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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個月來孜孜不倦的學習,還別說……她還真沒能識上幾個字!
不得不說,這世上有許多事情,在你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做了以後,才會發現,其實決定成功與否最重要的因素……還是天賦。
望著賬薄上整整齊齊的數字,莊氏擰緊了眉頭。
「這又是什麼……」她唸唸自語著。
「哪個看不懂?」梁平走了過來問道。
「這裡——」莊氏手指點著賬薄上一處,話說出了口才驀然反應過來,回頭一瞧,梁平正站在身旁望著她手指之處。
「我來教你。」梁平隨手取來了櫃檯邊的算盤,一副打算好好教一教莊氏的架勢。
莊氏愣了愣,而後竟也認真的學了起來。
梁青在一旁瞧見這情形,鼻子皺了又皺,大步走上前去,拿手一拍櫃檯處,對梁平說道:「爹,都快晌午了,咱們該回去吃飯了——」
梁平抬眼看了她一眼,便又將注意力放到了賬薄上頭,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出門前不是說好了中午留在這裡用飯嗎。」
「我……我現在想回家吃!」梁青鼓鼓腮幫子,氣呼呼地瞪著梁平。
她就是不想見爹跟這個女人離得這樣近!
「既然如此……」莊氏各自看了父女二人一眼,臉色為難地道,「不如你們就先回——」
然而話還未有說完,就被梁平打斷道,「既然你那麼著急著回去,就回去吧,馬車就在外頭。讓景伯載你回去。」
景伯是梁家的馬伕。
「……」見梁平如此,梁青氣的臉色漲紅,幾次張口才說出了話來,聲音尖利又委屈地喊道:「好!自己回去就自己回去!」
說罷,竟是真的轉身便走。
「這……」莊氏皺眉看向梁平,道:「你還是隨她回去吧。」
這孩子鬧起脾氣來,她是見識過的。
「她是不會走的。」梁平淡淡卻篤定的說道。視線依舊放在賬薄上。
「你如何得知?」莊氏不解至極。
梁平無奈的笑著搖頭。
莊氏便更是茫然了。
下意識的抬頭朝前方望去。就見拿著抹布的宋春風剛好從外頭進來。
「春風……」梁青聲音放得極輕,生怕惹了宋春風不悅似得。
宋春風白了她一眼,逕直朝著後院走去。
梁青沒有再說話。只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你跟著我幹什麼……」宋春風的臉皺成了一團,苦惱無比地道:「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若再纏著我,我立馬兒去衙門應徵為兵!」
梁青衝他笑笑。擦身而過走到他前頭,道:「我哪兒有跟著你。我只不過是想去看看阿櫻在忙什麼而已。」
宋春風氣的一口血湧上嗓口。
可偏偏……他也要去看阿櫻啊!
原地躊躇了片刻,他一咬牙,還是跟了過去。
全當瞧不見梁青便是了!
莊氏收回視線,臉頰一陣抽搐。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嗎?
莊氏看了看梁平。心情有些複雜。
「讓你受委屈了。」梁平忽然說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莊氏不自在極了。
「青這孩子自幼沒有母親,被我給寵壞了……說話做事都太過任性,你聽了別往心裡去。」梁平臉上帶著愧疚的笑意。而後又道:「但日子久了,等她瞭解了你。便不會如此了。」
梁平的聲音素來溫潤好聽,加上這話裡隱含的意思,讓莊氏聽得怔了怔。
「什麼日子久了……」莊氏撇撇嘴,扭過頭去不再看梁平。
梁平摸了摸鼻子,嘴角忍著笑意。
自打從那回他突發了腸癰,莊氏不管不顧的跑過去照顧之後,他已經徹底拿定了主意——不管以後如何,這下半輩子都不會再錯過辜負她了。
江櫻從廚房跟著晉起出來,一抬眼就瞧見了奶娘和梁鎮長站在櫃檯後的情形。
還別說,雖說奶娘作為一個女子略微彪悍了些,而梁平的書生氣又過濃,可兩個人往那一站,竟讓人覺得十分登對。
莊氏一扭臉瞧見江櫻的目光,像是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一樣,臉一陣發燒,忙就從櫃檯後走了出來。
「廚房裡可都忙活好了?」莊氏岔開話題問道。
「都差不多了,嬸子和春風春月還有梁小姐都在呢——」江櫻笑瞇瞇地說道。
「我先回去了。」一旁的晉起說道。
不及江櫻開口,莊氏便先道:「還回去做什麼?不如就留在這兒吃中飯吧?」
「是啊,晉大哥。」江櫻圓圓的臉上帶著期盼的笑意。
晉起頓了一頓,剛想再說話,卻聽門外傳來一陣噪雜聲
聲。
「你們這是幹什麼的!」方大和方二緊跟著前面的五六個年輕男子走進了堂中,端聽方大這急吼吼的一句質問,氣氛顯然就不怎麼和諧。
五六個男子皆是身著短褐,袖子多是高高挽起,頭髮拿布條子半紮起來,打眼一瞅,吊兒郎當四個大字便出現在了眾人的腦海中。
江櫻走上前去問道:「不知幾位大哥——」
然而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為首那位左眼角下方長著塊黑色胎記的男子所打斷,並用一種十分狂傲的口氣朝江櫻吩咐道:「叫你們掌櫃的出來——」
江櫻皺皺眉。
「還愣著幹什麼!叫你們的掌櫃的出來!」見江櫻站在原處沒動,男子提高了聲音呵斥道。
江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我就是這兒的掌櫃,有事嗎?」
「你是這兒的掌櫃?」男人聽罷哈哈大笑起來。
餘下的幾人也跟著哄笑起來。
「爺瞧你長得倒還不錯,不如把你們掌櫃的喊出來,把你送給爺得了。如此爺便不收你們的保護費了!」男子說罷又仰頭笑了兩聲,一雙不大的眼睛裡裝滿了猥瑣的顏色。
合著又是來收保護費的!
