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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江山 第三十二章 惡人惡報 文 / 葉家娘子

    沂王府。()

    蘇慕雲接了雙福奉上的茶,遞到軒轅澈手裡,輕聲道:「你說,周子元會不會休妻呢?」

    軒轅澈接過她手裡的茶,示意她在一側坐下。

    挑了挑眉頭,似笑非笑的道:「應該會吧,這個時候他首當其衝的是保全自己。」

    蘇慕雲默然片刻,軒轅澈布的那局棋,她也是最近幾日才知道。雖然是一招好棋,可卻是匆忙了些,若是有心要尋出其間的紕漏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此,不由抬頭看軒轅澈道:「若是皇上真派了官員去查,只怕……」

    軒轅澈冷冷一笑,輕聲道:「放心,我那皇兄只怕一早就知道這是我設的局。現在他只需做二件事,一,查了周子元;二,召我入宮問罪。」

    蘇慕雲笑了笑,柔聲道:「王爺覺得會是哪種結果呢?」

    「哪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媚媚你現在高不高興?」軒轅澈狹長的鳳眸微微挑了看著蘇慕雲,那漆黑的眸子璀璨的如琉璃一般正笑盈盈的看她,繼續說道:「我說過,媚媚想要的,我都會替你完成。」

    蘇慕雲回以一笑,淡淡道:「王爺又來騙我了。」

    軒轅澈神色一變,目光驟緊的看了蘇慕雲,「媚媚,何以這般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那日,王爺說替妾身摘了天上的月亮,可日子過了這麼久,王爺,妾身的月亮呢?」蘇慕雲含了抹笑,眉目如水的睨著軒轅澈。

    軒轅澈何曾看過她這般含羞帶怯的神情,一時間只覺得那水氤氤的眸子像汪春水一般將自己的給包圍了,這會子,別說是天上的月亮,便是要他的心,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拿刀剖了,親自雙手捧到她面前。

    「媚媚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摘月亮。」

    話落,起身便朝往走。

    蘇慕雲眼見得他大步流星朝外走去,越發嬌媚無力的道:「那妾身便在此恭候王爺。」

    「哎,哎。」

    軒轅澈邊應邊走,不想才走了幾步,驀的回頭,抬頭看了天上那輪和煦的太陽,蹙了眉頭道:「媚媚,月亮還沒出來怎麼摘?」

    蘇慕雲呵呵一笑,拋了個媚眼於他,柔聲道:「那是王爺的事,妾身只管接過王爺手裡的月亮。」

    軒轅澈看了看頭頂的天高雲淡,又看了看眼前美人的笑靨如花,「嗷」的一聲撲了上前,「媚媚,你欺負我。」

    被撲倒的蘇慕雲發出一聲驚呼,續而那聲驚呼便變成了嗚嗚咽咽的掙扎聲。

    一側侍候著的紅綃在看到軒轅澈撲倒蘇慕雲時,由不得便搖了搖頭,暗暗的歎了口氣,王爺你真是越來越肉麻了!

    與此同時使了個眼色給一側侍候著的丫鬟們,大家魚貫而出。

    偌大的院子裡便剩下兩個肉麻的男女玩著肉麻的遊戲!

    紅綃出了院子,喊住了低頭往外走的雙福。

    「紅綃姐姐,」雙福討好的看著紅綃。

    「別給我甩尾巴,甩尾巴我也沒骨頭。」紅綃冷冷的哼道。

    雙福立刻斂了臉上的笑,黑黑圓圓的眸子裡生起一層水霧,可憐兮兮的看著紅綃。

    這到底是丫頭還是戲子啊?紅綃鬱悶的瞪了眼前快要跟她長齊的雙福,這臉變得可真是……想了半天,得出一句話,比翻書還快。

    「打住,打住。」紅綃擺手撇了頭不去看雙福那水汪汪泫然欲泣的臉,「你師父怎麼好的不教,壞的全教給你了。」

    「紅綃姐姐,王妃前些日子賞了我一錠銀子。」雙福顫瑟瑟的看了紅綃,黑溜溜的眼珠子哪裡還看得到適才的委屈,這會子又是諂媚的笑了,「姐姐你給我存著吧。」

    「切!」紅綃再次冷冷一哼,臉一緊,眸子一瞪,盯了雙福義正言辭道:「整個沂王府都知道我愛財,可整個沂王府也知道我雖愛財,但取之有道,想賄賂我?門都沒有。」

    雙福這會子可真是想哭了,討好賣乖不成,捨了身家銀子又不成!紅綃姐姐你到底想怎樣啊?

