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發暗沉,伴隨著黑壓壓的烏雲在高空上密佈,顧傾然乘坐的高級轎車同時停在顧家門前。
他冷著一張臉穿越玫瑰花園,一路來到書房連門也沒敲便走了進去。
「傾然,你的禮儀老師是怎麼教你的?」顧老爺子轉過身,嚴厲的目光逕自落在他身上。
心中的敬畏抵不過怒火,他幾個大步走過去質問:
「爸,沈小姐那事是您干的嗎?我從來不知道您會與黑道扯上關係!」
面對兒子的憤怒,顧老爺子暗自歎了口氣,搖頭道:「你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唰」的一下拉開窗簾,背窗而立的身影顯得格外威嚴:「莫要人云亦云,我們顧家做的都是正經生意。」
「可是……」顧傾然心中怦然一動,一時竟說不出半句話來。
窗外烏雲密佈,冷風肆虐,颼颼的寒意在空氣中瀰漫,看來a市又將迎來一場暴雨。
*
沒幾天明在機場與姆媽告別,看著老人老淚縱橫的與她揮手,她吸了吸鼻子只覺得眼仁裡特別的疼,好像有冷風在刺似的不停的往外冒水光。
姆媽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邊說還邊流淚,嘩嘩的水光不停往外冒:「以後要好好聽卓少的話,記得按時吃飯別只記著玩三更半夜不回來,你都幾歲了也時候要個孩子了,這女人得生了孩子才能真正定性,你就是好動,小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多動症……記著接電話啊,都不知道下回見面得等到什麼時候,想吃什麼你跟姆媽說,我讓人給你帶過來,天氣冷要多穿兩件衣服,別學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姑娘,要風度不要溫度……」
聽著她跟母親一樣的囑咐,明終於忍不住的抱著她「哇哇」大哭,什麼形象也不要了就只顧著哭,偌大的機場裡,一老一少就跟生離死別了似的在機場緊抱著不撒手。
最後目送著姆媽離去的背影,卓然垂下臉,目光落在她紅通通的眼眶和鼻子上。
「愛哭鬼。」他笑一笑,輕輕彈了彈她紅撲撲的小鼻頭,看著懷裡這只嗆人的小辣椒,戲謔的道,「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隨時陪你飛去加拿大的。」
明沒有說話,白淨的臉上掛滿了水汪汪的淚痕。
什麼陪著她飛去加拿大?難道他不知道姆媽一走,她就再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嗎?
從他懷裡出來,她望著已經飛遠的飛機一陣晃神。
後來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機場,她不再費心與他演戲,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解釋也沒有一路安靜的回到他的公寓。
卓然不動聲色的看著她越發沉靜的面容,薄唇輕抿,黝黑的眸色中辨不出是喜是怒。
明脫了鞋子進屋,甚至連個正眼也吝嗇於給予的走進兩人的房間,著手收拾行李。
她的東西不多,不,應該說很少,少得可憐,零零散散的就幾件毛衣褲子,加上一件已經壞了的羽絨服,整整齊齊的放在小行李箱裡,期間他送的東西她一樣沒拿,真應了來時那句:怎麼來怎麼走。
他看著她忙碌的背影與極為纖細的腰線,目光頓時一緊,緩緩走過去由後將她摟入懷裡。
「明,再給我一次機會?」
扣在腰上的掌心一片滾燙,明不願再與他糾纏,索性拉著行李起身,態度強硬的拒絕:「我走了。」
那迫不及待的模樣,彷彿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令她避之唯恐不及。
「明,你打算就這麼走了嗎?」他僵硬的維持著擁抱她的姿勢,哪怕懷中已空。
微抬眉眼,明頓了頓,目光觸及梳妝台上的戒指與翡翠搖搖頭:「嗯,我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不屬於她的東西她不會帶走。
房間裡開著暖氣,溫度適中,哪怕僅著單衣也不會感受到寒冷。
站起身,他抿著唇朝她走來,動作溫柔的拿走她的小行李箱,臉上的溫情彷彿沒有變化,可在下一秒,當明看到她的行李箱被他大力扔在床腳,裡面的衣服褲子紛紛散出來的時候,她驚得尖叫了聲。
「你幹什麼?!」她蒼白著一張臉衝過去,蹲下身細細檢查一番,幸好只是拉練鬆開,黑色的小皮箱在外觀上並沒有損傷。
重新撿起自己的行李,她埋頭往門口沖,可偏偏就有一堵門神擋住她的去路。
她惱火的抬眼,眸中辟里啪啦的冒出火光:「讓開。」
他比她高出一個頭,如今站在門口的正中央垂眼睨著她,與她的衝動形成強烈對比的是他異常冷靜的神色,好半晌她聽到他連名帶姓的說:「方明,你想帶著我的孩子去哪?」
彷彿有一道響雷在腦袋裡劈開,她幾乎是立刻的抬眼,一臉震驚的看著他:「你……你胡說什麼?」