這才剛開張頭一天,竟就遇著了這樣的事情!
莊氏擼著袖子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冷笑著問道:「收保護費?衙門可允許了嗎?」
「哈哈哈衙門?」男子怪笑著隨手抽過一條板凳坐了下去,一條腿拱起踩在板凳上頭,一副不得了的模樣道:「在這錦雲街上,管事兒的不是衙門。是我們飛魚幫!」
「我管你什麼飛魚幫飛鳥幫!」莊氏大手一指門外。道:「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她歷來最痛恨的就是這些收保護費的地痞流氓了,簡直跟毒瘡無異。
百姓們辛辛苦苦掙來的銀錢,憑什麼要拱手讓給這些成日無所事事、欺軟怕硬的狗東西!
聽莊氏開口就要他們滾。幾人頓時變了臉色,為首的男人彭的一聲拍響了桌子,一臉威脅地說道:「在錦雲街上做生意,就得交保護費。這是這兒的老規矩!一個月十兩銀子,一分也不能少!」
一個月十兩銀子?!
江櫻聽得已經是目瞪口呆。
為什麼不乾脆去搶……?
「我呸!還十兩銀子。做你娘的青天白日夢去吧,老娘一錢都不會給你們!」莊氏狠狠的啐了一口,「你們這起子狗東西,被老娘揍過的海了去了!」
這話倒不是在吹噓。而是事實。折在莊氏手下的小流/氓,的確不在少數……
在桃花鎮上,一般的地痞們。見了莊氏也從來都只有繞道走的份兒。
「竟敢罵爺爺!你娘的莫要不識好歹!」男子拍案而起,伸出手指戳向莊氏。
他收保護費不是一天兩了。被人指著罵還是頭一回!
然而他這邊手剛一抬起來,就反被莊氏一把握住,霎時間,只聽「卡擦」一聲,類似於手腕骨折的聲音響起——
男子「啊」的慘叫一聲,莊氏就著攥著他手腕的力氣,猛地一把將人推了出去,後頭四五個人趕忙去接,才算是險險穩住了臉上長著胎記的男子身形。
江櫻和方大方二拿近乎崇拜的眼神看著莊氏。
梁平見狀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這暴力的性子,這麼多年真是一丁點兒也沒變。
梁平無奈的走上前來,卻聽那手腕受了傷的男子大怒道:「給我砸!全都給我砸了!」
不肯交保護費且罷了,竟然還動手傷人,這簡直要比他們還要囂張有沒有!
就得讓她見識見識他們的厲害才行!
江櫻一聽要砸東西,立馬兒就不幹了。
動動嘴皮子沒什麼關係,隨他們怎麼說去,可砸東西就是大事兒了!
「住手!」
眼見他們真的要動手,江櫻石破天驚的喊了一句。
眾人下意識的停下了動作看向她。
晉起也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有莊氏和梁平在,他覺著這件事情應當能輕易擺平的,故就在一旁瞧著,沒打算插手。
此刻見她出聲,便有些好奇她要做什麼。
在眾人的目光下,江櫻大步走向了櫃檯後。
見她彎腰將手伸向了存放銀兩的地方,莊氏立馬兒就急了——竟然就這麼妥協了?
見江櫻如此,那受傷的男人冷哼了一聲,揚聲道:「現在知道怕了?晚了!爺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今個兒少了一百兩說什麼也不行!」
作為一個資深地痞,訛人什麼的,也是必備的附屬技能。
方大方二心有不甘。
怎麼能這麼便宜這群人!
雖然他們也曾經做過這行,可現如今已經棄暗投明,眼瞧著做店小二的大好日子就要開始,頭一天就有人來這麼挫他們的威風,這實在是不能忍啊!
晉起不可查的一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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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麼好欺負,可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照眼下的形勢來看,佔下風的是這幫地痞。
看到是時候要教一教她,什麼時候該服軟,什麼時候該硬氣才行了。
可下一刻。他這才剛剛落成的想法,忽然就被擊碎了……
從高高的櫃檯後抬起了頭的小姑娘,手裡不見一粒碎銀,卻是憑空多出了一把玄鐵菜刀!
眾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算怎麼回事。
江櫻彭的一聲將菜刀拍在了櫃檯上,直視著一干地痞,道:「要保護費沒有,要命儘管來!」
她原本也不想這麼豪邁的……
只是。飯館開張頭一天。怎麼也要把面子給穩住了!
