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林氏與察氏去廚房一看,廚房的東西全都是生的,可這要是現做的話,費時費力呀!她們可不想在這裡慢慢折騰,故而兩人一陣翻找後,便端著前天吃剩下的兩個窩窩頭來到堂屋。
「小姑呀,這天色也很晚了,今兒你和靈光便將就著吃點兒,改明兒吃飯,咱們肯定會準時叫你。」季氏滿面堆笑道。
而林氏卻理也不理如花,「碰」的一聲便將碗擱到如花面前的桌面兒上。
話說看著這兩個冷硬的窩窩頭如花便氣不打一處來,想來要這樣吃下去的話,靈光的胃肯定會不舒服的。
如花越想越來火,她將窩窩頭撕下一團,然後用手一捏,那窩窩頭便碎成了渣渣,如花攤開手,看著手裡的窩窩頭碎屑道:「你們看看,這又冷又硬又干的,估計連狗都砸得死的存貨,誰吃得下去?」話落,如花憤怒的將窩窩頭碎屑往桌上一灑。
「你別不識好歹,有得吃就不錯了,別挑三挑四的。」林氏朝如花吼道。
而隨著她的話落,如花便看到孫家一眾人那種鄙夷的目光。
這下如花是真來火了,這窩窩頭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是放了幾天的,就算要讓自己和靈光將就著吃,那至少也該給熱一熱吧!這般一想,如花便扶了扶額頭道:「那行呀,我這便回去了,董太監那裡,你們家自己看著辦吧,不如孫家二嫂你頂替我嫁過去好了。」話落,如花好整以暇的掃了孫家眾人一眼,最後將眼神定到林氏身上。
聽著如花這話,林氏便覺得受了很大的侮辱,眼見又一場大戰要爆發,孫廣安立馬站出來朝林氏大聲吼道:「你給我住嘴。你跟你大嫂立馬去做點東西,這次不准再偷懶。」
林氏與季氏一聽孫廣安這話便覺得憋屈,因為人是察氏傷的,結果卻要她倆兒為察氏的過錯「擦屁股」,她倆兒當然是十分不樂意了。
季氏向來腦袋瓜子精很多,她選擇背過眾人小聲的嘀咕,以此來發洩怒氣。但林氏卻十分不滿的、一臉怨怒的大聲道:「人又不是我傷的,憑什麼讓我去做飯。」
林氏話落,察氏的臉便再次黑如鍋底兒。察氏幾個大跨步走到林氏面前,指著林氏的鼻子便是一頓臭罵:「你不去做。難道還要我這個老太婆子去做,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吃孫家的。住孫家的,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話說林氏被察氏罵得無地自容,眼淚唰一下便流了出來,她頭一扭便哭著衝回了自己屋子,再不顧身後察氏的叫罵聲。
季氏眼見林氏走了。忙裝模作樣的雙手一捧肚子道:「唉喲!我的肚子呀,好痛。」話落,還未等察氏反應過來,便一溜煙兒出了堂屋,鑽進了茅房。
孫廣安看著如花那好整以暇的神色,又看了看帶著張鍋巴臉般的察氏。十分不耐煩的道:「誰惹出來的事兒,誰自己解決,大家沒事兒就散了。該做啥做啥去。」
孫廣安一發話,眾人立馬便開溜,而孫廣安也憤怒的一甩袖子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張鍋巴臉般的察氏在那兒直跺腳。
察氏眼見眾人都散了,也轉身便想開溜。可她剛轉過身,身後便響起如花的聲音。
「唉喲。我的額頭,好痛好痛,再加上這飯都沒的吃,恐怕是不能侍候董太監了,」如花再次扶了扶額頭,裝作滿臉痛苦的道。
話說如花這話一落,察氏再也沒辦法了,她咬牙切齒的朝如花吼道:「你才是祖宗。」話落便往廚房去了。
如花望著察氏的背影,暗自慶幸了一下。話說她覺得原主當年的選擇真是明智,像這種家庭,住著只會心裡添堵,因為眼前這家人,個個都自私自利的。
就拿做飯這等小事兒來說吧,你看剛一說到要讓林氏與季氏去做飯,林氏便十分不滿的當面頂嘴,思毫沒有要留面子給長輩的意思,而季氏雖然面上沒說什麼,可那嘴裡的嘀咕,只怕只有她自己心裡最清楚。而後當媳婦兩人偷懶取巧後,孫廣安卻是當眾沒留一點兒面子給察氏,而察氏的幾個兒子也絲毫沒有要幫她一把之意,一屋子人一下子便散了個乾淨,可見這一家子人有多自私,而在這種家庭裡生活,又怎麼能舒心快樂呢?
