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鴆羽釵GL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命令 文 / 斂舟

    午後,依著施雲岫的意思,是準備去見宮懷羽的。宮家老夫人的事情不宜再拖下去,她既然答應了秋一荻,就一定要辦到。但是她目前的樣子別說謝別夢,就是阮煙羅那關都過不去。

    「我要見宮懷羽。」問題拋出來了,而且並不難解決。

    少不得,厲蕖枝又淪為跑腿的角色,去了一趟採蓮閣。

    阮煙羅被施雲岫派去查看嚴紫幽,看看是否能夠幫助她記起一些什麼。曲紅綾跟著去了。

    謝別夢站在門口,看見那一紅一黃兩個離去的身影,表情有些古怪。

    「你在看什麼?」施雲岫被勒令不許下地亂走,只好坐在床上看書。

    「最近紅綾總是喜歡了煙兒在一起。」像謝別夢這種不太注意這些事的人都會發現,可見那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有多久了。

    施雲岫笑了笑,「她們兩個歷來是最要好的。只是你從前沒有注意到而已。」

    阮煙羅雖然醫毒雙絕,但是不會武功卻是她最大的軟肋。其實行走江湖,只要不太引人注意,也並非處處危險。問題就出在她是神醫阮家的人。

    武林中整日裡刀光劍影,難免有個馬高鐙短的,受傷總是難免。因此大夫就受到重視,尤其是姓阮的大夫。

    神醫阮家祖上曾經出了一個能夠活死人的神仙。據說此人出手必定藥到病除,一生救人無數。這才創下阮家偌大的家業。

    阮家祖訓:眾生平等。救人不得因個人好惡而有所偏頗。

    因此百餘年來,阮家救的人有良善之人,也多得是大奸大惡之人。此舉曾為武林中人詬病。然阮家歷代家主皆秉承家訓,依舊無視善惡,只管救人。

    十年前一場武林爭鬥,身為江湖中最負盛名的世家之一,阮家自然不可能獨善其身。阮煙羅的四叔阮璟升為了救人,自身染病尤不肯休息,終於導致藥石罔效而離世。

    當時的施家家主親筆寫下了:「一點靈心通素問,千古忠義再華佗。」

    阮四爺的高義固然為人所稱頌,然而他的辭世卻令阮家出現了一種尷尬的局面。作為武林爭鬥阮家派來的人,自然是最優秀的人才。阮四爺是平輩當中醫術最高超的人。然而他的醫術不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阮四爺自幼體弱多病,因此心無旁騖,浸淫醫術多年,終於大成。可惜他醫得了全武林的病,卻醫不了自身的病。

    阮煙羅被稱為「醫毒雙絕」。她天生百毒不侵,所以長於毒術。而醫術,除了阮家人,很少有外人知道,她的醫術是阮四爺手把手教的。

    武林人不知道她的醫術源自何人之手,卻知道她是當今武林中最厲害的大夫。這便如樓越凌一般,讓她多了一份危險。好在她比樓越凌多了一手施毒的本領,所以平時並不需要人時時保護。不過如今武林大會的局面複雜,多一份小心總是好的。

    「說起來,你去正房陪著燕燕和越凌前輩吧。燕燕剛剛解了毒,身子還虛弱。越凌前輩也需要人保護。你留在我這實在不應該。」施雲岫可不想旁生枝節。

    謝別夢抿了抿唇。目光閃爍不定,卻並沒有出門。

    施雲岫挑起眉,心裡依舊明白她在想什麼。「你以為我在故意支開你?」

    謝別夢點頭。

    「小夢,以我們的關係,我不需要因為宮懷羽而支開你。就算我喜歡她,也沒有什麼要避開你的。你知道,我如果不想說的事,最多就是不說而已,絕不會騙你。」

    謝別夢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她。只是沉默地出了門。

    進入樓燕嵐的房間之前,她看到院門口出現了宮懷羽的身影。雖然上午剛剛見過面,兩個人還是互相望了一會兒,沒有說話,但是那種明顯的敵意,連厲蕖枝這麼神經大條的人都感覺到了。

    目送著宮懷羽進入西廂房,謝別夢的手暗暗握緊了。

    「不甘心?那你為什麼不過去看看?」厲蕖枝湊過來問。

    「雲岫讓我過來保護燕燕和越凌前輩。」謝別夢說著進了正房。

    「這不是還有我嘛,你不用擔心。」厲蕖枝說。

    謝別夢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並沒有包含太多的情緒,然後她就默默地站在了門口,再不說話。

