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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六章 恨 文 / 軒少爺的娘

    京都登時炸開了鍋,太子更是肺都氣炸了。

    他乃一國儲君,怎能受此奇恥大辱,手下也不是吃乾飯的,雖然翼王做的乾淨俐落,把自己撇的蠻清,但太子知道太子妃被辱的事一定與翼王脫不了干係,不作他想,在外戚韓太尉的鼎力相助下,太子立即著手安排人手從暗中進攻,一直到正大光明的反擊翼王。

    太子理由充分,那便是為太子妃和肚子裡的小皇孫報仇。

    但他也說不清自己心裡究竟是個什麼滋味,翼王的確沒有冤枉他,他確確實實在流野嶺安排了人手刺殺翼王,那些躲在地底下的刺客就全是他的人,太子其實對這次刺殺翼王並未抱什麼希望,他派出的人手縱然是好手,但翼王手下的精兵強衛也不是吃素的,誰把誰殺了還兩說。

    卻不料不早不晚,翼王居然在流野峰就遇到了出其不意的強大刺客團,且被那些刺客殺了個七零八落,只能匆匆忙忙地帶著家眷逃走,正好便宜了太子埋伏下的人手,一陣落井下石,痛下殺手,把個翼王殺的丟下家眷,孤家寡人的隨精衛逃走,所以翼王的寵妾和兒子正是死於太子的人馬手中。

    太子對於這次的刺殺行動非常滿意,這結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此舉雖然未能殺得了翼王,但不得不說給了翼王迎頭一擊,挫了翼王不少凌雲的銳氣。

    翼王雖然名份是上二皇子,可實際上小不了太子幾天,昔日還不是皇后的韓貴妃和高貴妃相繼傳出懷有龍裔的喜迅,高丞相和韓太尉兩派人馬就一直處在明爭暗鬥之中,為得就是爭奪那個皇后之位。

    卻不料韓貴妃搶先一步產下大皇子,且順理成章的奪得後位。二皇子則在他娘高貴妃肚子裡耽擱了十幾天,所謂失之毫釐,謬以千里,二皇子就因為這十來天的功夫,不但使得高貴妃沒能登上母儀天下的寶座,更是與太子這儲君之位失之交臂,還讓他的外公在與韓太尉的鬥爭中輸了場子。

    所以說命運這東西很是奇怪,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但翼王雖因這十來天委曲成了二皇子,但太子卻處處不如二皇子。翼王不論是在人品長相和文韜武略上,還是為人處事上,處處表現的比太子更像一國儲君,甚至在朝中也比太子受大臣的擁護。

    太子雖貴為一國儲君,可從小卻生活在二皇子的陰影下,又非一母同胞,卻一直被大臣拿他和二皇子比來比去,最後總是翼王勝出他落敗,可想而知太子的心是有多麼的壓抑和憤憤不平,多麼希望翼王能從這個世上消失啊!

    能理直氣壯而又名正言順的與翼王起戰戈是太子一直所盼望的,翼王的挑釁對他來說正中下懷,他已經忍了這個二皇弟好多年,早就想對付翼王,甚至幹掉他了,只是一直苦於找不到機會。如今這個機會終於來了,雖說他付出的代價委實有點大——太子妃和肚子裡的孩子都犧牲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能達成目的,犧牲個把孩子和女人委實不算什麼大事,一個太子妃倒下了,千千萬萬個太子妃站起來,孩子嘛,會有很多的。

    於是,太子和翼王兄弟鬩牆,越鬧越劇烈。

    朝堂上韓太尉和高丞相日日針鋒相對,斯文掃地,每每吵的臉紅脖子粗的,各自的門生今日你參奏我結黨營私、把持朝政,明日我參奏你私通外敵、剋扣軍需。

    朝堂真是個大舞台,你方唱罷我登場,生旦淨末丑什麼樣的人都有!

    後宮裡,韓皇后和高貴妃同樣是大打出手,後不後,妃不妃的,把個皇帝的三宮六院弄的烏煙瘴氣,皆想著為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出一口惡氣,一時間天下風雲變色,朝中局勢已緊繃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順元帝為此龍顏大怒,卻也起不了什麼作用,這些人都只是表面顫顫巍巍,一副驚惶害怕的樣子聆聽皇上的訓斥,暗底裡還是兀自照舊,該幹嘛就幹嘛,鬧的個不亦樂乎。

    從順元帝立後一事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位個性有些軟弱的皇帝,所以也不用指望老了老了反而變強硬了,他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混過去罷。

    總不能把兩個兒子皆打殺了,再把高丞相和韓太尉兩個大臣拘起來,最多只能斥責韓皇后和高貴妃這倆個婆娘上不得檯面,成日裡盡幹些醃趲事,有失皇家體統,哪有身為娘娘的溫婉端莊?

