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莫老聽著如花這話,面色一沉,但他頓了頓後,卻是撩起了長鬍鬚,面帶笑容的抬起頭,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眼光盯緊了如花。
如花覺得他的眼光像要穿透她似的,再看到莫老那一臉怪異的笑,如花不禁微微一怔,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麼,剛才還伶牙俐齒的,這會兒倒不開口了。」莫老仍舊撩著鬍鬚,笑著望向如花道。話落他便細細的打量著如花,當看到如花眼角那個半月彎的印記時,他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眼角帶著半月彎的人,都是在三生石上許下誓言的人,注定經受三生三世的磨難,才能再一起。」莫老話落,仍舊用那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向如花。
若說剛才如花是一怔,那現在聽得莫老這句話,如花便是徹底呆愣了,因為這句話在21世紀時,是那位算命老先生對如花說過的呀,而今在這個不知名的時代,竟也聽到這句相同的話,如何能不讓如花震驚。
見如花呆愣住了,南寡婦忙扯了扯她的衣衫道:「妹子,妹子你到是說句話呀!」
南寡婦這一扯,將如花的思緒扯了回來,她對著南寡婦燦訕的一笑,卻並未答話,而是轉頭看向莫老。話說此時,她的心如揣了只小兔子般,上蹦下跳的。
想了想,如花覺得還是支開南寡婦的好,若不然,她等下出口的某些話,只怕南寡婦聽了會拿她當失心瘋看。
這般想著,如花便道:「南姐姐,靈光最是愛吃糖葫蘆,不如南姐姐幫我帶他去買上一串,也免得這孩子在這兒悶得慌。」
聽著如花這話,南寡婦便知道這是在藉故支開她。但她看了看靈光,見靈光百無聊賴般的樣子,便對著如花一笑道:「靈光不止是妹子你的兒子,現在他也是我的兒子,妹子疼他,姐姐又豈會不疼他,我這便帶他去。」
「那就謝謝南姐姐了。」如花朝南寡婦一笑道。
「謝什麼謝,不都說過了,咱們是一家人嘛。」南寡婦笑笑著道。
話說其實南寡婦願意帶靈光去買糖葫蘆是真心的,因為她打心眼兒裡喜歡靈光。並且看著靈光那百無聊賴般的樣子,她便覺得心疼。雖然她也知道如花這是有意要支開她,但她也明白。不管是誰,**終究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吧?這般想著,南寡婦便牽過靈光,彎身笑著望向靈光道:「兒子,走。乾娘帶你買糖葫蘆去。」
靈光高興的朝南寡婦點了點頭,再望向如花道:「靈光跟乾娘去了,阿娘要在這裡等靈光回來哦。」
如花聽著靈光那嫩聲嫩氣的,略帶撒嬌的聲音,也彎下身子,輕輕刮了刮靈光的小鼻尖。滿眼儘是寵溺的朝靈光笑了笑道:「娘就在這裡等你,哪兒都不去,但靈光也要聽乾娘的話哦。記住千萬別到處亂跑。」
「恩」靈光輕輕應了聲後,咧開嘴兒朝如花笑了笑,便蹦蹦跳跳的隨著南寡婦出去了。
見著南寡婦和靈光走遠後,如花便轉過頭來,一臉疑惑的道:「剛才那句話。莫老是聽誰說的?」
聽得如花這話,莫老撩著鬍鬚道:「聽誰說的?娘子這話問得好生奇怪。」話落。仍舊一臉帶笑的高深莫測的樣子看向如花。
可那副模樣在如花看來,卻如能穿透她的靈魂般,莫非?這世上真有高人,能看清一個人的前世今生?如花覺得自己這些猜測真是荒唐可笑之極,她才不會相信這世界上真有這種人,就算他說出與21世紀那位算命老先生一樣的話來,也不能代表什麼。如花暗自猜想「莫不是這些算命的人都有一本相同的書,書上講的東西都一樣,若不是如此,怎能跨越時空後,還能說出相同的話來?」
這般想著,如花便輕笑著道:「人人都道在這王家鎮上,莫老卜卦若稱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但如花覺得好生奇怪,為何莫老您的那番話,如花在別處亦有聽聞,難不成,這王家鎮上,還有比莫老更為神通之人?」
話落,如花便仔細關察著他的神情。話說此時,莫老仍舊神情自若,面上亦未見有半分異色,如花見著他這副模樣,心不由的暗暗著急起來,她本想拋磚引玉,沒想這莫老竟如此沉得住氣,絲毫不上她的當。
如花眼角微微升起一抹怒意,而這抹怒意卻直落莫老眼底。他繼續撩著鬍鬚,全當沒看見般道:「今兒還剩有一卦,只不過娘子並非有緣人,娘子還是請回吧。」話落,莫老便站起身來,轉過身將雙手背到身後,狀似要謝客了。
聽得這話,如花更為著急了,她按壓住心裡那點怒氣,轉而微笑道:「我並非有緣人,那誰才是有緣人?」
聽得如花這話,莫老突然一下子轉過身來,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道:「打從娘子進門起,老夫便在觀察你,你無魂無魄,怎會是有緣人?」