說完她下意識的捏緊了行李箱的拉桿,心裡頓時翻了天,滿腦子都是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懷孕的事?她藏得多好啊,每次上醫院都是偷偷的去,瞧他的模樣也不像起過疑心。
邊想明便忍不住看他,今天不上班他沒有穿西服,只是隨便套了一件v領羊毛衫與休閒褲,簡簡單單的穿著少了平日的嚴肅將原本溫潤的神色突出,彷彿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下,她不禁重新將他打量了一遍。
眼前這個人還是她認識了十幾年的卓然嗎?不過是短短數月的時間她在他身上發現的陰
陰暗面已經遠遠甚於之前的兩年。
明頭一次覺得他陌生,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不認識的外人。
這個男人在背後藏了太多的秘密,從前是不屑於暴露所以偽裝,而如今,既然打定主意要讓她接受自己,那麼便連那最陰暗,最不堪的一面也慢慢披露在她眼前。
她用力的閉上眼又睜開,這些東西她不想看,她喜歡的依然是那個清澈乾淨的少年,如果一切僅是偽裝,那麼全當她瞎了一雙眼!
「有沒有懷孕難道我不知道嗎?我說沒懷就是沒懷。」她態度蠻橫,像是剛被戳爆的氣球,「砰」的一聲炸開。
卓然笑了笑,當著她的面拿出那張驗孕報告,白紙黑字的擺在那兒,瞬間就戳破了她的謊言。
「明,放下你的固執真的有這麼難嗎?」他靠近她,眉宇間多了一絲疲憊,而那一臉隱忍又莫可奈何的模樣,活像無理取鬧的人是她。
明身子動了動,突然覺得頭有點暈:「我們分開了這麼久,即便懷孕,你又怎麼能確定那是你的孩子?」
她之前跟顧傾城同居過一段日子,他難道就如此篤定兩人不會因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一點就燃?
卓然似乎愣了下,而後淡淡的搖頭不置可否的說道:「你不會的。」
他瞭解她,這個女人雖然表面上貌似開放得很,實則骨子裡卻是一個非常保守的女人。
明冷笑:「不會?你真當我沒男人要嗎?總之我說這個孩子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想做便宜老爸也得問問我這個當媽的樂不樂意,現在告訴你,我不樂意,所以讓開,別擋著道兒。」
目光一凜,他筆直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要走可以,把孩子生下來,如果確定不是我的,我會放你走。」
明睜圓了一雙大眼,看著他強硬的態度,頓時怒急攻心:「你憑什麼?我們已經離婚了,哪怕他是你的,那也跟你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呢?」他皺起眉頭,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他是我的親生子,是從我身體中分離出的一部分,血濃於水,明你又怎麼忍心讓他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她自己就是個單親家庭出來的孩子,自然比任何人都明白,健全的愛是無法用任何物質來替代。
她依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只是握著拉桿的手漸漸僵硬:「我不會剝奪你的探望權……」
可話剛說完她又噎了下,如果卓然有對孩子的探望權,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這個孩子將會成為一道引線,將兩人牽連在一起,從此再也撇不清關係。
明咬緊牙關,直到將濕潤的紅唇咬得泛白了也沒有鬆開。
如果她真的想斬斷這段關係,就該狠狠心把這個孩子打掉,從此乾乾淨淨的重新開始,再找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在一起,組建家庭。
可她到底狠不下心,只要想到幾個月後會有一個長得像卓然的寶寶出生在這個世界,那將會是她唯一的親人,一個永遠不會丟下她不管的親人時,她心中的喜悅便源源不斷的往上湧。
她怎麼可能打掉他,這個孩子將是她的所有。
「明,你從一開始就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想要的不僅僅是探望權。」他笑,目光堅定。
明氣得眼睛瞪得更大:「你要跟我搶孩子?」
「不,我只不過想以一個父親的身份陪伴孩子成長罷了。」他靜靜的搖頭,語調雖淡,心中卻一早下了決定。
那還是要跟她搶孩子。
明喘著氣,一雙眼睛因為憤怒而發紅:「好,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們就法庭上見吧。」
哪怕沒經驗她也知道法官會優先將孩子判給母親,況且她還有爸爸留下的遺產,並非當初的一窮二白,在經濟上,她有足夠的資本與他鬥!