    到了這種時刻,順元帝不免想起了早逝的元配,倘若是楚貴妃還在,他哪需如此焦頭爛額,依楚貴妃雷霆萬鈞的手段,早就幫他把後宮打理的太平無事,哪還如此混亂不堪,便是比起那市井都不如。

    想到楚貴妃,順元帝唏噓感歎和懷念之餘,不免就想到蕭冠泓,想到蕭冠泓年紀老大不小了,諾大的王府如今卻連一個王妃也沒有,縱然這個兒子一向不愛搭理他,但好歹蕭冠泓是他和楚貴妃唯一的兒子,總是有一份不同於別的孩子的感情存在的,自己眼看年紀越來越大,不知何時就撒手西歸了,總要幫他討一房媳婦才能安心吧!

    心思一動,順元帝就想起前些日子興起的初衷,本該早早為他賜下王妃和側妃的,只是苦於人選一時無法訂奪,導致到現今還未能擬出旨意,於是順元帝忙喊了一聲:「來人啊,筆墨伺候,朕要擬旨為湘王賜婚。」

    在勤政殿值事的高公公拂塵一擺,忙躬身上龍案前來侍候,並笑著道:「陛下如今怎麼又想起為湘王賜婚這一茬,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有此殊榮?」高公公侍候順元帝最為細心妥貼,深得順元帝信任。

    順元帝喊擬旨的時候似乎是胸有成竹,此刻真要下筆卻猶豫不決了,不由得凝筆不動,頗有些頭疼的同高公公道:「朕也不好定奪啊,本滿心為湘王打算,想保他一世平安,韓高兩家毛遂自薦,都願意把家中最出色的女子嫁予湘王,宇文家原本朕還考慮,現如今宇文家的就放棄吧,這名聲也太不堪了點,可韓高兩家……」順元帝歎了一口氣,心煩意亂地把筆擱在硯台上。

    高公公笑瞇瞇的胖臉上依舊含著笑,淡淡的眉毛下,眼內精明的目光一閃,用尖細的嗓音道:「陛下實在不必如此煩惱,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就怕陛下怪罪……。」

    「你且道來,不必藏著掖著,只恕你無罪便是。」

    「那奴才就謝過皇上了!」高公公當下上前一些,身子躬的更低了:「請陛恕老奴才直言,陛下您看,這太子殿下和翼王殿下如今勢如水火……您選的這兩位小姐,這到底是想讓湘王支持誰呢?表面上看皇上是給湘王爺找了兩道保命符,爾後無論無何,王爺都能屹立不倒,但湘王爺雖在邊疆,但卻手握重兵,對朝中的局勢有著舉重若輕的作用,殊不知韓太尉和高丞相沒有拉攏王爺之意,到時王爺的一舉一動可就……」

    隨著高公公的話一句接一句,順元帝的臉色越來越下沉,高公公可是非常有眼力見之人,見聖上臉色不妙便聰明的打住了話頭,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

    「你先下去吧!擬旨之事暫且緩緩。」順元帝一隻手撐著低垂的額頭,另一隻手向高公公揮了揮。

    「謝陛下不罪之恩!」高公公行了一禮,躬著身子倒退著出勤政殿,一直到了殿外才直起身子,然後面無表情的向外走去,步子是不急不徐,一派泰然。

    ……

    車遇國的爭儲大事暫且按下不表,且來說一說隨南宮辰回到秦家的若櫻。

    「若櫻,若櫻……」秦守英和馮婧伶夫婦匆匆從花廳裡奔了出來,望著緩緩走來的若櫻和南宮辰,以及自己的兒子,一時張大嘴巴忘了合上,儀態盡失,但很快這兩夫妻就反應過來,臉上就笑開了花。

    「好,好,回來就好!」秦守英率先清醒過來,合上嘴,對著若櫻連聲道好,臉上溢滿笑容盡顯父愛。

    「櫻櫻啊!你總算是回來了,娘真是望眼欲穿啊!」秦馮氏長相姣好,身材豐滿風韻猶存,她是個心思伶俐的婦人,見到有南宮辰在場,她略帶點三角形的眼睛內的眼珠子滴溜一轉,連忙走到若櫻的身前,邊伸手去拉若櫻的手,邊拽出帕子假模假式的揩眼角,一副慈母情深。

