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就這麼搖搖晃晃的往前行駛著,有水花濺起的聲音,周畏然彷彿覺得世界靜止在此刻,他不用去想工作上的事情,這一刻沒有總經理,沒有融資方案,沒有投資計劃,更沒有那些惱人的情感糾葛。他只需要做自己,和對面的女人一樣牽起嘴角,凝結時光。
一隻小鳥突然飛到船頭嘰嘰喳喳的叫著,彩色的羽毛,紅紅的嘴很是好看,童天愛順勢就想彎腰起來去看個清楚,誰知她剛一起身船就往周畏然這邊嚴重傾斜,她一個重心不穩就載到了他的懷裡。
「小姑娘,小心點,這船可站不起來的。」後方傳來船夫的聲音。
周畏然還以為船要翻了,被嚇得夠嗆。跌落在他懷裡的女人好像也嚇的不輕,雖然兩人隔著厚厚的救生衣,可是這個姿勢還是略顯尷尬,童天愛不好意思的抬起頭連忙跟他道歉,他用手撐著她的胳膊把她扶回到位子上,待她坐穩也沒有鬆手。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啊……我沒事。」童天愛答到,然後看向他還抓著她胳膊的雙手。
周畏然被她這麼一看才反應過來,立刻鬆了手,說道:「沒事就好。」
船裡的氣氛突然變得更尷尬了,氣壓低的讓人血液澎湃,臉紅筋漲,也不知過了多久船才靠了岸。上岸後周畏然才覺得喘過了氣。
禮貌的扶著童天愛的手上了岸,兩個人都默契的避開了對方的眼睛,跟船夫道過謝付了錢,就又繼續走到了後面的老街。這裡是一些商舖和客棧,很是熱鬧,這個時段人也慢慢多了起來,青石板鋪設的小街頓時變得狹窄擁擠,不斷有遊人駐足停留,或拍攝照片,或挑選商品。
童天愛一直被側身的周畏然護在身邊,他的動作很輕微,好似害怕她看出來在保護她一樣,但是卻另她很安心,這種感覺讓她想起了她的允光哥哥。
那時她好像是五歲吧,因為還小,記憶總是很模糊的。她被送到孤兒院的一年來,都被大孩子們欺負,她動不動就哭,所以大家都不喜歡她。直到允光哥哥的出現,他是她的第一個朋友。那天她在操場旁邊的林子裡躲著,因為大家都嘲笑她是鼻涕蟲。
她悶悶的覺得很傷心,邊哭還邊拿著一隻小木棍在地上畫畫。
「你在畫什麼?」一個男孩兒的聲音闖進了她的領地。
「你是誰?」童天愛眨巴著大眼睛,她沒見過他,眼前的男孩兒大概**歲,個子也不算高,眼神清澈,眸子漆黑,嘴唇殷紅。
「我是今天新來的方允光,可能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你叫什麼?」
「我叫童天愛,來這裡很久了。」童天愛嘟囔著小嘴好像很不開心,臉上還掛著淚水。
男孩兒走到她的面前,看見地上像畫著兩個人的臉,然後說道:「畫的是你爸媽?」
「你怎麼知道,你好聰明啊。」童天愛有些驚喜的咧嘴一笑。
「這裡的孩子都是沒爹沒娘的,有什麼稀奇。」方允光托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來繼續說道:「起來,一會腳該蹲麻了。」
「大哥哥,你不討厭我嗎?」童天愛疑惑的看著他,她的聲音還很稚氣。
方允光伸出手擦了擦她小臉上的淚珠,但是他手挺髒,就擦了她一個大花臉。看著她滑稽的模樣方允光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童天愛看著眼前的男孩兒對著她明朗的笑,好像有陽光照射進樹林裡,是那麼耀眼,那麼明媚。
「從此以後你就別哭了,我保護你。」方允光堅定的對童天愛說道。
這是小孩子們的約定,沒人當真,除了他們自己……
思緒好似放電影一樣不停的旋轉。雖然周畏然一直側身幫她擋住人潮,但是還是被對面擠著跑過來的孩子撞了一下。
「沒事吧?怎麼心不在焉的,這裡不好我們去別處?」周畏然擔心的詢問到。
「沒事,就是有些累了。」童天愛解釋著,她真的有些累了,想到這些回憶就更是覺得一陣暈眩。
「嗯,那我們回去,明天還要起早開會呢,早點回去休息。」周畏然繼續護著她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