不然日後在這錦雲街上,她和一江春要怎麼立足!
這些所謂的保護費,根本就是一個填不滿的無底洞。
她要證明。她可不是好欺負的人!
最重要的還是……她這邊兒有霸道護短的梁鎮長,空手搬牛槽的奶娘,還有深藏不露的晉大哥,外加方大方二兩個混過的。再者,後院兒裡可還有宋春風幾個人做候補呢——
總而言之一句話——人多勢眾!
想到此處。江櫻的底氣更足了,臉上的神色越發的不肯退讓。
方大方二見狀,豪氣頓生,二話不說就各自從袖口裡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來。匕首在手,方大忽然就找回了往日為害鄉里的感覺來,邊晃著手裡的刀子邊道:「誰要敢碰我們這兒的一根筷子。我就砍斷他一隻手指!」
「……」五六個地痞們面面相覷。
為什麼覺得這店小二威脅起人來比他們還要熟稔上許多?
這叫什麼事兒……
為什麼這酒樓裡的人一個比一個奇怪!
拒交保護費的見過,可反過來拿刀來威脅他們的。還是頭一回!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看起來嬌憨可愛的小姑娘一出事兒不想著服軟,而已直接亮出菜刀來解決了?這麼暴力真的沒問題嗎!
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酒樓裡普通的跑堂小二,隨身都揣著利刀子?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酒樓飯館兒啊!
這是黑店吧!
不行,絕對不能在氣勢上輸了……!
不就是刀麼,他們也有!
幾個人紛紛亮出了刀子來,胎記男眼神一厲,揮手道:「給我狠狠的砸!」
江櫻豁然握起菜刀,抱著反正是正當自衛,去了衙門也占理的想法,做好了英勇一戰的準備。
可下一刻,手中的菜刀就被莊氏奪去了。
江櫻望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一下子有些不能回神。
為什麼每一次都是這樣……
想要好好表現一次,真的這麼難嗎?
然而更令她覺得轉折太大的還當是——衝在前頭的幾個地痞,還沒有來得及靠近過來,就被憑空飛起的一條長凳打中了膝蓋!
連連噗通幾聲,三人竟是齊齊的跪在了地上,姿勢不能再標準!
望著這副情形,四周詭異的寂靜了。
三個人反應過來之後,頓時臉色紅漲起來,惱羞成怒的站起身來,然而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又是一條長凳飛了過來——
這次顯然力氣更重一些,長凳捲著呼呼的風聲,啪的一聲穩穩地打在了三人的膝蓋上方,同一刻,似乎隱隱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
又跪了……!
三個人疼的一陣哀嚎,扶著膝蓋卻是再也不敢站起來了……
他們怕了還不行麼!
這次眾人才算瞧見,這長凳來自何處。
晉起一臉淡然的站在江櫻身側,看了看腳邊的另一條長凳,又抬眼看向一半跪著、一半躲在跪著的三人後面的幾個人,平靜地問道:「還砸嗎?」
「不,不砸了……」迎著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胎記男嚇得一陣哆嗦。
俗話說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
這酒樓裡的人,顯然都不是善茬兒!
他們幾個根本不是對手,還是回去叫人來的妥當——
「咱們走……!」胎記男連忙招呼著身邊的人將還跪在那裡不敢起來的三人拉扯了起來。
幾人相互攙扶著剛要離開,卻聽身後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喊住了他們——「且慢。」
他們都挨成這樣兒了,還不許走?幾人哭喪著臉想道。
梁平信步走來。
胎記男見他長得雖是高大,但眉目間卻有一股子書卷氣,想來應當沒有太大的威脅,才略微放下了戒備心。
沒辦法,實在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方纔說是……飛魚幫?」梁平同他印證道。
胎記男有些發怔,點了點頭。
梁平了然頷首,而後道:「我記下了。」
r/>記下了?
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胎記男面色複雜的看著面前斯斯的中年男人。
見他們一動也不動,梁平伸手指了指外頭,提醒道:「你們可以走了。」
「呃……哦……」胎記男渾渾噩噩的點頭,反應了片刻之後,才飛也似的帶著兄弟們離開了。
那背影,端叫一個倉皇失措。
這酒樓裡的人實在是太詭異了,他要回去告訴老大,嗚嗚嗚……
「放心吧,肅州城新上任的知縣,之前是我的學生,待我將此事告知他,日後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梁平走過來,對莊氏和江櫻說道。
作為一個斯秀才出身的鎮長,他從來都不靠暴力解決問題。
一般,他只靠關係。
莊氏這才堪堪回神,皺眉道:「早知如此,我該好好揍他們一頓的——」
口氣中所包含的惋惜之意,濃重到了極點。
梁平聞聽,不由地沉默了。
「晉大哥——」江櫻正滿臉崇拜的看著晉起。
方纔她都沒瞧見那長凳是怎麼被踢出去的!
晉起輕咳了一聲,掩飾著心底湧上來的小小得意。
因為這一星半點兒的崇拜就沾沾自喜個不停,他這算不算是越活越回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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