    眼看著將小丫頭折騰的差不多了,紅綃冷著的臉忽的便綻開一抹笑,對著雙福勾了勾手指頭,「來,把事情都說給我聽,一個字不許漏。」

    雙福垂頭喪氣的走了上前,將所發生的事,事無鉅細都跟紅綃一一道出。

    末了,小心的道:「紅綃姐姐,我不是不相信你。我……」

    紅綃打斷雙福的話,「她臉上的那個毒,去問問你師父能不能解。」

    「為什麼?」

    雙福不甘的抬頭迎著紅綃,忿忿不平的道:「她對王爺不忠,還敢謀王妃性命,差點連王爺也被她害了,為什麼不讓她受懲罰。」

    「因為我要知道她身後的人是誰。」

    雙福默了一默,稍傾,點頭道:「我晚上去找師父。」

    紅綃點了點頭,轉身朝另一處走去。

    待離得遠了,眼見四周無人,紅綃才輕聲說了句,「出來吧。」

    她的話聲一落,便聽到耳邊響起一陣風聲,稍傾魚腸蹙了眉頭立在她跟前。

    紅綃揚唇笑了笑,看著魚腸,「你也被那兩人肉麻的受不了,才逃出來的吧。」

    魚腸笑了笑,沒有開口,但卻選了個陽光充足的位置坐下,指了身側的另一處道:「坐下吧,我們很久沒有這樣偷懶了。」

    是啊,有多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坐下聊聊天了?

    紅綃在魚腸身側坐下。

    一時間,兩人默然無語。

    良久。

    「你打算怎麼做?」魚腸看了紅綃。

    怎麼做?

    紅綃臉上泛起一抹苦澀,這個問題從她知道事情的開始,便在思考,她要怎麼做。

    見紅綃不出聲,魚腸歎了口氣,輕聲道:「你知道的,就憑她想對王妃不利,王爺都不會讓她活著。」

    「我知道。」紅綃點了點頭。

    心裡驀然便生起一股酸澀,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出任務,出生入死那麼多回,沒有死在敵人的手裡,這會子卻……紅綃吸了吸氣,嗓子像是被人揍過一樣痛。

    「魚腸,你說愛情到底是什麼,怎麼就能將一個好端端的人變得這樣面目全非?」

    魚腸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等我遇上了,或許我就會告訴你。」

    魚腸同志不知道的是,當有一日他遇上了,他唯一能想的是,這一世若是不知道該多好!便也明白了今日紅翹那愛而不得的心有多痛有多苦。但好在,魚腸同志是個意志力堅強的人,既不得,那便捨。

    可當若干年後,遇上那千里相尋的小婦人時,他乍然才明白,人生之苦遠遠不是愛而不得,捨而不能。卻是我愛你,你也愛我,卻因為幾句話而彼此擦肩而過十幾年,再回頭,卻已是百年身。

