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王立軒發出一陣落寞的笑聲,直接朝著張燕妮衝去,並且大喊一聲:「你以為食用油可以隨便點燃嗎?」
張燕妮大驚失色,她從來不下廚房,還真不知道能不能點燃,但到了這個時候,她只能試一試了!
朝著左邊一扭,輕響一聲沒反應,她又在扭動一下,還是沒反應,慌張的時候,她想起來了,要先朝下按一下再扭,不然沒有燃氣怎麼打得著?
她是那樣做了,可還是一點火苗都沒有出現!
又扭了一次,火還是沒有出現,當她準備再次嘗試的時候,她的右手已經被緊緊抓住。
「別白費功夫了,我天然氣的開關都沒開。」王立軒說了一句讓張燕妮很窘迫的話語。
在這麼危險的時候,她竟然犯了這麼愚蠢的錯誤!誰家里長期沒人不把天然氣關掉?想死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死的,做什麼事都要有所準備才行!
「不!你不要碰我!」張燕妮在毫無辦法之下,只能奮力推開王立軒,想要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一般情況下,她是沒辦法推動他的,但在特殊情況下,她卻把他推動了。
剛才倒了渾身的食用油,不僅全身上下都有,地上也流下了不少,王立軒是一絲不掛打著赤腳下來的,抓著張燕妮的手很滑,腳下踩著的地也很滑。
「哧溜」一聲,在這股不大的推力下,王立軒腳下根本站不穩,也抓不住張燕妮的手,腳下一滑,一下被推得向後倒去。
看到自己掙脫了,張燕妮根本不看王立軒會摔得怎麼樣,就想跑出廚房,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藏。
「啊!」伴隨著砸中的悶響,王立軒一聲痛叫,摔倒在地上。
張燕妮聽到這道叫聲,不由自主的轉過頭來,想看看他有沒有追過來,卻發現躺在地上的王立軒,面部在一陣劇烈的抽搐,嘴巴還在不停的張開,不知道在做什麼。
她沒有看到,當她把王立軒推開的時候,他近乎是筆直的倒了下去,因為他個子太高,頸部直接撞擊在廚房的沿邊上。
整個人的體重全部壓迫在那裡,在加上倒下的重力加速度,頸部直接骨折,造成了頸髓損傷,呼吸肌功能喪失,處於窒息的情形。
這種致命傷,在這個時候,急救都來不及了,張燕妮呆呆的看著他,也不敢靠近他,慢慢的看著他一點一點的邁入死亡。
王立軒臉部漸漸變得青紫腫脹,成為了一副非常可怕的模樣,張燕妮根本不敢再仔細看他,但又怕去別的地方他會突然爬起來追她,只能暫時保持一定距離。
是過去看看他怎麼樣了?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她根本無法決斷!
呆呆的癱坐在地上,王立軒一點動靜都沒有了,他是死了?還是昏了過去?張燕妮只敢以眼角的餘光看著廚房那邊。
卡嚓!門口傳來一聲輕響,嚇得張燕妮一個激靈,趕緊爬起身來,驚慌的看著門口。
大門內部傳來一連串的破碎聲,好像裡面被完全破壞了。
一個人推門進來,是、是、是他!貝小明!他、他怎麼來了?
張燕妮眼中帶淚,無比激動的看著他,還沒有呼喊一聲,就感覺腦中突然一片空白,緊繃的情緒得以放鬆,一下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良久之後,張燕妮悠悠醒來,發現她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家,剛才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做夢嗎?她立刻坐起身來,想要逃離這裡。
「燕妮,燕妮!是我,是我!」看出她眼中都沒有焦距,貝小明趕緊呼喚了她幾聲,這是受到太大的打擊了。
「小明,小明!哇嗚嗚……你為什麼才來!為什麼?」慢慢看清楚面前的男人,張燕妮立刻嘴角一抽,嚎啕大哭起來,一把緊緊的抱住他!