    若櫻被秦馮氏熱情地拉著手,感覺到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裝著難過的樣子垂下螓首,嘴角不可察覺地抽搐了一下,旋即有絲冷笑在她唇邊若隱若現,她就知道只要有南宮辰在場,馮氏就會表現她溫婉賢良,慈愛無比的一面,屢試不爽。

    秦守英則意味不明的掃了立在一邊的秦楓一眼,輕咳了一聲,精明的眼睛裡難掩驚喜和得意,對著一旁默不作聲,神色晦澀不明的南宮辰一拱手道:「若櫻此能安然返家,多虧了南宮公子,秦某感激不盡,略備薄酒,還請公子賞臉。」

    南宮辰依然一身白衣勝雪,俊眉輕蹙,偏頭看著一臉傷感,垂頭不語的若櫻,微不可察的歎了一口氣,略顯疲憊的伸手抹了一把臉,將臉上複雜的神情盡數摸去,隨後轉頭望著秦守英,微彎著嘴角道:「秦伯父您太見外了,侄兒自是不會放著若櫻不管的,只是我也離家多日,還未向祖母和爹娘報備過,必是先回府一趟報個平安,省得我家老祖宗擔心。」

    「那是那是,百善孝為先,怪秦某思慮不周。」秦守英不停頜首,一隻手捋著下頜上的幾根短鬚道:「那就不留賢侄了,讓楓兒……」

    「辰哥哥!」驀地,一道讓人酥得全聲發麻的嬌喊聲傳來,打斷了秦守英的話,隨著這道聲音,一個粉色的身影衝了過來。

    眾人循聲一看,正是身姿曼妙的秦若柔,她一身巧裁粉紅短衫,榴紅百褶羅裙,腰身緊束,耳上懸掛晶亮的耳墜,隨著她跑來的動作一閃一閃的晃人眼,玉頸之上則戴著晶瑩光澤的珍珠項鏈,看起來嬌艷明媚,極為溫柔可人。

    秦若柔身後緊隨著另一個少女,卻是秦家的三小姐秦若寧,她十四左右的年紀,身著鵝黃色的繡花羅裙,頭上插的是小朵小朵的細紗絹花,雙耳戴著珍珠耳墜,秀氣嬌俏。

    方才秦若柔聽得下人回稟南宮公子,別的話都來不及聽完,當下就急匆匆地回到閨房精心打扮一番,所以到此刻才出來。而秦若寧則是她姐姐的跟屁蟲,亦步亦趨的,秦若柔做什麼她就做什麼,收拾得齊整了才出來。

    秦若柔見南宮辰要走,心內有些焦急,自是無暇顧忌到在場的其他人。她強抑住激動無比的心情,極其溫柔的款款走到南宮辰面前,微紅著臉嬌滴滴地道:「辰哥哥,多日未見到你了,你去哪了?」

    她並不知道南宮辰去尋若櫻了,只是有好長一段日子未曾見到他了,她幾次藉故去找南宮夢琳,不是被南宮府的管家擋駕,便是見著南宮夢琳,她也是愁眉苦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南宮辰原已提步要走了,卻被秦若柔揚聲喚住,只好停下來道:「我去接了你姐姐回來。」

    說罷他自顧自的走道秦馮氏和若櫻身邊,對著默默垂首的若櫻低聲地道:「既是回來了,你便好生將養歇息,我家去後便來看你……」

    若櫻抬起頭來,還未來得及說話,已看到她的秦若柔卻是臉色丕變,當下幾個大步竄到了若櫻面前,姣好的臉上先是有些不敢置信,繼而是怒意和醋意霎時橫生:「你……」。

    方纔若櫻低著頭,再加上若櫻不在秦家的這段日子,秦若柔總覺得沒有若櫻礙眼的美貌存在,自己也是個百里挑一的大美人,自是巴不得若櫻永遠不要回來的好,自欺欺人的從心底就當若櫻從來不曾存在過。

