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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二章 狠心的女人 文 / 軒少爺的娘

    「是,王爺!」

    冷洌的娃娃臉上閃過一絲似哭又似笑的神色,嘴唇抿了抿,但稍縱即逝,連聲稱是,轉身就去找侍衛長周平了。臨走時,他用清澈的大眼狀似不經意的看了一旁的遠山一眼。

    遠山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垂首斂目站在一旁,心內卻也有些哭笑不得,王爺這真是關心則亂啊!就夫人那樣的身手,不說人伢子,就是一百座青樓,她恐怕脾氣一上來,手一揮,就把人家的屋子拆個乾乾淨淨。

    但他們幾個人同時也在心裡暗歎,都落到這般田地了,王爺還惦記著怕夫人落入歹人手裡,真真是造化弄人。

    楚嬤嬤勸著蕭冠漲用點飯食,見他眉頭未展,人也滿是疲憊之色,便安慰道:「夫人這會兒不定躲在哪兒了,待想的清楚王爺的好,說不準自己就回來了。」

    蕭冠泓只覺得頭痛欲裂,痛不可忍,他闔著鳳眸,臉上全是黯然之色,半晌兒輕輕搖搖頭:「打從開頭,就是我強了她,她面上不顯,心底卻始終是不願跟著我的,變著法兒的想逃開本王的身邊,好容易逃成了,她哪肯回頭,說不得早跑回她父母身邊了,倒像我身邊是龍潭虎穴一般,巴不得趕緊逃的越遠越好。」

    說到這裡,不禁又恨上心頭,咬牙切齒地道:「跑的脫,算她長本事了,保佑這輩子別讓本王捉到才好。」

    遠山忙請罪道:「是屬下沒能帶回夫人,願領王爺的罰。」說著屈膝跪在地上。

    蕭冠泓睜開眼睛,揮手讓他起來,聲音嘶啞低沉:「她的武功大漲,是我始料未及的,都是我想差了,沒得早把她那身功夫廢了,以至於太小看了她,所以這怪不得你們,我同樣也著了她的道,你們先去準備一眾事宜,待本王稍做休息便啟程回封地。」

    眾人輕輕關上房門,退了出來。

    ……

    卻說楚嬤嬤從蕭冠泓的房間出來後,便想著回屋讓芳菲趕緊著收拾東西,以免啟程起手忙腳亂的,眼神隨意的往樓下瞄了瞄,一眼就掃到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腳步匆匆忙忙的往客棧外而去。

    楚嬤嬤心裡又是疑惑又是擔心,芳菲這是要去哪啊?因為刺客和夫人逃跑之事,王爺推卻了知府大人的盛情相邀,依舊住在客棧,但眾人整日小心戒備,無事不許隨意出去,以防再有刺客的事發生,青陽城的守備也派了兵丁不時在四處戒備著,芳菲在這個緊要關頭要去哪?為什麼沒有跟自己這個做娘的報備一聲?

    楚嬤嬤凝神想了一下,隨後快速的下樓而去。

    王芳菲手腕中拎著個小竹籃,神色有些慌亂的出了客棧門,走到前面左右張望了一會,就雇了一頂小轎,命轎夫直奔青陽城城南的月老祠。

    青陽城的月祠內熱鬧非凡,人來人往。風中響動著月老牌相互碰撞的木音,王芳菲無暇顧及周圍的人群,一眼就看到院旁裁著一棵姻緣樹,樹上掛滿了寫著心願的紅綢,樹下有著來來往往的善男信女,她便步覆不停的去求了月老牌,然後往姻緣樹走去。

    在樹下站定,王芳菲把腕中的小竹籃放在地上,蹲下身子,掀開竹籃上的布巾,拿出裡面的兩樣物事,用寫著心願的紅綢裹好,繫在月老牌上。

    緊接著她站起身來,仰頭打量著眼前高大的姻緣樹,似乎在考慮將手中的紅綢掛在哪裡為好,只是她白皙的面上寫滿了忐忑不安,甚至緊張得額上佈滿了冷汗。

    王芳菲猶豫片刻,掂了掂手中的紅綢,咬了咬牙,用力將手中紅綢拋起。

    紅綢在空中蕩了蕩,穩穩的掛在姻緣樹的某個枝條上,王芳菲這才舒了一口氣,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雙手合什,嘴裡小聲的唸唸有詞:「願月老庇佑,紅線早牽,讓芳菲得償所願,能得王爺這樣的夫婿!也保佑信女施法成功,令那狐媚子從此毀顏成醜八怪,不復王爺的寵愛。」