    紅綃笑了笑,歎氣道:「是了,你這個木頭,你知道什麼。」

    魚腸嘿嘿的笑了笑。

    但很快兩人臉上才起的笑容又都斂了下去。

    「你問雙福要解藥,是不是想以恢復她的面容為交易,讓她供出幕後主使的人?」

    紅綃點了點頭,「姐妹一場,她自來是個愛美,也一直以自己的美貌自負。就讓她體體面面的走吧。」

    魚腸頜首附合,稍傾輕聲道:「王爺那邊怎麼說?有沒有可能讓她……」頓了頓,輕聲道:「想來也不大可能,必竟她知道的事太多。」

    紅綃抬頭白了他一眼,「你知道還敢偷偷溜回來?萬一出個閃失,你小心王爺將你打得滿地找牙。」

    「我找王爺有事。」魚腸肅沉了臉道:「西北那邊有情報傳來,說是韃靼有異動。」

    紅綃眉頭一挑,「韃靼異動?」

    魚腸點了點頭。

    「撲哧」一聲,紅綃笑了道:「韃靼什麼時候安份過了。」

    「不是,」魚腸想了想道,「是說朝中有人與韃靼首領勾結。」

    「有人勾結?」紅綃眉梢一揚,略一沉吟,面色端凝道:「那是群吃人肉飲人血的東西,是誰吃了豹子膽與虎謀皮?」

    魚腸搖了搖頭,「不知道,只是前些日子抓住了一股流竄韃靼人,然後有人熬不過刑交待了,這不,消息才到,我正準備跟王爺說,可……」

    紅綃想起屋子裡那兩個濃情如蜜的人,搖了搖頭,對魚腸道:「你候著吧,若是王爺一出來,你便去稟報,我出去一趟。」

    魚腸自是點頭,只在紅綃起身時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那去哪?」

    「我去處理點事情。」

    ……

    這是一個被遺忘和唾棄的角落。

    外面的世界繁華似錦風輕雲淡,而這裡,卻到處充斥著**霉爛的氣息。牆壁上的油燈不分日夜的亮著,昏黃的燈光將這暗沉的世界打上一層詭異的光影。寂靜的恍若是一個死去的世界。

    只有當一層層的牢門打開時,那破而入的風吹起落地的塵土,夾雜著酸臭糜爛腐朽的味道飄蕩在半空中,瀰漫了整個地牢。滲透進關在這裡人的皮膚以及心裡。讓人恐懼而又絕望!在這一片寂靜中,突然的響起一聲不甘的嘶吼,似是沉睡經年的冤魂厲鬼,迴盪不歇!

    紅綃一步步的向前,這個地方她並不陌生,在過去很多次她曾經一次次的來到這裡,但沒有任何一次讓她像今天一樣彷徨而又無奈。

    「紅綃,紅綃……」

    淒歷的聲音像是要刮掉一層肉一樣,飄進她的耳朵。

    紅綃停在一道細如手指的柵欄前,目光複雜的看向那個看到她便撲了上來的人,再不見她引以為傲的美貌,那張臉上的紅疙瘩暗紅髮紫取代了原本嬌潤如玉的肌膚,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子腫漲成細長的一條線,若不仔細看,根本就會讓人忽視原來那是長眼睛的地方。

    「紅綃,我知道是你,你說話,你說話啊。」紅翹撲在精鐵築成的柵欄前,雙手竭力的往外伸出,想要拉扯住紅綃。

    而紅綃卻是看著那如蔥剝一樣的手在眼前亂舞揮動,良久抑下眼眶中的熱意,淡漠的道:「紅翹,你到現在還不肯說嗎?」

    形試瘋子的紅翹身形一僵,稍傾卻是越發的顛狂。嘶聲喊了起來,「我什麼都沒做,你讓我說什麼?紅綃,枉我一直當你是好姐妹,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知道,你嫉妒我長得比你好看,你嫉妒王爺待我……」

    「這是最後一個機會,你要是再不說。」紅綃緩慢的打斷了嘶喊著的紅翹,一字一句道:「你說,我豁了這條命在王爺跟前求個情,給你一個痛快,你不說……」默了一默,似是用盡一身力氣般,無力的道:「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姐妹一場,我能做的就是挖個坑將你埋了,不讓野狗啃了你,可是你知道,王爺未必會同意。」