    此刻她死死的盯著比從前更加美麗動人的若櫻,只覺得剛剛的好心情似乎一掃而空,且越來越往下沉。

    若櫻一襲素花長裙,頭上烏雲一樣的青絲僅用一根毫不起眼的簪子半挽著,有幾縷調皮的秀髮散落在她精緻的臉側,卻襯著她雪白的臉更白,烏黑的頭髮更黑,既使有些許風塵僕僕,渾身上下一件值錢的飾物也無,卻自有一番嫵媚中透著幾絲清純的婉轉風流之態,那絕美容貌竟是勝過她秦若柔不知幾百倍。

    怪道秦若柔要恨她入骨,不看別的,只看南宮辰旁絲毫不理會旁人,彷彿也未看到秦若柔,只是兀自站在若櫻的面前,深情的眼睛是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只等她開口說一句話。

    秦若柔把目光從若櫻身上撤開,看著南宮辰那眼中只有若櫻,旁若無人的模樣,心情更是一落千丈,嬌艷明媚的臉氣的通紅,都快扭曲變形了,牙齒磨的都快能聽到咯嚓聲了。

    眼神一直轉來轉去的秦若寧看到姐姐神色不對,趕忙過來拉了她的衣袖一下。

    秦若柔倏地狠狠閉了一下眼睛,使勁的平息著心裡的蓬勃而生的妒恨和怒氣。

    若櫻對秦若柔恨不得殺了自己的目光視而不見,每有南宮辰的地方,秦若柔就必是這副表情,一直沒什麼長勁,她屢見不鮮了,遂輕聲的對南宮辰道:「你且回去吧,讓你費心了,我還要與爹娘和妹妹們敘敘話,你不用特特的過來。」

    說罷,她緊緊握著身邊秦馮氏的手,無視於馮視瞇著的眼裡一閃而過的陰沉,泰然自若的環視周圍一圈,爾後又對著秦若柔和秦若寧淺淺一笑,略帶譏諷地道:「幾月不見,爹娘和妹妹們可還安好?」

    南宮辰還在呢,秦馮氏也不好當眾翻臉,只好僵硬著一張臉笑著。

    秦若柔可就沒那麼好的涵養了,用妒忌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若櫻,裝模作樣撇嘴笑了笑:「這說來也怪,你不在家,我們一家人過的不知幾好,不信你問問若寧。」她邊說邊隨手把秦若寧推了一把,道:「做了半天據嘴葫蘆,大姐回來了不知道嗎?」

    秦若寧撩起眼皮看了若櫻一眼便飛快的調開眼神,反倒略帶羞澀地朝著南宮辰甜甜一笑,卻並不答話。

    秦若柔說完這話後就有些後悔了,因為南宮辰犀利的眼神立即如利箭一般的向她射了過來,俊臉很是不豫地板著,雖說這也算是吸引了南宮辰的注意力,可卻與她的本意是截然相反。她懊惱不已,只好當機立斷做補救,臉色極為難看的笑道:「當……當然大姐回來我們會更好了。」

    隨即她討好的向臉色稍微緩和的南宮辰嬌笑,又不動聲色的推了推身旁的妹妹。

    秦守英和馮氏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都進去吧,就別耽誤南宮公子家去了,進屋進屋……」

    南宮辰不捨的看了若櫻一眼,拱手告辭,在秦楓的陪伴下地向山莊外走去。

    「大哥且慢!」若櫻看了不明所以的幾個人一眼,望著回過頭來的秦楓,若無其事的道:「煩請大哥派個人去山莊外把阿旺帶進來吧!」

    ……

    就這樣,若櫻帶著阿旺在秦家住了下來,依舊住她那個偏僻的小院子,這次秦氏夫婦改變很大,與以往對若櫻的態度判若兩人,對她那是疼受有佳,噓寒問暖,細心體貼的程度比親生爹娘還要周到。

    若櫻雖不知這夫婦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卻可以肯定不是好藥,左右就是打著算計自己的主意,於是她面上不顯,裝著什麼也不知道,聽之任之的靜觀其變。

    她破舊不堪的小院子被能幹的馮氏派人修茸收拾的煥然一新,且這次秦馮氏好心的給她安排了兩個粗使丫頭,還有兩個二等的近身侍候的丫頭和一位嬤嬤。

    馮氏這樣做當然是有原因的,此次若櫻順順當當的完成了成王世子的任務,隨著若櫻前腳剛到秦家,成王世子的大批賞賜也隨之被送到了秦家,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當然不在話下,還有兩把珍貴無匹的寶劍,乃是很少現世的鴛鴦劍和追風劍,對一心想成為武林世家的秦定英來說,寶劍比那些厚賞更得他心。