    做完這一切,王芳菲猶如吃了定心丸,徹底把心放了下來,忙拿出繡花帕子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原路折回。

    在王芳菲走後不久,姻緣樹周圍忽然刮起一道不大小大的風,一條紅綢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地從樹上掉了下來,落在樹下一位面目普通的男子的身旁。

    「啊!……」姻緣樹下的善男信女們不約而同的對那條紅綢發出惋惜同情的聲音。

    那男子嘴角含著一絲得意的笑,慢慢俯身把那條紅綢拾了起來,順勢就將紅綢藏在袖中,然後若無其事的轉身離去,不一會就被川流不息的人群湮沒,不見了蹤影。

    楚嬤嬤跟了女兒一路,看見王芳菲進了月老祠,便搖頭失笑不已,心裡也覺得自己真是太大驚小怪了,這孩子除了前一陣子因為若櫻夫人的事表現在不理智以外,素來是個乖巧的,這次一個人來月老祠,估摸著是因為不好意思讓別人知道她是來求姻緣的,這樣一想,楚嬤嬤心裡便有些豁然了。

    但這做父母的都有一個通病,就是很希望自己是孩子肚子裡的蛔蟲,這樣便能知道孩子的所思所想,如果是好的方面的想法呢,就假裝不知道,如果知道孩子整日琢磨那不好的事,就找機會加以引導,以免釀成大錯。楚嬤嬤也不例外,再加上王芳菲年紀委實也不小了,她便很想知道女兒心裡究竟對終身大事是如何想的。

    故而楚嬤嬤就隱在人群中,一直綴在王芳菲身後不遠處,要是擱往常,王芳菲指不定就能發現她娘跟著她,只是今日王芳菲心中有事,顯得心神不寧,根本不曾關注到有沒有人尾隨著她。

    但楚嬤嬤很快就發覺到不對勁了,她畢竟經歷過的事情比王芳菲多,這幾天剛剛又經過黑衣刺客的事情,所以警覺性自然非同一般,從芳菲來到姻緣樹下,就有一個男子若即若離的徘徊在她的左右,有時還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楚嬤嬤心下一緊,蠻想要張嘴提醒女兒,又怕打草驚蛇,躇躊不定時,不免就又往女兒身邊靠近了些,一邊全神貫注的盯緊那男子,怕萬一真是個壞人,自己早做點防範總是錯不了的,不料卻剛好聽到女兒嘴裡念出來那些話。

    王芳菲的這幾句話使得楚嬤嬤心裡涼了大半截,還以為女兒早已經明白過來了,她平日裡的表現也是一副領悟通透了的樣子,不想心裡卻還惦記著王爺,那狐猸子不用說,一定是指夫人了,可是施什麼法?毀什麼顏?

    楚嬤嬤倏地一驚,為人父母的平時沒少教導孩子要有一顆善心,萬不可有害人之心!她更是打小這麼教導女兒,只是未想到女兒遠不是表面表現的那麼善良可人……

    楚嬤嬤這一閃神間,王芳菲已經提著竹籃往回走了。她剛剛想提步跟上去,眼角卻掃到那男子手掌一動,竟然用高強的內力往姻緣樹一擊,那力道居然剛好就把芳菲掛在樹上的姻緣簽給震了下來,然後那男子還裝做太平無事的樣子拾了簽就走人了,速度之快眨眼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了。

    楚嬤嬤自然不想讓女兒的姻緣簽落入到別有居心的人手中,遂使出渾身的解數跟了上去,但那男子人雖長的普普通通,其貌不揚,可是輕身功夫極好,她剛追出月老祠,便發現那男子猶如泥牛如海,不見蹤影了。楚嬤嬤懊惱不已,又不好大肆聲張,總歸對女兒閨譽有影響啊,只得頗不甘心的回了客棧。

    她還思量著回客棧後一定要仔細審問女兒,到底跑月老祠是求籤啦,還是為旁的事?不料一回客棧便看見眾人正急著找她,原來王芳菲說是出去採買點用品,回來時卻是昏倒在轎子中被人抬了回來,到這會子都昏迷不醒,柳生正在為她診治。

    饒是楚嬤嬤一向穩重自持,此時也不免大驚失色,忙不迭的跑回房間看王芳菲情況如何,但她擔心女兒的同時,總覺得這事情太過蹊蹺。她今日跟著芳菲,分明看她一切如常,不像是身體有恙的模樣啊?