    厲蕖枝有些摸不著頭腦,剛要說話,樓燕嵐道:「好了。你還不明白嗎?讓別夢來的人是雲岫,所以咱們說什麼都沒用。」

    「哦。」厲蕖枝又看了一眼謝別夢,不再多說什麼。想了想,卻朝著門口走去。

    謝別夢的蟬音劍一橫,攔住了出去的道路。

    「幹什麼?」厲蕖枝問。

    謝別夢只是看著她,看得她終於招架不住,只好退了回來。

    「你啊,那點心思就別再別夢面前耍了。只要一涉及到雲岫的事,她精著呢。」樓燕嵐笑著招呼她過來幫忙研磨。

    西廂房內,宮懷羽見施雲岫的臉色還顯蒼白,止不住擔心。「小枝來叫我的時候,我就猜到你出事了。」

    「我出事不是對你有利?你該高興才對。」施雲岫還是溫和的笑容。

    宮懷羽過來抓住她的手,「雲岫,你明知道我……」後面的話卻在施雲岫別開的目光中噤了聲。

    「懷羽,別耽誤時間了。我找你來,是關於老夫人的死因問題。我已經答應秋一荻了結這件事,這需要你的幫忙。」施雲岫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之前沒什麼感覺的,這會兒卻覺得有些疼了。

    「老夫人的事我會處理。這原本就是我的事,秋一荻本不需要多此一舉。」宮懷羽的目光隨著她的手也落到了她的脖子上。看著那白色的繃帶細細密密地纏著她原本纖細的脖頸,不禁更加心疼。

    施雲岫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或許這話我不該問,你和秋一荻之間有矛盾?」

    宮懷羽一挑眉,「雲岫,這話你確實不該問。」

    「那就當我沒問好了。」施雲岫並不堅持。「家主的情況怎麼樣?」

    「還在派出四處調查。不過你也知道,他和老夫人本就不親。這些年作為傀儡也做夠了。這會兒估計心裡正高興呢。」宮懷羽的嘴角掛著冷笑。

    「老夫人當年處心積慮對付施家。估計怎麼也沒想到宮家會變成這個樣子吧。」施雲岫感歎。

    宮懷羽盯著她,「你是不是覺得心裡很解氣。宮家讓你們施家死了那麼多人,如今自己也弄成這個樣子。母不成母,子不成子。」

    施雲岫搖頭。「你還是不明白。身為武林聖者,不能有恨。」

    「那你為什麼要創立鴆羽?殺了那麼多人,還說不能有恨?」宮懷羽說完,房間裡陷入了沉默。「我記得我曾經問過這個問題。」

    在施雲岫第一次將宮懷羽帶進鴆羽的時候,宮懷羽就問過這個問題。她記得當時的施雲岫說等她真正明白了鴆羽的時候,就會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很顯然,一年過去,她到現在也沒有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她並沒有真正地懂得鴆羽。

    施雲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鴆羽一事,我會給武林一個交代。」

    「你要怎麼交代?用你的命去抵嗎?」宮懷羽有些煩躁。她討厭施雲岫這種萬事胸有成竹,卻絕口不提一字的性子。看不透便無法掌握,無法掌握便無法得到。

    「若能以我一命抵那麼多條性命,何樂而不為呢?」施雲岫居然在笑。在她眼裡,生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施家的責任,是武林的安危,是她死後武林聖者的傳承。

    「你……不要胡鬧!」隱隱約約的,宮懷羽能夠猜出一點她的打算。因為能夠猜出一點,所以宮懷羽害怕。害怕她真的會用自己的命來交代鴆羽的事。

    施雲岫輕咳了兩聲,臉色因為咳嗽而有些紅暈。「自然是胡鬧。我可是最後的武林聖者了,這條命我珍惜著呢。」

    宮懷羽盯著她看了半晌,也看不出她的話是真是假。只好轉移了話題。「我來的時候收到消息,聽說煙兒去見了那個叫紫幽的女子。你突然對謝家的事情這麼感興趣,是打算幫著謝別夢找到家人?」

    「我是小夢唯一的家人。對她來說,這就足夠了。但是對我而言,還遠遠不夠。謝家當年的一夜滅門始終是一段公案,我調查出來難道不應該嗎?」以施雲岫的身份,這件事查起來確實是名正言順的。

    宮懷羽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不信這話。若是換一家,她不信施雲岫還會這麼上心。對於謝別夢,施雲岫的感情始終是不同的。

    這項認知讓宮懷羽十分的不爽。她忍不住拉進了施雲岫的手。

    施雲岫低頭看著自己被緊緊拉住的手,嘴角掛著微笑。「已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多想了。否則我們都會活得很辛苦。」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