彷彿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他的笑容有些詭異:「要對簿公堂,也等你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明沒回話,低著腦袋一股腦的往外衝,可他不讓,不輕不重的扣著她的手腕,明明面上溫溫和和的一個人,手下動作卻近乎野蠻。
「卓然,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氣得渾身發抖,「難不成你打算把我關在這裡?」
他握住她的手,既不承認卻也並未否認。
明這下是真的受不了了,面對卓然這麼強硬不講道理的態度,火氣一來她揮手就想給他一巴掌,雖然看過他打人時的狠樣,但是她心裡頭總覺得他不會真正對自己下手。
「啪」的一聲脆響在屋內迴盪,卓然挑起一抹沒有溫度的笑,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息怒:
「打夠了嗎?」
「不想挨打的就讓開!」她怒火中燒,揚起手又想給他一巴掌。
可惜這一次手腕在中途被扣了下來,剛抬頭迎上的就是他那張冷透的臉。
「方明,不要惹我生氣。」他低低地警告,話裡透著點危險的壓迫感,陰測測的彷彿她再動,他會毫不猶豫的把她撕了。
明愣愣的看著他,頓時覺得頭昏腦漲眼花繚亂,就連眼前的卓然也跟著晃成了兩道人影。
她用力的眨眨眼,開始還以為自己是被氣的,可等到腳一軟再也站不住的時候知道不妙了。
「明!」他一把抱住她搖
搖欲墜的小身板,伸手往她額頭上一探,微燙的溫度令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情緒上的劇烈波動令明極度的疲憊,躺在床上她用力掀了掀眼皮,摸摸有些滾燙的額頭,不太舒服的動了動。
房間裡似乎還有人,瞇起眼隱約能看到一個穿著便衣的身影,而後略微蒼老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孕期發燒是鬧著玩的嗎?嚴重的話會使胎兒出現畸形也說不定!」
這聲音真熟悉,她再仔細一聽頓時想起了,那是卓家以前的私人醫生。
「明可能不懂事,你這都快當爸爸了怎麼還這麼不省心,一會我教你點物理降溫的方法,能不用藥就不用,如果晚上還沒退燒再給我打電話。」
半夢半醒中,她聽清了他們的對話,這也令她更為害怕。
之前幾天就覺得不舒服,渾身使不上勁了,可當時症狀不明顯她也就沒把那當一回事,況且她身體向來好,哪怕是生病睡一覺起來第二天照樣生龍活虎的好比菜市場的活蝦。
可是現在不比以往啊,她懷孕了,這還是孕初期,如果因為她的粗心大意而害了孩子,她該怎麼辦?
