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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無心劍!」依舊是曲紅綾。論目力,其他幾人只能甘拜下風。
「能讓雲岫此時動手的,難道是宮懷羽?」阮煙羅搖著樓曲紅綾的胳膊求證道。
曲紅綾這時候也已經看清楚另外的那柄劍了。「確實是枯鴻軟劍。」
樓燕嵐皺眉,施雲岫一向冷靜,即便是宮懷羽,也不應該如此衝動。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一群人走到採蓮閣門口,劍光突然消失。施雲岫手中無心劍下垂,明顯是收手的意思。可是她剛剛那招「托雲遮日」剛好遮住了宮懷羽的視線。宮懷羽一劍刺出之後,才發現施雲岫竟然收手了。
「啊!」有人已經尖叫了。
宮懷羽的劍明顯是用了全力,此時想收已經收不住了。
難道武林聖者會死在宮家人的劍下?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在這麼想。
這邊四女見了這麼嚇人的場面,也忍不住倒吸涼氣。她們知道施雲岫並非躲不過這一劍,可是顯然她並沒有要躲的意思。
樓燕嵐的眼睛瞇了起來。是在賭嗎?賭宮懷羽的心思?還是宮懷羽的武功?雲岫啊,你太胡來了!
一片唏噓之聲中,宮懷羽的劍終於停了下來。施雲岫的脖子上有血滲了出來。在場眾人看得清楚,宮懷羽的劍並沒有傷到施雲岫。但是那一劍太過凌厲,劍氣割傷了施雲岫的脖子。
宮懷羽的樣子比施雲岫還要狼狽。天知道剛才那一劍硬生生停下來需要多大的內力。她感覺自己幾乎要走火入魔了。
這邊走出一個男子,面露不悅地問宮懷羽:「七妹,這是怎麼回事?」
宮懷羽看了一眼面前這人,沒等說話,那邊施雲岫已經笑道:「我不過是和七小姐切磋一下劍法,還希望宮大少不要介意。」
問話的男子正是宮家大少爺宮逸凡。此刻見施雲岫如此說,自己也不好再追究了。不過這件事是不會這麼輕易算了的。他瞪了宮懷羽一眼,轉頭招呼人請大夫過來給施雲岫裹傷。
在場有神醫阮家的人,自然不需要出去請大夫。阮雲羅剛要上前,手臂已經被人拉住。她轉頭看見阮煙羅笑嘻嘻地說:「二姐,還是我去吧。」
阮煙羅從隨身帶的小布袋裡取出裹傷所用之物,走過來手腳麻利地將施雲岫脖子上的傷口纏好。
「怎麼弄的啊?」看似是好奇施雲岫的傷口,其實她是在問施雲岫這件事的原因。
施雲岫道:「不過是誤傷,倒是讓大家擔心了,是雲岫的錯。」
眾人雖然覺得此事蹊蹺,卻也不好過分好奇。於是紛紛離開,回到宮家準備好的客房休息去了。
宮懷羽站在原處見施雲岫的傷已經無礙了,這才默默轉身,似乎要回房。
「等等!」施雲岫道。
宮懷羽轉頭看著她。
「七小姐,雲岫身體不適,不知道能否在七小姐房間裡休息一下?」施雲岫的話是問向宮懷羽的,眼睛卻看向了旁邊的宮逸凡。
宮逸凡沒說話。見施雲岫心無芥蒂的樣子,他總算是放心了。傷了武林聖者,若是施雲岫有心追究,定會麻煩不小。
宮懷羽道:「自然可以。」
施雲岫又轉頭對著宮家其他人道:「雲岫此番魯莽,還望諸位原諒。」
人家受傷的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宮家其他人都不好再說什麼,一個個說了幾句客氣話就散了。
見人都走遠了,施雲岫突然喊道:「元兒!」
一直躲在房間裡的柳元兒跑了出來,不明白施雲岫為什麼叫自己。
「還不扶住你家小姐?」施雲岫說完進了房間。阮煙羅自然也跟了進去。
柳元兒扶著宮懷羽進來的時候,宮懷羽的臉色已經一片慘白。
「煙兒,看看她怎麼樣了。」施雲岫吩咐著。
阮煙羅走過來扶脈,然後道:「受了內傷。七天之內不要用內力,否則一定會走火入魔。」邊說邊從小布袋裡取出兩粒丹藥送到宮懷羽面前。「紫雲丹。你從前吃過的。」
宮懷羽沒有猶豫,直接接過紫雲丹塞進嘴裡。「你不是一心要殺我嗎?為什麼還要救我?」
「煙兒,我們走。」施雲岫根本不理宮懷羽,見她沒事,帶著阮煙羅離開了採蓮閣。
「小姐……您沒事吧?」柳元兒擔心地說。
宮懷羽望著施雲岫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完全沒有聽到柳元兒的話。
「雲岫你到底怎麼想的?」出了採蓮閣,阮煙羅已經忍不住開口了。
「我會告訴你們,但不是現在。這裡是宮家,多少雙眼睛看著呢,煙兒,告訴她們幾個小心行事,等我命令。」施雲岫低聲說著,調皮地眨眨眼,露出孩童一般的笑容。