    瘋狂著的紅翹猝然便停止了一切的嘶吼與掙扎,似是被凍住般,稍傾緩緩的縮回了伸出的手,手扶了那精鐵製成的柵欄,良久無聲,最後將頭埋在其間。

    再過了片刻,陰暗的地牢裡響起了嗚嗚咽咽的哭泣聲。

    紅綃也不勸她,只是身子往後退了退,靠在了另一處足有成人胳膊粗的另一間牢房的柵欄上,目光晦澀看著極力壓抑,卻仍是間或發出一兩聲啜泣聲的紅翹。

    「你這是為什麼?」紅綃哽了嗓子,仰頭看著頭頂的黑沉沉,字字泣血的問道:「我沒有提醒你嗎?我沒有告誡你嗎?你……」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為什麼?」紅翹努力的想要瞪大眼看清眼前的人,可是那毒素已經損壞了她的眼睛,眼前除了模模糊糊的一片光影,其它竟是什麼也看不清,她悲嗆一笑,猛的怒聲道:「我也想問為什麼?我不好嗎?我不夠漂亮嗎?我是先帝指給王爺的,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為什麼到我這,便成了我癡心妄想,不安分守己?我想要的重來都只是該屬於我的那份。我沒有妄想什麼王妃,側妃,我只是想要成為王爺的女人,這是我的權利,是先帝賦予我的權利,我哪裡錯了!」

    「你只想著你的權利,卻忘了你的本份。」紅綃淚眼模糊的瞪了眼前一臉扭曲的人,「你是個奴才,便是你做王爺的女人是先帝的意思,可是王爺他是你的主子,有奴才能替主子做決定的嗎?」不待紅翹反駁,紅綃又道:「再說了,男歡女愛,本就講個你情我願,王爺於你無情,你不知道嗎?」

    「不,不是的。」紅翹尖聲的喊了起來,「沒有蘇慕雲前,王爺他一直待我很好。」

    「王爺待誰都好。」

    「那不一樣。」紅翹怒聲打斷紅綃的話,似是陷入回憶般,輕聲道:「我陪王爺去山陰時,王爺他待我跟平時待你是不一樣的,你永遠都不知道,那短短幾日是我這一輩子最開心的時候……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女人要出現?如果她不出現,總有一日我會成為王爺的女人。是她,都是她不好,是她該死,我沒有做錯。」

    紅綃眼見得紅翹又是一番顛狂,她也再不想勸,一個人要想死,你就是跟她說上千遍不能死的理由,可她就是要死,你又有什麼辦法呢?

    紅翹已然由愛生恨,由癡成魔。再多的言語只怕都已勸不回她。

    喊聲由最開始的歇斯低裡變成了一聲聲無力的喃喃自語,「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

    「你知道那個毒藥不但會要了王妃的命,也會要了王爺的命嗎?」

    紅翹霍然抬頭,便是五官已然不辯,但紅綃還是在一剎那間看到了她的驚懼與擔憂。

    「你騙我,她明明說,這藥對男人沒有影響的。」紅翹粗聲喊道。

    「她是誰?」紅綃身子一緊猛的向前,雙手一把攥住了紅翹,一聲接一聲的道:「她是誰?她要借你的手殺王爺,你到這個時候還要維護她嗎?王爺因為你下的毒已經危在旦夕,眼見再找不到解藥,便時日不多,這就是你對王爺的愛嗎?你的愛就是要讓王爺死嗎?」

    「不是的,不是的……」紅翹拚命的擺手,試圖阻止紅綃往下說,可是不任她怎樣躲,紅綃的手卻是像鐵抓一樣,牢牢的抓住了她,甚至能聽到骨頭咯咯的響聲,「紅翹,王爺他快不行了,你知不知道。」

    「是謝蘭亭,是她交給我的毒藥,她說只要蘇慕雲死了,王爺他就會接受我的。」

    紅綃手一鬆。

    牢房裡的紅翹便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你怎麼就這麼傻!」紅綃再也忍不住的對著癱在地上的紅翹喝罵起來,「你難道不知道,謝蘭亭她自己對王爺就是由愛生恨,你的腦子都餵狗了啊!」

    癱在地上的紅翹雙手緩緩的捂在臉上,不多時牢房裡再次響起一陣細細的啜泣聲,只不同於先前的壓抑,這啜泣聲到最後變成了撕心裂肺的痛哭。

    「紅綃……求你,求你讓我再見王爺一面。」痛哭著的紅翹驀的跪倒在地,對著紅綃便「通、通」的磕起頭來,「紅綃,讓我再見王爺一面吧,我求你了。」

    「晚了。」紅綃摸了把臉上的淚,「王爺說,這一世,他再不會看你一眼。」

    磕著頭的紅翹身子一軟,整個人就那樣無力的倒在地上,哭聲淒歷的讓人心酸。

    「我會向拖兒要了解藥還你原來的面貌,」紅綃吸了吸鼻子,輕聲道:「來世,你找個好人家投了吧,再不要……」卻不知道那再不要後面想說的是什麼,是再不要為人婢僕還是再不要遇上王爺。