等著屋內的交談聲消失,床邊漸漸籠罩下一道陰影,不多時她額頭上便多出了一個冰袋。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他坐在她床邊,一隻手不時伸進她的衣服裡探了探,每隔五分鐘便用熱毛巾給她擦一次身體,整宿整宿的守著,倒是一晚上沒合眼。
明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所以她很配合,不吵不鬧的休息,幸好她本身體質就不弱,到了晚上已經有退燒的跡象,再到第二日,身體便輕盈了不少。
夜裡風大,吹得窗外的樹枝「嘩嘩」作響。
放下毛巾他就這麼安靜的坐在一旁,聽到她柔和的呼吸聲,他忍不住觸摸上她的臉部輪廓,時間同樣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但不是老去的皺紋,而是帶走了那張會對著他毫無防備的面容。
曾幾何時,她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了疏離與陌生,她已經不會對他笑,那種發自內心,最純粹最陽光的笑。
「我是不是已經把你丟了?」他幫她蓋上了一條毛毯,輕輕掖好。
隔著被子他觸摸上她發燙的體溫,隨即,在想起她早上冷漠的眼神與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神態時,他知道自己遠沒有外表那樣鎮定。
躺著的人長睫輕輕的顫了下,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悄然握起。
她幾不可聞的深吸了一口氣,心裡很清楚,不管他對她有多好,他們也回不去了。
年輕就是好,明這身子骨硬朗得很,才一天不到已經能夠生龍活虎的到處走動。
可卓然呢,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關著她,連班也不上天天陪在她身邊,哪怕他實在是忙得抽不開身,也會讓那保鏢兄弟堂而皇之的進入他的領地,看管他的女人。
明擰了擰眉頭,這個比喻不恰當,她現在可不是他的女人。
從廚房裡出來,看著那保鏢兄弟鼻樑上的墨鏡,黑衣黑帽黑墨鏡,還真有那麼點專業人士的味道。
忍不住走過去,她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下,撐著下顎問道:「卓然一個月給你發多少薪水?」
保鏢兄弟看了她許久,不,因為帶著墨鏡,她無法確定他是否在看她,總之他面對了她許久,突然豎起了五根手指頭。
「五千?」明眼睛一亮,搓了搓手心試圖收買人心,「這樣吧,你放了我,回頭我給你付雙倍的怎樣?」
保鏢兄弟扭過臉,又面對了她許久,剛才的姿勢不變,嘴巴一張一合的說:
「不,是五萬。」
明張大了嘴瞬間就慫了,區別待遇呀,為什麼卓然對外人這麼大方,對她就跟個鐵公雞似的一毛不拔?
她洩憤的把遙控器砸他身上,氣呼呼的回房,途中路過廚房,她掃了眼被扔得一地的骨頭碗筷,是一點要收拾的心思也沒有,「砰」的一聲甩上房門。
以前看電視劇她總覺得誇張,哪有那麼傻的女主啊,被關著還不會打電話喊救命,而且哪有這麼逗的男主啊,一張嘴就是:不准,你是我的,女人你別想跑。
那些台詞當年聽著還會抖三抖,卻沒想到當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頭上的時候,她終於嘗到了其中的滋味。
想打電話?電話線拔了,電話卡被沒收了,還打什麼?
想找人求救?她住十八樓,除非有個大喇叭,否則就算喊破喉嚨也不見得有人能聽到。
往樓下扔紙條?其實她不是沒幹過,可隔天卓然就撿著她那張紙條回來了,還說是被某個小孩子撿到的,交給小區保安以後又回到他手中,最後這人摸摸她順溜順溜的長髮,冷不丁的給了她一句:你這字以後得好好練練,看門的李師傅剛才跟我說裡面有好幾個字他看不懂。
明氣得險些掀桌,那也是因為他沒化?
踢掉拖鞋她倒在床上。
周圍太安靜了!
不光是屋子,連外面都安靜得嚇人!