    事後,王芳菲醒了過來,柳生也說沒大礙,或許是外面天太熱了導致王芳菲中了暑氣所以才昏倒。楚嬤嬤放心的同時,不免就細細的問王芳菲去月老祠究竟是想做什麼?

    可惜的是,王芳菲每每一聽到月老祠的任何事,就大喊頭痛,那疼的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模樣毫不作偽。

    唬得楚嬤嬤立刻請了柳生來給她診治,卻啥事也沒有,而且只要不提及月老祠的事,王芳菲便不會頭疼,與常人無異,楚嬤嬤雖覺得這事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但又不好大剌剌的將此事拿出來討論,畢竟這關乎女兒的名節與閨譽。

    反覆來了這麼幾次,楚嬤嬤也不敢在追問了,只好不在提及此事,丟開做罷。

    ……

    六月的天氣格外炎熱,早上下了一場雨,倒是消了不少暑,使得人們不再感到那麼燥熱,心情也略略輕鬆一些。只是好景不長,中午太陽一出來,暑氣就一陣陣地從地面上蒸了上來。

    綠樹成蔭的林間小道上遠遠行來兩個,一前一後,走在前面的一位男子青衣裹體,體態雖瘦弱卻盡顯飄逸,頭上戴著一頂竹篾編斗笠,斗笠邊緣壓的低低的,看不清相貌如何。

    他身後不遠處,亦步亦趨的跟著一個鶉衣百結,披頭散髮的漢子,這漢子皮膚黝黑,顏貌憔悴,滿臉的絡腮鬍子,身形卻較常人來說高大了許多,只是他太瘦了,全身上下只見骨頭不見肉,以致於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顯得過於寬大,尤其是那看不出顏色的褲子顯得空蕩蕩的,使得他看起來像個移動著的稻草人。

    「你幹嘛老是跟著我?」前面的青衣男子突然停滯不前,轉過身來,聲音壓得低低的詢問著後面跟著的瘦高漢子。

    那高大的漢子立刻跟著停駐不動,低下頭,兀自不作聲。

    男子從斗笠下方看了那漢子半晌,那漢子還是默不作聲的低著頭,如果說前面他是個移動的稻草人,此時風一吹,他那身亂髮和鶉衣隨風輕蕩,細麻桿似的長腿露了出來,活生生的就是一個稻草人立在路中央。

    「別再跟著我了!」青衣男子拋下這句話,便加快了步子朝前行,滿心指望能甩掉後面那人。

    不料走了好一段路,他狀似不經意的回頭一瞥,那瘦高漢子還是跟在他身後不遠處,他快那漢子也加快步伐,他慢那漢子就慢下來,似乎感覺到他回頭打量的目光,那漢子有些瑟縮的急忙停住步伐,並且又垂下頭。

    青衣男子乾脆不走了,冷著一張臉,摘下頭上的斗笠,拿在手中當扇子使勁的扇了扇,即使是枝葉繁茂的樹林中也難免有一絲暑氣,加上老是甩不掉身後面那個大個子,他心中難免更覺火氣上升。

    不過他這一摘斗笠,倒讓人頓感眼前一亮,不免暗讚一聲,好一個濁世翩翩美少年,雪白的皮膚因天熱帶著點淡淡的粉紅,頭髮濃黑似墨,一雙晶瑩黑幽的眸子顧盼生姿,波光瀲灩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乍一看,色如好女,純真無邪的臉龐還有幾份稚氣,根本雌雄莫辯,他就站在那綠樹波娑中,神態中自有一股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雖粗布青衫,但難掩其資質芳華。瘦高漢子見青衣少年不走了,一時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也就不敢動彈了,像個孤獨傍徨的孩子一樣默默的低著頭,一雙瘦骨嶙峋的大掌緊張的絞扭著,侷促不安中又帶著不容置否的堅持。