    「王爺,王爺……」紅翹卻是躺上冰冷的地上,聲聲呼喊著軒轅澈。

    紅綃不忍再看,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謝蘭亭,不整得你求生不能,求死不能,我就不是紅綃。」

    ……

    周家。

    蘇夕蓉流產了。

    余氏膽戰心驚的等待著蘇家的人上門興師問罪,可是等了幾日,卻是什麼動靜也沒有。她不由得便狐疑不已。

    之前沂王爺軒轅澈特意喊了周璁吃酒,話裡話外的意思便是讓周璁護持著點蘇夕蓉,因著是王妃族妹,又知曉張寧馨出身高,怕是少不得要受欺凌打壓,還請余氏這個當家夫人看顧一二。

    怎的,現如今蘇夕蓉被張寧馨身邊的媽媽打到小產,卻也沒人來問上一句?這是什麼怎麼了?

    「余媽媽,你去將大少奶奶請來。」

    左右不得其果的余氏打算喊了劉氏來問話。

    余媽媽應了聲,便朝外走。

    不想簾子一撩,卻是與周璁撞了個滿懷。

    「老爺。」

    周璁撩了眼余媽媽,點了點頭,朝余氏走去。

    余媽媽略頓了頓,還是大步朝外走去。

    余氏這邊廂眼見周璁這個時候走來,想著怕是有什麼事,幾步迎了上前,「老爺。」

    周璁使了個眼色,余氏便對屋子裡侍候的桔紅遞了個眼色給過去,桔紅低眉垂首的將屋子裡的下人領了出去。

    「老爺,可是三郎的事有消息了?」余氏親自將茶遞了上去。

    周璁接了余氏手裡的茶,卻是眉頭一蹙,又放了下來。

    「夫人,」周璁雖明知與余氏商量怕也是商量不個什麼出來,可這會子,他卻是不知道該同誰去說,走著走著,便來到了余氏的屋子裡。

    「老爺你有話就快說啊,你想急死我。」

    周璁歎了口氣,輕聲道:「我今日遇見了大理寺的周大人,他說……」

    余氏看向周璁。

    周璁狠了狠心,一咬牙道:「周大人說,狀子已經遞到了皇上跟前,三郎怕是凶多吉少。」

    「什麼?!」余氏眼前一黑,人便要倒了下去。卻在即眼前一黑時大力的咬了下舌頭,一嘴的血腥味驅散了那眩暈之感,她定定的看了周璁,「老爺,你得想個辦法啊,三郎可是我周家的希望啊。」

    周璁歎了口氣,他怎麼沒想辦法了。

    他甚至想著,是否能在對方的身份想辦法,如果是個尋常百姓,先就買通了官衙幾十板子打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可是一打聽下來,心就涼了半載,這人竟是建安元年的進士。大慶朝有明律,凡是有功名在身,堂上問話便可以不傷筋動骨的坐著回話。

    不管這案子最後的真相如何,即便是最後周子元證明了清白,名聲也毀了。

    「這到底是誰啊,是誰要毀了我們周家啊。」余氏捶胸頓足的哭了起來。

    周璁悲嗆一笑,誰?這還不明顯嗎?

    世人都道他周家福氣好,娶了一個候府大小姐做兒婿,甚至還納了一個王妃族妹為妾。這又是候府又是王妃的,只道是官途順坦,多有照拂,誰曾想這一個一個的就是那午門催命的鼓!