    至於成王世子想提攜秦楓到他麾下任職的提議,秦家倒是明智的拒絕了。

    這些財物雖說是賞給秦家的,但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成王世子賜給若櫻的,秦定英和馮氏自然是盡數吞下,提都未對若櫻提起,所以幫她把住的地方修茸一番,根本花不了幾個銀錢。

    若櫻自是不會相信馮氏會如此好心,悄悄試了試來侍候她的人,不出她意料之外,不但那個姜嬤嬤有一身武功,就連那四個丫頭都是練家子。不過就這幾個人她還不放在眼裡。

    秦家在成王世子來挑人時,便知道她有一身好武功了,可他們並不知道她練的是什麼來路,估摸著她就是打哪偷學了個一招半式,跑來現眼,想來也不過爾爾。所以派來的人雖是練家子,但除了那個姜嬤嬤以外,另外幾個丫鬟就武功平平了,怕是合起來還不夠阿旺一爪子拍的。

    在若櫻的態度強硬的堅持下,阿旺雖然住在下人房,卻沒有被馮氏派去做粗活,而是只負責打理若櫻院子裡的一眾粗重活計。但他只干了兩天,就被姜嬤嬤嫌棄的眼角落都沒得看他的。

    姜嬤嬤活了四十來歲,就沒見過這麼能吃卻又無用的男人,讓他挑水,一桶水能灑得一滴不剩的回來,還能順便給他自己洗個澡;看他個子高大,必是有把子力氣,安排他劈柴,一斧頭下去,柴和斧頭都不見了,地上卻赫然現出個大洞,把在一旁監督他劈柴的姜嬤嬤陷進洞裡了。

    姜嬤嬤正氣憤的數落阿旺是天下第一廢物,猝不及防,身子一歪掉下去給半埋在洞裡,弄得一頭一腦的土。

    差點被活埋的姜嬤嬤氣得差點被過氣去,麻溜的從洞裡爬出來,不住的「呸呸呸……」吐著嘴裡面的沙土,旋即叉著腰,跳著腳把阿旺罵了個狗血淋頭。

    好在阿旺知道自個兒做錯了,一個字也不敢反駁,垂著頭,絞扭著手,老老實實的讓姜嬤嬤罵了個夠。

    姜嬤嬤罵得累了,唇乾舌燥,只好自認晦氣,卻也不能把他怎樣,大小姐護他得緊,且如今的大小姐深受老爺夫人的看重,不是自己一個小管事可以捋虎鬚的,正打算不跟他浪費唇舌,不料院子外面有個渾身是血的僕婦匆匆跑進來,哭天喊地的一頓撕心裂肺的哭訴,道她走的好好的,不防從這院裡飛出一把斧頭,正好砸在她頭上,把她的頭砸破了,但很幸運的是,斧頭是斧背砸下的,要是斧口砸在她頭上,安能有命在?

    若櫻在一旁聽的直咂舌,息事寧人地幫著阿旺賠錢給那婦人,一邊直歎這僕婦定是偷練了鐵頭功,不然以阿旺的力氣,沒把她砸個稀巴爛就該偷笑了。

    姜嬤嬤當時的那眼神啊,恨不得把阿旺生吃了,養著這人純粹是白費米糧。

    阿旺的自尊心很受傷,很受傷,他似乎又被人嫌棄了……

    對於阿旺,秦若柔又有話說了:「娘,這個傻大個不知打哪來的,居然誰的話也不聽,只聽若櫻那賤人的,怕又是一個被她勾到手的笨蛋男人吧!娘,娘,她不是都離開了麼?又回來幹嘛?這樣我究竟到何時才是名正言順的秦家大小姐啊?娘,你說話啊,我不要看到她……」

    秦馮氏在燭火下垂著頭,正在心裡謀划算計呢,聽到女兒不住的吵鬧,有些煩躁地道:「娘不是跟你說了要忍忍嗎?倘若不尋她回來,那你爹爹的盤算豈不是雞飛蛋打了,空歡喜歡了一場嗎?那你爹保不齊會急死,再說因她表現得力,成王世子不是賞了大批財寶下來,總不好現在就同她翻臉,最多也就忍她幾個月,你年紀老大不小了,怎地這麼沉不住氣,以後嫁人可怎麼辦呀?」

    「可她一回來,辰哥哥……」秦若柔也知她娘說的在理,可她只要一想到南宮辰對若櫻那與眾不同的態度,心裡就醋意橫生,恨不得立刻抓花若櫻那張精緻絕倫的臉。

    她就不明白,為什麼在南宮辰的眼裡,她處處不如若櫻?若櫻無論做什麼,南宮辰都覺得是理所當然,而自己稍微聲音大一些,南宮辰就會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不可理喻,他要不要這麼雙重標準好不好?

