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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下山 文 / 斂舟

    阮煙羅不愧是神醫世家出身,醫術精湛。她用了金針,將施雲岫的傷勢穩定了下來。談及仲息給施雲岫吃的藥,阮煙羅也點頭認可。

    「魔尊不是大夫,能救回你的命實屬難得。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阮煙羅心有餘悸地說。

    「天意嗎?」施雲岫若有所思。

    阮煙羅見她這副勞神的樣子,立刻打斷她的思緒。「你再休息一天。等魔尊的藥服完了,咱們立刻離開這裡。山下很亂,不是久留之地。」

    施雲岫皺眉,「查出相思島現在是誰在統領嗎?」

    「謝眉的女兒,謝雲綰。」阮煙羅道,隨後又補充道:「是燕燕剛剛查到的,特意囑咐我告訴你一聲。」

    「果然是她。」施雲岫苦笑。

    謝雲綰本姓施,是施雲岫的十一叔施澤敏和謝眉的女兒。當年謝眉被趕出施家的時候謝雲綰已經記事,她從小與施澤敏並不親近,因此偷偷溜出施家隨著謝眉一同離開了。按年紀算下來,謝雲綰在施雲岫這一輩的女子中排行第八,是施雲岫的堂妹,也是施家除了施雲岫外唯一活著的施家人了。

    親人相見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惜施雲岫一上來就殺了謝眉,與這位堂妹可算結下了血仇。想到這裡,施雲岫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靈光。為什麼謝眉執意要殺她?為什麼謝眉設計要讓謝別夢露面?難道是為了謝雲綰?

    謝雲綰離開施家後隨了母性。而目前施家和謝家都只剩下唯一的血脈了。如果施雲岫和謝別夢兩人死亡,那麼謝雲綰身負施謝兩家的血脈,豈不是可以繼承這兩家的一切?

    「看來我要去見見我的這位堂妹了。」施雲岫嘴角微微彎起,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

    阮煙羅沒有阻止。事關施家的家事,她們幾人和施雲岫的關係再好,終究都是外人。

    「你總要給我幾天時間。」阮煙羅道。

    「不急。」施雲岫靠在床頭。身子一動,總有地方有些酸痛。她初經人事,加之身子虛弱,這會兒其實一直在勉力支撐。

    謝別夢進來的時候,阮煙羅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曖昧的意思讓謝別夢有些不好意思。

    「別夢,雲岫身子還弱。」後面的話阮煙羅並沒有說出來。她相信以謝別夢對於施雲岫的關心,這點困難還是可以克服的。

    謝別夢點頭。「我明白。」有了昨夜,謝別夢看施雲岫的眼神簡直讓人心都化了。

    此時的阮煙羅就大呼「受不了」,臉紅紅地出去了。

    施雲岫無奈,她挪了挪依舊酸痛的腰身,躺在床上。昨夜沒怎麼睡,這會兒又覺得困了。

    「雲岫。」謝別夢來到床邊,目光裡有些期待。

    「小夢,仲前輩可將我行氣的穴道都解開了。此時你最好離我遠一些。我這會兒很累,沒力氣對抗無心決的反噬了。」施雲岫好笑地說。

    謝別夢的臉微微發紅。「剛才我問仲息那點穴的法子……」她到底是貪心的,尤其是昨夜之後,若是能夠學會仲息的點穴,她日後就不需要這般克制了。

    施雲岫表情古怪地看著她,「你看不出那法子只有仲息能用得出來?」

    謝別夢一怔。她確實沒看出來,而那法子也確實只有仲息能用。這不是教不教的問題,是功力和經驗的問題。

    「他封穴的方法還是施家前任家主教的。目的是保住施家的下任家主不必自廢武功。武林百年,施家只發現了這麼一個武學奇才,所以只有他能夠封住無心決的行氣穴道。」施雲岫歎息,她又想起了施卓聞,那個同樣才絕武林的人。可惜了,施家所有的犧牲都沒能保住他,卻留下了自己。這些年,她平衡武林局勢,她創立鴆羽,她參與每一件武林大事,她做到了她能做到的最好,可是這些還不夠。若是大哥還在,一定會比自己做得更好的。

    謝別夢抿起了薄唇。她有些不甘心。不是為了能美人在懷,她只是想幫施雲岫,僅此而已。如果她能做到,施雲岫日後就不必再用自廢武功這麼殘忍的法子和她在一起了。

    施雲岫注意到謝別夢的表情,搖頭道:「你不必不甘心。仲息那樣的人才,一百年能出一個已經是大幸。你我都是凡人,奢望達到那樣的高度,就是自尋煩惱。」她生於施家,長於施家,所見所聞都是武林中最大的事,最厲害的人。雖然她從來都不是施家刻意培養的人才,但是她的見解和看法仍是高出一般人許多。之後施家突逢大變,施卓聞將所有施家掌握的機密都告訴了她,將自己對於武林的見解和主張都托付給了她。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合格的武林聖者,但是施家祖先在上,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在地上落下細碎的光影。有光暈消散在空中,照出點點浮塵。