    青衣少年本來心中還有些火氣,但看著那漢子諾大個個子,卻一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任憑自己責罵的神態,到底心裡還是有一絲不忍的,便按捺住脾氣道:「我說大個子,我也是個窮人,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委實養不起你,再則就憑你這一身輕身功夫,上哪不可活命啊?何苦跟著我?跟著我可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弄不好反而會丟了小命,你自去奔命罷!」

    他說完後,伸出纖細的手指把耳旁散下的幾縷髮絲勾到耳後,偏頭瞅見大個子就跟個木樁子杵在地上,依舊可憐巴巴地垂著頭,彷彿沒聽見自己的話,他頓了頓,沉吟了片刻,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包銀子在手中掂了掂,歎了口氣,對著那漢子道:「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的話,你也別怨我,不讓你跟著是為了你好,我這還有些許銀子,都給你,你拿去怎麼花都行,就是別在跟著我了。」

    言罷,少年把銀子放在路邊的大石頭上,也不管那大漢拿了銀子沒有,頭也不回的徑直轉身向前行去。

    這個青衣少年不是旁人,正是若櫻,蕭冠泓猜測的不錯,若櫻那日逃出來以後,怕再生瓜葛,自是不敢停留,挑了個方向,趁著漫無邊際的大雨導致路上行人稀少,展開輕功發足狂奔,一路往西呈方向而去,不幾日功夫就逃遠了,再用不了兩日就可以悄悄潛回西呈了。

    為了方便趕路,她在途中買了兩件男子的粗布衣衫,爾後用布匹勒緊了胸部,穿上男子的衣物,戴上遮陽的斗笠,路上倒也不至於引人注目。離開蕭冠泓時,為了安全起見,她幾乎是什麼都未帶上,如今手中的銀子還是她從一個財主家順回來的。

    前天她路過一個茶寮打尖,坐下一碗茶還沒吃完,一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流浪漢突然衝過來,一把就將她桌上夥計剛送來的饅頭包子等吃食搶走了,她端著茶碗怔楞著還沒回過神來,這流浪漢就風捲殘雲般,幾口就把她的包子饅頭塞到大嘴裡吞下肚了,繼而再去搶別桌客人的吃食,狂掃桌面的速度堪比蝗蟲過境,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想而知,流浪漢此舉惹怒了茶寮的所有客人,幾位客人都憤怒不已,擼起袖子,抄起傢伙就奔流浪漢而去,乓乓乒乒把那流浪漢一頓胖揍。

    那流浪漢個子又高又瘦,既不掙扎,也不還手,兀自抱緊雙臂蹲坐在地上,把頭深深地埋在雙腿間,任別人拳打腳喝,呼喝怒罵,彷彿全身沒有知覺的木偶一樣。

    若櫻起初只是看著,但不知怎麼的,她覺得那流浪漢抱緊雙臂蜷縮著的身影特別熟悉,熟悉到她的心隱隱在作痛,就如昔日她在秦家因莫須有的罪名挨了打,無人問津,只能孤伶伶的躲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默默流淚,獨自療傷一般,也是這樣用雙臂自己抱緊自己,把頭埋在雙膝間……

    就這樣,她心頭一熱,沒能管住自己的手腳,從那些氣咻咻的人的手中救下了這個流浪漢,不但替他賠了些銀兩給那些人喝茶,兼之說了不少好話陪了不少不是。

    事畢,她又叫了一份吃食填飽了肚子,卻不想那流浪漢居然不走了,就站在她桌子邊,眼巴巴的看著那些吃食,不知是剛才那頓好打讓他變乖了,還是良心大發了,他只是看著卻並未動手搶。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反正自己手中的銀子也是順來的,算是不義之財,若櫻索性讓老闆送了一些饅頭包子給那流浪漢,又準備了一些乾糧便起身上路了。

    本以為事情就此揭過了,若櫻也沒把這小插曲放在心底,依舊風塵僕僕的趕路,她如今想著自己是離蕭冠泓的封地越來越遠了,他決無可能追到這裡來,所以一路上並無半分慌亂,做什麼都顯得有條不紊的,青布粗衫一穿,斗笠低低的一遮,倒跟尋常的少年一般無二,就是略顯瘦弱一些。

    不料,她剛剛走沒一會兒,就發現那高個流浪漢緊緊的跟在她後面,趕他離開,他既不走,也不言語,就跟個啞巴一樣,若櫻被他纏的無法,人少的地方就用輕功,一心想甩掉這個麻煩,卻不想這漢子看起來邋裡邋遢,不修邊幅且又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一身輕功卻能閃瞎人的狗眼,由如至終綴在若櫻身後,猶如她的尾巴一樣怎麼甩都甩不掉!