這般一想,如花在心裡長歎了一口氣,卻也暗自舒了一口氣。
「阿娘,他們好過分,我真的好餓。」靈光摸了摸肚子,挨緊了如花道。
聽著靈光這話,如花低下頭輕聲安慰道:「娘知道靈光餓了,咱再忍忍成嗎?」
靈光望了望桌上那兩個窩窩頭,吞嚥著口水道:「真的好餓,阿娘,我能吃點兒這個嗎?」話落,靈光指了指窩窩頭。
「這個窩窩頭又硬又干,並且還是冷的,娘怕你吃下去胃會受不了。」如花一臉認真的道。
靈光看著如花一本正經的樣子,知道如花是從來不會騙他的,故而他便輕輕沖如花點了點頭,而後便鑽進如花懷裡,擺弄著如花的手指頭,以此來轉移注意力,因為這樣他便覺得沒那般餓了。
話說過了一會子後,察氏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來了堂屋,她將碗往桌上一放後,轉身便走了,連看也不曾看如花娘倆兒一眼。
察氏這種態度雖然很是讓人不舒服,但此刻最要緊的是先填飽肚子,故而如花並未理會她,而是招呼著靈光吃東西。
察氏走到一半,又微微轉頭看了如花娘倆兒一眼,可那一眼間,察氏卻覺得心內妒嫉不已,因為她從沒體驗過這種其樂融融的感覺,更見不得如花與靈光面上那抹燦爛的笑。
話說其實那碗東西是麵條,而此刻如花正餵著靈光吃麵條,只見如花將麵條挑起一些,然後往筷子上一卷,再用嘴吹了吹,當覺得麵條不燙嘴後,便餵進靈光嘴裡。
如花面帶微笑,動作輕柔,而那麵條捲起來又極容易下口,靈光自然是吃得又舒服,又開心。
一會子後,「來,再喂一個。」如花輕笑著將捲起的麵條送到靈光嘴邊。
「阿娘,靈光吃得好飽了,現在換靈光餵你好不好?」靈光話落便想端如花手裡的碗。
如花輕輕一笑後便抬高了手道:「娘又不是小孩子,哪還用人喂呀。」
聽著如花這話,靈光卻不依的道:「阿娘,您就讓我試試嘛,我也想像您一樣卷麵條。」
「噗嗤」如花笑出了口道:「我看你不是真想喂娘,是覺得卷麵條好玩兒吧?」
靈光聽著如花這話便紅了臉,他揚起小臉蛋兒,眼帶祈求的道:「阿娘您就同意嘛!」
如花拗不過靈光,只得點頭同意,而得到如花默許的靈光,則是開心到不行。
話說靈光一接過碗,便有些端不住的將碗擱到了桌子上,如花見狀便笑笑著道:「還是娘自己來吧,這碗大了些,你手這麼小,怎麼端得住。」
可靈光聽了如花的話卻仍舊執拗道:「不管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喂阿娘吃麵條。」
話說看著靈光此刻那倔強的小模樣,如花只能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而靈光此時卻將麵條捲好,也學著如花的模樣吹了吹,然後伸到如花面前道:「來,張嘴。」
話說聽著靈光這話,如花彷彿覺得自己成了孩子似的,她嘴角一勾便揚起一抹燦爛的笑,而後則滿心歡喜的一口將靈光遞過來的麵條吞了下去。
於是乎,後面的畫面便切換成靈光餵著如花吃麵條,而如花則是一臉幸福滿足的模樣,時不時娘倆兒還會逗樂上兩句……
這一日的晚飯,便以一碗白麵條告終,雖然那麵條滋味不咋滴,連鹽都忘了放般,但娘倆兒還是滿足非常……
吃完麵條,又草草的洗漱了一番後,便有僕人來領她和靈光去睡覺,而睡覺的地方,則是堂屋另一邊的客房。
話說娘倆兒躺下炕後,靈光卻沒像往常般扭著如花給他講故事。因為他看著如花額頭上的傷口,便覺得自己不該讓如花太累,所以靈光只緊緊的依偎著如花,安靜的閉上了眼。
如花正為今兒靈光的反常不解時,耳邊卻已傳來靈光那均勻的、低低的呼吸聲。
「孩子就是孩子,一閉眼就睡著了。」如花摸了摸靈光那安靜的小臉蛋兒,輕聲道。
而後如花又為靈光仔細掖了掖被褥,才放心的合上了眼……
但此時另一邊的察氏聽著身旁孫廣安的打鼾聲,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她在炕上翻來覆去,腦中全是如花娘倆兒吃麵條時那種一臉燦爛的模樣,她妒嫉,她更恨,她覺得一個未婚生子、敗壞門風的女人是不應該笑得這麼燦爛的。
更讓她恨的是,那碗麵條還是她一個人做的,而做麵條時,連個燒火的幫手都沒有,她的兒子、兒媳們一個都不來幫她,還有她身旁躺著的這個破男人,不幫她便算了,還讓她在眾人面前失了威嚴和面子,她想著這些便覺得憤怒非常。
「我不快活,你們也休想快活,」察氏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叫罵道。
而另一邊,如花卻甜甜的進入了夢鄉,她的夢裡有山有水,還有一張張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