    看著床上眉目平和,笑意溫婉的施雲岫,謝別夢覺得所謂的歲月靜好就是這樣吧。沒有武林紛爭,沒有家族責任,她們兩人之間,原本就該是這樣平平淡淡的。守著施雲岫,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幸福和滿足就在心底慢慢滋生,一點一點成長起來,盈滿了心。

    「咳……」施雲岫咳了一聲,拉回了謝別夢的思緒。「就算我們的事情你不打算瞞人,也不用這麼看著我。人前總是要收斂一些的,否則燕燕她們那些嘴都是越不過去的。」

    「我不在乎。」謝別夢道。旁人說什麼她從來都不在乎,她只在乎面前這個人。

    施雲岫心裡也是甜的。身為女子,能得一人白首莫負,便是最大的幸事。「隨你了。我乏了,先睡會兒。有煙兒在,你不必擔

    心。明天喝完最後一副藥,我們就下山去,你也做好準備吧。」

    「我知道。」謝別夢哪裡忍心她在支撐,連忙催著她閉上眼睛睡覺。

    房子外面,阮煙羅在石桌上盤點著自己的瓶瓶罐罐。考慮到相思島上的複雜形勢和施雲岫的身體情況,她這次帶來的都是煉製好的丹丸藥散,隨時都能直接派上用場的。她根據施雲岫目前的身體情況,將幾種用到的小瓷瓶收到口袋的最上面,保證一伸手就能拿到。

    謝別夢在她的身邊坐下,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她整理。

    「雲岫睡了?」阮煙羅也沒看她,手中動作更未停下。

    「睡了。她說我們明天下山。」謝別夢隨口說著。

    「她要去見謝雲綰。」阮煙羅說到這裡抬起頭,「我突然發現,謝雲綰和你也有關係。」

    謝別夢眉梢都沒動一下,淡淡道:「她是我表妹。」

    「這麼算起來,你和雲岫也算是親戚了。」阮煙羅笑瞇瞇地說。

    謝別夢別過頭。「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該得到的都得到了,你怎麼還是這副樣子?雲岫對你真是好,拼著命成全你。」阮煙羅說到這裡收了玩笑的表情,嚴肅道:「別夢,雲岫給你多少你清楚,既是她心甘情願,我無話可說。可是以一個醫者的立場來看,我是絕對不贊成她這麼做的。不要辜負她,否則別說燕燕她們,就是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這算是警告嗎?」謝別夢冷冷一笑,「可惜多此一舉。」

    阮煙羅緩和了表情,「那是最好的。」

    這一天再無話,施雲岫睡了一覺後精神好了不少。在自家的這些姐妹面前,她終於可以不用偽裝,受傷了就吃藥,疲乏了就休息,一切都活得如正常人一般了。

    晚上仲息就將阮煙羅送下山了。謝別夢雖然能夠自己上下山,但是帶個人可不行。仲息第二天還要送施雲岫下山,所以提前送阮煙羅下去。

    第二天仲息端來了最後一碗藥,施雲岫喝了。仲息似乎鬆了一口氣。「丫頭,你這條命終於是撿回來了。我也算對得起故人了。」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施雲岫已經收拾好自己,此時她站在了懸崖邊。

    仲息卻轉頭看著同樣站在懸崖邊的謝別夢。「小夢,你確定自己下得去?」

    「別這麼小看我。」謝別夢抿唇,對於無法親自帶施雲岫下去她還是耿耿於懷的。說到底,她還是不如仲息。所謂奇才,那是靠後天的努力無法達到的高度。無論多麼努力,終究到達不了。謝別夢握緊了拳。

    對於女兒不算客氣的話,仲息並不介意。「丫頭,咱們下去了。」說完,他伸手架起施雲岫,一縱身跳下了懸崖。謝別夢緊隨其後,也跳了下去。

    他們三人當然不是要自殺,這懸崖的山壁上並不平整,有很多借力的地方。若是謝別夢自己下去,她或許不敢這般往下跳,但是現在她跟在仲息的身後。仲息對這裡的每個借力處都異常的熟悉,謝別夢的眼睛緊盯著他的每次落腳,不敢有絲毫的差錯。他們父女倆本就練的是同樣的輕功,所以施展起來完全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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