明坐不住,她已經好幾天沒能出門,整日整日的在房間裡呆著快要把她悶死。
可只要她想出去,周圍一定會跟著卓然那道陰魂不散的身影。
他果真說到
做到,說要把她關到孩子生下來就絕不食言。
而且別看那人斯斯的模樣,她試了幾次在外頭找機會逃走,可剛過個馬路就被逮著了。
就像上回,她在路口看著不停閃爍的綠燈,眼瞅著來了又去的路人,還有寬敞的馬路,只需要再走出一步她就自由了,只要一步她就能擺脫那個男人,而後她毫不猶豫的邁開腿,看著綠燈在身後變成紅燈,她以為就要得逞的時候手腕一疼,又被帶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卓然,你這麼關著我有什麼意思?」她氣急敗壞的朝他怒吼,心裡堵得慌,兩手更是忍不住的不停打在他的手臂還有胸膛上。
「我不能讓你把我的孩子帶走。」他目光閃了閃,永遠是那個借口。
明急了,破罐子破摔的說:「成,這個孩子我也不要了,我現在就去打掉他,你滿意了嗎?可以放開我了嗎?」
卓然定定的看了她許久,突然就笑了:「你確定?」
其實她純粹是在賭氣,根本沒想過要打掉這個孩子,可瞅著卓然那副不鹹不淡彷彿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模樣,她咬著牙承認:「是。」
「好。」簡明扼要的回答之後,他拉著她往回走,力道不輕,直將她的手腕抓出了一圈紅印。
把她塞進車裡,發動引擎,車身飛出去,一氣呵成,動作快速而流暢。
然後他真的把她帶去了醫院,與醫生進行了一番交談後推著她進入一間手術室。
明當時聽著手術器具相撞而發出的「叮叮」聲,那顆心緊張得險些就要跳出來了。
她回頭看了眼卓然,只見他氣定神閒的站在一旁,黑漆漆的眸子裡無波無瀾的根本看不出情緒。
他那模樣,明顯是要圍觀她墮胎的全過程呀。
之後有醫生走進手術室,隨之而來的是一旁響起的車轱轆滾過地板的聲音,麻醉藥,擴張器、鉗子、刮匙、剪刀、注射器整整齊齊的擺在小推車上,看上去還真像這麼回事。
明嚥了口唾沫開始緊張了,可如果說不做嘛,她瞧了眼卓然那雙仿若看通看透她的眼,心中堵著一口氣讓她說不出服軟的話。
後來在一陣恍惚中,她感受一雙腳被人架了起來,緊接著有人對她進行了一番捆綁。
直到她再也動不了了,一道寒光倏然打了過來,聽著金屬相撞的聲音,她嚇得臉色翻白,就差沒當場暈過去。
最後她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把自己從手術台上抱下來,一下下的拍著她的背脊,嘴裡好言好語的全是哄人的話語。
如今等明冷靜下來才猛然醒悟,其實這人就是存心在嚇唬她!
畢竟在整個過程中,她連褲子都沒脫,墮什麼胎?
*
明趴在床上翻滾一陣,看著桌上那盒已經過期的酸奶,想了想決定先藏起來,既然從卓然身上下手沒用,倒不如換一個……
晚上卓然結束了工作回到家,看著他風塵僕僕的身影,明坐在客廳裡忍不住嘲諷:「怎麼,回來換班了嗎?」
保鏢兄弟恭恭敬敬的給卓然鞠了個躬,然後拉開門走了。
卓然目光如水,深深的看了她許久,溫柔又和緩的開口:「吃過飯了嗎?」
不管她吃沒吃過,看著他撩起袖子就往廚房裡走的模樣,很明顯是沒吃過。
目送著他的背影,她悄悄起身來到門邊,擰著門把手試圖打開,而後在失落的發現那塊門板已經被人從裡向外的鎖起來時,她無力的垂下雙肩。
轉過身,正巧撞上卓然微暖的眼神。
她愣了下,無所謂的聳聳肩,而後跟沒事人似的回到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聽著廚房裡傳來的水聲,想到他八成在收拾自己的豐功偉績,心中不由得一陣暗爽,早知道就該往地上多倒點油,摔他一跤,讓這個一身少爺病的卓然沾點油也好呀!