    若櫻那種女子有什麼好,慣會用那張臉迷惑男人,連新收的來歷不明的僕人都是個大漢,哼!誰知他們之間有什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首尾?

    「辰哥哥,辰哥哥!」馮氏用微有點三角的眼睛瞪著秦若柔,恨鐵不成鋼地道:「你就記得你辰哥哥,他是你哪門子的哥哥?他不就是你嘴裡所說的被若櫻美色迷住的笨蛋男人嗎?值當你這樣日惦記夜惦記的?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碧月山莊大小姐的身份?」

    「娘,您怎麼這樣說……」秦若柔人雖然坐在繡凳上,雙腳卻生氣的在地上連頓好幾下,看來是被馮氏點到了痛處,發起急來:「您早先不是和爹爹答應去南宮府提親的嗎?如今卻這樣觸女兒霉頭,紅口白牙的,難不成您和爹是騙女兒不成?」

    馮氏聽到秦若柔提起說親的事,想到南宮夫人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心情不好,自然口氣更壞了:「我呸!你就別戳你娘老子的心窩窩了,他們南宮世家的人眼睛都長在額頭上,別看常日裡跟我們有個往來,表面上兩家的關係也還過的去,可那只不過是面子情,……實際上他們這些名門世家素日裡最會裝模作樣,瞧不起人也不會放在面兒上,假仁假義,但凡你露出點想跟他們結親的意思,還沒張嘴呢!他們那假正經的臉便端不住了,裝腔作勢的能說出一百個不合適來,……彷彿他們家兒子就是那天上的神仙下凡,非得配個玉皇大帝的女兒不可。」

    說到這馮氏眼中露出此許鄙夷之色,看也不看秦若柔欲漸陰鬱地臉:「哼!嫌我們秦府門檻低,讓他們有眼不識金鑲玉,早前娘跟你爹還怕尋不回若櫻,那便什麼都指望不上了,如今若櫻已回來了,等得些許日子,咱們碧月山莊那可就名揚天下,與今日不可同日而語,那會子,你想嫁什麼男子沒有?便是那皇子鳳孫也是嫁得的,到時不說南宮辰,便說是一百個南宮辰也任你挑任你揀。」

    秦若柔聽得南宮世家竟然拒絕提親的事了,心情沮喪鬱悶到了極點,如果照這樣說,那她不是嫁不成南宮辰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話女兒耳朵聽得都起繭子了,成事沒有?跟個畫出來的大餅似的,也就只有爹跟您才會信吧,說不得是道聽途說,傳的人多了,就越傳越歪道了,左右女兒是不信的,天下間哪聽說過那樣子邪門玄乎的事情?說得就跟神仙住的地方一樣。」

    說到這,她長長的話鋒一轉:「再則,那些旁的男子能比得了辰哥哥嗎?一百個又怎樣?不說爹跟娘的計劃沒成,就是成了,女兒也只想嫁辰哥哥,橫豎女兒這輩子非他不嫁,旁人又與女兒有何干係?」

    馮氏正在做著碧月山莊四海名揚的美夢呢,聽到女兒固執的話語,冷不防地道:「你倒是個死心眼的,就怕你喜歡的那個人也是個死心眼,說句不中聽的話,你那辰哥哥心裡有你嗎?非你不娶嗎?依娘看,假使沒有若櫻那賤蹄子,他只怕都不知你生的是圓是癟……再則,你以為就你想嫁他?一塊金子人人都曉得搶,旁人沒長眼睛?……你沒看他那兩個嬌滴滴的表妹嗎?那才是他們家中意的媳婦人選,據說還是高門大戶的小姐……不過這說回來,娘與你爹倒真真是要感謝南宮一番,若不是他把若櫻找了回來,憑你哥哥那點本事,這事早晚得泡湯。」

    馮氏這話委實不好聽,卻句句點中秦若柔的死穴,使得秦若柔的臉色頓時煞白。

    一思及南宮辰那兩個如花似玉的表妹,暫且不說她們住在南宮府,就是衝著她們和南宮家是親戚的身份,也多的是比自己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