    「你也哭了。」周璁擺了擺手,「趕緊著去趟三郎府裡,讓三郎媳婦回候府求求舅老爺。」

    「都是她!」余氏驀的抬頭瞪了周璁,「若不是這個賤人,三郎又豈會惹上這莫名奇妙的官司。」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周璁驀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氣沖沖的在屋裡來回踱著步子,一邊踱步子,一邊怒聲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這就是沂王爺設下的局的,他要替他的王妃報仇雪恨。」

    「那我們把那個賤人休了趕出去就是了,為什麼還要讓她去求情,她求得來嗎?那是滅門之仇啊!」余氏同樣吼道。

    周璁一怔,稍傾卻像是明白過來一樣,瞪了余氏半響沒說話。

    余氏被他直直的目光瞪得瑟瑟一抖,愣愣的道:「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麼?」

    周璁搖了搖頭,稍傾卻又點了點頭,輕聲道:「是啊,若是隆平候肯相護又豈會到今天的地步。」末了臉色一緊,對屋外的人喊道:「桔紅,去請了三少爺來。」

    「是,老爺。」

    桔紅撩了眼一直站在門外廊簷下沒有挪動腳步的劉氏,劉氏見她看來,不避不讓,盈盈一笑頜了頜首。

    桔紅抿了抿唇低了頭朝外走。

    而這時,屋裡響起余氏的聲音。

    「我讓余媽媽去請大兒媳怎的這麼久了還不見人?」

    陪著劉氏站在廊簷下的余媽媽聞言便要高聲回報,不想劉氏先她一步,上前道:「娘,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快進來。」余氏連聲催促道。

    劉氏撩了簾子進去,見周璁也坐在上首,福身一禮,「媳婦見過爹和娘。」

    周璁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余氏請了劉氏來幹嘛,但劉氏的父親走的是沂王的路子,他卻是聽人說過的,便也想看看情況再作打算,是故點了點頭。

    「你坐下,」余氏看了眼身側的周璁,對劉氏道:「你上次見著沂王妃,可曾對王妃說起,我們有意扶蘇姨娘做平妻的事。」

    劉氏略一頓,明白余氏的意思。想了想,才輕聲道:「媳婦略略的提了,但沂王妃似乎不打算管這事。」

    「為什麼?那可是她族妹啊!」余氏錯愕的道:「我聽人說她跟伯父家甚是親厚,怎的……」

    「媳婦聽人說,蘇姨娘在娘家的時候沒少為難王妃,許是心涼了吧。」劉氏淡淡的道。

    她現在是巴不得蘇慕雲不插手這事,只要周子元被問了罪,最好是除了功名,這個家,便一切都要指望周子涵,而她便是正正當當的當家主母。若是周子元無事,只是除掉張寧馨,難保周子元再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不會跟她擺擂台。

    「這……」余氏錯愕的看著周璁,稍傾眸子一紅,哽了嗓子道:「老爺,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慌什麼?」周璁瞪了余氏一眼,略作沉吟,對劉氏道:「我聽說你父親的事,是沂王爺跟吏部的大人提了提,你跟沂王妃從前可有私交?」

    劉氏這個時候很想大聲應承一句,可轉眼又一想,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往上湊的好,淡淡的笑了笑,「回爹爹的話,媳婦不曾聽娘家母親說起。或者,媳婦修書一封,問問娘家母親?」

    周璁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想著,等劉氏休書回去,怕是黃花菜都涼了,頓時,擺手搖頭道:「罷了,罷了。」

    劉氏便應了一聲,低眉垂首的坐在那。

    便在這時,屋外響起小丫鬟的聲音。

    「三爺來了。」

    周璁看了眼劉氏,劉氏連忙站起告退。卻是與撩簾進來的周子元撞了個正著,劉氏飛快的撩了眼周子元,眼見周子元眼下一片黑影,神色很是憔悴不堪,心底冷冷一笑,二人見過禮,一個往裡一個往外,各自走開。

    周子元進了屋向周璁和余氏問了好,便在適才劉氏坐過的錦墩上坐下。

    「三郎,這可怎麼辦?」余氏哽咽的看著周子元,「你父親說那廝已將狀子遞進了大理寺,更有官員將這事捅到了皇上面前,三郎,怎麼辦啊?」

    「母親不用擔心,是非黑白自有公論,兒子自問行事坦坦蕩蕩此心可昭日月。」周子元擲地有聲的話響起。

    然,余氏並沒有被他安慰住,反到是捂了嘴悲聲道:「你便是清清白白,可人言可畏,有道是舌頭底下壓死人,這事情真是查個明白了,你的名聲也毀了啊!」

    周子元嘴唇翕了翕,這道理他何曾不明白,可是這些日子該找的人他都找了,然,現如今的他就像是那茅坑裡飛出的屎蒼蠅,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誰還敢上前招惹!

