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如花自然更是明白自己的情況,她快速抬起手,拿衣袖用力摀住傷口,然後眼神如寒冰利劍般掃了孫家眾人一眼,最後將眼神落到察氏身上,然後朝她大吼道:「我若死了,你最多也只能再活兩天,還不快喊人去把郎中請回來。」
隨著如花話落,孫家眾人才反應過來。孫廣安咬牙切齒的指了指察氏,後便轉過身示意季氏與林氏去叫回郎中。而季氏與林氏又扶過如花,將她安到板凳上坐著後,才快步出了家門。
看著如花額頭上那觸目驚心的紅,察氏呆愣了好久,但她心底那個小人此刻卻正高興著,因為她終於為自己出了口氣。話說此時,察氏心裡一絲愧疚沒有不說,反而重新躺下身子來,對如花視而不見。
如花見著傷了自己的人卻若無其事的躺下炕去,便沒好氣的道:「也不知道我這個傷口讓董太監看到了,董太監會做何敢想,又或者我一不小心將今兒的事情說漏了嘴,不知道會不會驚動官府。」
孫廣安與他的兩個兒子聽著如花這話,均是暗自一驚,而察氏聽了如花這話,卻是一下子從炕上坐了起來,一雙眼憤怒的、直勾勾的盯著如花。
如花的額頭實在有些疼,頭也發暈的厲害,眼見眾人那害怕而又驚恐的神色,她便不再說話,因為她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頭越來越沉,如花覺得自己有一種想睡覺的感覺,但她知道睡過去肯定是不行的,故而她睜大了眼強撐著。
靈光看著如花那痛苦的神色,卻是嗚嗚咽咽的哭得更大聲了。雖然他很想聽如花的話,做個不流淚的男子漢,但當他看著如花臉上、額頭上的血時。卻是怎麼也忍不住哭聲。話說他非常害怕,他緊緊的拉著如花的手,眼神一瞬不落的盯緊了如花,生怕他一個眨眼,如花便不見了似的。
靈光轉頭卻見幾個大人干躇在那裡,他便哇哇的大哭起來,然後滿眼指控的道:「你們全是壞人,看到我阿娘流血竟都全干躇在那裡。」話落,靈光又恨恨的看向察氏道:「就是你把阿娘害成這樣的,阿娘要有什麼事兒。我就去告你們。」
話說靈光這一席氣勢強大的話,聽得屋內眾人均是一愣一愣的,因為沒人會想到。一個四歲多的娃娃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但屋內除了察氏,其餘都是男人,而男女又有別,故而孫廣安和他的兩個兒子都只能乾著急。
此刻,如花的頭越來越沉。但她仍將靈光的話聽得很清楚。話說聽完靈光的話,她那被靈光握著的手中,伸出一個豎著的大拇指來。
眼見如花的臉色越來越差,察氏再也坐不住了,她雖極不情願管如花,但一想到如花是她砸傷的。她便害怕了。因為如花若真在她們家出了事兒的話,她指定沒有好果子吃,不定連孫家眾人都會受到牽連的。
這般一想。察氏便快速下炕,下了炕後便是一番翻箱倒櫃。
「老頭子,你記不記得以前放家裡那個止血藥。」察氏慌亂的沒了思緒,忙急急衝孫廣安喊道。
孫廣安一聽這莫名奇妙的話便沒好氣的道:「什麼止血藥,鬼才知道在哪裡。」
察氏聽著孫廣安這話。臉色越發難看,但她也知道。此刻不是置氣的時候,索性她便不在說話,而是繼續翻箱倒櫃。
一會子後,察氏像撿著了金子般,滿臉興奮的轉過身來,而她右手裡,則握著一個小巧精緻的青瓷瓶子。
「娘,家裡何時有這種東西的?」察氏的二兒子孫山問道。
察氏只看了孫山一眼,卻沒有搭理他,而是快步走到如花面前,撥開如花按著傷口的手,然後倒出瓶子裡那種像泥土一樣的深褐色的粉末狀東西,然後將這些粉末全鋪到了如花額頭上的傷口上。
「女人辦事兒就是不牢靠,死老婆子,你那兩個兒媳婦得多久才能把郎中喊回來,腿腳也太慢了。」孫廣安見鋪上了那種粉末後,如花額頭上的傷口依稀還有血流出,便沒好氣的沖察氏吼道。
「吼什麼吼,那不也是你的兒媳婦,有本事兒,你叫她們走快點兒呀!」察氏沒好氣的回道。
話落,察氏突然又覺得孫廣安的話有些不對勁兒,想了想察氏便惡狠狠的沖孫廣安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成天想些什麼,你最好別把我惹急了,若真惹急了我,你就準備著把你那張老臉往褲兜裡揣吧!」
看著察氏那挑畔的眼光,再聽著她那惡狠狠的話,孫廣安氣得走想跺腳。因為察氏這話明顯有掀他老底兒的意思,並且還是當著兒子們的面,這可讓他老臉往哪兒放。
話說孫廣安本想立馬回罵回去的,但仔細一想後又覺得不妥,他怕真把察氏惹急了,察氏會將他多年的老底兒全給抖出來,而他的老底兒醜事太多,並且還許多件都與如花相關,若真讓察氏說出口,他以後在兒女面前可怎麼抬得起頭來喲!所以他是不會冒這個險的。想到這裡,孫廣安索性背過雙手,冷哼一聲後,眼神再不看察氏。