    把個若櫻氣的鼻子都快氣歪了,心說你有這身好輕功,真真是糟蹋了,先前讓人打的死去活來為麼不用呢?這會子卻用來對付她。這樣一想,她不免自怨自艾,這好人真真是做不得,就不該心軟!同時,她的倔脾氣也被這漢子激起來幾分,只當身後沒這麼個人,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就這麼一路行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錦暉城了。

    既然離錦暉城不遠了,若櫻便不著急趕路了,她的假路引假賣身契都被姓蕭的那廝收著,既然是假的,也就沒什麼用處了。

    因兩年前車遇國和西呈有了停戰協議,兩國之間逐漸有了一些貿易往來,若櫻和柳青娥當初便是跟著商隊來車遇國的,如今只需進錦暉城找到那個商隊,然後跟著回西呈就行了。而這個所謂商隊其實就是成王世子的耳目,外面看來與普通的商隊並無二致。她已經助他們盜得書信,他們自會給她提供假路引回西呈。

    這些姑且不提,現如今是怎麼樣甩掉這個大個子。她已經把銀子都給他了,他還不放過她,居然還好狗膽的擋在她的前面,把那雙瘦的全是骨頭的大手伸到她面前,掌中放著她給他的那包銀子。

    若櫻氣的恨不得把他那爪子剁了,不想那大漢見她憤憤的盯著他的手瞧,那大漢的手顫抖了起來,嘴巴翕了翕,努力了半天,才憋出幾個字:「洗了的……」聲音小如蚊子哼哼,也不知是打哪裡來的口音,不仔細還真聽不出來。

    「嗯?」好在若櫻聽得分明,但恕她不能理解:「什麼洗了的?你還不走,想找打?」

    大漢低著頭,手還是顫抖不停卻並不縮回,那滿臉的絡腮鬍子動了半天,又艱難的從中擠了幾個字:「手洗了……不髒……」

    「……」若櫻要暈倒了,把剛戴好的斗笠一把從頭上抓下來,氣咻咻扇著風,怒道:「給銀子也不走,打也不走?你意欲為何?」

    「……我想跟著你!」大漢稍遲疑了一下便肯定的回答,言簡意賅,聲音也比先前大了一些,如果還大上幾分,甚至可謂鏗鏘有力。

    「我不想你跟著我!我是女兒身,不方便你跟著。」

    「……我知道你是女子,……我可以給你做僕人,做苦力……!」

    「不稀得!你吃那麼多,我養不活,你白瞎了這身好輕功,做什麼不好?偏跟著我做甚?」

    「我……我只吃一點點……我跟著你!我什麼都聽你的!」前面的最艱難的一句話說開了,後面的話也就比較順了,大個子愈挫愈勇。

    「信不信我殺了你?或者把你賣了!」

    「……你殺吧!……」古怪的口音,可憐兮兮的控訴:「……沒人要我……所有的人都嫌我……你賣不出去!」

    「……」若櫻抬頭望天,自從來到車遇國她就沖犯太歲,碰到的全是蠻不講理的,就她最好欺負:「讓你跟!如果你惹我嫌了,我一樣不要你。」罷了罷了!權當為下輩子積德。

    那漢子黝黑的臉上一雙黯淡無神的眼睛忽然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乖乖地保證:「不會惹你嫌的,我什麼活兒都會幹,你千萬不要不要我!」

    若櫻有些懷疑的瞄了大漢一眼,對他所說的什麼活兒都會幹是半點也不信,不是她以貌取人,實在是什麼活兒都會的人會混成叫化子?吹吧!指不定就是個二百五,白長那麼高!不得不說若櫻看人還真是有幾分眼光,當後來大個子連個火都不會生,只會吃時,若櫻是半點都不驚訝,神色如常的只當自己撿了個豬頭大少爺。

