起陪你?」
李舒沁呆了一下,韓小野笑著說:「爺爺,您去玩吧,我陪沁沁就好了。只是我的吉他丟在了榕樹底下,您傍晚的時候給我帶回來。」
「好,那我就出去了,你們看電視吧。」外公笑呵呵說著,這就往外面去了。
李舒沁伸手招了一下,沒說出話,然後看向韓小野說:「我還沒說要你陪我呢。」
「我不是替你說了麼?」韓小野看著她。
李舒沁結舌,把頭一轉,看電視去了。
韓小野坐在李舒沁旁邊,陪她一邊看電視一邊瞎扯淡,下午剩下的時間也就眨眼而過了。傍晚的時候外公從外面拿著韓小野的吉他回來,韓小野才拿了吉他跟外公打了招呼回家。走的時候他還百般囑咐李舒沁,小心自己的左手和左腳。
外公笑看著兩人,等韓小野走了才說:「小野這孩子從小就懂事,現在是越來越懂事了。」
李舒沁看著外公臉上的笑容,慢慢出聲:「外公,那是人家的小孩誒。」
「要是我家的就好了。」外公說了這麼一句,就往廚房去做飯了。
李舒沁聳了一下肩,又坐好了繼續看電視。頻道換了幾個,沒有什麼可看的節目,她就關了電視,點著左腳往廚房去。之前是傷了右腿,現在是被辣了左腳,總算是平衡了,再也不怕變成瘸姑娘了。
到了廚房,外公連忙拿了個小凳子給她,讓她坐下,「你過來幹什麼?腳腫了在沙發上看電視就好了。」
「我怕外公你一個人無聊嘛。」李舒沁坐到小凳子上,看著外公說。
外公愣了一下,然後長歎了口氣,半天說出一句話:「都一個人住多少年了,什麼無聊不無聊的。」
李舒沁看著外公的背影,突然想到了「孤獨」兩個字。外公為什麼會那麼喜歡韓小野,比自己家的孫子孫女還當回事,想來也都是平常陪伴的緣故。
不管是留守兒童還是空巢老人,內心深處都該是非常孤獨,需要父母或者兒孫陪伴的吧。李舒沁看外公背影看得久了,就有些傷情,然後出聲說:「外公,以後我一定有空就來看您。」
外公切菜的刀停了一下,半天回過身來說:「別光說說不做,我可是很記事又是能記仇的。」
李舒沁被他嚇得一愣,然後笑出來:「說出的話當然算話了。」
外公這才欣慰笑出來,然後轉身繼續切菜。接下來便是一邊做點簡易的飯菜,一邊和李舒沁聊天。有這個外孫女在,又有韓小野,外公最近要開心上很多,日日都是笑著臉的。
李舒沁因為被活辣子辣了腳和手,行動不方便,接下來一周的時間都沒怎麼出過家門。一般都是外公陪著她,兩人下棋說話。韓小野來了,外公就會摸空出去找人打打麻將,溜躂溜躂。也就這一周的時間,李舒沁的棋藝就精了不少,輸棋輸得沒之前那麼順快。
在家悶了快十天,李舒沁的腳和手徹底好全,在自己的床上興奮得手舞足蹈。當晚,李舒沁就給韓小野打了電話,說:「我完全好了,明天打算帶我去哪裡玩?再不出去玩玩,我就要發霉了。」
「霉人,你想幹什麼呢?」韓小野問。
「去藕田吧,我一直想去都沒能去過。」
「看荷花?」
「找蓮子。」
「好。」
第二天李舒沁起得早,和外公一起吃了早飯就去隔壁找韓小野。到了韓小野家,韓小野正在家吃早飯,她就在一旁等了等。韓奶奶看韓小野又要帶李舒沁出去玩,就說:「小野你照顧好沁沁,別再像上次被辣子辣了。鄉下不比城裡,蟲子多。」
「沁沁沒這麼嬌貴的,奶奶你放心好了。」韓小野說。
韓奶奶抬手拍了他一下,「人家是女孩,你是男孩,能一樣麼?」
李舒沁在一旁笑,「奶奶,我是沒那麼嬌貴,上次是個意外。」
「保不齊還會有意外。」韓奶奶說:「所以沁沁你還是小心一點。」
「嗯。」李舒沁點頭。
韓小野快速地把飯吃完,拉上李舒沁就走了,韓爺爺在後面說了一句:「別玩太晚,中午早點回來吃飯。」
「好。」韓小野和李舒沁一起應。
韓小野沒有帶什麼東西,和李舒沁兩個人肩並肩出了村子,往田里去。李舒沁不認路,只能一直跟著韓小野走,然後四處看。出了村子又走了一陣子,便進入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一切都是非常清靜的。
李舒沁在韓小野旁邊走走又轉身退退,表情十分興奮。因為在小路兩側,就是大片的荷葉,荷葉上開著很多荷花。風一吹,一股清香的氣味直往心肺裡鑽。
「這裡真的好漂亮啊。」李舒沁感歎,韓小野看著她,「我沒事的時候會一個人來田里走走,很舒服。」