    再一想到南宮辰說去接了你姐姐回來,那口氣恁是親密,態度那般的天經地義,彷彿是丈夫去接了娘子回家,她又是生氣又妒恨,眼眶瞬間就紅了,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她死死捏著手帕忍了半響,終於忍不住了,怒氣沖沖地唰地起身,衝著馮氏嚷道:「辰哥哥心裡是有我的,他心裡根本沒有那兩個表妹,我和辰哥哥之間最大的障礙是若櫻,不是旁人!如果不是若櫻慣會裝狐媚子勾引辰哥哥,說不得我早就跟辰哥哥訂親了,只要她不在,過得一年半載,辰哥哥自是會忘記她,偏不早不晚又回來了,專會壞人好事,她為什麼不死在外邊算了,這些年壓在我頭上還不夠嗎?看見她我便覺得晦氣,我這就去找她算賬……」

    秦若柔嬌艷明媚的臉色氣的鐵青,胸口劇烈的喘息著,顯而易見馮氏剛剛的話真的觸到她的逆鱗了。說完轉身甩手就要衝出去,不料卻被馮氏一把扯住手腕,扯得她前衝的身子一轉,差點一個趔趄。

    只聽馮氏低聲喝叱道:「越說你越來勁了,怎麼越大越不曉事理了,你這樣衝出去找她,壞了你爹的好事,看你爹能饒你,你且等著,讓娘和你爹好生合計合計,最多不出半年,必會讓你如意,別一天到晚乍乍呼呼的無理取鬧……」

    秦若柔被馮氏罵得泫然欲泣,扭著身子撅著嘴巴不住的發著小脾氣,爾後在馮氏的好一番勸說加嚇唬下總算安靜下來,兩母女又在燭火下下嘀嘀咕咕了半響,秦若柔才肯破啼為笑,最終面露笑容的出去了。

    馮氏哄走了秦若柔,在屋中坐立不安了片刻,打發了在一旁侍候著的丫鬟僕婦,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了一下,在確定沒有人在附近之後,悄悄地將房門緊閉起來。做好這一切後,馮氏很輕的走到自己內室後面的淨房裡。

    今夜無星亦無月,若櫻一身夜行衣貼伏在屋頂上,透過瓦片的一道隙罅注視著屋內馮氏的一舉一動,看到馮氏向後面的淨房走去,她微怔了一下,心中暗忖,馮氏這是去沐浴?那她為什麼把丫鬟僕婦都清走?

    就前兒晚上,她帶著阿旺摸黑去了後山的那個山洞,想看看師傅回來過沒,卻發現山洞裡根本不曾有人來過的痕跡,除了多了些厚厚的灰塵,一切同她離開前並無二致。師傅已失蹤一年半了,她猜想他老人家肯定是遇到了不測,只是,是什麼危難緊急的狀況讓師傅寫下血書?

    思及些,她靈巧在屋頂上的換了一個地方伏下,悄無聲息的撥開瓦片向淨房裡窺視,誰知就彈指的功夫,淨房裡的馮氏居然不見了,若櫻不信邪地瞇著美眸,把瓦片挪開一些,淨房裡燭台上的燭火搖曳,光影流動,除了浴桶,美人屏風和遠遠的角落擺放的淨桶,半個鬼影皆無。

    若櫻略一思索,伏在屋頂上靜靜等待,用不了一會兒,角落那裡忽然傳來卡嚓一聲輕響,一道狹窄的僅容一個人通過的暗門在淨桶旁邊打開,若櫻不禁不些愕然,緊接著,她竟然看到馮氏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馮氏一手端著燭火,一手攥緊手中的黑色小布袋,竟是面有緊張和欣喜之色,複雜得很。

    若櫻看著馮氏放好燭火,快步走到內室,隨後就著燭光拆解著布袋,看來是想掏出內裡的物事,若櫻的心一陣怦怦直跳,竟然有些莫名的緊張和忐忑,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驗證馮氏拿出的東西是不是自己猜測的那個。

    正在此刻,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轉眼間,秦守英便出現在院中。

    馮氏也聽到了腳步聲,登時慌慌張張的把小布袋往袖子裡一塞,打開門去迎接秦守英了。

    ……

    若櫻自打那夜發現馮氏能進暗道,便把重心都放在馮氏身上,她不方便的時候便讓阿旺盯梢。

    阿旺如今也沒人敢吩咐他做事了,都傷不起啊!雖然他勉強會掃個地,但一天掃壞一把掃帚,就算是竹掃帚那也不是天上掉的,諸如此類的事頻繁發生,若櫻不忍心姜嬤嬤諾大把年紀了卻天天被阿旺氣人仰馬翻,只差吐血身亡了,乾脆讓他只替自己辦事,不用理會旁的。