    ……

    話分兩頭說,來說一說蕭冠泓。

    原本定於十餘日到達楚湘之地,因湘王趕路心切,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快馬加鞭,只用了七八日功夫便到達了楚湘王府。

    湘王封地的府邸果然不是尋常人家可比的,佔地頗大,氣勢恢宏霸氣,盡顯皇家氣派,但裡有水榭林苑,泉池假山,亭閣迴廊,引人入勝,無一不彰顯了皇家林園的貴胄氣息。

    王府裡的眾人一見王爺回來了,那簡直是沸反盈天喜不自勝啊!王爺這一去三四個月,總算是平安回來了。王大總管笑得是見牙不見眼,帶著王府有頭臉的奴才們傾府而出,把王爺給迎了進來。

    待行過禮,再與王爺近前相見時,王總管和陳嬤嬤等人是老淚橫流,心疼的跟什麼似的哇!這王爺這去京都吃了多少苦啊?受了多少罪啊?人雖然俊美依舊,可咋瘦的只剩兩隻大眼睛了?

    王大總管跟楚嬤嬤是多年夫妻,感情甚篤,不免就拿淚眼相詢,王軍宜是王芳菲的大哥,也在迎接王爺的行例中,忙拿眼神去瞅妹子,都想知道王爺這是發生何事了?

    楚嬤嬤則是微不可見的沖幾位老人歎了一口氣,然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示意不可多言,而王芳菲則一副茫茫然的模樣,非但不見以往的精明伶俐,反應還甚是遲鈍。

    蕭冠泓與眾人稍做寒暄,一口氣也沒歇,便招集了一眾慕僚和手下將領,逕直去了外書房。眾人一直在書房商議到深更半夜才散了。

    待眾人離去後,蕭冠泓大步回到了自己的臥房,眉頭未展,對著跟著身後滿是擔憂的遠山和清風道:「明月和周平還沒有夫人的消息嗎?」

    遠山和清風忙寬慰道:「王爺,且寬寬心,這才幾日功夫,明月只怕還未到邊境,周平那邊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表明夫人並未落入壞人之手。」

    蕭冠泓只覺頭疼欲裂,這幾日他根本食不下嚥,夜不能寐!他不住的以指尖輕揉著額角,對二人揮了揮手:「你們退下吧,我想靜一靜!」

    兩人帶著站在外頭的小桂和收拾屋子的丫頭退下,內室的房門被輕輕地關上了。

    蕭冠泓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睜開了眼睛。他身子很累,大腦卻疼痛不堪,太陽穴一漲一漲的,稍有點空隙就會想,若櫻這會子到底跑到哪去了?她身上連點盤纏也沒有,要怎麼過活?她現如今在做什麼?她有沒有一絲半點的想到自己?她是不是很高興終於擺脫了他?……

    這些問題每時每刻紛至沓來,充斥著他的腦海,導致他根本睡不著。

    他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緩緩地走到一旁的桌案,那上面全擺放著若櫻用過的物事。

    這裡的臥室若櫻雖然未曾來住過,可是蕭冠泓還是固執地讓人把馬車上若櫻的一應用俱全搬了進來。她的人現在不在他身邊,有她的氣息陪伴著他,也好讓他自欺欺人地認為,她只是了出去玩了,就像那次她去赴宇文蓮的賞花會,最終還是會回來,回到他的身邊的……

    他親自動手,把若櫻的一應用俱進行歸置,他不想讓別人碰她用過的物事。

    若櫻用過的枕頭,蕭冠泓把臉深深埋入枕中,用力地吸了幾口那上面殘留的香氣,是幽幽的冷香和她秀髮上迷人的芬芳,那熟悉的淡淡香氣令他嗓子一堵,眼睛發熱,眷念不已的同時卻又有些憤恨,這個狠心的女人,竟然拋棄像他這麼好的良人,真真是個不識貨的!