「要是我在這我也常過來,空氣好風景好。」李舒沁看著他說,臉上的笑意根本抑制不住。
韓小野看著她笑得陽光燦爛的,根本移不開目光。李舒沁退了一會,又轉過身來和韓小野並肩,看著荷田問:「你家的地在哪裡,外公家的又在哪啊?」
「爺爺奶奶和你外公都老了,地都賣給別人家了,沒有地。」韓小野說。
「哦……」李舒沁應了一聲,轉臉看向韓小野,猶疑了好一陣子才問:「你為什麼一直在鄉下,不去城裡啊?你爸媽不是一直在城裡嗎?」
韓小野低了下頭,然後看向她:「我從小爸媽就忙,沒時間照顧我,我是爺爺奶奶養大的。到能上學的時候,他們要把我接走,我沒答應。那時候雖然很小,但就是不喜歡他們,喜歡跟爺爺奶奶在一起。可能是我太扭了,他們也拿我沒辦法,最後就留了下來。」
「也是,你跟韓爺爺韓奶奶感情那麼深,肯定不願意離開的。我沒有爺爺奶奶,所以我特別喜歡跟外公在一起。」李舒沁接著韓小野的話,說自己的事情。
韓小野笑了一下,「以後我跟你一起,常回來看爺爺奶奶和你外公。」
「好,一言為定。」李舒沁豎起手掌。
韓小野沒有以手掌回應,而是伸出手,用手指勾住李舒沁的小指。李舒沁微愣了一下,他勾完小指之後已經整個把她的手握進了手裡。
李舒沁一慌,忙往外掙了一下,他又握得緊了一點,然後放下來,若無其事地拉著她繼續往前走。李舒沁又掙了幾下沒掙開,然後臉上染上艷紅色,咬唇看向路兩旁的荷葉,任憑他拉著。
看李舒沁不掙扎了,韓小野才鬆了手上的勁,慢慢錯動手指,和她變成十指相扣。李舒沁呆呆地被他牽著手,所有的感官感覺都在十指相扣的手指間,呼吸已經緊到快要出不來。她和男生……牽手了!
就這樣走了一陣,李舒沁的心情才慢慢平靜,目光也才敢往韓小野這邊放。李舒沁看了韓小野好幾眼,韓小野就是沒有回頭,於是她就突然停住了腳步。韓小野回過頭來,李舒沁這才看到他的臉也有微微的紅意。
然後,李舒沁突然不緊張了,還帶著害羞之意地笑了出來。韓小野有些尷尬,看著她問:「笑什麼?」
「你臉紅了。」李舒沁說。
韓小野牽著她的手又緊了緊,根本就是在強制自己冷靜,然後說:「我去給你摘朵荷花。」
「哦……」李舒沁應,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韓小野吸了口氣,轉身下了小路,往田里去。李舒沁跟在他身後,進了荷田,走在寬寬的田埂上。兩人穿梭在荷葉間,擦過荷葉,荷葉上的水珠就滾滾而落。看到有離田埂近的荷花,韓小野就會折下來,送到李舒沁手裡。
兩個人在越走越入荷田深處,整個被荷葉淹沒在了綠色裡。摘了幾朵荷花之後,韓小野也就沒再摘。李舒沁拿著荷花,放在鼻子邊嗅了嗅,很是開心。就在她開心的時候,韓小野突然停住腳步說:「這是別人家的荷田,如果我們被人家發現在摘荷花的話……」
韓小野沒有說下去,李舒沁盯著他,「會怎麼樣?」
「會被打死。」韓小野說得一本正經。
李舒沁被他說得一愣,然後默默把手裡的荷花塞到他懷裡,「這是你摘的,不關我的事情。」
韓小野嘴角有笑,把荷花都放到右手中拿著,左手一把拉過李舒沁的手,「騙你的,走吧。」
「喂,你又來?」李舒沁叫。
「剛才都牽過了,怕什麼?」韓小野一邊走一邊說,「再說了,這裡誰都沒人,你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
李舒沁汗了一下,這話說的,怎麼好像她落到了惡魔手裡似的。第二次牽手,李舒沁倒沒有剛才那麼緊張,只是跟著他走。只是兩人這樣走了沒一陣,天公突然變了臉。韓小野把頭一抬,然後轉頭說:「要下雨了?」
「不會吧,剛才還好好的。」李舒沁也把頭抬起來。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麼,六月的天就像是孩子的臉,說變就變。」韓小野這麼若無其事地說著,彎腰折了一個超大的荷葉,把荷莖上的刺都弄掉,然後撐在自己和李舒沁的頭上。
李舒沁抬頭看了一眼,低下頭的時候就有雨點落了下來。她看著韓小野,「我們不回家麼?」
「好不容易出來,那麼早回去幹嗎?」韓小野往她面前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