    「你妻舅那裡……」周璁沉吟的看著周子元。

    周子元晦澀一笑,搖了搖頭,雖是什麼都沒說,但其間的意思不言而喻。

    周璁蹙了蹙眉頭,「你明日隨我親自去趟沂王府。」

    周子元不解的看向周璁,「去沂王府?」

    「是的。」周璁點頭道:「我們去問問沂王爺是個什麼意思?必竟殺王妃全家的是她張寧馨,如果只是想替王妃討個公道,這惡人我們做了,但不能連累你。」

    周子元臉上神色一僵。

    「怎麼了?」周璁見周子元臉色神色微變,不由提了嗓門道:「你到現在還捨不得她?」

    「不是的。」周子元連忙否認。

    「那就好,你去準備下,明天我們就去沂王府。」

    周子元略略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是,孩兒先行告退。」

    出了余氏的屋子,周子元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裡,抬頭看著瓷白的天空,眼裡劃過的抹異色。

    他們到底知不知道呢?

    如果不知道,為何會使下這樣毒的計來對付自己?

    如果知道……周子元瑟瑟的抖了抖。

    稍傾,忖道:或許應該準備一封休書了!隆平候自顧不暇,便是他此刻休妻,也是為了保全整個周家。要怪只能怪她張家的女兒心思太過毒辣!想起蘇夕蓉流掉的那個孩子,周子元挑了挑眉頭。

    心思這樣惡毒的女人,委實太過可怕!

    次日,周璁重禮與周子元上沂王府拜訪。

    「周大人,我們王爺不在府裡。」

    管事客氣的將周璁擋在了門外。

    周璁一愕,探頭朝屋子裡看了看,入眼的是一眼望不到進頭,深深淺淺的院子,是那些來往穿稜風姿如蝶的侍女。

    「那麼,請問王爺何時回來?」周璁陪了笑臉道。

    門房同樣陪著客氣的笑臉,客氣的道:「回周大人,王爺是臨時起意出門的,什麼時候回來,我們做下人的不能問,也不敢問。」

    周璁連連點頭附合。

    「即是王爺不在,父親,我們改日再來吧。」

    周子元小聲與周璁說道。

    周璁點頭,與管事客氣的說了一番改日再凳門拜訪的話,又將備好的禮單好說歹說的塞進了管事的手裡,趁機塞了一張銀票到管事的手裡。

    眼見得周璁父子二人走得遠了。

    管事吩咐了門口的幾個小廝好生守好大門,他則是匆匆的朝內院走去。

    軒轅澈接過管事恭恭敬敬遞上的禮單,掃了一眼,隨手往桌上一扔,冷笑道:「出手到是挺闊綽的啊。」

    管事連忙將周璁塞的那張銀票雙手恭敬的遞了上去。

    「這是?」軒轅澈看著管事手裡的那張銀票疑惑的問道。

    「回王爺,這是周大人給小的的。」

    軒轅澈接過,展開,笑道:「一百兩?」

    管事擦了擦額頭,這周大人是不是瘋了?