不得不說,卓然其實做得一手好菜,以前在外留學的時候因為吃不慣國外的東西,是以只能自己動手,後來帶著妹妹,還有時不時會來家裡蹭飯的方明,那手藝就更好了。
明坐在沙發上動了動鼻子,嗅著空氣中米飯的香味,她沒有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一溜煙回到位置上等著卓然開飯。
要逃跑也得先把肚子填飽,跟他過不去也不能跟自己過不去呀。
於是明吃得很歡快,低著頭大口大口的扒著白米飯,時不時又往嘴裡賽點回鍋肉,最近胃口特別好,吃得也多,也不得不佩服卓然養人的本事,才多長的時間,她那張小臉蛋便被養得紅光滿面,珠圓玉潤。
用餐的過程很安靜,透過暖黃的燈光,他的目光落在她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上,白白嫩嫩就像是一截嫩藕,怔了下他有些尷尬的收回視線,暗暗罵了自己兩句,估計太久沒有女人,如今一看到她心裡就癢得慌。
明垂著腦袋光顧著吃了,哪裡看得到他那道跟狼似的眼神,回頭都在浴室裡被人堵了,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
「唔……」她很鬱悶,剛洗完澡出來就被人堵在角落進行了一個火辣辣的濕吻。
明被堵得喘不過氣,心裡一陣冒火同樣不甘示弱的頂回去,於是好端端的一個吻越演越烈……越演越烈,最後還是卓然定力好,猛的剎住車。
看著她高高腫起的嘴巴,他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心裡頭一次希望這孩子能盡快出世。
第二天送走了卓然,明拿出那盒老酸奶,在廚房裡忙活了起來。
保鏢兄弟照常在客廳裡守著唯一的出口——大門。
至於陽台,他相信以夫人的智慧是絕對不會輕易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可沒多久,從廚房裡飄出來的香味令他不由得側目。
這時,明捧出了一盤顏色鮮艷,香氣四溢的酸奶餅「砰」的一聲放到他面前。
期間那格外親切的笑容,格外和藹的態度,還有大方的要請他吃的舉動,頓時,他心中的警鈴「叮鈴鈴」的大響。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非奸即盜呀!
於是在明的糖衣炮彈下,保鏢兄弟眉一挑,眼一閉,縮在一旁裝木頭人。
「你不吃嗎?」明歎了口氣,逕自拿起一塊塞進嘴裡,把電視劇調成某台正在熱播的連續劇。
邊看邊咬著香噴噴的酸奶餅,還故意吃出嘖嘖的聲音。
頓時滿屋子的甜香在四周圍瀰漫,一個不擦鑽進了他的鼻孔裡。
忍不住嚥了嚥唾沫,他看著明吃得歡騰,也不見有什麼毛病,於是也伸手弄了一塊塞進嘴裡。
第一口——香。
第二口——酥。
第三口……
明往空蕩蕩的小碟子上瞄了一眼,而後面無表情的把臉轉回來,默默在心中數著拍子,1、2、3……
數秒之後,保鏢兄弟察覺到不對勁了,腹部一頓絞痛之餘明顯就是吃壞了肚子,可看著明跟個沒事人似的坐在一旁,他又不好懷疑到她頭上。
於是苦逼著一張臉忍啊忍,忍得滿頭大汗再也撐不住的時候屋內頓時迴盪起一聲響屁。
明捂著鼻子一臉嫌棄的瞅他,指了指廁所的方向而後看著他紅著臉跑進去。
等著廁所裡傳出辟里啪啦的巨響,她臉上的笑意褪盡。
站起身把一早準備好的行李拿出來,撿起對方的手機拉開門便跑了出去。
冷風刺骨的刮在臉上,有些疼,可她現在已經顧不及這些,機會只有一次,再被抓到以卓然的脾氣往後將是更嚴密的看守。
這時剛從廁所裡出來的保鏢兄弟也察覺到不對了,忙不迭的追上去,可惜他拉得腿軟腳軟根本使不上勁,於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明越跑越遠的背影。
明一路跑出了小區正門口,誰知道大老遠就看到卓然那輛賓利。
想想被抓回去的下場,她捂著一顆砰砰直跳的小心肝快速閃入了一旁的廣告牌後,目送著他的車屁股緩緩離開自己的視線,她這才灰溜溜的跑了出來。
十分鐘後沈淵那輛蘭博基尼出現在一家飯館門口,他摘下墨鏡,對她露出一雙桃花眼,薄唇含笑的睨著她:
「方明,你是打算跟我私奔嗎?」
私你大爺。
「少貧嘴,快走。」
明警惕的四處打量了一陣,把行李往他車上一扔,然後人也跟著鑽了進去,末了在看到口袋那隻手機時,順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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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兩周了,成績嘛,唉確實不太理想,某糖都有點灰心了,不過只要還有一個人看就會堅持的寫下去。
還是那句:一路走來感謝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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