    今兒個是陰天,午時剛過,阿旺回了院子,走到窗前跟若櫻打了個手勢,如今他們主僕默契良好,不用言語一些小事都可以意會了。

    俄頃,若櫻就找了個藉口出了山莊。

    若櫻跟蹤著馮氏一路,一直跟到嘉平城裡,眼見著馮氏幾彎幾拐的穿過幾條小胡同,最後在一個偏僻的院落門口停了下來。

    馮氏輕輕敲了敲門,門吱啞一聲瞬間就打開了,彷彿有人在門後專門等待著,馮氏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了一下,隨即迅速閃進門內。甫一入內,她便被一個人抱了個滿懷。

    那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瘦長臉,面色白皙,嘴唇上和下頜留有淡淡的黑鬚,身材適中,渾身自有一股成熟男子的魅力。

    「伶妹,你總算來了,想死我了。」他一把緊緊地抱住馮婧伶,也不顧是在院子裡,便迫不及待的湊上去親她:「怎麼這麼晚才來,等得急死我了……」

    成熟男子的氣息撲面而來,馮氏的臉馬上便紅了,身子瞬間就像沒有力氣了,就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哪裡還把持得住,她軟軟地回摟著男人,任他放肆的親著,撒嬌地道:「馬師兄,人家也想你了,嗯,只是最近老不得閒,脫不開身……唔……」

    那個馬師兄不正經地調笑地道:「是想師兄我了,還是想我的兄弟了?」

    馮氏想到馬師兄的大兄弟,身子頓覺一酥,要不是男人把她摟得緊,她就要癱軟到地上去了,遂口是心非地道:「討厭,人家哪有?」

    「有沒有你說了不算,我一摸就知道,哈哈。」馬師兄越發笑的不正經了。「這多日子沒見,我就不信你那兒不想我。」

    這馮氏嘴裡的馬師兄名叫馬大偉,乃是馮氏的爹收的徒兒。馮老爺子在江湖上是無名小卒,開著一家威武鏢局,鏢局名字好生威風,生意卻慘淡,勉強夠餬口。

    這馬大偉打小和馮婧伶一起長大,兩人算是兩小無猜,你有情我有意。只可惜被馮老爺子棒打鴛鴦,把有幾份姿色的馮婧伶以有婚約為由,嫁給了碧月山莊的秦守英做了填房。

    秦守英大上馮婧伶十五載還轉彎,再加上還是個填房的身份,雖說前妻並無兒女留下,馮婧伶自是不願意,何況她喜歡的人是馬師兄。

    可馮老爺子窮怕了,這秦家雖說在江湖上沒有名氣,至少銀錢方面是不用愁,所以馮老爺子一意孤行,既不聽徒兒的苦苦哀求,也不看女兒的淒迷淚眼,秦家花轎一來,便把馮婧伶送上花轎了。

    馬大偉受了師妹出嫁的刺激,憤而離開了鏢局,至此音迅全無。直到一年多前馮氏出莊到城裡來辦事,偶然碰到了馬大偉。

    馬大偉幾乎是立刻就認出了師妹,馮氏也驚喜地認出了師兄,一晃一二十年過去了,當年的少年成了中年人,如花似玉的少女也變成了中年婦人,兩人免不了敘了些舊情。得知馬大偉如今是一走南闖北的富商,且早已成家立業,有一妻一妾,馮氏是不勝唏噓,感慨萬分。

    馬大偉也從師妹口中得知她為秦守英生了一男二女,日子倒還過得順遂,也是悵然長歎。因馬大偉須頻繁來嘉平城置辦貨物,所以經常同馮氏約好會個面,這麼一來二去,原本就有情的兩人很快舊情復燃,並衝破了道德的底線搞在一起了。

    馬大偉索性在城內僻靜處置了一處房產,方便兩人偷情,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越偷偷摸摸,兩人越是覺得刺激,恨不得時時在一起才好。

    這馬大偉妻妾都不在身邊,常日裡興致一來都是去青樓洩個火,自打把馮氏弄上手,便青樓也不去了,一到嘉平便約馮氏來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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