阮煙羅點頭。看見施雲岫轉身要走,急忙道:「你注意點,傷口不能沾水!」
「知道了,阮姑娘。」施雲岫頭也沒回的應道。
「阮姑娘?」阮煙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在說我?」
客房之內,少林的明靜大師正在打坐。房間裡一盞
盞孤燈如豆,映得明靜大師的臉半明半暗。
「施主,既然來了,何必躊躇?」
施雲岫推門走進來。雙手合十道:「打擾大師清修,是雲岫的罪過。」
明靜大師笑道:「施主不必客氣,請坐。」
施雲岫在蒲團上坐下,也不客套,直言道:「雲岫心中有所掛礙,特來向大師請教。」
「我佛慈悲。施主接下武林聖者的責任已經有幾年了,這些年一直東奔西走,為武林安危殫精竭慮。老衲都是看在眼裡的。有何困惑,不妨直言。」
「大師,名聲、地位、武功,甚至性命,若為武林安危,這些是否都可以捨去?」施雲岫的面容也被孤燈映得忽明忽暗。
明靜大師看著面前的女子,她還如此的年輕,可是問出來的話……是要做什麼決定嗎?
「阿彌陀佛,施主是有大智慧的人。來問老衲,不過是求個安心。其實施主的心裡不是早就有了決定了嗎?昔年佛祖割肉喂鷹,正是心中存了大慈悲。需知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啊。」
施雲岫沉默不語。良久才道:「佛祖割肉喂鷹,是想普度眾生。可是雲岫做不到。」她抬起頭,「雲岫此生注定罪孽深重。大師,有朝一日,希望大師能夠為雲岫超度。」
明靜大師縱然再淡然,聽了這話也忍不住皺眉。「施主這話……若是心中有事,不妨對佛祖訴說。」
施雲岫微微搖頭。「雲岫心中已明。大師,告辭了。」
明靜大師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施雲岫回到自己的客房。她是武林聖者,所居住的房間自然與旁人不同,是單獨的一進院落。進了房間,剛剛點起蠟燭,她已經感到有人存在。
無心劍剛剛一動,持劍的手又垂了下去。
「不是不讓你來嗎?」語氣裡滿是無奈。
謝別夢的黑色身影從她身後轉了出來。「離開你我總是不放心。再說……」謝別夢的聲音突然頓住,「你的脖子怎麼了?」
施雲岫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纏著繃帶的脖子,搖頭道:「沒什麼,一點意外。」
「是宮懷羽?」謝別夢此時的臉色比衣服還要黑。
施雲岫不回答,算是默認了。謝別夢起身就往外走,被施雲岫一把拉住。「你去哪裡?」
「去找她!」謝別夢是手掙了一下,卻沒敢用力。這一雙手,她終是貪戀的,不敢掙脫。
「是我誘她傷我,錯不在她。你若生氣,找我算賬就好,不要牽連旁人。」施雲岫收了手,用布巾沾了水,將自己的臉擦了擦。回頭再看謝別夢,依舊保持著方纔的樣子。不禁笑道:「你又在和我鬧彆扭?我這脖子可疼著呢,沒空哄你。」
謝別夢一聽,終於轉身走過來,「很疼嗎?讓我看看傷口。」說著要過來解傷口上的繃帶。
施雲岫一個轉身,已經坐到了床上。「傷口是煙兒處理的,你有什麼不放心?你也不必那麼介懷宮懷羽,我留著她有用。所以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你傷她。還有,宮懷羽說已經公佈了你是鴆羽成員的身份,日後你出門的時候要小心了。」
謝別夢聞言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我本不在意這些。她想公佈就公佈好了,我在乎的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宮懷羽不想殺我,卻很想殺你。小夢,日後千萬小心。如果你出事了,我……」施雲岫偏過頭。僅僅是想像一下,就讓她覺得難以承受。
謝別夢沒有再說話,默默地坐在施雲岫身邊,伸手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
生死,其實對於謝別夢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如果不是遇到了施雲岫,她也許早就不在人世了。這輩子,自己唯一的牽掛就是施雲岫,這份情,雖百死而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