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彎著腰,衝著我笑的人,正是我在公交車上遇到的那個老嫗!我的心猛地顫了一下。
「葉小子,你看什麼呢?」奇怪老頭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嚇了一跳,再去看那片草叢的時候,哪裡還有什麼老嫗,我揉了揉眼睛,才意識到我看花眼了。
「沒,沒什麼。」我搖了搖頭,這次周公山之行,凶險萬分,已經讓我出現幻覺了。
「葉哥,你想到怎麼把這墳墓給掘開沒有?」小杭問到道。
我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孟丹還有屍體嗎?我看著老頭和小杭,「這屍體不是要火化嗎?孟丹的屍體還會在嗎?」
「嘿嘿。」奇怪老頭又故作高深地笑了兩聲,「這你就不知道了,一來呢,孟丹既然叫你解除它的詛咒,它的屍體就一定還在,這二來呢,那些有錢人花那麼多錢,把家人葬在周公山,當然是選擇土葬了,誰還傻到去火化屍體。」
「不是不允許土葬了嗎?」我問道,我記得很早就禁止土葬了,除了一些少數民族的地方,可以按照民族風俗土葬,大部分地區已經不允許土葬了。
「你懂個屁!」奇怪老頭罵了一聲,「有錢能使鬼推磨,你知道不?」
我暗暗咂舌,在心裡想道,孟丹就在那邊,你拿錢去,看看它願不願意給你推磨,不過心裡是這麼想的,我嘴上卻不這麼說。
「那我們到底要怎麼把孟丹的屍體挖出來?」小杭又問道。
「好了好了,還能怎麼挖,你們走遠點。」奇怪老頭不耐煩地把我們推到了離墓碑好幾米的地方,然後自己跑了過去,從包裡掏出了一堆黃符,撒在了墳墓上面,完事之後又跑了過來。
「大師?你這是要作法事?」我和小杭都一臉茫然地盯著奇怪老頭,奇怪老頭聽了,差點一頭栽倒,張嘴就罵道:「做你個頭!我這是要把墳墓炸開。」
我驚訝地有些說不出話了,奇怪老頭竟然要把墳墓炸開!不過我也沒說什麼,反正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讓老頭瞎折騰了,我轉過頭,看了看躲在遠處樹下的孟丹,它正盯著我們,時刻關注著我們的動靜。
老頭閉上了眼睛,嘴裡喃喃地念著我們聽不懂的話,我猜測這是什麼咒語吧,果然,老頭剛念完,「砰」的一聲,墳墓就炸開了,還捲起了一堆泥土和小石子,飛到了我們的身上,有些疼,爆炸產生的煙霧,嗆的我睜不開眼睛,我咳了幾聲,用手揮了揮。
煙霧慢慢散去,我們才看清眼前的情況,墳墓已經被炸開了,水泥底下是厚厚的黃土。
「大師,孟丹的屍體呢?」小杭又問道。
「你家的屍體就砌在水泥底下啊?」老頭哭笑不得,繼續打趣道:「屍體當然在棺材裡,棺材在黃泥底下!不懂你瞎問什麼!」
我心底暗自發笑,即使情況再不好,這對活寶也總能把我逗樂,在老頭的要求下,我和小杭用屠靈匕首一點點把黃土鏟開,要把孟丹的棺材挖出來。
我們挖了好一會,才挖了一點點,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再看奇怪老頭,他竟然敲著二郎腿,坐在墓碑前面嗑瓜子,我心裡很不爽,我是一個傷員,該休息的是我,怎麼變成他了?轉眼就到了傍晚,我和小杭輪流挖著黃土,累了就休息一會,休息好了就繼續挖,終於在太陽下山之前,挖到了棺材的一個角。
眼看馬上就要成功了,我和小杭來了勁,更加拚命地挖,又刨了一會,我們終於把整個棺材挖了出來。
我們氣喘吁吁地坐在一邊,擦著臉上的汗水,這個時候,孟丹已經過來了,太陽光不再那麼強了,它的身上也不再冒煙,它的雙眼又恢復了之前血紅的顏色,直勾勾地盯著那副棺材。
「就……在……裡……面……」孟丹慢悠悠地說道。
「我知道在裡面。」奇怪老頭把手上嗑剩的瓜子隨手一丟,走了過來,「把棺材蓋打開。」
我和小杭對視一眼,站起身來,一人一邊,用盡全力,才把棺材蓋給掀開,出乎意料的是,裡面的屍體竟然完好無損,也沒有腐爛,我盯著孟丹清秀的臉愣了神,照理說,孟丹死了這麼久,即使屍體不變成白骨,也應該嚴重腐爛才對,可她卻一點都不像死了,倒像是躺在棺材裡睡著了。
「嘿嘿,傻了吧。」老頭一副嗤笑道:「沒見過世面的傢伙。她的屍體上被加了一股能量的束縛,所以元素進不去,也出不來,當然不會腐爛了。」
我搖了搖頭,完全聽不懂老頭在說什麼,說實話,我對元素這回事也是半知半解,更不要說小杭了。
「總之,孟丹的屍體被加了詛咒,它的鬼魂也就不能吸收鬼世界的元素,我說的對吧?」奇怪老頭瞇著眼睛,一眼瞟向了孟丹,孟丹被老頭這個犀利的眼神一盯,身體顫抖了一下,而後乖乖地點了點頭。
「老頭,然後呢,我們要做什麼?」我問道。