看著那直勾勾的眼神,聽著那彷彿能洞悉世事的話語,如花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她心裡一直在重複著「無魂無魄」這幾個字,因為這幾個字細細讀來,別有一番深意。
話說她是一個來自21世紀的靈魂呀!而她的靈魂又佔據著這具原本屬於真正的「如花」的身體,那無魂無魄不是擺明了就是說原主嘛,因為原主確是失了魂魄呀!越往下想,如花的心越是慌亂,她一時竟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真正本意了。
看著如花咬緊了嘴唇,蒼白著一張臉,莫老面上的笑便漸漸隱了下去,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終究逃不過命呀,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頓了頓,他接著再道:「老夫生平所見之人眾多,但像娘子這般看不出魂魄之人,老夫還是第一次見。」話落,莫老依舊撩著鬍鬚,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而那雙眼仍舊是一瞬不落的盯著如花。
如花讓那眼神看得份外不舒服,她急急將頭低下去,不敢看莫老。
莫老看著如花,微微失了神,一會子後,他撩著鬍鬚,重新做到案前,拿出棋盤,做勢便要下棋。當他從棋盒裡拿出第一枚棋子時,便似嘀咕般道:「法度有緣人,那是法,但老夫是老夫,老夫只渡跟老夫有緣之人,娘子請講吧,來這何求?」
這一通又一通的接二連三讓人摸不著調的話從莫老口中吐出,如花一時竟消化不過來,突然聽得他又話峰一轉,如花心裡越發七上八下了起來。
莫老既已開口,自己怎可錯失機會,這般想著,如花便強自鎮定下來,淡淡一笑道:「莫老可否將半月彎那段話解一解?」
如花話落,莫老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道:「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話落,他的一顆棋子便落到了棋盤上。
如花聽著莫老的話卻是微微皺了眉,因為他這般解說,等同於未作解說。如花心裡暗道「看來,這莫老鐵定是在故弄玄虛。」
莫老伸手從棋盒裡拿過第二枚棋子時,微微抬眼看了看如花,看著如花那滿臉不屑的表情,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繼續說道:「半月彎,半月彎,繞過一圈再一圈,困難重重似山巒。」話落,莫老又是一顆棋子落下了棋盤。
他這些話說得莫名其妙,如花卻聽得莫名的煩燥,如花不想再跟他繞下去了,想著自己來這裡的根本目的,如花便坦然的說道:「莫老的話,如花一句也聽不懂,如花今天來,只想求莫老一件事,但不知道莫老願不願幫這個忙?」
聽著如花這話,莫老卻並未答話,而是接二連三將棋子一一落到了棋盤上,後便拍手叫好道:「果然是團團圍住了,這白子兒若想衝出去,只怕也不易吧?」話落,莫老抬頭,意味深長的望了如花一眼。
如花聽得此話,想著莫老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彷彿覺得莫老那話是在說她一般,但這想法也只在如花腦中一閃而過。因為待她再往莫老看去時,莫老的頭卻是低下去的,一切彷彿都像是她的幻覺。
話說如花實在是按捺不住了,她覺得她跟這個莫老肯定是說不下去話了,想來以他這副清高的樣子,自己恐怕也是請不動的,所以如花也不想再費唇舌,亦不想再聽那些亂鬼神的話,故而如花一個轉身,便準備跨出門去。
而此時,莫老卻抬起頭來,對著她的背影一笑道:「娘子這點耐性都沒有,以後那重重山巒,你可怎生跨得過去。」
如花腳剛剛抬起,本想幾個大步便跨出門去,突然聽得莫老這話,卻是再次頓住了。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莫老接著又道:「你我有緣,我便幫你一回,娘子今兒來想必是早已想好對策了吧,你可說來聽聽。」
如花身子僵了僵,話說此刻,如花覺得只能用一個怪字來形容她的心情了,因為無論用其它任何詞,都不足以表達她現在那疑惑重重的心。
「娘子若不願,便請回吧!」身後傳來莫老有些無奈的話語,而他話落後,隨及傳來一聲棋子重重落下棋盤的聲音。
如花想了想,還是轉過了身,重新走到莫老面前,然後在莫老的眼神示意下,坐到了高腳木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