    一邊怨恨著,一邊把枕頭放到床榻上,決定等會就抱著這個枕頭入睡,把它當成那個沒良心的女人。

    若櫻用過的薄毯,其實天氣越來越熱,若櫻並不喜歡蓋毯子,可蕭冠泓老記著她鬧過那可怕的肚子疼,不但不許她用太多的冰盆,怕她著了寒氣,更是經常嘮叨要她把毯子蓋在胸腹上,常惹得若櫻嫌他煩,嫌他囉嗦。

    蕭冠泓傷心的歎著氣,把薄毯放到床榻上,讓這些沾染上若櫻氣息的東西伴他入眠吧!

    若櫻用過的輕羅小扇,美人香扇和描過的各種花樣子,還有她學刺繡之後,繡的花非花草非草,鴛鴦更像野鴨子的幾塊拿不出手的繡布。

    桌案上還放著幾冊書,是幾本若櫻常愛看的山水遊記。

    若櫻不愛瞧詩詞和戲曲話本,倒是比較愛看那些關於各國名山大川的遊記。蕭冠泓隨手翻了翻,看到有好幾冊中若櫻拿毛筆在上面做了小小的記號,他靈機一動,心中尋思著,異日就讓人去這幾處查一查,只是若櫻標出得這幾處都沒一個定向,有幾處在西呈,有幾處在車遇,有幾處在南邊的蘭陵國,還有幾處在其它不值一提的小國,這就不一一贅述了。

    臥室靠牆的地方放著幾個檀木大箱子,打開第一個箱子,裡邊放著若櫻的衣物,這些都是她到了湘王府後蕭冠泓命人為她定制的,他從前不曾有過女人,也不知道如何對女人好,或者說如何寵愛一個女人。還是聽奶娘提起,道女人都喜歡漂亮的衣物和首飾,越貴重的東西,越難得到的東西越能討得她們的歡心。

    故此,他才把父皇賞賜的,外公和母后留下的,還有他四處征戰得來的金銀珠寶,以及別國進貢的稀有布料送到若櫻面前,以此討得她的歡心。只可惜的是,他的大多數財寶還是留在封地的王府,京都裡的王府畢竟只是暫時落腳,並沒有多少真正的好玩意兒。

    思及此,他把幾個箱子都一一打開,一樣一樣的翻找,終於找出了幾件若櫻常穿的兜兒和抹胸,然後又一通好找,又找出幾個大大的首飾匣子。

    他把那些肚兜和抹胸,還有首飾匣子都抱到床榻上,開始睹物思人。每件肚兜和抹胸他都會放到臉上搓一搓,揉一揉,吻一吻,就當是她雪白的嫩乳被他的臉摩挲著,吮吸著。

    首飾匣他一個一個打開,首飾雖多,可是俱都不得若櫻的喜歡,當初這些首飾還是他硬塞給她的,想讓她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給他看。

    但很快他就看到一樣物事,心中不禁一陣悸慟,酸澀的心情更加酸楚了,甚至感覺委屈難過極了,那是一根通體晶瑩剔透的碧玉簪,正是他費盡心思刻了一闋沒完成的艷詞在上面,然後送給若櫻的那枝碧玉簪,看到這根簪子,不免就想起另一根白玉簪,他同樣在上面刻了一闋艷詞,只不過那根白玉簪如今落入了安夫人母女的手中,那些人癡心妄想的想用白玉簪掀起幾絲波瀾。

    昔日若櫻為了他在這兩根簪子上面刻了不能見人的艷詞,還跟他鬧過,撒過潑。那個冷心冷肺的女人但凡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就跟個母老虎似的,把他王爺的威風放在腳下可勁的踩。

    以前的事如今拿出來回憶一番,感覺心裡頭甜蜜蜜的,那種微妙的滋味難以言喻,就仿若是昨日發生過的事一樣,清晰無比的刻在他的腦後裡,令他回味無窮。

    若櫻這才離開他幾天,他就感覺她離開了他一輩子,好漫長好難挨!