    「他當我沂王府的管事是要飯的呢!」軒轅澈將銀票往管事手裡一塞,「拿著吧,蚊子腿上也是肉,有總比沒有強。」

    「哎,謝王爺。」

    軒轅澈擺了擺手,「想必他還會再來找你,到時知道該怎麼做吧?」

    「知道,知道。」管事的連連點頭。

    「好了,下去吧。」

    揮退了管事,軒轅澈撩了簾子朝內室走去。

    蘇慕雲笑吟吟的迎了上前,輕聲道:「人走了?」

    「走了。」軒轅澈將手裡的禮單遞到蘇慕雲手裡,「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蘇慕雲接過他手裡的禮單,隨意的翻了翻,稍傾遞還到軒轅澈手裡,笑了道:「想不到周家如此財大氣粗。」

    「可不是,我初看禮單也嚇了一跳呢,我堂堂王府要湊齊這些東西怕是還有點捉襟見拙,想不到她一個五品的閒官就有這能力。」

    蘇慕雲倒了杯茶水遞到軒轅澈手裡,「王爺竟是這般窮?」

    「是啊,原本底子還好,可自從娶了王妃,掏空了。」軒轅澈啜了口茶,看了蘇慕雲道:「以後說不定還得王妃養著為夫呢。」

    「這樣啊!」蘇慕雲點了點頭,「別的不敢保證,三餐溫飽是一定能解決的。」

    軒轅澈嘿嘿的笑了。

    蘇慕雲這邊廂卻是猶疑的道:「只是這般說來,孩兒的事怕是要再斟酌一番才是。」

    笑得得意的軒轅澈立時便僵住了笑。

    「怎麼了?」蘇慕雲看向軒轅澈。

    「養個孩子,還是能養得起的吧?」軒轅澈眸光四處轉了轉,待看到那份扔在一邊的禮單時,嘿嘿笑了道:「你看,只要多幾個像周大人這樣的人,莫說養一個便是十個也養得起。」

    蘇慕雲搖了搖頭,不贊成的道:「王爺這可是貪腐之事,要殺頭的。」

    軒轅澈便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好端端的說起這個做什麼!這下好,怎麼把話給圓回來。

    蘇慕雲將他臉上的懊惱盡收眼裡,暗暗的笑了笑,端了杯茶在手裡把玩一番,眼見軒轅澈要開口,搶在前裡說道:「王爺,你看什麼時候我們去點點庫房吧。」

    「點庫房幹什麼?」

    「王爺這般窮,我們得早作打算啊,這逢年過節宗室的人情往來,還有這一府上下的吃穿用度,都得做到心中有數啊!銀子少有銀子少的過法,銀子多有銀子多的過法。你說是不是?」

    「是,是!」軒轅澈連連點頭。

    正想找個借口將話頭轉一轉,不想門外響起紅綃的聲音,「王爺,明六爺來了,說是有事與王爺商議。」

    「明六爺!」

    蘇慕雲霍然抬頭看了軒轅澈,稍傾,試探的道:「王爺與明六爺很熟?」

    「噢,他是我的管事。」

    話一落,軒轅澈便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那個媚媚,我與明六爺不熟,不熟……」

    蘇慕雲點了點頭,「即是不熟,人家好歹上門來了,總是要見一見的。」

    「不見,不見。」軒轅澈擺手。

    「不見?」

    「不見。」

    「那好。」蘇慕雲起身撣了撣身上看不到褶子的衣衫,「我去見一見明六爺,正好問問他那幾間鋪子的事。」

    眼見得蘇慕雲便要朝外走去。

    軒轅澈一個箭步上前,攔了她,「那個,我想起來了,約了明六爺來給王妃訂頭面。」

    蘇慕雲臉上生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看了軒轅澈,「這過日子都艱難了,還訂頭面?」

    「那日子再艱難也不能缺了王妃的不是?」軒轅澈笑了道。

    「可也不能委屈了王爺啊。」

    「不委屈,不委屈,跟媚媚在一起,便是每日喝開水,那也是飽的。」

    蘇慕雲挑了挑眉頭,「是嗎?」

    「當然。」

    「到不至於讓王爺喝飽腹,明日妾身就告知廚房一聲,這府裡開銷緊俏,以後一日三餐便韭菜豆腐,豆腐韭菜好了。」

    軒轅澈怔在了原地,半響沒說出一句話。

    這是……怎麼好端端就成了這樣的局面?

    「怎麼王爺有異議?」

    「沒有。」

    「那王他快些前去待客吧,莫讓明六爺等久了。」蘇慕雲上前撣了撣軒轅澈的衣衫,笑得格外的柔情格外的甜美。

    「這就去,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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