奇怪老頭擺了擺手,示意我們讓開,我和小杭乖乖地退到了一邊,奇怪老頭蹲在了棺材邊上,仔細打量了一下孟丹的屍體,過了很久,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一會我解除詛咒的時候,你倆小心點。」老頭囑咐我們道,「還有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否則我直接讓你消失在這個世界。」
孟丹的身體又顫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驚恐,急忙點頭。
我拍了拍小杭的肩膀,小杭心領神會,把匕首和紫金石掏了出來,我也把零點五和匕首握在了手上,我最擔心的就是孟丹的詛咒解除之後,翻臉不認人,如果它突然攻擊我們,我就一槍
把它斃了。
老頭看我和小杭準備好了,才緩緩從包裡掏出一個紫色的三角形符咒,扔進了棺材,嘴裡又開始念叨著我們聽不懂的話。
「呃——」孟丹突然悶哼一聲,痛苦地彎著下了腰,兩隻手緊緊抓住了它的臉,原本就有些腐爛的臉被它這麼一抓,肉掉了一大把下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但奇怪老頭還在專心念叨著,我放下心來,這應該是正常的反應吧。
我的目光在孟丹的屍體和孟丹兩者之間來回掃動,孟丹還在繼續痛苦地咆哮著,臉上腐爛的肉竟然慢慢地脫落,長出了新的肉來,而棺材裡的屍體,以很緩慢的速度開始腐爛著。
老頭絮絮叨叨地念了幾分鐘,孟丹已經不痛苦了,而是坐在地上,靜靜地閉著眼睛,棺材裡的屍體已經全部腐爛了,屍水順著腐爛的身體流了出來,還散發著一股惡臭。
「大功告成!」奇怪老頭突然站起來,說道,老頭的臉色有一些蒼白,嘴唇也沒有了血色,一臉倦容。
孟丹也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向我們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們!」
我有些驚訝,孟丹不僅身體不再腐爛了,連說話的語速都和正常人差不多了,奇怪老頭擺了擺手,「你快點回到你的那個世界吧,你的身體已經可以吸收元素了,如果不馬上吸收你們那個世界的元素,你的身體會再度腐爛。」
孟丹點了點頭,笑顏如花,衝我眨了眨眼睛,「林葉,謝謝你。」
我勉強笑了笑,突然我想起了小綠,「孟丹!小綠在哪裡!」
「墨綠?她沒有來參加同學聚會。」
聽到孟丹這麼說,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孟丹的詛咒解除了,小綠也沒事,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女娃子,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通道在哪裡?」奇怪老頭想了一會,看著孟丹,問道。
孟丹猶豫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不行,如果我說了,恐怕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他們?」我和奇怪老頭同時問道。
孟丹點了點頭,「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能說,但是,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訴你們。」孟丹說著,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說道:「林葉,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
「怎麼死的?」我忙追問道,因為根據之前的猜測,孟丹的死很可能和我有關係。
「你殺的。」孟丹笑著說道,她說的很隨意,彷彿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我皺了皺眉頭,果然,孟丹是我殺的……我的喉嚨像被卡了一根刺一樣,很難受,說不出話來。
「林葉,你不用自責,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孟丹又笑了笑,「我知道你失憶了,所以我也不怪你。」
「我,究竟為什麼要殺你……」
「因為我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事情。」孟丹不再笑了,嚴肅了起來,「你,不是一個普通人。」
「啊?」我被孟丹說得摸不著頭腦。
「而且你知道嗎,紀曉老師他們殺你,是為了報仇……」孟丹沒有解釋她說的那句話,而是扯到了紀老師。
孟丹並不在乎我的茫然,又是一句沒有邏輯的話從她的嘴裡冒了出來。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