察氏看著孫廣安像鬥敗了的公雞,便覺得自己佔了上風,臉上自然是帶上了一抹得意。
可如花此刻卻難受的緊,她的頭暈疼不說,耳邊還不得清靜,察氏那大嗓門兒吵得她頭更暈了,她憤怒的拿眼瞪了瞪察氏。
察氏看到如花那半咪著的眼中露出寒冷之光,不禁怔了怔,她本來到了喉頭的話,又生生給嚥了回去。
「沒流血了呢,這藥還真管用。」察氏大兒子孫全是個老實人,他是一門心思盯在如花的傷口上,現眼見如花額頭上的傷口不再流血了,他立馬便高興的道。
隨著孫全話落,眾人眼光齊唰唰的看向如花的額頭,話說此刻如花額頭上的傷口上,血與那種粉末凝固到了一起。故而血便沒有再往外流了。
眾人看著這一幕,不禁大舒一口氣,其中最高興之人,當屬靈光了。
靈光眼中猶帶淚痕的仔細望了望如花的額頭,後便將身子挨近了如花,緊緊的牽著如花的手。
「阿娘,您額頭上沒流血了,您感覺好些了沒,會不會很痛,如果很痛的話。靈光幫你吹吹。」靈光眼神關切而又焦急的看著如花道。
額頭上的疼痛讓如花的頭更暈了,並且那傷口竟還扯得腦門兒、太陽穴都隱隱發痛,但為了讓靈光別那麼擔心。如花便僵硬的扯起一點兒笑道:「娘沒事兒,靈光別擔心,你靜靜的陪著娘便好。」
「恩」靈光輕輕的應了聲後,貼如花貼得更緊了,但他轉頭。卻恨恨的看了眼屋內的人。
看著靈光那極不友善的眼神,察氏卻不滿的直皺眉頭,而孫廣安和他的兩個兒子則是一怔後,便把目光全投向了察氏。
察氏看著眾人那齊唰唰的、帶著責怪意味的目光,不滿的憤怒的轉過身去,撇了撇嘴後。便嘀嘀咕咕的詛咒起如花來。但她的聲音很小,又加上背過了身子,屋內眾人自然是不知曉的。
話說此時。如花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因為她的眼皮真的好重,她的頭暈疼的厲害,她好想睡覺呀!
正當如花有閉眼的衝動時,季氏那尖而又膩的聲音便傳了進來「「郎中來了。郎中來了。」
隨著這聲音落地,郎中已走到如花面前。
郎中看著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的如花。再看了看她的額頭後,便從身上拉出一塊帕子,搭到如花手腕上,替她把起了脈。
一會子後,郎中便精神輕鬆的起了身道:「這位娘子沒事兒,只是一時失血過多,故而造成暈乏,只需好好睡上一覺,再補補身子,吃些調理血氣的東西,便行了。」
聽著郎中這話,一屋子人都大鬆了口氣,而察氏聽了郎中的話後,便立馬直起了身板兒,再次神氣起來。
話說如花本來就暈沉的上下眼皮直「打架」,一聽到郎中這番話,她便迫不及待的想立馬上炕睡覺了。
但她仍努力睜開眼,然後用一種極度虛弱的聲音問道:「我的頭暈沉疼痛的厲害,可不知道要休養多久才行?」
聽著如花這虛弱無力的話,郎中忙做了個向下壓的手勢,示意她別再說話。
見如花安靜下來,郎中便道:「個人體質不同罷了,依娘子的話來看,娘子應是屬於體質虛弱型,如此便要好生靜養個三四天了。」
郎中話落,又轉頭望了望孫家人,然後道:「記得多給她補補身子,唯有如此才能恢復的快些,我這裡也會給她開上幾劑補血益氣的方子,回頭你們可要準時煎給她服下。」
聽著郎中這話,孫家人雖極不情願,但他(她)們又不敢不聽,故而孫家眾人都一致的向郎中點了點頭。
而咪著眼的如花看著這一眾人,卻是心裡冷冷的發笑,因為如花說話如此虛弱一半是真,一半確是她故意為之,誰讓察氏故意拿杯子砸她,她就是要讓孫家人全數都來服侍她。
這般一想,如花便用更加虛弱不堪的聲音道:「我想躺下,我頭暈疼的實在受不了了,有一種血在往上湧的感覺。」
郎中一聽如花這話,忙對孫家人道:「快快快,扶她躺下來,切記頭一定要放平,如此血脈才能緩和下來。」
話說孫家人聽了如花的話,卻沒一點兒行動,但郎中口一開,她們便心慌不已的將如花輕輕扶起,將她扶到察氏炕邊兒後,又幫她放平了身子,還幫她脫下了粘了很多泥土的鞋子……
察氏與她的兩個兒媳婦做完這些後都憤怒到不行,話說此刻她們心裡都暗罵著如花,覺得如花不配讓她們服侍。
如花微咪著眼,但三人面上那抹鄙夷之色卻是那般明顯,如花一下子便看進了眼底。話說此刻,如花心裡好一陣冷笑,但因著頭實在是暈疼,她便選擇暫不和她們計較,她暗想著:等她頭腦精神些,再慢慢收拾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