「沒事,沒事了!」貝小明輕輕拍打著她的背部,讓她穩定一下心神。
「王立軒呢?他怎麼樣了?」哭了一會兒,張燕妮才想起這個讓她無比害怕的人來。
「我……把他打死了!」貝小明露出一片奇怪的神色,好像猶豫了一下之後,告訴了她這樣一個答案。
「你?你把他打死了?」張燕妮不由驚怕的縮了一下身體。
「是的,等你安全到家之後,我就去自首,你不會有事的。」貝小明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努力安慰著她。
「怎麼會?怎麼會……不!他不是你打死的,是我殺死的,是我!是我!」張燕妮回憶起了貝小明來之前的經過。
她不敢去看王立軒所在的位置,但她也能看出一絲端倪,一個人變成那麼可怕的模樣,很可能就是已經死了。
在王立軒死之前,應該是被她推到在什麼地方撞死的,不然他不會出現無法呼吸的情形,她很容易就想到事情的真相。
貝小明當然也知道真相就是這樣,當他來了之後,張燕妮就昏迷了過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身體狀況,有些虛弱卻並不致命。
將門關好,搜查了整棟別墅,就只有王立軒和張燕妮在這裡,而王立軒的情形,就是骨折之後窒息而亡。
從角度上都可以判斷出,他是在哪裡撞死的。
這屋子裡沒有別人,看張燕妮身上的油漬和王立軒腳上和手上的油漬,有可能是她把他推到或者他自己摔倒的。
不管是怎麼樣,張燕妮都會承擔防衛過當的風險,如果是自己承認自首,張燕妮只會作為受害者被同情,不會有任何牢獄之災。
她曾經無情的傷害過他,但他對她的感情,一直都埋藏在心底裡面,在她最危險的時候,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去為她抵擋,抵擋住所有的困難和危險!
貝小明也想過,以自己軍人的身份,再加上正當防衛的理由,應該不會罰他很重,肯定比張燕妮的風險小很多的。
「小明!你不用這樣做的,我知道,是我把他推倒的,他的死全部是因為我,你不要幫我頂罪!」張燕妮忽然一下恢復了平靜,想通了事情的原委。
「燕妮,真的是我!你不要這樣,不關你的事!」看著她憔悴的面容,這四十多個小時,她是受了多大的苦啊!貝小明對她已經生不起任何怨氣,有的只是深深的憐愛。
「不要再騙我了,這裡的事情我很清楚,不論怎樣,我都會向警方自首的!」張燕妮真的很清楚他的用意。
「燕妮!我是軍人,這只是正當防衛,我不會有事的。」貝小明還是努力開解她,讓她不要承認。
「你是軍人?軍人就可以隨便殺人?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張燕妮再次揭穿他。
「唉!你怎麼這樣!你要是自首,你的前途、你的一生都毀了!牢房那種地方不是你待的!」貝小明一聲歎息,跟她講述了自首的後果,希望她考慮清楚。
「難道那地方是你待的?不用多說了,把電話拿出來報警吧!」張燕妮反問了一句,面上還帶著一絲微笑。
知道他心裡還有她,知道他還愛著她,這就夠了!
能為她去坐牢,能為她去頂罪,她有這樣的男人在身邊,還有什麼遺憾?
貝小明拿出了電話,卻不是遞給她,而是打了出去,也不是報警,而是打給了李建國。
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講出,貝小明沒說任何要求,但是他知道他懂。
「你們自首吧!」遲疑了一陣,李建國並沒有給出讓貝小明滿意的答案,而是讓他依法從事。
「我……好吧!謝謝您這兩天的幫助,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您的。」貝小明就是不想讓張燕妮自首啊!可對方已經這麼說了,他還能有什麼辦法,只能表達了一句感謝。
掛斷電話,貝小明呆呆看了一下這間別墅,他還是來遲了!
「你去洗一下吧!我跟你找套衣服。」貝小明在想辦法拖延時間,也許還有其它的可能。
「嗯。」張燕妮也沒有反對,就算自首,也要乾乾淨淨的自首,是罪她認了,絕不拖累到貝小明。
坐在二樓客廳裡,貝小明在思考下一步怎麼做?
任由張燕妮自首?事情的發展會是無罪釋放嗎?他沒辦法肯定,王立軒家裡也不是平常人家,必然會對這件案子施加壓力。
而且張燕妮不管有沒有罪,她銀行的工作都做不下去了,哪家銀行都不會要一個殺過人的當行長,不論她是否無辜,這就是一個必然的趨勢,社會太現實。
如果輿論太過猛烈,張燕妮的生活也會受到很大影響,這是一個女孩無法承受的,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繼續發展下去。
要救她!他來的目的就是要救她!他不能什麼都不做,不然跑這麼遠來做什麼?
可是該怎麼做?她完全不聽自己的!
把她打昏,叫人幫忙把她帶回去,自己先去自首?這個方法不錯,只要自己的說辭完美無缺,張燕妮就算以後再來自首也沒用。
自己在這裡留下充足的證據,把張燕妮在場的證據全部抹除,她就沒有一點辦法了,法官也是看證據說話的,她說得再天花亂墜都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