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不要在檔案室裡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豐叔幽幽地說了一句。
我不明所以,「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豐叔站了起來,在房間裡來回走動了幾步。最後歎了口氣,說道:「你知道我的這雙眼睛,是怎麼瞎的嗎?」豐叔正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語氣卻顯得很落寞。
豐叔這樣說,就算是傻子都能猜到了,豐叔兩隻眼睛失明,一定和檔案室有關係。我沒有回答,而是靜靜地等著豐叔再度開口,豐叔沉默了很久,才轉過身來。面對著我。
他把戴在臉上的墨鏡輕輕地摘了下來,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眶裡沒有眼珠,裡面的肉早就擠成一團,癒合了,我看的眼睛的地方一陣發疼,彷彿沒有眼珠的是我自己一般。
我打了個激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豐叔又把墨鏡戴了回去。坐回到了床沿上。歎了口氣,說道:「你應該猜到了吧,我的眼珠,是被挖掉的。」
的確,眼眶裡沒有眼珠,也只可能是被人挖掉的,我已經猜到了,但聽豐叔親口說了出來,我的心還是狠狠地顫了好幾下,究竟是誰。這樣殘忍,竟然把豐叔的眼睛挖了出來!
「我進組織的那年,年齡比你小的多。那個時候,我剛考上高中,我的個子很矮,總是被人瞧不起,但我發現我的感知力特別好,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我的周圍。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被組織的人帶到了組織……」豐叔對我說起了他的往事。
「我知道這個組織之後,毫不猶豫地決定要加入這個組織,我被它的使命深深吸引了,我也想發揮我自身的優勢,有一番作為,我知道,我身體上的劣勢。靠著每天學習那些沒用的課本知識,是不會有出路的。組織製造了一場假意外,讓我假死在了那場意外之中,我親眼看到我的父母為我傷心難過,但我還是狠下心來。一開始,我以為我在這個組織,只會花掉我幾年的時間,並且會向世界公佈它的存在,到時候我就能榮歸故里,可我沒想到,這一來,就花掉了我整整三十年的時間……」
我暗暗咂舌,沒想到豐叔已經進組織這麼長時間了……
「前幾年,我在出任務的時候,偷偷回到了我的家去看了看,那裡已經物是人非了啊……我打聽了一下我父母的下落,才知道,他們在我進組織沒多久,就積勞成疾,雙雙去世了……」豐叔說到這裡,聲音哽咽了,我沒想到,平時嚴厲的豐叔,竟然也有這樣的經歷,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能把手放在豐叔的肩膀上,安慰他。
豐叔停了下來,拍拍我的手背,搖著頭,示意他沒事,我一歎,把手縮了回來。
豐叔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剛進組織的時候,組織的規模並不是很大,只有一個院,也就是現在的a院,我也算在組織裡待的比較久的人了。組織裡的奇能異士很多,也很少有人會嘲笑我,這讓我充滿了信心,我選擇了難度最大的綜派,每天花雙倍的時間在組織上。短短幾年,我變得比別人優秀很多,這也讓我傲氣起來,我覺得我的前途一片光明,我覺得我一定能光榮地回家,讓所有瞧不起我的人後悔……」
豐叔突然激動了起來,連聲音都變了。「可是……一切都在我進入組織後的第八年,改變了……那個時候,檔案室每個人,半年才能進一次,裡面的檔案,記錄的東西實在太新奇了,一些書籍記載的東西,對我的研究和修行,幫助太大了,但是,我們每次都只能待一會……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變強……所以……我偷偷用出任務時搞回來的相機,把檔案拍了下來……」
原來,這就是豐叔說的,見不得光的事情,我突然覺得,這個組織太不人道了,難道只因為拍了幾張照,就把豐叔的眼睛挖了出來嗎?
「我以為我做的很隱蔽,但是就在我出檔案室的時候,被當時的副院長發現了,他當場就把我的眼睛挖了出來,殺雞儆猴……」我聽的一陣膽寒。
「從那以後,我又過上了被其他人嘲笑的日子。我太后悔了,我後悔我沒有聽從上級的命令,我恨我自己做了見不得光的事……」
豐叔的聲音再度哽咽了,我的心揪著疼了起來,我同情豐叔,他真的很可憐,如果他沒有進組織,或許可以和家人平安地過生活,在我心裡,這個組織就是不詳的象徵,如果沒有這個組織,析楓和第五顏,還有爺爺,或許都不會離開我……
豐叔已經調整好了心情,緩緩地站了起來,「林葉,告訴你這些,就是希望你能聽從上級的命令,否則,到時候就追悔莫及了……」
「豐叔,我知道了……」
豐叔頓了頓,接著剛才的話,對我說:「剛剛說到例行會議,就是c院每週的甲級成員和副科長以上成員一起開的會議,時間定在每週的明天。哦,對了,就是在大廳裡坐著的那些人。」貞廳低才。
我自己稍微計算了一下,只有甲級成員和副科長以上成員要去開例行會議,除掉析楓、三個科長和三個副科長,也就是說,其他的全是甲級的成員,而且有職務的成員裡,趙鵬飛、第五顏還有豐叔也都是甲級成員,整個c院五十幾個人,甲級成員竟然十幾個是甲級的成員。
「好了,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吧,總之不要亂跑,你換洗的衣服我已經放到你的衣櫃裡了,不要再讓我來卻找不到你人,可不是每次都像剛剛那麼幸運!」豐叔又囑咐了幾句,才離開。
我的心情不是很好,我被豐叔的往事觸動了,所有我知道的,加入組織的人都沒有好的過去,爺爺是這樣,豐叔也是這樣,最看得開的,恐怕是侯欣悅了吧,我不知道我的未來是好還是壞,我只知道,我要好好地活下去,我要找到右靈。
我躺到了病床上,刺骨的冰涼從
從我的背部傳來,我凍的全身都發抖了,但我沒有起來,因為我知道,我不能再躲了,還不知道我要在這組織裡待多久,組織不會因為我而改變,所以我只能去適應組織的一切。
我閉著眼睛,忍著背上傳來的冰涼,慢慢地睡著了……|.
第二天,我被敲門聲吵醒了,打開門,是豐叔,他問我準備好了沒有,要帶我去檔案室了,我說我換件衣服就跟他去,昨天太累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睡著了,穿著西裝,很難受。我驚喜地發現,我似乎有點適應了這裡的溫度和那張病床,因為早上醒來的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難受。
豐叔在門外等我,我在衣櫃裡找了一套比較寬鬆的衣服換上後,就匆匆和豐叔去了檔案室。
研究院的建築,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大了,我和豐叔走了大概有十幾分鐘,才到檔案室門口,途中,我們繞了不知道多少個彎,經過不知道多少間小屋子,我完全記不得路了,而且,路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遇到。
「林葉,你進去吧。記住,只有一個小時,時間到了之後,檔案室裡的鈴聲就會響起來,聽到聲音,立刻出來。」豐叔交待道。
「你不進去?」我問。
豐叔搖了搖頭,「這個月我進去過了。記住我跟你說的話,快去吧,建議你先看看關於組織方面的內容……」
我點了點頭,就進去了,剛進門,大門就「砰」的一聲關上了,而門後,正坐著一個骨瘦如柴,披頭散髮的老者……看他的樣子,不像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