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少寶發現她笑的時候室內的光線剎那亮如白晝,就連窗外藍瓦瓦的迷離月光也頓失顏色。俊眼修眉,笑靨如花。黑色流雲一樣的頭髮垂至腰身兩側,與腰間素白的飄逸束帶偶爾糾纏在一起竟讓人有種心悸的感覺。也是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傾城傾國之色。試問這樣的女子如若真的落在錢公子手中,那後果視線轉向跪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錢公子身上,見他猶自在緊盯著自己看,眸中迸出凶狠的光芒。想起他打自己耳光時的納子狠勁,不由得惱火起來,向前兩步對著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直踢得錢公子哀叫連連,哭爹喊娘。
皖夕也不阻攔,由著他去。反正這種人渣罪該萬死!死一萬次也是罪有應得!可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聲。蔡少寶停下來與皖夕對視一眼,見她眼中一片疑惑之色,卻又不懂她到底想要問什麼,只好搖。皖夕白他一眼,低聲問道:「叉燒包,你們還有其他的同夥嗎?」
蔡少寶搖。
沒有?薛豬頭和蘇大哥就算知道她又偷跑了出來但絕不會料到自己竟然再次遭人綁架,所以的應該不是他們。那麼,是薛煜找來了?這個念頭一閃過,皖夕的心情驟然跳躍起來。忙向蔡少寶使了個眼色。
他會意過來,躡手躡腳走向門口剛拉開了一條縫。一陣濃郁的脂粉香氣迎面撲來,害他冷不住就是三個噴嚏,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再抬起頭來看時,眼前竟然多了張濃妝艷抹的臉。
「呃,你找誰?」
梅雨樓的老闆娘擦一把佈滿整張臉的唾沫星子,心裡頭早把眼前前男子家中的祖宗十八代全都問候了一遍。想她姨梅娘十幾年前在薛陽城也大大小小算是個人物,要知道那時候的美人可真的少啊,而像她姨梅娘這麼漂亮的就更加少了。可現在老了,所以梅雨樓生意不好的時候才會來戀香閣拉客人,沒想到一開門卻讓這個臭男人噴了滿臉的口水。最慪的是還不能發火,心裡頭那個氣啊。她深呼吸一次,強扯出一抹還算柔和的笑,說道:「哎呀!公子,你不用問我姨梅娘是誰,這一來二去的不就熟悉了嗎?怎麼?不讓姐姐我進去瞧瞧?」說著也不管他答不答應徑直走了進去。
蔡少寶怔在門口,心想,這叫姨梅娘的什麼時候成了他姐姐?
皖夕望著面前裊裊而來的美艷,心底莫名的生出些許陌生的熟悉感。她,竟然有著與孤兒院院長相似的容貌,甚至連眉心若隱若現的那一顆淚痣的位置都不差一分半毫。
姨梅娘也在四下打量著她。眸中儘是讚賞之色。眼前的女子,可真是人間絕色啊,身形婀娜,曲線玲瓏。淨白如陶瓷般細膩的肌膚微微透著健康的潤紅。晶瑩剔透,彷彿吹彈可破。櫻桃小嘴精巧鼻,澈如秋水般的眼哞顧盼神飛。
姨梅娘看得癡了,這,這世間真的有這麼美的女子嗎?會說話嗎?怕是一副畫吧?
「你,你是人嗎?」話剛說出姨梅娘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本來是想問『你是仙子嗎?』可話一出口就變成了這個。
皖夕哭笑不得,這姨梅娘年紀一大把了說話卻跟花癡似的不經過大腦。不過跟這種人接觸的好處就是不用堤防她會玩陰招。
「姨梅娘,你來就是想問我這個問題?」
呃?哦,她不說還真忘了自己是要來拉客的。姨梅娘緩過神來看看皖夕又看看蔡少寶。不禁納悶,那王奴不是說兩男一女三人嗎?怎麼只見一男一女?難道是王奴騙了自己?正想著忽然從她腳下傳來幾聲混濁的悶哼嚇得她心裡咯登了一下,低頭一看,一個身材瘦長的男人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嘴上還被塞了步,兩隻血紅的眼睛猛盯著她不停的發出『嗯嗯』的聲音。現在見她低頭看著他,竟然伸出一隻腳使勁想往她身上蹭。
「啊——!」姨梅娘一聲尖叫,以飛快的速度向門口幾個蹦跳後整個人掛在了蔡少寶身上。蔡少寶驚得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一陣臉紅耳赤,一雙手伸在半空,抱也不是放也不是。惹得皖夕掩嘴大笑不止。
「我,我說,姨,姨梅娘,你可以,可以下來了吧。」蔡少寶對賴在他懷裡顯然快要睡著了的姨梅娘斷斷續續說道。
他有個毛病,一緊張說話就結巴。
「哦,呵呵。」姨梅娘從他身上跳下來,朝他尷尬一笑。如果他不說話,自己還真的就快睡著了呢。這年頭賺點錢她容易嗎?半夜跑來別人地盤拉客還差點嚇得丟了三魂七魄。幸好門口這位公子可以給她抱,暗喜。
「姨梅娘,你還沒回我話呢?」皖夕看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忍不住再次問她。
「哦,那個,我,我是隔壁『梅雨樓』的店家,那個,聽說這戀香閣房間住滿了,所以我來問問你們是不是還需要別的廂房。不過,看情形你們是不需要了,呵呵。」姨梅娘說著眼神又不自主的瞟向地上的錢公子。暗慎,這三人明顯不是來投宿的,不然地上這人也不會這般模樣,那他們,是什麼關係?
「姨梅娘是不是很好奇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皖夕問她。
「啊,沒有,沒有!」姨梅娘的頭搖得飛快,要知道做她們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插手客人之間的事。所以儘管心裡好奇的要死,她也不敢多問。回眸不捨的看了蔡少寶一眼,扭身跨出房門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