    他拿起那根碧玉簪,修長潔淨的手指在上面細細的摩挲,玉質溫涼,入手滑潤,上面他刻的艷詞猶在,若櫻卻不在了,白玉簪她毫不在意的弄丟了,索性連這跟碧玉簪她也不要了,連他一起不要了……

    這些充滿往日回憶的東西,令這間沒有若櫻的臥房更顯淒涼,蕭冠泓在床上躺了下來,懷中緊緊抱著若櫻用過的枕頭,把薄毯蓋在臉上,回想著若櫻初次不計前嫌,不倫不類地安慰著他的樣子和話語:你也別難過啦!就當你是撿來的,他們都不是你的親兄弟好了,反正你好歹是一方藩王……

    在若櫻那誘人好聞的熟悉香氣中,在若櫻那婉轉動人的輕柔話語中,他闔上黯然無光的鳳眸,慢慢睡著了,房間裡終於安靜了下來。

    次日天色還未大亮,侍衛長周平和從五品的飛騎尉趙澈相繼求見王爺。

    而此刻蕭冠泓正抱著若櫻用過的枕頭,盡情地做著欲說還羞的綺麗春夢。

    他夢到若櫻回來了,聽到這樣令人振奮的好消息,他的心激動的如潮水湧動,急不可耐的,幾乎是用飛奔的速度回到內室,入目就見到若櫻靜靜地的立在屋中。

    她穿著一身火紅廣袖拖地宮裝,三千青絲以玉簪挽成一個流雲髻,胸前的雪膚凝脂露出了一大片,赤色的抹胸長裙根本掩飾不住她堅挺飽滿的傲人胸部,額點硃砂,十指丹蔻,明眸流眄,芙蓉面含春,宛若日出之霞般攝人心魄。

    蕭冠泓看到美若天仙的若櫻,欲裂的頭痛和黯然傷心在那一刻全都沒有了。他呆呆地望著若櫻,思念和愛慕的眼神就像黃河氾濫一樣,一發不可收拾。他用盡全身的意志力強按捺住要擁她入懷的衝動,故做面無表情地道:「你去哪了?」

    若櫻不作聲,只對著他嫣然淺笑,雙目烏彎彎如月,顧盼流轉,紅艷欲滴的兩瓣櫻唇欲說還休。

    他眨也不眨地看著若櫻如花的笑靨,身子都酥了半截,心裡火燒火燎地難過,真想把她抱入懷中放肆的搓揉親吻,卻依舊面無表情,假模假式地又問:「別以為你笑我就不罰你了,你還沒說你到底去哪兒了?如今還知道回來啊?」

    若櫻的水眸輕輕的眨了幾下,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一扇一扇的,雪白的臉上全然沒有怯意和害怕,嬌滴滴地道:「人家這不是回來了嘛?你難道不想我回來?」

    說罷,她步步生蓮,款款動人的向蕭冠泓走來,廣袖翻飛,裙裾生花,不知迷了誰的情,入了誰的眼,又惑了誰的心?

    蕭冠泓就像被孫猴子施了定身法一樣,定定的凝視著若櫻走到自己面前,卻一步都挪不開,縱他有千般手段,面對這樣不同於以住的女子,他半分都施展不出來。

    若櫻卻不放過他,伸出一雙雪白的柔荑拉起他的一隻手,撒嬌的搖了搖,嬌嗔道:「你怎地不說話?」她一邊說著,空著的另一隻玉手卻撫上了他結實的胸膛,自上而下一路慢慢撩撥著點火,一直滑到他腿間。

    若櫻挑逗的動作使得蕭冠泓顫身一哆嗦,喉間不禁溢出了一聲呻吟,「唔」他正滿懷期待著若櫻下一步的動作,誰知那人花瓣似的小嘴一抿,瀲灩的美眸橫了他一眼,用手在他那命根子上輕輕掐了一把,「再不說話我走啦!」

    「嗯,別走!」蕭冠泓被她掐的舒服的直哼哼,見她扭身要走,顧不得其他,霸氣十足的伸臂將她緊緊樓在懷裡,湊在她的嘴邊不住親吻著:「別走……別走……」

    他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她說,最終卻只能化為這兩個字:「別走!」似祈求似輕歎,似委屈似控訴,似難過似傷心,盡數包涵在這兩個字裡頭。

    他其實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她,親吻也想淺嘗輒止,但那些問題怎麼樣都比上懷中人來得重要,他越吻越深,越吻越不能自拔,手也像有自主意識的去拉扯若櫻身上的衣物,心中全然沒有其它想法,就只剩下那個想與她親熱,與她上床纏綿繾綣至死的可恥念頭。

    ------題外話------

    人呢,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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